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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了,夏琳听到陆涛冰凉的声音:“我离不开你,一步也离不开,我每一秒钟都在想你,每一秒,每一秒。”
分手
这一切都太狂热了,夏琳越来越觉得不安,她总是想见到陆涛,抱着他,她无法控制自己。这是她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但她决定使自己冷静下来,于是约陆涛到后海谈话,两人坐在湖边的咖啡馆桌子两侧,四目相向。
“我要去法国了。”夏琳几乎是呻吟着说。
“为什么去法国?”陆涛听起来似乎很冷静的声音传来。
“为学习。”
“为什么学?”
“我也不知道。”
“为什么?”
“为什么?为了躲开这里,为了看看巴黎,为了离开你——行了吧?”
“别去了。”
夏琳看着陆涛,没说话。
陆涛从口袋里拿出一本护照推到夏琳面前:“我也去,我已提出申请。”
“你学什么?”
“管它呢——我去找你。”
夏琳看着陆涛。
“我比你晚到二个月,你要是学费不够,我就打工供你——”陆涛认真地说,似乎这件事已经办成了。
夏琳按住陆涛的嘴,摇头,再摇头。
“从我们认识到现在,我没睡过一次好觉,离开你的每一分钟都叫我受不了。”陆涛叹了口气,绝望地说。
夏琳再次按住他的嘴,然后说:“别说了,再也别说了——我也是!”
夏琳的电话响了。
“是关鹏,跟我说打折机票的事。”
陆涛忽然站起来:“你们说吧,再见,我先走了。”
夏琳叫道:“陆涛——可是,明天晚上我就走了。”
陆涛头也不回地走了。
夏琳觉得这就是分手。
窗外,陆涛的背影显得很痛苦,也许他的心里比他的背影更痛苦。
出发前夜
夏琳回到家,这是一个老式的两居室,厅很小,只有十平方米左右,曾经,她对外界满怀好奇,试图从这里走出去,现在,她心里乱极了。
夏琳与一家人吃了顿晚饭,妈妈亲手做的菜,父亲夏春生虽然与母亲离婚了,但今晚也来了,夏琳一走,曾经的一家人,就要天各一方了,饭吃得有点伤感。
直到关鹏过来后,气氛才好一点。
关鹏看着地上两个大箱子打开着,里面装满了夏琳出国要带的东西。
“全收完了吗?”他问。
“完了。”夏琳说着,把最后几件衣服装进去。
夏琳妈拿着一条小毯子过来:“还装得下吗?这是你最爱盖的毛毯。”
夏琳和夏琳妈往下塞毛毯,盖不上。
“妈,算了吧,这毯子不用带了,关不上。”
关鹏坐在一边在打电话:“我明天下午的会不能开了,我女朋友出国,我送她去机场,对,移到中午吧,中午一点半,对,通知一下吧,好。”
这时,夏琳的电话响了,夏琳接:“喂,米莱呀,谁成天不见呀,这不忙呢吗——噢,明天机场见吧,乱死了,算了,不用你啦,对,关鹏送我,噢,你和陆涛在一起呀,问他好,对,别过来了,真的,真的,好,明天见。”
夏琳放下电话,只见关鹏正奋力把毯子装进箱子,硬是把盖儿盖上了。
“夏琳——瞧,好了——这一下你连毯子都有了——”
“你说什么?”夏琳恍惚地说。
夏琳的心里就像长了草,她觉得所有的话听起来都显得又空洞又没意思。好不容易离异的父亲走了,她送他下楼;关鹏也走了,她同样送她下楼。关鹏与她吻别的时候,她觉得那吻陌生而生硬,她完全掩饰不住对关鹏的冷淡,好在关鹏并不在意,他用另一种方法理解她,她完全弄不清他是怎么理解她的,她更弄不清,他怎么能理解她?
总之,最后,关鹏走了,连母亲也睡了,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床头,电话拿在手里,她拨了一遍陆涛的电话,只是想最后听一下他的声音,却只听到电话的盲音。他不在,说不定与米莱在一起,或者,他会为她喝得大醉吗?
她把电话握在手里,打算睡去。
电话响了,夏琳看着电话,不接,那是陆涛打来的。
终于,三秒钟后,夏琳接了。
陆涛的声音传来:“我想你。”
“你在家吗?”
“在。”
“一个人?”
“是。”
“米莱呢?”
“刚走。”
“明天早晨我去找你。”夏琳听到自己这么说。
疯狂
夜里,夏琳觉得自己睡了四个小时,其实只是睡了半小时,她昏昏沉沉地等待天亮。她要走了,她很可能再也见不到陆涛了,等她回来,他可能已经结婚了,更可能,她已经不爱他了,现在是她最爱他的时候,只要抱着他,她便会感到踏实,而他不在的时候,她就得面对尖锐的思念。
天一亮,夏琳便从自己的房间冲出,往外就走。
夏琳妈问:“一大早去哪儿啊?”
“去同学家拿本书!”夏琳胡说着什么。
“那什么时候回来?一会儿你爸夏春生还要过来呢。”夏琳妈只听到关门声,夏琳已经出去了。
夏琳飞速地下楼梯,最后三节楼梯她纵身一跳,她感到自己在冲向他,这让她兴奋。刚出了楼门,夏琳便飞跑起来,撞着一个拎着菜篮子的大妈,把她从早市上买的菜篮子撞翻了,绿油油的菜撒了一地,但夏琳没有帮她去捡,她只想快跑,越快越好,一直冲入他的怀抱。
坐进出租车时夏琳气喘吁吁,感到某种最后时刻的压力。
最后时刻?分离的时刻?
