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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度-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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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山书院的山长王壬秋先生来了。」胡三爹介绍。
  「您就是大名鼎鼎的壬秋先生!失敬,失敬。」涂道士脸上立刻换上亲热的笑容,伸出双手来,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又望著杨度问,「这位是?」
  「这是壬秋先生的高足杨皙子先生。」
  「请进,请进。」涂道士说,「难怪我今天高兴,原来有贵客光临。」
  跨进大门,就是马王庙的正殿。那一尊王冕王服、仗剑挺立的马王塑像,因色彩剥落、黑烟满身,早已失去了往昔神圣的光辉,犹如一个滑稽的玩偶似的站在高台上。四面牆壁上绘著几幅图画,也因年代久远损坏过多,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殿中有一个大铁香炉。杨度走近一看,上面有「大楚长兴二年铸造」字样。长兴是马殷的儿子马希声的年号,距今将近千年。杨度在心裡说:「马王庙裡只有这个铁炉子值钱了。」
  涂道士带著大家进了西偏房。这裡面的摆设也简陋陈旧,与胡三爹差不多,只是多几条凳子,屋子高大些,光线足些。旧木桌上放著一个缺了口的小泥碗,旁边躺著一把老得掉牙的木板胡。看来,涂道士刚才就是坐在这裡一边喝酒,一边自拉自唱的。
  刚坐定,涂道士就朝东偏房大喊大叫:「聋崽子,到前街去赊十斤鬍子酒、一碗猪脑壳肉来!」喊过后,对王闓运赔笑道:「他是个聋子,声音不大听不到。」
  果然,从那边偏房裡走出一个十六七岁的小道士来,穿著皱巴巴的黑道袍,脸上脖子上都是污垢,像有十天半个月没洗脸似的。让这样的人去买酒肉,杨度觉得有点噁心,见先生笑嘻嘻的,毫不在意,他也只得忍住。
  「道长,我们师生吵烦你了,你也不要去赊了,把这块银子拿去,多换点酒肉来,可能有二三分重,都去买了,吃不完,剩下的归你们老哥俩。」王闓运从衣袖裡摸出一小块碎银,放到涂道士的手裡。涂道士也不推让,对聋崽说:「提个篮子去,尽银子买,鸡鸭鱼肉,都买熟的来。」
  聋崽挎了个大篮子出庙门去了。胡三爹说:「涂疯子,你把我那个宝贝取下来吧,我要把它送给王壬秋先生了。」
  「传了两百年的宝贝,你捨得送?」涂道士诡诈地笑著。
  「不送,今后给我垫棺材板?在壬秋先生手裡才真的是宝贝哩,挂在你涂疯子的庙裡,还不是一堆废纸!」
