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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光,还没出国呢,我这眼珠子就有点儿发蓝。”
牛小玲说:“我看你提了双捡破烂儿的眼睛满地寻找美元。说你什么好呢?我真后悔在学校上英语课的时候净传纸条了,现在学起来真费劲。”
“传纸条?给谁?你都背着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
“谁见不得人了?我是替别人传纸条,你睛说什么?”
金老大迈着方步走了过来。
牛小玲忙问:“大哥呀,情况怎么样了?顺利吗?”
金老大灿然一笑:“还用问,也不看看是谁在主持日常工作?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听着,现在国内的形势是这样的,你们俩的所有材料都办妥了,家里也都勉强表示了支持,这当然要归功于你们的一哭二闹三上吊。国际形势呢,美帝国主义现在很嚣张,你们俩这情况一般不会给签证。”
金老二说:“美国有什么了不起的?就是请我去我还得考虑考虑呢,才200 多年历史就狂成这样,不就是有两个臭钱嘛。”
“你们不也是冲那两个臭钱去的嘛。经过多方面分析,最后决定给你们办留学加拿大,你们有什么不同意见吗?”
金老二说:“没意见,没意见,加拿大好,地!”人稀,地大物博,地肥水美,地……白求恩是那儿的吧?“
牛小玲也说:“我早就说加拿大比美国好,那儿华人多,不排外,活儿好找,而且签证容易。”
“谁说签证容易?天下乌鸦一般黑!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都差不多,你们俩赶紧准备准备吧,明天上午签证。”
女儿办签证去了,牛大娘用毛巾裹头,病殃殃地为小玲收拾行李,看着小玲幼时的照片百感交集。
听到开门声,牛大娘猜是小玲回来了。
牛大娘抬起头,问女儿:“小玲,完事儿了?什么时候走?”
小玲扑到牛大娘怀里,放声大哭。
牛大娘说:“怎么了?怎么了?舍不得走了是吧?”
金老二忙说:“牛大娘,洋鬼子说小玲移民倾向严重,给她拒签了。”
牛大娘心中一喜:“拒签了?没事儿,没事儿,不叫去就不去,咱还不希罕呢。”
牛小玲抽泣着:“可是,可是他,金二哥他签成了。”
牛继红插嘴说:“啊!凭,凭什么呀?拒签也应该拒他金二呀,我妹妹哪点儿比他差呀?这不是明摆着的重男轻女嘛。不成,我得找他们使馆讨个说法去。”
金老大进屋就擦头上的汗:“哎呀,累死我了。老二,你怎么谢我?这是你的机票,这是帮你换的美元,这是出境检疫证;这是小玲的,机票、美元、出境检疫……”这时他才发现众人神色不对,“怎么了?恋恋不舍是吧?现在哭早点儿,到机场再哭。”
金老二只好说:“大哥,小玲没签成,这就把我给签出去了。”
“有这事儿?要说这洋鬼子也是,一只羊是赶,俩羊也是放,就把他们全签出去又咋了?”
小玲悲痛欲绝,跑进了自己的房间,反锁上门,任众人焦急地敲门,就是不开。
金老二实在没招了,只好说:“你们先静一静,听我说一句。玲,你的柔情我永远都懂,我把你看得很清楚。没有你,哥哥我哪儿也不去了,就在中国陪你好不好?”
小玲的哭声小了许多。但金老二说完这话,却也哭了起来。
牛小伟说:“没看出来,你小子挺讲究呀。哎,你哭什么呀?”
金老二说:“我没哭,是痛心呀,我是为以后不能回国投资建厂、报效祖国而痛心呀!”
牛小玲的哭声又大了起来。
金老二的出国准备工作紧锣密鼓地进行,牛小玲却一蹶不振。牛继红没办法了,就在门外等金老二谈一谈。
金老二唱着歌回来了。
牛继红说:“你活得挺滋润呀?把你小玲美眉给忘了吧?”
