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蝶说:你尝尝。嘴又对了妇人嘴,蹬了腿挺直身子,不想哎哟一 声人竟倒在了唐宛儿身上。妇人间:怎么啦?庄之蝶说:伤脚疼了一下。妇人便说:你不该用力的。庄之蝶说: 没事。又要重来。妇人就说;那让我出些力好了。站起来让庄之蝶坐了椅子,口口口口口口(作者删去二十五字)庄之蝶忙说:不敢叫的,老太太在那边! 妇人说:我不管!还是叫。庄之蝶便拿手帕塞在她口里,妇人咬了,口口口口口口(作者删去十八字)庄之蝶说:快穿了,柳月怕要回来了! 妇人方穿了,梳头擦汗,问口红还红不红?口红当然没有了,全让庄之蝶吃了。庄之蝶便拿了唇膏给她涂。末了,一揭裙子,竟要在妇人腿根写字,妇人也不理他,任他写了,只在上边拿了镜子用粉饼抹脸。待庄之蝶写毕,妇人低头去看了,见上边果真写了字,念出了声:无忧堂。便说道:这是书斋名嘛!庄之蝶说: 那我几时用毛笔写了,贴到你的房子去!妇人说:人真怪,长个头脑生烦恼,又长了这东西解消烦恼!你吃饱了吗?庄之蝶说:你呢?妇入说: 我饱了,吃饱一次,回去就可以耐得一星期的!庄之蝶说:我也是。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过了!妇人说:那你为啥不快些娶了我?庄之蝶听了,就勾下了脑袋,一脸痛苦状。妇人说:不说这了,说了又是心烦。就是将来不结婚,我也满足了,我这一辈子终是被你爱过的,爱人和被人爱就是幸福吧! 庄之蝶说:是这样,可我还要给你说:你等着我,一定等着我!就重新到厅室,又说了一会话,柳月就回来了,去忙着剁馅儿包饺子。唐宛儿看了表,就说:哎呀,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还要给周敏做饭的,他一连三天去找秘书长,总是找不到人,今日说不找到人他就寻到秘书长家,坐在那门口死等呀! 说着真的要去。庄之蝶说:真要走,我也不留你了。你不是要看书吗,你忘了拿书了。 就和妇人到书房去,柳月在厨房想,别拿走了她正在看的一本书,就放下剁馅儿的刀过来看,却见书房的门半掩了,门帘吊着,那帘下是相对的两对脚,高跟鞋的一对竟踩在平底鞋面上,忙踅身又走回厨房。后听得唐宛儿说:柳月,我走了。看着唐宛儿出去走了,也未相送。
庄之蝶送唐宛儿回来,就来厨房帮着扫择下的菜叶儿,问柳月肉是什么价儿的。柳月不答,只拿了刀咚咚咚地剁肉馅。庄之蝶说句:你小心剁了手。猜她知道了什么,心想她即使知道了也不会声张的,便未计较,一时觉得身子累,回卧室去睡了。
柳月剁好了馅儿,心想自己对主人有心,主人曾对自己说了那么多亲热的活,心却在唐宛儿身上,便觉得丧气。但又一想,主人能与唐宛儿好,也就能与自己好的,便也觉得是不是自己把自己看得重了,想得大多了,拒绝过他,才使唐宛儿那女人先抢了一步?倒只把气出在唐宛儿一边,心下骂道:不要脸的,干了好事还记得给周敏做饭? 等过来要对庄之蝶说什么,却见庄之蝶去睡了,就又猜想他们在她买菜时于书房干了什么?若有什么证据,真要告诉夫人呀:就去书房看了看,看不出个名堂,却发现了桌上的三页稿纸,上边竟是一封情书,题头是亲爱的阿贤,落款是:爱你的梅子。就哼哼冷笑了:还约定了来往信件呀!这一封未寄走人就来了,是又拿出让他看的吧?研究了一会儿他们暗中使用的名字的含义,但没有研究出个究竟,就把信一页一页放在地上;弄成被风吹着的样子,反手来把书房的门拉闭严了。
