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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子暖皱眉,“什么意思?”
“这会儿知道哥哥我好了吧?”凤子觞得意地扬扬眉,“还不给本世子盛碗饭去。”
“你到底说不说?”乔子暖放下筷子,目不转睛地看着凤子觞。
凤子觞扫她一眼,“三皇叔被皇上留在宫里了,估计要待上几日了。”
乔子暖饭一听,也没心情吃饭了,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眉清,替我换衣服,我要进宫。”
凤子觞闲闲地看她一眼,“皇宫是你想进就进的?你凭什么身份,凭什么东西可以进宫?就连本世子进宫,那也是需要腰牌的。”
“我……”乔子暖被他说得一愣。脑子里这才回想起来,之前两次进宫,一次是跟着凤墨予,一次是假扮成别雀。她这次总不见得再假扮成宫女吧……
乔子暖凝着凤子觞的脸半天,突然奔到他面前,声音瞬间变得温柔,“子觞哥哥……”
“哼,”凤子觞头一偏,轻轻一哼,“这会儿知道叫我哥哥了。”
“呵呵,”乔子暖笑得有些狗腿,双手在胸前抱成拳,一双水眸殷切地看着凤子觞,“我这不是年轻,不懂事儿嘛。子觞哥哥你是个君子,是个好人,怎么会跟我一个小女子计较咧?”
凤子觞鼻子哼了哼,“本世子饿了。”心中却因为乔子暖对他态度的转好而欣喜不已。他就知道,他这次是来着了。
“没问题,”乔子暖忙让管家给凤子觞盛饭,脸上笑眯眯,“子觞哥哥,这些菜你爱吃么?若不爱吃,我请后厨重作几个去。”
“老子要吃糖藕。”凤子觞瞬间似大爷一般指使着乔子暖。
乔子暖暗暗咬牙,有一种想要在他那张白得跟姑娘似的脸上画大便的冲动。
忍住,忍住!为了进宫看王爷大叔,一定要忍住。乔子暖深吸了一口气,在心中暗暗提醒自己。
她替凤子觞夹了个糖藕,早知道,就在糖藕里下泻药了。
“在心里想着怎么算计我呢?”凤子觞歪了头看她一眼,阴测测道。
“没,”乔子暖扯出一抹笑,“哪能啊。”
好不容易等凤子觞吃好了饭,乔子暖急急地拉着他就要进宫。
马车上,凤子觞看着她如此紧张凤墨予的样子,心里各种不爽,“乔子暖,我就不明白了,三皇叔究竟哪里好?你说你一朵明晃晃的鲜花,有必要插在三皇叔那……”
乔子暖一个犀利的眼神丢过去,“王爷大叔怎么样?”
凤子觞噎住,别转头,轻哼一声,“你自己事自己知道,以后别哭就行。”
“哭你个头,你要是个牛粪,鲜花肯定都不会来找你。”
“乔子暖!”凤子觞咬牙,“你还敢再过河拆桥的明显一点么?!”
“哼哼,”乔子暖望着马车缓缓驶进皇城,“那得看我心情。”
两个人带着眉清,别雀和白珠,在宫门前下了马车,徒步往里走。
“凤世子,子暖。”
乔子暖转头一看,竟是许久未见的那简兮月,心中欣喜,“那简兮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那简兮月笑着走近他们,朝着凤子觞微笑点头,然后对乔子暖道,“昨日清晨才到的,今日进宫来给姑姑请安。你是来找商王殿下的吧?”
“你也知道这事了?”乔子暖眉头轻蹙。
那简兮月与他们一同走进宫门,“前晚我们从慈城回京,不想路上遇到了水贼,商王之前筹备的几万担粮草都被抢了。”
“那水道不是才开通的吗?怎么就有水贼了?那你没事吧?”
那简兮月笑着摇摇头,“说来也是我运气好。那晚我在船上是被人打晕了,幸运地被步燕坊的钱公子所救。”
乔子暖怀疑,“你怎么会去了步燕坊呢?”