金老二赌咒发誓:“当然没忘,忘了我是小狗。”
牛继红呵斥道:“别美化自己!要不是你提出来出国的馊主意,哪儿有这么多事儿?”
“我也没想到小玲是牛鼻子没环儿——牵不动呀!”
“现在,我妹妹离精神病只差那么一点点了,你说怎么办吧?要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大姐,冤有头债有主,您别跟我一般见识呀。怨也只能怨万恶的加拿大使馆呀!”
“这我管不着,你别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还记得签证那天晚上你对小玲说的话吧?你想出国没人拦着,不过走之前你得把我妹妹哄好,否则,哼!”
“大姐,不带这样的,我哪儿哄得好呀?你也知道,我一直把小玲当女朋友看,可她对我从来都是不冷不热的,这么说吧,小玲就从来没把我当回事儿。”
“那是,我妹妹什么条件!可那是,那是从前!现在你小子的行情不是见涨了吗?这几天我看见好几个贼眉鼠眼的小狐狸精花枝招展地去你家,当别人是傻子呢?”
“你这么说我就不爱听了,小玲又不是我老婆,你又不是我大姨子,我就是真交个女朋友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吧?”
“告诉你金老二,别以为你签证了就了不起,我一句话你就走不成,信不?说说,你那学历证明和毕业证书是哪儿来的?现在全国打假,可流行举报。”
金老二紧张了:“好了好了,大姐,我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小玲妹妹就交给我了。”
俗话说,心病还得心病医。小玲披头散发、郁郁寡欢地躺在床上,家里人怎么也哄不好。
牛小玲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她和朋友们都告完别了,出国的行头也买齐了,外汇也换好了,机票也定妥了,可没想最后一步遭到拒签,她觉得没脸见人。
这时候,金老二被牛继红胁迫来了。
牛小玲骂道:“他还有脸来?忘恩负义的东西。”
金老二来了个诸葛亮吊周瑜:“小玲妹妹,听你这么说我心绞痛呀,妹妹的泪,一滴我就醉;哥哥的心,一揉它就碎,我就是忘了我妈的恩也不能负了你的义呀。
咱俩是一对苦命的孩子,就像孤儿没了爹和娘……“
牛大爷说:“怎么说话哪?我和小玲她妈这不活得好好的吗?”
“哎呀牛大爷,我这不是把小玲从精神病的边缘往回拉呢嘛?这叫苦肉计,等一会儿我再使美人计……”
牛小玲打开房门:“就你还使美人计呢?你就不怕我将计就计?你来得正好,我还正想找你呢。爸,叫我妈把饺子端我屋里来吧,我要和他边吃边谈。”
金老二说:“对对,边吃边谈,我正好也有点饿了。牛大爷,别忘了给我拿几头蒜。”
金老二和小玲边吃边谈。
牛小玲说:“说说吧,这几天到你家的那几个花枝招展的小狐狸精是怎么回事儿呀?”
“你说她们呀,还不是看我要出国了,行情见涨了,就扑上来了。以前对我带搭不理、不冷不热的,从来就没把我当回事儿,现在来劲了,她们那点小心眼儿,我全清楚,当我是傻子呀?我是大丈夫志在四方,何患无妻,等我在国外赚了钱,出人头地……”
牛小玲打断他:“德行德行!我就看不惯你这小人乍富的样儿,你还没怎么着呢,你怎么回事儿我还不清楚?浅薄!金二哥,签完证那天晚上你对我说的话还记得吗?”
金老二说:“什么话?那天乱哄哄的说了好多话我哪儿还记得呀,你给提个醒儿?”
“你真是属耗子的,撂爪就忘。好,我给你提个醒儿,你说我的柔情你永远都懂,你把我看得清楚,想起来了?”
“哦,还是没想起来。”
“你装糊涂是不是?你当时说你哪儿都不去了,就在中国陪我,忘了?”