牛月清下班回来,让柳月叫庄之蝶吃饭,柳月说:大姐,老师怕是在书房又写得忘了时间,你去叫吧。牛月清去了书房,没人,就嚷道怎么不关窗子,稿纸满地都是!捡起来看时,就走不动了,坐在那里一直看完。柳月偏走进来说,大姐,要吃饭了,你怎地也坐在这里用功,你脸色不好?!牛月清说:柳月,你今日收到哪儿来的信了? 柳月说:没收信的。是唐宛儿姐姐来过。有什么事吗? 牛月清说:没事,我问问罢了。倒把那信装了口袋,自个去吃皈,柳月去卧室喊了庄之蝶,又喊了老太太来吃饭,庄之蝶出来见牛月清已在吃,就说: 娘还没吃,你倒先吃了?牛月清说:娘还吃什么,说不定她将来得讨饭去!庄之蝶说: 你在外边不顺心了,别拿我们做出气筒。牛月清说,我拿谁出气,我还有出气的人?庄之蝶见她越说越不像话,便也脸上沉下来,说:神经病!牛月清听了,就把碗咚地往桌上搁,反身进了卧室呜呜哭起来。老太太出来问柳月: 你惹她了?柳月说:我哪里惹她!老太太就骂道:没人惹你,你哭什么!你还有什么糟心的事?这个家庭谁不说好,说来说去,不就是没个儿女吗?没个儿女,你干表姐是满口满应了,要给咱生养一个的,说不准儿也是已怀上了的,有了芽儿还怕长不大吗!娃娃是见风长的:你现在就要在外边造影响,说你是怀上了,到时候掉个包儿谁知道?!庄之蝶说:娘,别说这些了! 老太太说,不是为孩子的事?那她哭什么?!这家里吃的有吃的,穿的有穿的,啥家具没有,啥名分儿没有,出门在外连我老婆子人都另眼看待的!之蝶是对你不好?你年轻轻的,他就请了保姆来,你菜也不买,衣也不洗,饭也不做,你还有什么要哭的!牛月清听了,在卧室说:对我好嘛,好得很!我辛辛苦苦为这个家;哪一样不护了人家,谁知道一腔热火暖了人家的身子暖不了人家的心! 庄之蝶说:你这是怎么啦,尽胡说八道!牛月清说:我胡说八道?!怎么啦你心里明白!老太太说:我心里明白,你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待之蝶好,之蝶能不知道!他只是言语短些,不会给你耍甜嘴儿!牛月清说: 他话给别人说尽了,在家里当然言语短!老太太说:你别作孽,我拿眼儿看着的,之蝶一天好不辛苦,整天来人要接待,人一走就趴在那里写,写着还不是为你挣钱争名儿吗?脚伤成那样,是别人早躺下了,但他在书房一呆就一个晌午的。 牛月清说:写嘛,当然写哩!他哪里累?越写越精神的!就放声大哭。气得庄之蝶吃不下饭,倒在沙发上去睡了。柳月端了饭碗去卧室拉牛月清,牛月清不吃;又来拉庄之蝶,庄之蝶想这一定是柳月透了什么风儿,就凶狠狠说: 不吃,气都气饱了,你一个吃去!噎得柳月也坐回到老太太卧室里垂泪。
如此一个下午一个晚上,全家老少无话。天明起来。庄之蝶想起到阿兰那儿去,便到书房取那封信,却怎么也寻不到。出来问柳月,柳月说她不知道,牛月清披头散发从卧室出来,冷笑着说:一夜想好了吧?庄之蝶说:想什么,想了一夜的气! 牛月清说:当然恨我的,阿贤哥!柳月说:阿贤,阿贤是谁呀? 牛月清说:你老师有许多自己起的笔名你不知道?除了笔名还有人给你老师起名哩,阿贤,瞧多甜的?!柳月就说:庄老师,你怎么还有这么个名字?庄之蝶听了,方明白写的那封信在夫人手里,知道了她为什么起事了,心倒放下来,但随之借题发挥,就说:你看到那信了?牛月清说:你要秘密联系,你就得操点心保存好。你知道我拿了信,那我问你,你这个同学是哪一位?什么时候接上头的?你给她的四五封信上都说了些什么?有了一个景雪荫,已经闹得满城风雨,没想还有一个梅子,梅子是谁?