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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江远嘴角轻扬,有点坏坏地笑:“猪八戒。”
“不。”我断然拒绝,“以后请叫我小空。”
“小空是我名号。”
我拿过他手中的高分试卷,道:“你怎么答题跟雯川似的,三级跳,怪不得老洪要扣你分。”
他无所谓的耸肩:“谁在乎?那些繁琐的步骤多无聊,我不想当个标准答题器。”
“有时间挑战规则还不如让自己跑得更快。”
“你知道你现在说话像谁?”他突然饶有兴致地回头看我。
“谁?”
“你哥。”
“是吗?”我心中一惊,却马上挤出笑容,“别乱说了,你跟他又不熟。”
“不说了。下午来球场,我们跟高二组决赛。”
江远对足球的痴迷丝毫没有因为高三的压力而减少分毫,绿草茵茵的球场上,他肆意奔驰,与风赛跑,然后会在风中对我回头,给我微笑,雯川总是打趣说:“羡煞旁人啊。”叶丹则愤愤不平抱怨:“我要是男生,肯定踢得比他们还好。”
叶丹现在处处忍让江远,江远也不像以前那么抵触她这个“答题机器”,渐渐也成为我们这个小团体的一员。
那天江远因为踢球而耽误了时间,晚自习迟到了一阵子,洪老师立刻开始长篇大论,说什么体育活动要适可而止,体育活动的意义在于强身健体,不可玩物丧志。江远一边擦头上的汗水,一边走过讲台,不大声不小声的说了一句:“放屁!”
这句话可触怒了洪老师,也许是对尖子学生的伺宠而骄积怨已深,今天非要来个杀一儆百。
“江远,你站住!”老洪怒吼。
江远在狭窄的过道站住,回头,依然是桀骜不驯的样子。
“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老洪是真的生气了,事情可大可小。我为江远捏一把汗,不知道以他的功力,能否把这局面化解开来。
江远的头略略仰着,轻屑的态度十分明显,他肆无忌惮地看着老洪,两人对峙许久,江远凌厉的目光收敛了一些,他回答:“我说精辟。”
台下有嗤嗤的笑声,我也暗自笑笑,松了口气。江远的不驯跟漠然不知俘获多少女孩子的芳心,更是在大把懵懂无知的青涩男生当中木秀于林,而这样出色的男子,竟是我的。那么我还有什么不满足呢?为什么心底好像总是缺了些什么,无论如何都补不完整?
老洪好像嫌这台阶还不够体面,揪着江远仍不肯放,叶丹突然举手,说:“洪老师,下面是英语考试,我可以开始发试卷了吗?”
老洪面对自己最中意的得意门生,不得不给几分面子,讪讪挥手示意江远回座。
下了晚自习,江远走过来找我:“走,今晚带你去个地方!”
“哪儿啊?”我知道今天是他生日,可还得装傻,一会儿再给他一个surprised的表情。
“去了就知道。郭雯川,你也一起。”
“不用了。我困。”那只懒猫从提前交卷之后就一直伏在课桌上睡觉。她现在完全没有呈现出一个高三学子应有的状态,每天都面色倦怠,而她对体育锻炼的兴趣甚至超过对高考模拟题的兴趣,报名参加了一个周末的跆拳道训练班,除了跟殷若通信为殷若织毛衣,那似乎是她最大的兴趣。江远跟他的同党们,有时候会从别校搞到一些新的模拟题或者内部资料,复印的时候也会给雯川带一份,江远总是说:“小空,你能不能让郭雯川考试的时候不要睡觉?她还想不想高考了?”可是我没有办法,也不明白她是怎么回事。难道是离开了殷若,她便没有了生气?
江远拿书敲她的头:“你最近脸色怎么总是那么差?是不是晚上熬夜熬得太厉害?”
“我哪有那么勤奋?”
“不是说你熬夜做功课,是说你熬夜看武侠。”
雯川眨眨眼道:“这你都知道?你们赶紧走吧,我不想总当灯泡,让我安安静静睡会儿。”
“什么灯泡不灯泡的。石头他们都去,赶快收拾东西!”离开教室的时候我注意到叶丹在一旁很受冷落,不由戳戳江远,他回头招呼:“叶丹,敢和我们一起吗?”
叶丹噘噘嘴,脸上的小雀斑却开始惊喜地跳跃,说:“有什么不敢的?”
江远带我们去的地方是学校礼堂后面的小树林,石头他们在那里燃起一堆篝火,罗宏林还带了一把吉他,让气氛显得十分朦胧浪漫。
雯川低声问我:“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
叶丹替我低声回答:“今天江远生日啊。”
男生们开始弹奏吉他,不倦地演唱着他们心爱的歌曲:
“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朋友不曾孤单过/一声朋友你会懂/还有伤还有痛还要走还有我……”
“伤离别离别虽然在眼前/说再见再见不会太遥远/若有缘有缘就能期待明天/你和我重逢在灿烂的季节……”
雯川连连打呵欠,大声抗议道:“我说大男人们,别装深沉行不行,能不能来点欢快的?”
于是他们开始嘶吼:“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被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那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江远在忘情歌唱的时候侧脸显得更加轮廓分明,红色的火光映出他清晰的面部曲线,平添了不少性感。他跟他的狐朋狗友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放松而自在的,性情也不再冷漠。
那夜的篝火,我永远记得,那是一场关于男孩们友谊的盛宴。
我也十分庆幸,我的身边有雯川,尽管她一晚上都瞌睡绵绵,可我知道,我不能够失去她,就像江远不能够失去那帮不离不弃的兄弟。
短暂的聚会结束,江远推着单车送我回家,十一月的夜晚下霜很重,离开那熊熊篝火,不禁有一些凉意,江远把外套脱下给我披在肩上,我不自觉地闪躲:“不冷。”
他的手在空中悬住,继而还是把衣服递给我:“别感冒。”
我问他:“第三个愿望是什么?”