  涂道士也不答腔,搬来一个竹楼梯,靠在牆壁上。他登上梯子,从梁上取下一个包包来。杨度看那包包,黑乎乎的,上面满是灰尘。涂道士拿来一块油晃晃的葬抹布,将灰抹掉,露出来的竟是一个黑黄黑黄的小牛皮包包。胡三爹从门后摸出一把锈菜刀,用力一割,把包包上的粗麻绳割断。打开牛皮,裡面现出一个青布包。再打开青布,突然露出一片黄灿灿金光来。王闓运、杨度忙弯下腰去看,原来是一块上等金丝织就的蜀锦包的小包。虽然历经两百年了,那织锦依然色彩如新,上面的花鸟仕女图案清晰明亮。杨度还似乎嗅到了蜀锦裡散发出来的麝香味。胡三爹把手使劲地在长衫上擦了几下,然后双手捧起这个锦包,犹如捧出胡家十代单传的婴儿似的,颤颤巍巍地来到桌子边。他把锦包放在桌上,再小心地打开,锦包裡跳出一本寸多厚的装订得十分精緻的书稿来,蓝色的绸面上贴了一条约六七分宽两寸来长的白纸带,纸带上端端正正地写著四个字:「大周秘史」。字体为篆书,端秀厚实,墨色光润,擅长书法的杨度暗暗叫奇。
  王闓运轻轻打开封面,将目次翻了一下。书名题作《大周秘史》,实则从吴三桂镇守山海关时写起,直至洪化三年吴世П簧笔蔽埂J楦宓闹秸庞媚疾皇茄俺K灼罚痔寰苏目椋钊斯壑衷媚俊U馐保炭嬷鹤踊孛砹恕:楦逯匦掠檬窠醢茫饷婊辜由夏强榍嗖迹值莞蹶G运,庄严地说:「今天,在马王爷的面前,我将我们胡氏的传家宝交给您了。」
  王闓运郑重地接过,说:「我一定不负三爹的重托,认真拜读,妥善保管。只要条件允许,我便设法将它刻印出来。倘若万一我等不到这一天,还有我的门生杨度在这裡,他会实现这个目标的。」
  杨度忙说:「学生谨记于心。」
  「来来来,坐下喝酒!」涂道士已将酒菜摆满了一桌子。四个人一人一方,聋崽子依旧进他的东偏房。涂道士说:「不要管他,他要为娘吃三年斋。我是野码头,什么都吃,当了五十多年的道士了,一天也没断过酒肉。」
  「好,好,吃吧!」王闓运爽快地答应。主人将他推向上席,他也不客气,杨度挨著老师坐下,胡三爹、涂道士各佔一方。四人开怀畅饮起来。别看胡、涂二人都到了耄耋之年,吃起东西来一点也不亚于年轻人。酒过几巡之后,真情愈加袒露。杨度觉得他们虽地位卑贱,穷困潦倒,却世情丰富,识见深刻,尤其是那一腔率真之情,士林官场上是绝对看不到的。久处这种环境的杨度今日心情十分舒畅,他突然领悟到,为什么刘邦的父亲不愿在长安当太上皇,宁愿回丰沛故邑与斗鸡屠狗者为伍,原来此中自有人生真味!他奇怪先生怎么会与衡州府裡这班人联繫上的。
  「胡老哥,你的那个宝贝我偷看过一次。」在杨度遐想的时候,面孔鼻子重又通红的涂道士醉醺醺地说。
  「什么时候偷看的,你为何不对我说一声?」胡三爹喝得差不多了,但脸却青青的。
  「我说胡老哥呀,你的那个丞相先祖真是个人才,但可惜是明珠暗投呀!」涂道士又一次端起酒杯,衡州甜蜜蜜的鬍子酒就有这样的魅力:越是喝醉了越是要喝!
  「涂老弟,你说的有一半对,有一半不对。我的先祖跟随吴三桂一辈子,前半生吴三桂对他是言听计从的,后半生常常自以为是,不大听了。吴三桂也是人杰。壬秋先生,你是大学问家,你说是吗?」
  「不错,吴三桂是人杰,令先祖也是人杰。」王闓运接过话头。他也喝了不少酒,但他酒量大,尚无醉意。杨度一直吃喝得不多,他在专心听。
  「我最佩服你那丞相先祖的两处表现,若是吴三桂都照办了,这天下早就又回到我们汉人手裡了,哪有今天割地赔款的奇耻大辱。伤心呀,满虏真把我们中国人的脸丢尽了。」涂道士说到这裡,两眼竟然涌出泪水来。他也不去擦,任其在满是皱纹的脸上滚著,彷彿一条小溪在坑坑洼洼的坡地上流淌。满桌哑然。杨度想起进门前道士唱的歌裡有「酒酣看剑长叹吁,国仇哪忍忘须臾」等词,这样地位卑贱的老人,居然有如此强烈的爱国之情,杨度不觉感慨起来。「位卑未敢忘忧国」,卑而不忘国事的何止一个陆放翁啊!
