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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若微微皱眉,好像不得不面对他不想面对的问题一般。这问题真的那么费解吗?难道更高深过那些让我深恶痛绝的物理题?
殷若不说话,我也就跟着他一起沉默。
安蓓蓓,你怎么了?难道不是下了决心要帮你的好朋友做说客的吗?
她是雯川呀,是我的雯川。男人欣赏男人是容易的,但女人对另一个女人的纯欣赏,要困难得多。所以遇到雯川,是我生命里的奇迹。如果我在长大后的某一天,一定要称呼一个女人为嫂子,雯川难道不是最好的人选吗?
“其实……”
“其实,我对生活越来越没有把握了。”殷若突然这么说,手里开始玩转他的圆珠笔,他转笔的技术出神入化,跟他的成绩一般让人望尘莫及,只见那笔一直在空中飞速旋转腾空,却始终不离他的掌握,“我曾经觉得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不管是事业,爱情,还是其他的一切。我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也有自信,不曾怀疑过……”
我很努力地去理解他的话,可我并不知道他的感触到底从何而来。
“……可实际上,很多事,我们根本控制不了。对吗?”殷若将头转向我,看我的眼神意味深长。他深幽的褐色的眼睛,那么明澈,却又是不可见底。我静静望着着那双眼,不知道那里面的无奈与伤痛是为了什么。
他到底在愁什么?意气风发的天才少年,他所拥有的一切都是美好的。未来还那么漫长,而他的一切都是可以预见的,也必定是通往好的方向。
“我该怎么办?”他问我,却更像在问自己。
我只觉得回答也不好,不回答也不好,在他面前像个局促的小孩子,因为做错了一点事,就慌乱得不得了。而事实上,我还没犯错,就已经手足无措了。
“蓓蓓,来厨房帮忙!”老妈的呼唤把我解救了出来,我赶忙跑进了厨房,帮忙切连藕。
我在案板前继续思考殷若留给我的问题。我想殷若到底只是个十几岁的高中男生,偶尔也会为赋新词强说愁吧。遇到个小挫折,发几句牢骚,过个两三天,也许就会雨过天晴了。
晚饭的时候,殷若还是微笑着跟我爸聊天,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异样。
“殷若你眼睛怎么了?跟人打架了?”我妈的眼睛真的是雪亮的,她的话语也是不经过头脑的。这句话几乎脱口而出,问得十分直接。
“不是。打篮球的时候碰到的。”殷若神色自若,不紧不慢地解释。
“打球怎么会碰成那样?”
“不奇怪啊。那天他被人撞到篮球架上,碰伤了。”我帮忙解释。
“是哦?可怜了哦。还痛不痛啊?眼睛没伤着吧?”
“没事。”殷若摇摇头道,对我微微一笑,“阿安,听说你元旦晚会要表演节目?”
“还没决定呢,都是郭雯川她瞎起哄。”
“雯川那孩子就是大方,小小年纪那么懂事可不容易,又能干又乖巧的,平时家里有什么事她爸都还得靠着她拿主意,就是长了一对桃花眼,以后爱情这方面还不好说。”
妈妈的话简直让我哭笑不得,这句话显示出她的思维十分跳跃,关键是,谁也听不出这言论到底是褒是贬,亏她还是高级知识分子呢。
周日晚自习的时候,我给雯川转述我妈的话。她还是像以前一般放肆地笑,可她的笑声听起来很空洞,甚至,很悲伤。
“桃花眼是说我很容易惹桃花吗?那多好,如果我有很多桃花,就不会为了其中的一朵而难过。我不想让自己难过。”雯川很简练地收拾好了她的牛仔书包。
“你去哪儿?”
“去跑步?”
“你一个人?”我小心试探。
“跟我的桃花。”她微微一笑,对我实言相告。我知道她从不会骗我,即使真话让我不认同,她也不会骗我。
“雯川,你真想跑步的话我也可以陪你啊,你不要找孙凌飞,他真的不太好。”
孙凌飞是十班的一个问题男生,我不喜欢他,并不是因为他是慢班的差生,也不是因为他自己以为很屌的样子。我曾亲眼看到他在校门口搂抱一个小太妹,那小太妹不仅穿了脐环,还穿了鼻环,看上去像个牛魔王,而且还是个坦胸露背的牛魔王。孙凌飞对她上下其手,可在学校里还依然跟同年级的其他女生打情骂俏。他唯一的资本或许就是因为有一幅好看的臭皮囊,然后还有他自以为是的扮帅装酷。
“你跑个两百米就气喘吁吁的,谁要跟你一起跑啊?”雯川跟我打趣,可我根本笑不出来。
想起昨天电视里的言情剧里的一句台词,我很想对雯川说:你何苦这样作贱自己?
是啊,雯川,你何苦这样作贱自己?
是因为孙凌飞够烂,才要跟他出双入对的吗?这样是否只是为了搏那人一顾?但如果这样也换不来他的在乎,你的心情是否会更加难过?
我跟在雯川的身后,在走廊看她的背影远去。,依然高挑的马尾,纤瘦的身段,坚定轻快的步伐,她有她的骄傲,可那佯装的不在乎更让我心疼。
我不由自主走到殷若的教室门外,我知道他还在那里温书,天才并不全是靠天份,他付出的汗水不比任何一个人少,我知道得比谁都清楚。
有回家的高三男生经过我身边,对我打口哨,还颇有意味地反复打量。殷若从书里抬头,他看到了我,就那么静静地,隔着书桌,隔着人群,看着我。那熟悉的如月光一般温柔的目光,让我钉在原地,不得动弹也不愿动弹,仿佛一动,那笼罩着我的月光,就会那么消失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殷若才合上书,向我走过来:“怎么了?”