“我也不知道,钱公子说他是在步燕坊前的河岸边发现的我。”
“这么巧……”乔子暖轻声道。
“是啊。不然只怕我这次也是凶多吉少了。”
乔子暖笑了笑,“不想这些了,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嘛。要我说啊,这事都怪凤子觞。”
凤子觞眉头一拧,“这事怪得着本世子么?要怪也是怪三皇叔。他当初要是不那么黑心,将我遣去南方赈灾,那简兮月能被迫跟着去?”
那简兮月听他们两个人又互掐,忙笑着对乔子暖道,“算了,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咱们难得见面,该好好说说话才是。”
“好啊。”乔子暖笑,“我先去见大叔,一会儿去玥前殿找你吧。我也该去给玥贵妃请个安。”
“嗯。”那简兮月笑,“那我就在玥前殿等着你。”
几个人分了两路。凤子觞带着乔子暖去了凤墨予住的星竹殿。
星竹殿在后宫六院的北角,正殿四周种满了高耸而瘦细的青竹,环境看起来极为清幽而宁静。
乔子暖走进大殿的时候,四周连一个服侍伺候的宫人都没有。眉清
忍不住在乔子暖耳边小声道,“主子,怎么都没有人服侍咱们王爷呢。”
乔子暖掩唇一笑,“怕是都被大叔赶跑了。”
别雀和白珠相视一眼,她们在宫中这么久,自然听说过许多关于商王殿下的传言。
商王从来不让女子近身,宫中的大小宫女们虽然仰慕他绝世无双的风华,却也害怕他身上冷冽彻骨的冷漠。
如今看来,这些传言都是果有其事了。
凤子觞将她领到星竹殿门口,“地方我也领你进来了,后宫我不能多待,你自己进去罢。”
说着,他从衣襟中取出一个宫牌递给乔子暖,“这个给你。”说完,转身离开。
“子觞哥哥,谢谢。”
凤子觞一怔,转头时,发现乔子暖已经跑进了星竹殿。笑意,缓缓爬上凤子觞的脸庞。
乔子暖走近星竹殿,四周转了一圈,都未曾找到凤墨予的身影。
殿宇那么大,乔子暖跑了一圈,竟觉得有些腿酸,她索性放缓了脚步,慢慢行走在宽敞的院子之中。
星佑殿其实并没有商王府来的大。但这里显得格外的清冷,耳边似有风不停地吹过,殿中有纱幔被吹起的沙沙轻响,以及窗柩被风吹得晃动的声音。
惟独没有人声。
凤墨予个性冷漠,不喜生人靠近,想来他少年时在宫中,也只有靳泠他们几个陪伴。
少年时的凤墨予,活得一定极为孤独。
乔子暖突然觉得有些鼻酸,为那个时候的凤墨予感到心疼。
她倏尔想起第一次在司徒府初遇凤墨予的情形。她曾经一直不明白,为什么王爷大叔在才见到她的第一眼,就会决定带她回商王府。
如今,她忽然懂了。
那个时候的乔子暖,想必像极了少年时候的凤墨予。虽然明明就有亲人在旁,却都其实孤立无援。
乔子暖一个人在星竹殿坐了许久。一直到天色渐渐昏黄,都未曾见到凤墨予的身影。
她想了想,对眉清吩咐道,“你在这里继续等大叔吧,我带别雀和白珠先去玥前殿给玥贵妃请安。”
三个人到了玥前殿给那简玥请了安。乔子暖在那简兮月身旁坐定之后,这才发现玥前殿较之前变化极大,多了许多一看就知道是名贵珍奇的琉璃和紫珊瑚等装饰物。
那简玥待乔子暖极热络,一会儿让她喝茶,一会儿又问她肚子饿不饿,特意命人为她准备点心。
乔子暖见她如此,便猜到想来那云子桃离宫之后,那简玥又一次得到了云南帝的宠爱。
那简玥笑望着乔子暖,“这次,商王只怕是要在宫中住上一段时日了。你若是平日里无事,多来陪陪本宫。”
乔子暖浅笑点头,“是,娘娘。”
这时,敬事房的公公阮问走进来,“贵妃娘娘,皇上今晚翻了您的牌子,请娘娘准备一下。”
那简玥笑着点头应了声,转头对乔子暖和那简兮月道,“本宫要迎皇上,就不留你们了。”
两个人便与阮问一同走出了玥前殿。乔子暖和那简兮月都不是宫里的正经主子,阮问其实不必像对其他主子那样点头哈腰。
但他对乔子暖印象极深刻。这少女胆子极大,且竟能在不知不觉间替那简玥将云子桃赶出后宫,还能说动喜路配合她。
阮问朝着乔子暖极恭敬地行了礼,“奴才告退。”
两个人挽着手往御花园走去,“你将你这几个月在外头的经历都给我好好说说。慈城可好玩?”