  「老弟,你说的是哪两处?」胡三爹的声音出奇的温和,显然老头子也动了感情。
  「一处是顺治刚死,康熙登位的时候,那是一个好时机。康熙那时只是一个八岁的小毛孩,一点人事不懂,国政掌握在其祖母孝庄太皇太后手裡。孝庄虽号称厉害,但毕竟是个妇人。那时候满人入关只有十多年,还没有站稳脚跟,朝廷又群龙无首,的确是个难逢难遇的好机会,吴三桂若接受你那个丞相先祖的建议,趁机在云南起兵,打著驱赶满人恢复汉家江山的旗号,必定可得到大多数人的拥护,成就大事。但吴三桂却说顺治于他有大恩,不能欺负人家孤儿寡妇。他对满人抱这个感情,真是无大英雄的眼光。」
  「令先祖真的有这个建议?」王闓运不知道这段史实,听了涂道士的话,不觉对胡三爹也生出敬意来。
  胡三爹点点头说:「书稿裡有记载。」
  「令先祖见事之明,不在蒯通之下。」王闓运以手指头点著桌子,从心裡发出讚赏。
  为了不至于醉倒而在大学问家面前说胡话,涂道士克制自己不再喝酒了,他从一个破水缸裡舀出一瓢冷水,咕鲁咕鲁地喝了几大口,再用瓢裡的剩水洗了洗脸,撩起道袍将水擦乾。他觉得头脑清醒多了,重新坐到桌子边,说:「第二处更可以看出你先祖的过人本事。吴三桂起兵后,开头战事十分顺利,贵州、四川的文武官员都响应,西南河山尽属吴氏。此时,你先祖向吴三桂提出,宜出巴蜀,据关中塞殽函以自固,待后方佈置停当,再率兵由宛、洛入北京。」
  「这是效汉高祖故事,是个好计策!」王闓运说。
  「可惜,吴三桂没有听家先祖的话。」胡三爹叹息了。
  「吴三桂的军队打下长沙后,那位老先生又建议立即渡江,全师北上,取幽燕腹中之地。吴三桂又不同意。」
  「太可惜了!」杨度禁不住插嘴。
  「后来,朝廷调集各方兵力,将湖南团团围住。老先生又急言,满人弱于水战,不如大掳民船,火速浮江东下,佔领金陵,凭借长江天堑,与满人划江而治。」
  「这是后来洪秀全的路子,已落下著了。」王闓运评道。
  「就是这样不得已的下著,吴三桂仍旧没听,终于将自己困死在湖南。」涂道士边说边不知不觉地又端起了酒杯。
  「所以说,令先祖是明珠暗投。」涂道士绕了半天圈子,又回到开头的结论上来。
  「这大概是满人的气数那时还正在兴旺时期吧!」胡三爹无可奈何地自圆其说。
  酒吃得差不多了,聋崽过来收拾残菜剩汤,随后又端来几杯热茶。王闓运喝著茶,对胡三爹说:「我这个门生对测字有兴趣,你给他测个字玩玩吧!」
  胡三爹尚未开口,杨度忙说:「胡三爹,您给我测一个字吧!」
  涂道士也在一旁助兴:「老哥,好久没有听你瞎扯了。你再胡乱扯一通,也让我醒醒酒。」
  「测字是真学问,哪裡可以胡乱瞎扯的。」胡三爹笑著说,「皙子先生,你就随便报一个字吧!」
  杨度略想了一下,说:「胡三爹您老住钱局巷,就测个钱字吧!」
  胡三爹摸摸下巴上几根稀疏的白鬍子,思忖了一会说:「『钱』,乃三个字组成,右边两个『戈』字,南戈北戈相斗;左边一个『金』字。金者,贵也。干戈相斗之际,有贵人出来。目前人心浮动,四海不宁,内忧外患,随时可起大规模的刀兵相争。可以预测皙子先生将在争斗中赢得贵重的身份。」
  「真的吗?」杨度大喜,想起先生在船上给他讲过的测字故事,也想借此试探一下这位测字老人的本事,于是说:「胡三爹,我不用钱局巷的『钱』,我用乾坤的『乾』。」
  「『乾』字也是好兆头。」胡三爹说,「『乾』之左边,双十拱日,说不定哪年逢双十的时候,中国就会出现大变,乃拱出来一个新朝代新天子。右边为乞,乞者,求也,得也。皙子先生将在新朝中得大贵。」
  「有这样好的事?」杨度欢喜过望,进一步试探,「胡三爹,我也不用乾坤的『乾』,我用的是汉代博望侯张骞的『骞』。」
  「恭喜先生。」胡三爹起身,满脸堆笑,「『骞』乃宰相头,千里马之尾,皙子先生正是一匹千里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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