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始终可以随时观察杰佳齐,在他们开始广播电磁信号之后,接近他们变得更容易了。我花了他们世界上好几年的时间,整理从他们世界中泄露出来的大量信息。但没有钥匙,我无法打开他们的语言禁地。最终,一把钥匙放在了我面前。他们有个声像节目,是针对小杰佳齐的教育系列,节目中出现的人明显偏离人口统计的均值,集中偏向于小孩子。大部分节目是二维动画,还有很大一部分,我最终意识到,是歌曲。不过,我感兴趣的并不是杰佳齐的唱歌方式——长鼻子顶端的触手盖住三角型的呼吸孔,与此同时,迫使空气从呼吸孔中挤出。
每一集开始之前都要播放节目的名称,杰佳奇塔塔—杰克塔。每个行星日播出一集,每四天停播一次。每集的长度相当于一个行星日的二十分之一。这个节目提供了我所需的最基本的知识,使我最终破译了他们的广播语言(或至少是他们多种语言中的一种,因为我发现他们的语言随着地域的不同有所变化)。它不但介绍了杰佳齐字母表中的各个字母,也介绍了每个字母的发音,还为每个单词的意义给出了图示。
直接接触看来是最好的方式。我采集了杰佳齐太阳和离它最近的恒星之间的氢气,利用暗物质束在氢气背景上搭成各个字母,设法让氢气背景发出了荧光。在杰佳奇塔塔—杰克塔中,有个动画角色叫作铁克;铁克的颜色是亮粉色,和杰佳齐暗白色的肤色不一样。他的眼柄能分得很开,还能做出非常奇怪的动作。就我所知,那个世界的动物系列中不存在这种动物。在每一集节目中,铁克每次出现都以一句简单的、显然是口语化的招呼开始。我在空中点亮了这一句话:“你们好,男孩们、女孩们,还有中性的小家伙们!”
在行星表面是看不到这句话的。但我知道杰佳齐有光学望远镜,因此我耐心地等待着他们发现我的问候。行星完成了四分之三的公转周期以后,他们发现了。突然间所有的广播都在谈论这件事,甚至因为讨论我的问候语而停播了杰佳奇塔塔—杰克塔。
很显然,杰佳齐认为这是他们内部有人故意搞的恶作剧,但是升空的宇航员很快就证实了那句话的确存在,就漂浮在空中。杰佳齐刚刚开始低轨道飞行,他们由此知道,这不是内部人员搞的名堂。
突然间,除了加密的频道外,所有的广播都停止了。我震惊了。杰佳齐似乎知道我在倾听,但是他们不想与我发生任何关系。
从宇宙开始之初,我就在期待着这些生物的产生,但现在却被关在门外——这使我无法忍受。完全是因为我的干预,他们才得以生存。有那么一阵子,我甚至想朝他们的世界扔个小行星。但那个想法很快就被我抛弃了,我在天空组成了另外一句话,这几乎花了我一整个杰佳齐年的时间。“请和我说话。”
终于,他们这么做了。广播又恢复了,陆地上所有主要的发射器都发出了同一个信息。大多数回答都用了与我的问题相同的语言,但有些回答显然属于别的语言形式,可能它的使用者觉得自己的语言也应该受到同等重视。“你是谁?”他们说。
我告诉了他们。反应有许多种,我花了一段时间才弄明白。他们专门调拨了一个通信频道,用于一种宗教。我后来才弄清楚,这个宗教的内容原来是表达对我的崇拜。其他人也在和我对话,向我展示如何更为高效地传送图像信号——使用一种更为简便的二元信号,比在空中拼字快得多。最后,普通的广播又恢复了,甚至包括杰佳奇塔塔—杰克塔。没过多久,普通大众大多对我丧失了兴趣。
但我很快就要给我的杰佳齐安排任务了。
弗拉图勒尔省
回到营地帐篷之后,托雷卡在沙滩旁彻底清洗了那个奇怪的蓝色物体。沿着物体最宽处有一条接缝,在四个点上,还有小小的灰色突起物。这物体似乎可以分成两个部分,由这些小突起结合在一起。托雷卡伸出爪子按那些突起,一次按一个。突起确实向下凹了一点,但一旦他停止用力,它们马上又弹了回来。接下来,他试着同时按下这些突起。这么做有点困难,而且有一个突起就是按不下去,但至少外壳被打开了。
托雷卡失望了。他原本以为会在光滑的蓝色外壳下看到异常复杂的齿轮结构,但它里头连个活动零件都没有。里面挤满了一堆实心的立方体、一个由某种金属制成的圆柱体,还能看到两块互相垂直的平板,板上布满了红色、黑色和金色的几何形状,一股股由如同玻璃般透明的物体制成的细线连接着密密麻麻的组件。
但没有活动部分。
这物体的功用仍然是个谜,也捉摸不出它会如何运行。但渐渐地,托雷卡意识到这不是个令人失望的发现——完全不是。他学到了以前从未想到过的东西,可以说任何人都没有想到过:毋需机械装置也能完成复杂任务的装置。实心立方体可以做哪些事——他不知道。但它们肯定可以做些什么。昆特格利欧的工程师最终能够研究出它们的功用,以及它们是如何实现这些功用的。知道存在这种形式的装置——至少在他们的头脑里埋下了这种思维的种子——可能促使他们发明出类似的装置,比自发产生灵感要早上很多个千日。
一层一层。
一层层的岩石。
一层层的神秘。
站在落日余晖下的沙滩上,托雷卡的双眼徜徉在悬崖表面,搜索着。
《圣卷》写于两千个千日之前。
《圣卷》说,世界是在它们问世之前的五千个千日创造的。
可这里的侵蚀——细想之后,陆地上还有许多其他地方的侵蚀,所需时间同样远大于七千个千日。大得多。乔多的大树,依附在悬崖旁——
