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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至今也不知道我的父母在那一个多小时里都谈了些什么,可当他们神情肃穆地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我的去向已经明确了,那就是去北京,投奔我北京的姑妈,然后联系一个学校继续上学。
直到我离开家,我的父母也没有就那件丑事再问过我什么。我知道他们问不出口。同时我也知道他们完全相信了校长所说的。事实上,他们也早有察觉,只是他们难以想象这一切竟然会变成事实。不管怎样,在这一点上,我感谢我的父母,他们让我在他们面前保留了我最后的那一点可怜的自尊。
一个冬天的下午,我的外语老师和我被她的丈夫从他们家热气腾腾的被窝里揪了出来。隔天我向学校请了病假,我的外语老师是从学校溜出来的,而她的丈夫则是从外地的一个会议上赶回来的,我们三个人找了三个不同的理由聚合到一起来共同面对一个难堪的场面。那个强悍的男人一把就把我从床上拎了下来,然后就像是扔一件让他厌恶的东西那样把我扔在了墙角。
我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一刻的尴尬和羞辱。我被迫光着身体跪在老师家冰冷的地板上,老师和她的丈夫在扭打争抢着电话。后来校长来了,还有我的班主任,他们问我这问我那,他们的问话中有一种幸灾乐祸。
我是怎么和我的外语老师搞到一起的?我不认同她勾引的我这种说法,坦率地说,是我先主动接近的她。她是个温和的女人,说不上漂亮,但很容易就让人产生亲近感。她的课上得棒极了,本来我的英语是所有科目中最弱的,但自从她教了我们班后,几乎所有同学的英语成绩和学习英语的兴趣都有了提高。她像对待自己孩子一样对待她的学生,她温柔、宽容,从不吝啬赞扬的话语。她的微笑让我觉得温暖。
她也注意到了班上个子最高的那个男生看她的异样的目光。她躲闪着我的目光。她是个性格柔弱的人。据说她的婚姻并不幸福,她的丈夫因为近年亨通的官运和她不能生育,眼睛里早就没有她了,可能是从自己的仕途考虑,暂时还给她留着一个妻子的名分。这些年,她几乎过着单身生活。
她的回避反倒激起了我某种原始而幼稚的欲望:征服她。我去办公室找她,以请教问题的名义和她呆在一起。我就是想和她呆在一起。听她那和她年龄不相符的小女孩般娇嫩的嗓音,看她有些慌乱的神情,我觉得满足。
事实上,我也是个内向软弱的人,从小就是被同龄孩子欺负的对象,他们追着打我我也不敢回手。我的英语老师让我产生了一种我很强大很有力量的错觉。我觉得自己是可以征服她的。
但是,我从未想过我会和她发生关系。在我眼里,她是高贵的,圣洁的,而且比我大那么多,我只是想和她呆在一起。呆在一起,仅此而已。
然而一切还是发生了。那天她在学校扭了脚,我主动提出用自行车推她回家。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到了她家,我把她背上楼,放在床上。她让我坐在床边。我一屁股坐下去。床非常软,我感觉自己猛然间陷了下去。我喘着粗气,她也喘着粗气,她看着我,说没想到我的力气这么大。我说这不算什么,我是男人嘛,说完我的脸红了。
事后我回忆那一天的情景,自己做得最不妥的就是说了那句“我是男人嘛”的话。我记得自己说完就想走,因为难为情,因为我隐隐意识到了某种我无法把握的危险。但是就在那一刻,她拉过我撑着床沿的手。她说你的手长得很漂亮,是一双艺术家的家。
这是我第一次和一个异性肌肤相亲,我不敢看她,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往头顶冲。后来我的手在另一只手的牵引下触到了一处柔软的肉体,我的身体被某种力量往下拉着,紧接着,我的唇挨到了另一片唇上,刚一挨上就被吸吮住了。自始至终,我都在颤抖,控制不住地颤抖。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在慌乱和强烈的罪恶感中,我体会到了从未体会过快乐。
说实话,她是个好女人,真的,只是她太寂寞太需要异性的爱和关怀了。我让她感受到了她是个被男人关注、欣赏和需要的女人,被丈夫打击掉的自信心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她变得容光焕发而且爱笑了。不做那事的时候,她会长时间地看着我,眼睛里闪烁着母性的光辉。在那一刻,我是她的情人,也是她的儿子。
不过,她首先冷静了下来。她说我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至少不能再有这种关系,否则会毁了你的。我已经这样了,已经无所谓了,但我不能看你被伤害,你还年轻,你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尽管我最终为这种快乐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可在当时,你就是告诉我我会因此被枪毙,我想我也会不顾一切地钻进她怀里,企求她再给我一次,就像个毒瘾发作的瘾君子,无法摆脱那一口对自己的诱惑。我求她,再给我一次,就一次,然后我就再也不来找她了。她抱着我,抚摩我,泪流满面。她的泪滴在我的身上,她引领着我朝快乐的顶峰而去。我贪婪那一刻。我年轻的身体不知疲倦地贪婪着。
学校里已经有人注意到我们不正常的过密的交往,学校领导也暗示她注意为人师表。她把我约到她家里,说她想了两个晚上,决定离开学校,换个单位,或者去外地。
“你是不是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我可怜巴巴地问。
