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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还朝-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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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却也周全,床榻桌椅一样不少,关押的那,此刻低头坐着,看不清容貌,发丝虽略有凌乱,一身衣裳却也是洁净而整齐,显然是被关照得极好的。
萧延意屏住呼吸,走到牢门跟前,仔细地盯着眼前的那个,然后轻轻地咳了一声。那听见声响,十分缓慢地抬起了头,满不乎地望向了萧延意,一张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俊美的面孔,凌厉出岁月的痕迹,却仍不掩美姿颜。
四目相对,萧延意还怔忪间,那猛然站起来,几乎是扑到了牢门跟前,狠狠地盯着萧延意喊道:“长公主?萧延意?竟然是?竟然还活着?”
“呼延烈!”萧延意崩溃地惊呼道:“呼延烈,真的是…………”
牢门内的忽然仰天大笑了起来,“萧宗启,个老小子命还是好啊,凭空能有个小儿子继承的大统便也罢了,最爱的女儿居然能逃过这劫活到现……”
萧延意浑身颤成一团,双手紧紧掐住牢门上的木栏,一句话也说不出。
她过往那些记忆虽然已经恢复,但一直如封存密闭的盒子里,不刻意去想,便不会一起涌现,如今看着面前的呼延烈,却让她记忆的闸门瞬间洞开,往昔的记忆像洪水般倾泻而出。
记忆中最后的那一天,番邦送给太子几匹骏马,她听说了,便去御书房去找她太子哥哥借马,她父皇彼时正跟太子说着话,听明她的来意,笑着对她说:“芫芫,今天别去骑马了,就算出去玩,也早些回来,呼延烈今日进京,特别还说要见见。”
萧延意当时还调皮地笑着说:“知道了父皇,晚膳前,儿臣一定会回来的。”
她太子哥哥宏景帝的身后,对她做着鬼脸说:“芫芫,这可不是皇兄财迷不借,是父皇不许的。”
她不满地哼了声:“太子哥哥就是财迷,别找什么借口。”说完,扭身就要往外走。
宏景帝叹息地一把拉住她,“就不知这宫外是放了什么宝,隔几天就非要出去这么一次么?”
太子的声音嬉笑着传来:“父皇,儿臣看,那宝贝就是郭长卿……”
萧延意恼羞地追过去要打,宏景帝拦住中间,父子三一会儿就笑成了一团。
萧延意怎知道,那竟会是诀别。
短短数月间,萧续邦身世遭疑,魏不争危旦夕,自己又是急于解蛊弄得心力不支,连日来,虽是曾经的事萧延意已经想起,却是无暇多思,甚或是不忍多想,此时猛然看到呼延烈,那再也无法不去面对的回忆像她心里豁出条血口子,只一瞬间便鲜血汩汩,痛不可挡。
萧延意不知何时,脸上已经是爬满了泪,颤抖着声音,咬牙道:“呼延烈,父皇待不薄,为何要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就不怕遭到天谴么?”
那呼延烈听见这话,止住笑声,端详了片刻萧延意,朗声回道:“同样都是帝王,为何萧宗启便能独霸中原这块沃土,而吐谷就不能入主中原?他待薄与厚,那是朋友情谊,是否要夺他皇位,却是吐谷的宏图大计。更何况,若不是他与拔剑相向,怎么也会留他一条性命……长公主,来若是取本王性命,本王是败军之帅,自当引颈待戮,又何需说这些无用的话。”
“呼延烈……”萧延意气的浑身发抖,“怎么还能说出这样的话?还说什么朋友情谊,父皇就是迷了心窍,才会有这样猪狗不如的朋友。”
“萧宗启看不出的野心,只能说他为帝之道还不够精深,不配拥有这天下,而本王功败垂成,也只能说是时运不济罢了。可若二不是一国之君,自当是把酒言欢的朋友,又有何错?”