我不敢与他对视,有点不安地说:“你去看看雯川吧。”
“她怎么了?”
“她跟孙凌飞在一起。”
他叹了口气,对我说:“阿安,你到底想怎样?”
“她是因为你……”
“只有你,不能对我说这样的话,你懂不懂?”
我几乎本能地想问为什么,可是却不知被什么东西阻拦,问不出口。殷若从未这样严肃地跟我说过话,眼神里甚至有些我从未见过的阴鸷,但那股凌厉之色慢慢散去,他恢复一贯的温柔平和,字字清晰地对我说:“不要再为难我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第四章了哟。
这一小节主要就是过渡一下,顺便预告一下:下一小节会略长,因为写着的时候发现好难断章:)
第四章…2
“帮我拿一下……”雯川把梳妆盒递给身边人,那个人伸手的动作慢了一拍,梳妆盒立刻落在地上,唇彩、眼影、眉笔全在地上落开了花。雯川这才扭过头来,对江远笑笑:“果然没有默契呵。”说罢又扭头回去,继续描眉。
雯川真的很美呢,浓妆淡抹总相宜,连我都忍不住细细端详,只愿能永远那么看着她,看她那么骄傲地绽放她的美丽。有时候觉得很羡慕她,她的人生永远精彩,而我只是平淡。
“安安,你快点。就快咱们俩上场了。”雯川催促我道。
“元旦晚会又没什么要紧的。”我打开自己的梳妆盒,不以为然说。
“江远,你现在有没有事?”雯川用手指戳一下身边那个面色不佳的人。
江远的脸色不知为什么一直阴沉着,他很不情愿地回答:“什么事?”
“能帮我叫一下孙凌飞吗?我裙子在他那儿。”
江远冷冷看她一眼,说:“我没空。”接着又缓和了语气对我说:“安安,我先去大礼堂了。”
我点点头,看他走远:“他今天有点怪怪的。”
雯川笑笑:“他什么时候不怪呢?”
我们要表演的节目是《爱的代价》,这是我跟雯川都很钟爱的歌。
“安安,你一会儿自己去礼堂吧,我先去找孙凌飞,一会儿再去礼堂跟你汇合。”
“好的。”我对雯川点头,看她把一身红红的小洋装也穿得那么别有气质,她对我粲然一笑,灯光下像朵已然盛放的花,开得那么惹人心动又枉自无辜。
能认识她,是我的荣耀呢。
我也微微笑着,收拾书桌上乱七八糟的东西,准备往礼堂出发,班上的同学估计已经全部就位,晚会也已经拉开帷幕了。
那个夜晚,1998年的最后一夜。如果不是因为我突然想去洗手间,如果我没有因为好奇而驻足听两个人的对话,如果我够傻,我想,或许我会一直快乐下去吧。
可是一切就那么发生了,让我措手不及。
我的幸福裂开一条缝,从此不能愈合。
“你放手!”那个声音有我说不出的熟悉。
“郭雯川,你要任性到什么时候?”当第二个声音响起的时候,我彻底被震惊了。
他们同时出现在漆黑的楼梯转角;
他们彼此拉扯;
他们有我所不知的牵扯。
“你这人很奇怪啊,我任不任性关你什么事?”
“你到底知不知道孙凌飞有多烂?你还闷头闷脑往上贴,你傻不傻啊你?”
“江远,你搞清楚自己身份,你凭什么管我?”
短暂的沉默,他似乎一时语塞,继而,说出一句让我永生难忘的话:
“……就凭我喜欢你!”
说晴天霹雳之类的话有些夸张,我只是觉得全身的力气似乎在瞬间全部丧失,我忍不住伸手扶住墙壁,让自己有东西可以依靠。
我在墙的这端,他和她,在墙的彼端。
我面对着墙壁,也面对着我最好的朋友,和我中意的男孩。
“……凭我以前喜欢你,行不行?”江远的声音渐渐柔软下去,“你知道的,我曾经那么喜欢你。不要这样子糟踏自己,行不行?”
行不行?他那卑微而恳求的语气,多么难得一见,也让我知道,他有多么在乎,这让我连自欺欺人的机会都没有了。我本来还在计较着他话里所使用的时态,还在幻想着事实也许是另一种面貌,可我听到他那样卑微地询问着,心像落到了谷底,再没有任何回还的余地。
“喜欢我?喜欢到连我坐哪张桌子都搞错吗?”雯川还是一贯的疏懒语气,像一只狡猾的猫一般,带一些讽刺和轻屑。
“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挖苦我了?”江远依然是卑微而坦诚的语气。
“我没有要挖苦你,是你自己要提以前。”
“难道我得到的惩罚还不够?”他略微提高了一些语气,好像被她激怒了一般,“我知道我活该。可是你知道我有多关心你,你这样子会让我心里不好受。你明白吗?我关心你。”
“谢谢你的关心。可我不需要。”
“不就是为了个殷若吗?他不接受你,你也犯不着找孙凌飞作替代品,你这样没用的你知道吗?他如果在乎你,他不会到现在还无动于衷!”
“我和他的事还轮不到你来做评论。”
“你不要这么说话,行不行?你对我也曾经有感觉的,不是吗?”
“你也知道那是曾经。”
“……我说不过你。”他叹了口气,“算了,我只是希望你好好对自己,不要再跟孙凌飞来往了。他真的不是什么好货色,之前堕胎之类的传闻都是真的,石头他们知道得一清二楚。那女孩子现在还经常来找他,要他负责任。”
“江远,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心里有数。我谢谢你的关心,是真心的。但是请你以后不要再这样了,你该对谁好,你要搞清楚。”
江远又一次沉默。
“我不想伤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