“是吗?我是这么说的?不可能呀,我记得我说要出国深造,将来回国投资建厂、报效祖国什么的。”
牛小玲来了杜十娘痛斥负心郎:“好你个金老二,我算认识你了,你是郎心似铁,我是红颜薄命;你是始乱终弃,我是一往情深。你以为我牛小玲会赖上你,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哼!燕雀焉知鸿鸽之志,算我瞎了眼,走了神儿,崴了脚,闪了腰,认识个白眼狼。我,我,你,你辜负了我,你伤害了一个纯情少女最真挚的心!
呜呜,呜呜……“
一番话,却说动了金老二。金老二深情地说:“小玲,我怎么能不知道你的心呢?我承认我特想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除了家人,国内也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就是一想起你,想起我们在一起的耳鬓厮磨和打情骂俏,你是我惟一惦记的人,关心的人!我在外面一立住脚,马上就接你出去。小玲妹妹,耍离开了,我才知道自己是多么需要你,我的梦中不能没有你,即使黑夜永不再来!”
牛小玲听到这一番话,也受了感动,她扑到金老二的怀里:“我也是!金哥!”
金老二欲吻小玲,小玲却猛然推开他:“哎!你吃了几头蒜呀!”
他们决定结了婚再出国。结婚可够忙活人的,今天刚拿回来婚纱照。一进门,见街道朱大婶和金大头、牛大爷正说话。
金老二满脸通红地说:“爸,牛大爷,我们回来了。”
金大头看着照片,夸了一番儿子,牛大爷夸了一番女儿。牛大爷说:“趁朱主任在,你们俩赶紧去登个记,把结婚证领了,我这心也就塌实了。”
朱大婶说:“没问题,我先带你们小两口儿去街道填申请表,再去照相馆照结婚像,去医院检查身体,顺便到‘计生办’开独生子女证明,然后去民政局交钱领结婚证,最后到派出所迁户口,一周内全部拿下,怎么样?”
金老二说:“我出国的机票可是后天的,怕来不及了。朱大婶,拜托你了,帮帮忙。”
朱大婶说:“好吧,咱们抓紧时间吧,小玲呀,你多大了?”
“我6月6 号就满21岁了!”
“等会儿,6月6 号你才21?不行呀,婚姻法明确规定女方要22岁才到结婚年龄,你们这叫早婚知道吗?违法的!老牛呀,不是我说你,你也是老同志了,怎么能跟组织上开这种玩笑呢?差点害得我犯错误。”说完一甩袖子走了。
牛小玲只得又大哭一场:“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呀!我妈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呀!”
过了两天,满院的邻居千叮咛万嘱咐地送走了金老二,小玲默默站在门后,只是悄悄摆了摆手。
第八章
年轻人有年轻人撒欢的方式,老年人有老年人撒欢的招法。厂区一到夜晚,老头老太太们就凑到一起,大扭特扭秧歌,鼓乐齐鸣。牛大爷嫌那玩意儿俗,不和他们玩儿,牛大娘可对秧歌特上劲。
牛大爷没事儿找金大头下棋,象棋、军棋、跳棋,逮棋就下,一下就是脸红脖子粗,要的就是这个劲。
金大头嘴不适闲地气牛大爷:“想跟我玩儿?我玩儿死你。你还想跑?我打折你的腿。”
牛大爷说:“你就不能消停会儿呀?我,我跳,我……我怎么又跳回来了?不行,这边不行我走这边。”
金大头说:“走好了,不带翻悔的啊。你是雷锋呀,真有风格,把道给我让出来了。”
“不行不行,我没看着,缓一步,缓一步。”
金大头按住牛大爷的手:“你给我放下。你咋不嫌柯碜呢?”
牛大爷说:“就一把,就这一把,行不行?好好,不缓了,我渴了,给我弄杯水去。”
金大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