萧延意看着面前的,想起惨死他刀下的父母兄弟,一时间疯了似的伸手一把掐住呼延烈的脖子,吼道:“现就给父皇母后,全家上下二十五口偿命。”
萧延意本没有多少力气,虽是气疯了,使了浑身的蛮力,但那呼延烈却也并非不能躲开。只是,他不躲不闪,就任萧延意扼住了喉管,一动不动。
尚悦旁边听到前边的对话,早就惊呆得如同泥塑,见到萧延意如此,才勉强找回几分神智,上前赶紧用力拉开她道:“芫芫,松手……”
萧延意被尚悦拖开,喘着粗气,目眦尽裂地瞪向呼延烈,声嘶力竭地吼道:“个忘恩负义、卑鄙无耻的混蛋,还有什么脸苟活于世,说!为什么还不去死?”
呼延烈也是同样地喘着粗气瞪着萧延意,却咧开唇满不乎地笑道:“自古成王败寇,本王也愿赌服输,要杀要刮悉听尊便,本王到了阎王老子那里,会跟萧宗启说,是他的爱女替他报的仇。”
萧延意听了这话,又要冲过去,只恨不得能当场咬下他一口肉,喝了他的血才算解气似的。
尚悦紧紧拉住萧延意,恶狠狠地对呼延烈说道:“为什么会这刑部大牢里?”
“那就要问们魏不争大将军了,本王早就是不想活了,可们魏将军非要好吃好喝地招待本王,说他到底是为什么呢?”
萧延意听到魏不争的名字,身子猛然一滞,一时间浑身力气一松,几乎堆倒地,惊疑地看着呼延烈,颤声道:“将军当时杀回皇城不是灭了吐谷的大军么?怎会留性命?”
“长公主,们大宏的将军不杀本王,该去问他,缘何问?他不仅是没杀,全族的,除了当时战死的,他可是一个没杀,都好好地养活着呢。”
“……们是不是给将军下了什么蛊?”尚悦惊惧地问道。
“蛊?”呼延烈想了想说,“那幺儿倒是喜欢蛊术,只不过他那性子,心最是善,从不与为难,而且,他若真要下蛊,何不干脆让将军拱手让江山,别跟咱们拼杀就好了,怎么还让他老子到了现的地步?”
呼延烈说完,斜睨了萧延意一眼,懒散道:“怎么?长公主殿下,到底是杀不杀本王?若是不杀,本王可是困了,这就要歇着去了。”
萧延意双手紧握成拳,却是又气又恨地一句话也说不出,只一双眼几乎要瞪出血来。尚悦拽她一把道:“已经认了,横竖他也是跑不了,芫芫,咱们先回去再说。”
萧延意一跺脚,不解恨地从外间桌上狱卒歇着的地方,执起一只茶杯便狠狠地掼了过去,盛怒之下手底下根本没有准头,只听哗啦一声脆响,茶杯落地牢门口摔成几瓣。
龚尚书闻声赶紧跑了进来,“殿下没事吧?”确定萧延意这边没事,看见呼延烈脚前的碎片,赶紧喊道:“来,快给收拾了。”
几个侍卫迅速进来按照龚大的吩咐把碎片仔细地都捡了起来,龚尚书这才长出了口气说:“殿下,臣怕他拿这碎片自裁,将军可是特别交代过,万不能让他死了的。”
萧延意满腔的郁结无处可泻,听见龚尚书这话,咬牙低吼了句:“魏不争,到底要干什么……”说罢,狠狠转身,负手而去。
  
64公主还朝
尚悦与萧延意回到了凤仪宫中;二人对面而坐;彼此对望了几眼;半晌却是谁也说不出话来。
吐谷王呼延烈,那个宏景四十七年;屠戮皇城;血洗皇宫,几乎灭了萧氏,萧宗启一脉全族的罪人;如今已经确认无疑就是关在刑部大牢中的那人。
尚悦与萧延意从来都知道此人;国仇家恨虽铭刻于心;但只以为当年魏不争带大军杀回之后,吐谷军尽数被灭,此人也一定是死了,却没有一刻想到,他竟然还会活着,并且就活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好端端呆地刑部大牢里。
怎么会?为什么?那疑问就阴霾于心头,可萧延意与尚悦却谁也无法此时问出口,于是唯有各自沉默。
要杀呼延烈太过简单,如今人便在大牢里关着,无论是颁了明旨把他剐了,还是暗地让人送他上路,其实都并不难。只是,今时今日,杀他,或者哪怕是凌迟了他,除了能解心头之恨,又有何用?这迟了三年的报仇雪恨,的确能逞一时快意,但手刃了杀父仇人,是不是就能了却所有危机?冷静下来的萧延意,忽然觉得十分无力。
朝中现在似乎并无人知道羁押在刑部大牢里的这个人犯就是当年的吐谷王,又或者有极少的人知道,却一直秘而不宣。尚悦收到的那封密信,便是知情人要使他们关注此事才送的。
关键便成了,知情人为何早不说晚不说,今时今地要让她们知道这件事?