庄之蝶说:你小声些好不好,让四邻八舍都听见吗?牛月清说;就要让人知道,名人在外被人当神一样敬的,谁知是男盗女娼!柳月说,大姐,报刊上都写着你们是美满婚姻,深厚的爱情,你别误解了老师!牛月清说:哼,深厚爱情,爱情使我成了瞎子! 庄之蝶一直等她发完了火,方一字一句说:你现在听着!阿贤不是我的笔名,也不是别人给我的爱称,阿贤是杂志社钟唯贤的小名。梅子是谁,梅于是钟主编大学相好的女同学。就如此这般说了钟唯贤的经历遭遇和现在的情况,又说了在王主任那儿如何见着阿兰等等,未了道,钟主编为文章的风波,实在是待咱不浅,我也是同情他,理解他,才突然萌生了何不为他晚年精神上给点安慰的念头,就以梅子的口吻变了字体写了信寄给老钟,但信总不能在西京发,是要让阿兰寄给她大姐,由她大姐再发回西京。事情就是这样,你若不信,你去问问周敏就知道了。牛月清和柳月听了,一时呆住,却又有些像听神话故事似的。柳月说:大姐,这么说老师在替人拉皮条了!牛月清说:这我当然要问周敏的,即便是为了钟主编,你却能写得那么甜甜蜜蜜,你一定是有过这种心情,才写得这样呢?庄之蝶说;我是作家嘛,这点心理都没有当什么作家? 牛月清便把信给了庄之蝶,说:没事倒好,那你心虚什么?我生了气,你瞧你脸色都变了,也不理我。现在说的到底是真是假我也说不准,就是假的,你能说圆泛,哄过我就是。女人家心小,经不住你三句哄话的。庄之蝶说:这信你怎么就看见了? 牛月清说:柳月让我去书房的,信就一页一页在地上。 庄之蝶说:信我用镇尺压着,就是有风也吹不到地上去的。柳月便得意了: 是我看到了,怕你犯错误,故意放在地上让大姐看到的。牛月清说:柳月做得对,以后有什么事你就告诉我!庄之蝶就生气了,说:你要当特务的? 柳月至此,倒后悔自己逞能,说了不该说的话,便要求让她去阿兰那儿送了信去。牛月清却说她上班时顺路去好了。
整个上午,庄之蝶就生柳月的气,不给她好脸色。柳月接电话,嫌柳月声音生硬,柳月说:你说上午电话一律不接嘛。庄之蝶说:那你也得先问问是谁,有什么事?一律拿了听筒说不在,你给人家发脾气吗?!有人敲门,柳月放人进来,是三个业余作者来请教庄之蝶的,尽问:老师,你给我们说说小说怎么写呀? 庄之蝶说:这怎么说?你们写多了就会了。来人说:老师保守,你一定有诀窍的!庄之蝶说:真的没有。来人只是不信。如此一个小时过去,来人才怏怏而去。人一去,庄之蝶就又训柳月为什么不说我不在家,让这些人耽搁时间?柳月说:我哪里知道这是些闲人?委屈得在厨房抹眼泪。过了半日,门又敲响,开门是周敏,柳月说:老师不在!庄之蝶在书房听见了,却说:在哩,到书房来!周敏就怪柳月骗他,又是气得柳月流了一鼻子泪水。
周敏一进书房就给庄之蝶诉苦,把那封信退了过来,说他连跑了三天,三天找不到秘书长。今早去他家,才打听人在蓝鸟宾馆开什么会。他又去了蓝鸟宾馆,会议果然在那里开着,秘书长是坐在会场主席台上,他不敢去让人叫,守在门口,等秘书长总要小便大便吧。一直等了两个小时,秘书长果然出来去厕所了,他也跟了到厕所。秘书长大便,他也假装大便,蹲在秘书长旁边的坑上了,他不知该怎么说话,支吾了半天说:你是秘书长吧?秘书长说:嗯。他说:秘书长,我见过你的。秘书长说:噢。他又说:秘书长你见过老虎吗?秘书长说: 没见过。他说:我也没见过。秘书长就揩屁股,站起来系裤带要走了。他说:秘书长,我有话要给你说说。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