他嘴角轻扬:“说出来可就不灵了。”
我撇嘴道:“你还信这些?”
他说:“信不信一念之间。”
“可我比较相信事在人为。”
他不置可否,递给我个小盒子:“送你。”
“为什么?”我感到很局促,“做什么又是surprising party又是礼物的,搞得好像今天是我生日似的。”
他耸肩道:“你不仅笨而且迟钝。等你筹备好,我的生日早就过了。”
“别这么小看我,我也是有礼物的。”我打开书包,掏出一本包装精美的书给他:“《鹿鼎记》。”
他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你送《鹿鼎记》是什么意思?”
我得意笑道:“这书特别适合你,射手座的小八。那你送的又是什么?”
我好奇地打开小盒子,里面竟是一只手工木刻的精致小猪。这是他亲手刻的吗?难道这几天的黑眼圈就是为了这个?
“江远,不要对我这么好。”我喃喃低语,却被他拥入怀抱:“我也是没有办法。”
第五章…3
元旦快要到的时候,雯川的白色毛衣终于织完了,周末便拉我去邮局。她在邮局大厅依旧大咧咧的,唯恐别人不知道这早恋的小女孩要寄心意毛衣给千里之外的情郎:“快,帮我写信封!我去买邮票。”
“我不知道地址。”我回答她。
“什么?你居然不知道你哥的地址?”
“我跟他没什么联系。”我淡淡说,“每次打电话回家,也只是跟我爸聊天。”
“那……算了,你去买邮票吧。”
包裹寄出去后,雯川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真是此情可鉴天地啊。”
我笑话她:“你动作可真够慢的,他高考完的时候你就开始织了。”
“这你可就不懂了,每一天,我看着毛衣,就会想起他,这才是我的乐趣所在,我享受爱一个人的感受。谁像你?生日礼物都不花心思的。”
“谁说我没花心思?”我下意识地反驳,“《鹿鼎记》不是男人最喜欢的书吗?你看连殷若都有一本。”
“嗯。”她好像又陷入了回忆之中,脸上浮起隐约的笑容。我不愿看到她的笑容,便敲敲她的头道:“你脸色怎么还是不好?别一天到晚没睡醒的样子,这都是相思病害的?”
她忙不迭地点头:“三十三天宫,离恨天最高,四百四病,相思病最苦……对了,下次他要是打电话,记得转告他,让他给我解药。”
“你别贫。就快寒假了,等见着他,你的病就痊愈了。”
“他寒假不回来。”
“为什么?他为什么不回来?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他说要勤工俭学,在那边跟同学搞点事做。”
“哦。”我心下失落,千禧年的寒假,他竟然不回来,而且甚至不通知我,似乎真的从此萧朗路人,连互通消息都显得多余。
寒假照旧是补习,我对一次又一次的模考已经感到麻木,心里也知道自己也没什么可以进步的空间,一切就是等着高考的到来而以。
深冬的时候,湖南竟然下雪了,雪不大,只是像小精灵一样在天上飞舞,落到地上,便化了。是不是所有美丽的东西都容易幻化消失呢?
比如晶莹的雪花
比如纯洁的昙花
比如璀璨的焰火
比如五彩的肥皂泡
比如殷若的感情。
趁着雪景,我回到工厂的时候没有直接回家,到厂里的花坛去看了看,那里的腊梅开得正盛,点点黄色的小花,脉脉不语却香气宜人。
就在我看花的时候,总觉得身后有人跟踪,转过头去,却是一个人也没有,只除了在花坛带孙子的黄大妈。
谁会跟踪我呢?我忍不住一笑,难道真是高考症候群吗?记得前几天学校还发了份调查问卷,测试高考学生的心理状况,还声称有后续的减压课程。题目里大概有:你是否时常怀疑自己和家人有病?你是否走在路上觉得有人跟踪?你是否睡眠欠佳、多梦易醒?
雯川一路答题一路笑,几乎每一题都答“是。”她说反正不记名,吓吓那些老师们也好。后来江远也坦白承认,所有的题目都答的是“是”。
正想着,已经走到了家门口,门没关,只是虚掩着,房里似乎有人,还有低低的谈笑声。
“我回来了。”我推门而入,正要直接进书房,却听见爸爸欣喜的声音,“蓓蓓,看谁来了?”
我正想着是部队的张叔叔还是国防科大的李叔叔,却看见沙发上坐着的那个人,像从我的梦境中走来一般,依旧风华天成的模样,依旧温柔从容地看我。
我不得不承认,内心的小欢喜甚至多于不可置信的意外,然而我极力克制眼中的光彩,客气地问道:“你怎么回来了,殷若哥哥?”
他眼里的笑容微微黯淡,公式化的答我:“回来跟父母过年。”
爸爸说:“先聊聊,我打电话让你妈添菜。”
爸爸走进书房,我坐到他沙发对面的小椅子上,把手放到火炉前面烘烤:“雯川说你寒假不回来了。”
“之前是不打算回来,但是除夕越近,越是忍不住。”
“姑妈他们还好吗?”
“还没回镇上。”
“什么时候回北京?”
“初四。”
“这么快?”我忍不住抬头问道,当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补充道,“雯川很惦记你。”
“我知道。她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