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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幢叫帝国大厦的老式建筑,已经被烧得只剩几根筋了,此时兀自冒着浓烟。
我去参观过的自由姐们儿像,大半截身体浸在水中。胸脯上坐了好几排难民,朝过往的船只呼喊。但没有人理他们。
所有的联络,越来越微弱。我的光脑中偶尔传出声音,但又中断了。
有几次信号传来,我以为是郑薇珊从上海那边发来的,却又不是。万事万物都在串线。好像是外星人在说话。
我开始有些思念郑薇珊、唐平平和唐蛟,还有上海。这在以前并不经常。上海也是用堤围起来的,但是不知道那边怎么样。发疯的美国人会不会也去袭击中国沿海的大城市呢?
又度过了难熬的一夜。次日一早,我发现大楼下停靠着好几艘打着红十字标语的船只。许多人正争先恐后往上面挤。
终于,救援队来了。
大家也都精神了,整顿物品,准备下去。
但国家安全委员会的人说:“现在不行,再等一等。太乱了。”
他说得很对。果然,有两艘船在载满难民开航时,因为超载,很快倾覆了。水面上一片呼儿唤女的惨像。
“我们还是等自己人的船吧。我想,怎么也应该到了。”周老板说。
“怎么才能保证我们都平安上船呢?怎么才能防止这帮美国人不要命一阵乱抢呢?”闻九段有些担心。他想着观光平台上发生的惨剧。
“我们可以派一些机器人去维持秩序。我们公司生产的东方二型机器人,完全可以胜任。”
大家听了这个,才稍微放下心来。
但等到中午,接大家的船还没来。倒是又有几艘红十字的船停在下面。另外,还有几艘私人的船。船头的黑人舵工叫唤着:
“要想逃命的,每人交五百块钱!”
尽管如此,仍有很多人往上挤。
下午两点钟,又来了两艘没有标志的大船。大楼里又一片骚动。
鲁斯走过来,悄悄对我说:“中国神童,我不能再等了。等你们的船,要到什么猴年马月呢?我要下去了。”
“大叔,您着什么急呢。您下棋的时候,可一点不着急。”
“那时呀,不同呢。当时我一心想着拿奖金。但我心理压力一直都很大。你懂吧?我们德国人,不能容忍无秩序。我看着难受。”
我们的便衣说:“大家都不要动。我看这船有些古怪。”
新来的大船是客船。一路上撞得斑斑点点。上面没载什么难民,一看是冲着世贸中心来的。
便衣说:“我头脑中的芯片,正在发出警告。我不能确证是怎么一回事。似乎这船里有不可告人的名堂。”
戈尔也说:“船头站的那小子神色不对。”
但德国人还是坚持要走。大家也不好强留他。鲁斯洒着泪跟中国人告别,并说将来一定要跟我把那盘没有下完的棋下完。
大家满怀担心地看着他走下楼,汇入难民的队伍。戈尔连连摇头。
船靠上了大楼。保卫人员担心的事发生了。从船舱里钻出一群拿枪的人,向等着上船的人们开枪,然后向大楼里冲。
我看见德国老头胖胖的身子摇了摇,便栽进了水里。戈尔惊叫一声。
便衣们和周老板同时惊呼:“要坏菜!赶紧锁门!机器人呢?把机器人拉出来!”
便有人把机器人拉出来,开动了它们的能源,守在楼梯口。这时楼下已传来了枪声。
“围棋代表团的同志们,都到里间去!”
周老板像赶羊一样把大家赶到里间。公司的年轻人和我们的便衣则都拿枪守候在外面。这时才知道,遇着趁水打劫的匪徒了。
世贸中心的房间多得不计其数,但愿他们不会到这儿来吧。
但这不过是一厢情愿。很快门外就乒乒乓乓乓响了起来。有人哎哟哎哟直叫。还有金属器件倒地的轰响。
余潜风心悸地说:“人家知道中国人有钱,直接就找上门来了。”
“那我们咋办?”曹克己说。
“坚持八字方针!”
戈尔说:“我出去跟他们谈判谈判吧。把情况说清楚。我就说中国围棋代表团在这里,这样也许他们就不会胡来。”
我说:“戈尔大叔,这太好了。”
老余说:“不行。绝对不行。现在还什么代表团不代表团。搞不好连你也给一枪打死了。”
“但愿周老板和他的手下能够守住。”曹九段低声祷告。
但这时周老板和一个便衣进来了。他们的身上流着血。周老板说:“可能守不住。对方有高能激光枪。我们的机器人防护盾只能抵挡半个小时。”
“那我们也上吧,”我说。“谁怕谁呢。”
“不行。你们是国宝。唉,这事都怪我。我们的救援队伍,怎么搞的!”
后来才知道,华盛顿的救援队伍和公司的救援队伍,的确都抵达了纽约,但是他们有的遇上了匪徒拦截,有的为救助被匪徒拦截的人,而自己也被拦截。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几支部队仍虽已到达美国附近海面,但由于美国国会反对,没有能够进入本土。
便衣说:“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抢占匪徒的那艘船,逃离此地!”