出租车在移动,玻璃窗外的所有景色与人物都在向后退去,这一段时间就要失去了,夏琳哭了——她不得不面对自己真实的情感,她舍不得他。
最后时刻
太煎熬了!陆涛彻夜未眠,夜里他几次感到自己灵魂出窍,什么是重要的?见到夏琳才是重要的,和她在一起是更重要的,但她要走了,所以没有什么是重要的了——也许,随着夜色退去,天光渐渐放亮,陆涛觉得离别时最后要对她说的话是重要的——他知道她要来,他知道她会来,她会听他说最后几句话,他也等待她最后几句话。
此刻,他就站房间当中,一个人自言自语。
“你好,夏琳,祝你一路顺风,这是我送你的礼物(一个小发卡),别在头发上,不占地儿。”
“我和米莱一起送你,别忘了在机场入关的时候哭一场,和那些除我以外的所有人抱头痛哭,这是规矩,大家都这么干。”
“HI,我两个月以后就到了,等着我,别和法国帅哥眉来眼去的啊!”
门“咣”地一声开了,夏琳愣愣地站在门口。
陆涛回头,两人相互看着对方,陆涛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夏琳也是。
夏琳咬了一下嘴唇,踢掉鞋,边脱衣服边往陆涛的卧室里走,嘴里说:“我只能待一会儿,上午还有好多事儿。”
经过陆涛的时候,陆涛一把抱住她。
陆涛怀里的夏琳,又热又软,像是已经昏过去的样子。
夏琳用手指揪住陆涛:“我想你!快一点!”
陆涛发现,夏琳进来后,连门都没关,他过去把门关上,锁好,回头一看,夏琳已上了床。
陆涛走回来到床边:“夏琳。”
夏琳已经钻进被子里。
“我不是想要这个。”陆涛说。
“我也不是。”夏琳说。
但他们都需要这个,他们太需要了,他们曾拥有很多秘密的高潮,那是他们相互需要的顶点,那是些秘密时刻,他们在灼热中一起死去,又一起复活,他们对谁也不曾说出,甚至在心里,他们也不是当真认为,那是他们最深的渴望。
现在,陆涛就向夏琳压过去,他们要重温那些年轻的死去活来。
随后是颤抖、喘息、汗水与尖叫。
夏琳的脸像是透明的,如同她的泪水。
这时,他们觉得该结束了,什么都该结束了。
时间与空间将会隔断他们。
陆涛捧着夏琳的脸,觉得她是如此美丽。
夏琳抓住陆涛的手,感到以后再也抓不住。
分手是那么忧伤,如同绝望。
“对我说点什么吧。”夏琳说。
“昨天一整夜,浑身冷凉,因为我知道了,没有你的世界,是那么冰冷,一直冷到我心里。我一直在发抖,我知道我是害怕失去你,夏琳,我要你,我要每时每刻都和你在一起。”
“我想给你打电话,可是我怕听到我的声音你会心碎,你会来法国找我吗?”
“一定。”
“两个月以后?”
“两个月。”
“可是两个月,我觉得我等不及了,60天。”
“1440个小时,86400分钟,5184000秒。”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一夜没睡,我知道那感觉,当我一个人想你的时候,时间会过得特别慢,特别慢。那么慢的时间,叫我觉得害怕,好像地球停止了转动,太阳再不会升起。”
“我也没睡,我以为过了一小时,其实只是五分钟。”
“我爱你。”
“我爱你。”
他们接吻,他们再接吻,他们觉得离开一分钟都很困难。
夏琳指一指挂在墙上的石英钟:“我最多只能待一小时。”
然而一小时过去了。
他们在一起喝水,说话。
另一个一小时过去了。
夏琳与陆涛接吻:“最后一下。我必须走了,我必须走,我们最多只有十分钟。”
十分钟后,两人在一起在街上走,夏琳要拦一辆出租车。
“再走三十米,反正已经晚了。”
夏琳放过了出租车,两人接吻。
忽然,夏琳惊叫一声。
“怎么了?”陆涛问。
“我包儿落你那儿了,护照、机票都在里面。”
两人手拉手往回跑,为了跑得快一些,两人的紧紧接着的手不情愿地松开。
“会不会跟米莱撞上,她不是说要找你吗?”夏琳气喘吁吁地叫道。
“不知道——快!”
“要是碰上米莱——”
“别管这些,快,快!”
米莱的行动
此刻,米莱正在家里绕着餐桌团团乱转,就是不坐下来吃早点。
米莱的爸爸米立熊小声地叨唠:“哎,你怎么用我的电话,边儿上那不是你的电话吗?”
米莱妈接口道:“这孩子这一阵儿慌得什么似的,唉。”
米莱的电话终于打通了:“关鹏,是我,米莱!”
接听手机的关鹏正坐在会议室里开一个会,他匆匆站起来,走出会议室外:“啊,我正开会,怎么样?”
“我这儿还没有夏琳的信儿,噢,她妈说她一早就出去了,说要拿一本什么书!”
关鹏说:“我上午也给她打了两个电话,手机没人接,我最近一直觉得她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我也觉得。”
“陆涛呢?”
“别提了——唉,先不说了,我先去找陆涛了,咱们夏琳家见!”
米莱说罢,一阵风似的跑出门去,“当”地一声撞上门。
她冲到街上,张手打了一辆出租车,到了车上才定了一下神儿,她估计陆涛是睡得太死了,电话都没听见,这种情况以前就发生过。
陆涛和夏琳终于跑回了陆涛住处,俩人一先一后上了楼,累得都走不动了。
进了门,两人双双倒在床上,陆涛把夏琳的包交给她,不争气的眼泪却夺眶而出,夏琳伸出双臂,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