那简兮月嘲笑她,“怎么,这会儿又跟我亲热了?之前不还怀疑我是奸细呢吗?”
“哎哟,”乔子暖吐吐舌,不好意思道,“好姐姐,我知错了,早就懊悔死了,你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嘛。”
那简兮月笑,“你既然怀疑别雀和白珠,为何还要将她们留在身边?”
两个人在湖边缓缓走着。乔子暖答道,“就算没有她们两个,宫中也会派其他人监视商王府的一切。别雀和白珠是你姑姑派来的,总比其他人要好得多啊。”
那简兮月点点头,“也是。”
乔子暖:“你再将那晚的事仔细说说。你怎么就到了步燕坊了呢?”
“这事……”那简兮月话还未说出口,就和乔子暖一起被人从背后推进了湖中。
两个人猝不及防,连推她们的人影都没看清,就掉进了水中。
好在乔子暖识得水性,她一头钻出湖面,四周根本看不到任何人影。她转头,见一旁的那简兮月半个头已经沉入水中。
乔子暖忙将不断在水里挣扎的那简兮月拽住,然后另外一只手拼命地划着水,往岸边游去。
突然,那简兮月不知道被什么绊住了,随便乔子暖怎么用力拉都不动。那简兮月又被灌了好几口水,脑子已经开始混沌,再加上方才挣扎了好一会儿,已经是精疲力尽。
她无力地对乔子暖道,“你别管我了,先上岸吧。”
“不可能。”乔子暖想都不想,“让我弃于你不顾,你当我乔子暖会这么没义气么!”
她说着,将头埋进湖水里,咬牙憋着气,想要将缠绕在那简兮月右腿上的水藻弄开。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猛地扎入湖中,熟练地解开那简兮月脚上的水草,然后一只手箍住她,快速地往岸边游去。
乔子暖轻轻松了口气,忙跟着他也往岸边游去。
上了岸,乔子暖才看清楚来人的长相,“是你。”
阮问浑身已经湿透,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却什么都未说,转身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黑暗一片的树丛之中。
不一会儿,就有巡逻的宫中侍卫发现了她们。
乔子暖精疲力尽地抱着那简兮月瘫坐在湖边,一直到侍卫将那简兮月抬上担架,她知道她们已经彻底脱险,精神一放松,整个人也昏迷了过去。
凤墨予收到消息匆匆赶回星竹殿时,正好看到昏迷过去的乔子暖被别雀和白珠扶着走进殿中。
他英朗的眉头紧皱,不发一言地上前将浑身湿漉漉的乔子暖横腰抱在怀里。
别雀和白珠见凤墨予面色阴沉,心中惶恐,身子瑟瑟发抖,忙跪拜在地,“王爷饶命。”
眉清正在里头为乔子暖布膳,听到声音跑出来就看到乔子暖脸色苍白地躺在凤墨予怀里,当下顿时一愣,随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奴婢没能保护好主子,请王爷责罚。”
凤墨予什么都未说,任由她们三人跪在殿外。
抱着乔子暖走进净室,替她脱去湿透了衣裙,又将她轻柔地抱进热水之中。
凤墨予随即脱去自己的外袍,卷起衣袖,让乔子暖靠着自己的怀里,亲自动手为她洗头梳发。他修长的手指极有耐心地将乔子暖因为长久泡水而打结的墨发一一梳通。
一直等到感觉怀里的人儿呼吸慢慢变得平稳之后,凤墨予才用干布将乔子暖的头发擦干,然后抱着她上了榻。
沉睡中的乔子暖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