这个办法已没时间详细讨论。大家也没有更好的主意,便同意这么办。
周老板说,公司里还有一架改装的自用外悬式电梯,用后备能源发电,可直通底层。这样,这样可以躲开楼道里的战斗。
于是,组成了冲锋队和保护队。棋手们都夹在中间。冲锋队先下去。外面又是一阵枪战。然后周老板浑身是血探头朝大家挥挥手,说可以走了。
大伙便乘电梯下去。只见出口处尸首狼籍,其中有两个我们的便衣。大船已被占领,冲上楼的匪徒来不及下来,都探出窗口射击。有一名棋手被打倒了。是女同志赵仟慧。
大家匆匆钻入底舱,船儿便发动了。但这时一颗老式导弹击中了上甲板,轰地炸开来。许多人体飞起来。一阵烟雾,我什么也看不清楚了。
我感到一只手把我拉住,拖着我往前走。我挣不动,便顺从地跟着走。好多血正顺他的手臂流下来,热乎乎淌在手上,使我害怕得要死。
那人在烟雾中把我拖到船舷,摘下一个救生圈,把它套在我身上。
这人说:“孩子,船要沉了。你自己逃命去吧。”
我这才听出是戈尔。
“戈尔大叔,你一起走吧!”
“没有时间了。别管我,你快走!”
他把我推进水里。一个浪头把我打出好远。
这时,大船一下发生了爆炸。烟火中传出戈尔断断续续的声音:“你脱险后别忘了美国!”
我在水中大哭起来。我想,戈尔、余领队、曹九段、闻九段,还有周老板,大概都在这爆炸中丧生了。剩下我一个人,可怎么办呢?
泪眼朦胧中,我看到世贸中心,好像一座祭奠的墓碑,燃起了熊熊大火,大楼上浓烟冲天,无数小小的人影正从上面纵身跳下。
我在高楼大厦间漂浮,也不知要去到什么方向。
有些楼在燃烧,烧毁的东西坠落在水面,溅起又一阵火光。
我的身边不时划过尸体。还有一次,我被水下什么东西缠住,好不容易才挣脱。
我想接近岸边,但水流很急,不允许我作如此打算。
有一些船从距我不远处驶过,我朝它们挥动手臂,但船上的人像装着看不见,加速驶去。
还有一次,一群站在楼顶上的白人和黑人朝我扔玻璃瓶和石头,喊着什么激烈的口号。我幸好没被击中。
好几次我遇上巨大的旋涡。只是由于运气好,我才躲过了。
途中,我遇上了一只小狗,它也在水中沉浮,见到我,拚命游拢来。我虽然自己也精疲力尽,但仍让它衔住救生圈,一起向前划。
有几次,都快沉下去了,小狗又把我往上拱,这才得以逃生。
不知过了多久,高楼大厦渐渐少了。我觉得来到了更广阔的水面。然后我渐渐陷入了昏迷。
在纽约遭到洪水袭击的第三天,根据中共中央政治局的决定,北京正式成立了危机对策委员会。
委员会由国家的最高领导人王主席担任主任。组成人员中有其他几位政治局常委、国务院总理、副总理,以及有关部委的部长、副部长,还有军方的高级将领。可以说,是最高级别的对策机构了。
如果单单是外国发生了洪水或其它什么自然灾害,则完全没有成立危机对策委员会这种必要。但现在出现了罕见的遍及全球的“阿曼多”障碍,梦幻社会存在崩溃的危险,情况便不同了。
委员会成立的当天上午便在中南海举行了首次会议。这也是很久以来,最高决策层第一次进行实境会议。
坐在圆桌边,大家感到像回到了二十一世纪初。跟新成长起来的年轻人不一样,国家领导人对几十年前还不能完全依赖网络的情形仍记忆清晰。但现在没有时间感慨这个了。
外交部刘部长先介绍了情况。他说,由于“阿曼多”瘫痪,已难以通过系统了解到北美大陆的最新事态。但综合各个渠道来的消息,获悉美国六个大城市被淹无疑。作案者为三个恐怖组织。它们皆宣称与政治目的无关。
“仅仅为了好玩,而使用这么残酷的手段,近十几年来还没有过。更使人惊异的是,犯罪嫌疑人采用的是普通炸药。这居然取得了成功。”
刘部长说,中国人的损失数字还没有得到。但由于几个城市都是中国人的主要居住区,人员和财产损失都是相当大的。所幸,在美国排华浪潮中,大部分华人都离开了。
他指出,现在更重要的,是政治和外交上的影响,作为刚刚走上正轨的美国,可能又不得不后退了吧。这对于世界局势将带来不定因素。
“二十一世纪是一个莫测的世纪。我们要应付许多意料之外的事件,包括可能出现的太空智能生物。本来想,美国的复兴对这个星球会有好处呢。”
跟着,解放军的林总参谋长介绍了援救的措施。由两支舰队、一支海底铁道部队和二十五架磁喷流飞行器和普通飞机组成救援部队已经出发。这样的派遣,其根据是二零二五年反恐怖活动国际合作协定。这次的出发点,主要是抢救出事地点中国人的生命财产。
“但由于美国没有加入该协定,事情变得微妙起来。事实上,艾米丽总统已宣布拒绝外国船只和飞机入境。这后面主要是国会反对的原因。”
外交部刘部长说:“这样做,也怪不得美国人。因为不仅是中国,好些个国家都提出了入境申请。如果不友好国家一旦入侵,美国将应付不了。何况,目前美国处于最混乱的阶段。对于邀请外国军队,是要非常谨慎的。美国从上个世纪以来,在世界上树敌太多了。”
这样一来,中国舰队只好在公海上待命,并积极救助逃到海上的难民。
“关于美国,就先讲到这里吧。”王主席说。他更关心全球网的问题。
有关“阿曼多”的情况,是由国家信息委员会张主任来谈的。
“关于'阿曼多'本身,我想我不用再作说明。这次的网络灾难,是与洪水同时发生的。可以说是罕见的全球性障碍。有三十亿台生物计算机、光计算机和电子计算机不能互切。各个界面出现了无法排除的扰流。也就是说,我们在一刹那间丧失了正常的信息交换和记忆能力。'阿曼多'是我们这个世界存在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