若说是好心,单纯只为不让她们被蒙在鼓里,被人欺瞒?萧延意跟尚悦如何都不肯信,
若说是歹意,那这歹意到底是为谁,此情此景下,矛头似乎都是直指一人,那个如今还远在漠北,生死未卜的人。
如果他们的目的达到,那么昔日大宏之救国护主的功臣,或许一夕之间便有可能成为通敌叛国,祸乱皇室血脉的乱臣贼子。
那根紧绷了许久的弦,如今被人轻轻一捻,音未贯耳,却已暗潮涌动。
那拨弦者的目的似乎已经明了,罢魏不争或者废萧续邦,亦或是二者兼而有之。所有事到了今天的地步,再愚钝的人也明白了端倪。
只要有心串联起所有环节,那人一步步想告诉他们的事就是,魏不争当初明则千里奔袭救主而来,暗地里却是与吐谷王有通,所以斩杀吐谷大军之后,还会留吐谷王的性命,只怕是有短还捏在他的手里,而他通敌之目的,因萧续邦的身世谜团,便也显得昭然若揭,趁乱扶立新帝,明为护卫大宏皇脉,实则却已是江山异姓。
如事实果真如上所述,魏不争即便死一千次也不足惜,只要证据确凿,即便是魏不争此次毒伤不治,死后也是挫骨扬灰、满门抄斩之祸。
而迄今为止,所有事都并未发于明面之上,却又暗地借助各种手段让萧延意知晓,至少是表明了一个立场,那便是此事还需要萧延意决断该如何处理。
说好听了,是要引发事端的人,至少是尊重萧延意的位置和决定的,可若再直白些理解,那便是萧延意还有利用价值,有人要借她之手行事,所以他们针对的人眼前还并不是她。
几番事下来,尚悦自然想明白了所有关节,而萧延意也不可能还不懂。
现在的局面下,搜集证据,诛魏不争,废萧续邦,似乎都是情理之中的事。而后,扶立新帝,萧延意依旧是监国公主,似乎对于大宏来说,从此拨乱反正,重振朝纲就更是顺理成章。
只是,如此决断,两位公主一时间谁也做不出。
尚悦抿了抿唇,终于打破沉默,望着萧延意有些艰难地问道:“芫芫,你准备怎么处置此事?”
萧延意身子微微僵了下,半晌却只是缓缓摇了摇头。
尚悦长叹一声:“芫芫,是姑母对你不住,让你为难了。”
萧延意闻言,疑惑地看着尚悦问道:“姑母何出此言?”
“终是我当时太着急了些,没想到还会有今天的局面……”尚悦喃喃自语道,而后忽然紧紧盯住萧延意的眸子认真地问:“芫芫,姑母现在只问你一句,如果现在所有的事,牵扯的人并非是伯钺,而是其他臣子,你会如何?”
萧延意怔了下,目光有些闪避地回道:“我一时间没有主张,并非是因为跟伯钺有关,只是事出突然,我脑子里有些发懵。”
“不,芫芫,你既然已经想起之前的事,就不会仅仅因为事出突然就没了主意,当初皇兄对你处理政事时能杀伐果断,也是赞赏有加的,我不信当初你都做得到,如今就不行。你只待抛开那人是伯钺,告诉我,你怎么想?”
萧延意心头猛然一阵空落,好像是一时间凭空扯走了什么,但是却还是定了定神,细想尚悦的话,然后站起身走了几步,背对着尚悦,沉声说道:“呼延烈此人若当日生擒,事后论处,按罪当剐,满门抄斩。如今不论因由,私自将其容留、扣押他于刑部大牢已达三年之久,且连刑部尚书都不知情,仅此一点,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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