象征着托雷卡错误的成见。
一个昆特格利欧大约能活七十个千日左右。要沉积成他现在所注视的样子,所需的时间远远大于一百代时间。事实上,仅仅累积从书签层到悬崖顶部那五十步的垂直距离,所需的时间就比这长——
——加上这些岩石层被挤向空中所需的时间……
向上看着悬崖表面,托雷卡感到一阵晕眩。
世界十分古老,难以想像的古老。
即使是生命本身,尽管它在地质记录中出现的年代较近,也肯定早在七千个千日之前很久就已经出现了。
神秘的岩石层。托雷卡深深地叹了口气。
《圣卷》描绘了一个渐进的创世过程。首先是植物,随后是食草动物,然后是食肉动物。
岩石中所展示的却完全不同,在岩石中,所有形式的生命都是同时出现的。
所有形式的生命。
《圣卷》肯定说错了,不仅弄错了世界的年龄,也搞混了事件发生的次序。
托雷卡再次想到,沉积层组成的悬崖看上去像是一本巨大的书。如果他能翻开这本书,那该有多好啊。在书页间浏览,看看,好好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他手里的是一个沉重的、无法形容的……蓝色物体,是为六指人设计的装置。
他知道它藏在什么地方:就在接近顶部的地方,在书签层的下方。
但不知道它怎么会藏在那个地方。
但他会找到答案的,他会挖开那些岩石层,他会发现真相。
凛冽的寒风刺痛了他。像往常一样,黑夜很快降临了。
但黑夜不可能永远持续下去。
第十一章
一个昆特格利欧的日记
今天,我感觉到一丝奇怪的冲动,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好像打猎时受了信息素影响。但我并没在狩猎。不是,我只是等候在一间接待室里,等待着被接见。屋子中仅有的另一个人是我的妹妹,哈尔丹。
是因为她。我在对她做出反应。
她肯定到了交配季节。我原以为她还小。她毕竟只有十六个千日,发情期通常产生于十八个千日之后。但是,老话说得好,规矩并不是刻在石头上的。
我的反应比较轻微,好像她仍然没有完全成熟,只是刚刚准备进入发情期。或许连她本人都没有意识到。
我不喜欢自己的反应。这种事有点不合情理。是的,我自己急切地想要交配。但不知为什么,跟我的妹妹交配似乎不符合情理。
我一句话都没说,赶紧站起身来,急匆匆离开了房间。我担心自己喉部的赘肉当着她的面膨胀起来。
爱兹图勒尔省郊外的塔布罗部落
到了塔布罗部落血祭司麦克—拉斯图生命的最后时期,命运无情地嘲弄了他。噢,事情本身可能并没有发生什么巨大转变。这儿是一群暴徒追赶着一个成年人——他本人,以前则是他身披祭司长袍,追逐着尖叫的婴儿们。反正都是追逐。
而且结局都是一样的。
拉斯图继续向前跑着,他那长着三趾的脚甩出一团团泥巴,他的背几乎已经与地面平行,粗大的、肌肉结实的尾巴在他身后飞扬着。
他很奇怪自己竟然仍能清醒地思考。当然,那些追赶他的家伙们已深深陷入“达加蒙特”之中,杀戮欲望蒙蔽了他们的思维。但拉斯图所能感到的只有恐惧,赤裸裸的恐惧。
在太阳——一个比斑点大不了多少的亮白色圆盘——升上东边的火山锥之后不久,他们便来到了育婴堂。拉斯图一下子警觉起来:他们的身体分泌出的信息素不对劲。他把手藏在长袍的袖子里。一个祭司永远不应该将伸出的爪子展现在部落的任何一个成员面前。
八个成年人,在他周围形成了一个半圆,像一轮新月。“孵化进行得怎么样了?”杰尔—伽苏布突然问道,没有向他鞠躬致意。她是个中年女人,部落狩猎队的队长。她的地位与血祭司一样尊崇。
“伽苏布,”拉斯图回答道,欠了欠腰,“很荣幸见到你。”他着着她黑色的眼睛,想探询对方侵入地盘的原因。“孵化进行得很好。他们开始吃鲜肉了,而不是半消化的肉。”
“有多少个?”邦—卡塔科问道。他站在伽苏布右侧,强壮的绿色胳膊交叉抱在胸前。
“多少个?”拉斯图重复道,“为什么这么问?六个——这个千日内下了六窝蛋,每窝蛋都留了一个。”
“以前有多少个?”狩猎队队长伽苏布说道。
“以前什么?”拉斯图问道。
“本来有多少个?从蛋中爬出、掉在孵化沙上的孩子本来有多少?”
拉斯图困惑地低下头。“不应该提起那些被处理掉的孩子,伽苏布。《圣卷》第十八说——”
“我知道《圣卷》都说了些什么,祭司。”伽苏布的右手伸到眼前。她的爪子已经伸展开了。
拉斯图沉默了一会儿,看着阳光下闪闪发亮的利爪。“总共有六窝蛋,每窝有八个蛋,”他最后道,“其中有一个蛋一直没能孵化,这不是什么罕见现象。所以,原本总共有四十七个婴儿。”
“而现在只剩下六个。”伽苏布道。
“其他四十一个都怎么了?”
“没什么好说的,自古以来就是这样。”拉斯图说道,“我杀死了他们。”
“你把他们吃掉了。”
拉斯图不喜欢伽苏布的语气。“猎手,为什么这么尖刻?省里的总祭司下次访问我们部落的时候,或许你可以和她讨论讨论神学问题。我想,用不了一个千日,她就会来——”
“你吃掉了他们。”伽苏布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