她的眼眶红了,她说她也不想走,但她知道如果不离开这儿她做不到不见我。她已经被我燃烧起来了,她怕我们两个都会被燃着。
我说我没法想象见不到你的日子会是什么样,要不你带我一起走吧。她不同意。我说要是这样,那我就不活了。她说你怎么这么傻,你才17岁,再有一年就要考大学了,你有着远大的前途,我爱你,就得为你的今后考虑,我也想和你在一起,但我不能太自私了,否则以后你会恨我的。我说你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会恨你一辈子。她看着我,泪眼汪汪地看着我。我突然就站了起来,朝阳台奔去。
如果我能听她的话,后面的一切就不可能发生了。
当那天她把我从阳台上拉回来之后,她用两个晚上下的决心又被推翻了。她没有再坚持,她留了下来。也许她真是被我的极端行为吓着了,也许她也舍不得走。
我们进入了一种相对隐秘却更为狂热的燃烧着的状态。为了避人耳目,我尽量不再在白天去她那儿。我对父母说,学校延长了晚自习时间,半个小时,我只能说半个小时。而晚自习结束后我还不敢马上就走,总要磨蹭一会儿,等同学一走我就飞快地朝她家跑。我知道她就在阳台上看着我必经的那条路,只要我一出现路口,她就把房门打开。
似乎每一次见面都有可能是最后一次,我疯狂地做爱,我完全没有心思上课,眼前经常会跳出和她在床上的那些情景。我变得越来越不安,对自己的身体,对我和她的关系,对很快就要到来的期中考试,对我的父母。
终于有一天我在一个最不恰当的场合见到了我最不想见的那个男人。
后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会重复做同一个梦。在梦中,一个强壮的成年男人抓着我的领口把我从床上揪下来,然后恶狠狠地质问我为什么睡他的床。我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低着头,瑟瑟发抖。每次醒过来,我都是一身汗。
那个男人是权力、正义、社会舆论的化身。
直到现在,我还认为她是个好女人,只是她的命不好,碰上了那样一个丈夫,又遇上了我这样一个男人。
那是我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有一个星期,我几乎足不出户。我没脸见我的同学和邻居,其实也许他们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任何一种看我的眼神都让我觉得是在嘲笑我。
我躲在我的房间里,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我把我能想到的死的方式都想了一遍。我在想象中让自己死了一遍又一遍。可是我放不下她,我觉得我和她之间互有着某种不可推卸的责任。我想在死前见她一面,见她一面然后再死。我趁家里没人的时候给她打电话,但一直没人接。我不知道她那边怎么样了。情急之下,我以她朋友的名义往学校打电话,接电话的人说她离开学校了,但具体去哪儿他也不知道。
两个星期后,我在母亲的陪送之下离开了家。离开原来的环境是我当时最好的选择。我来到了北京,我的母亲陪我在北京呆了十多天,她依然还是什么都不问。只要我愿意,母亲就带我出去玩,那十多天让我下决心一定要好好活着,考上大学,不为别的,就为了在这件事上我父母的态度。
我进了我姑姑所在的那所学校,在高复班中借读。我仍然给她打电话,一有时间就打,尽管到后来我已经觉得不可能打通了。
第二年夏天,我回到家乡参加高考,上帝保佑,我考上了北京的一所大学。临走之前,我鼓足勇气去了一趟她家。开门的是一个小孩,身后跟着一个50多岁神情警惕的男人,我向他们描述她的样子,那个男人一个劲地摇头,然后很肯定地告诉我没这个女人,说完就把门关上了。
有时候我会怀疑我的生命中是否出现过这样一个女人,她的下落我无处去打听,更不会有人主动和我提她,她给予我和从我生命中带走的,我暂时还想不透也消化不了,但她在我生命中留下了的痕迹会陪伴我一辈子。
我又回到了北京,我的人生在我父母眼里重又展现出美好而广阔的前景。这个时候,我遇到了费珂,遇到费珂是老天爷对我的恩赐也是对我的惩罚。
我们曾经是那么地和谐。我们的喜好是那么地接近,旅游、健身、听音乐和看影碟。我们喜欢的电影和音乐的类型相近,喜欢同一支球队,喜欢清淡的饭菜,对于这样的契合,我们都感到不可思议。我们似乎天生就该在一起的。再有,和她做爱,我感到放松、愉悦,真的是身心愉悦。
和费珂好了以后,我会下意识地去拿她和那个英语老师比,然而她们是不具有可比性的,拿她们放在一起比,对她们两个人也都是不公平的。可是不能否认,她们身上有着一些共通的地方,比如母性,比如善良,这是我认为的好女人必不可少的品质。
我从来没碰上过像费珂这样的女孩,她身上有着很多让我着迷不解的东西,也许是因为不解所以才着迷,也许是因为着迷了所以越来越看不懂。她是感性的,也是理性的,她是安静的,也有着特别活泼的一面,她是悲观的,同时又乐观。你能感觉她是纯净清澈的,可就是看不清。我的朋友小东说我和费珂不是一个级别的,我的功力不足以把握费珂。他还说费珂是我命中的克星,只要和费珂在一起,我就永远不会有好日子。尽管我不爱听这样的话,但我知道他的话是有道理的。
我知道在费珂眼里,我是个纯洁的人,看见异性会脸红,会不知所措,她甚至从来没有怀疑过在她之前我的生活中还会有其他的女孩,更别说发生性的关系了。
我想告诉她实情,又怕她接受不了,我矛盾而自责。我只有对她好一些,更好一些。虽然我比她小一岁,但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我让着她,哄着她,迁就她。我愿意对她好。
费珂大学毕业后进了一家报社做编辑,因为受不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