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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腿一拉就撕裂了躯体,然后一阵抖动,什么内脏都掉落地上了,我也依样画葫芦把内脏抖了个干净。
一口咬去满嘴流油、唇舌皆香,我不禁细细品味。肉质肥而不腻、瘦不塞牙、爽口不粘,还有一种草的清香,真是人间美味!被蔚丫头这只小“袅袅”尝到肯定能一口吞掉几只,到时不逼着我每餐进贡一只才怪!让我暗暗抹去一把冷汗。可惜没有酒,否则真是活神仙了,现在当然只能称半仙了。
山里的夜很是清冷,但有红红的篝火在一切都不一样了,睡在下面有厚厚落叶的布上很是舒服。我与南叔围着篝火长谈,“小虎子”可能走得太累了,不一会就迷迷糊糊着倒在土制席梦思上了。
我从中知道了很多若蓝的事情,原来她从小就性格温和、善解人意,还特别聪明善良,在村里是人见人爱的女孩。若蓝以前虽然也是村里孩子的榜样,但那是基于她的性格为人,对她读高中也是颇有微词的,没有人认为有人可以通过读书这个途径走出祖祖辈辈没能走出的大山,但若蓝就像一道耀眼的霹雳彻底击碎了那个陈旧而悲观的观念,实现了祖祖辈辈未能的梦想,可以想象对村民内心的震撼有多大!
现在村民们除了羡慕得要死,开口闭口要自己的孩子向若蓝学习外,对孩子的读书重新充满了希望。南叔也不例外,以前对“小虎子”读书的事抱无所谓态度,但现在完全不一样了。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让“小虎子”也能像若蓝般走出大山,去寻找属于他自己的梦想,不要再待再人迹罕至的大山中干他老爸这种没有任何前途的职业了。
“小虎子”再两年就小学毕业了,而枫树湾初中的教育质量也实在是让人失望,南叔希望“小虎子”到城里面去读初中,但巨额的借读费就像大山般阻挡了他的梦想,他现在正加紧打猎,希望两年后能够赚足那笔借读费。起早贪黑忘我地努力工作还不能供自己的孩子到城里念个初中?这也许就是他曲调里那种苍凉与悲愤的来源吧!看来到时还得帮上一把,对我来说问题不大,但对他们一家而言意义实在是太深刻了。
夜深了,南叔说他守夜,我再三强调我睡不着,又再三保证如果想睡了就叫醒他,最后他终于有些不太放心地睡了。我照看着红红的篝火,不时丢一些柴火以保持火延续到天明。我看到很多眼睛在四周闪亮,要不是怕惊醒他们,我还真有心情打一打夜猎。
第二天我们往周围搜索,当然算是正式野猎开始了。这里动物都很有些灵气,除了野兔、雉鸡多有看到,其它的很难见着影踪,往往是才听到声音就溜掉了。好在只是很难见着,不是不能见着,一只花面狐刚伸出个头,南叔搭箭上弓,一气呵成,在一记裂帛声中箭离弦而去。狐狸就是狐狸,一看就知道情况不妙,刚想溜,但疾如闪电的箭一下就把它钉在了地上,它腿微蹬几下就不动了。南叔边走近边带着遗憾道:“可惜了一张好皮!”看来不是完好皮价格远没完整的高,可是除了用猎套活捉的能有多少完整的皮?
我初次使用弓,准头自然是差了点,但咱乱箭狂射下,还是有一只野兔没能躲过。说来好笑,狂追了一阵射了七八支箭居然只是把一只怀孕的野兔脚掌钉在地上了,看得“小虎子”一阵大笑,但我进步神速,连南叔都说我很有作猎人的潜质。他说打猎除了对弓箭使用的熟练外更需要的是猎手的一种直觉,觉得它应该在哪里,手一动箭就到动物身上了,不需要太多的瞄准,可惜我还是处在对弓箭使用的熟练阶段。
南叔又有几只松树入帐,“小虎子”打了几只野兔,我拿下了几只雉鸡、一只野兔。经过一块灌木遮盖的岩石旁时我听到有细微的声响,看来是什么动物的老窝了,就马上示意南叔。我们围着岩石转了一圈,果然在灌木隐蔽的地方找到一个洞穴,里面两只小野猫眼睛都没睁开,正相互依偎着扭动身子。看来咱确实是顺风耳,这么点细微的声音也让我捕捉到了,不过让我大失所望的只是野猫子窝,我还以为今儿个怎么也得小显身手深入虎穴摸两个小虎仔把玩把玩的。
南叔两眼放光,轻轻道:“是豹子!”
豹子?啊!我知道那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当然我不是那种迂腐的人物,秦始皇的陵墓也敢盗,还怕猎几只动物?令我兴奋的是小野猫子在我眼中一下子就变成了可爱的豹宝宝。我们仔细查看了一下没发现任何异状,就由“小虎子”钻进去把它们捧了出来。很小的两个,在我看来实在与野猫没什么大的区别,除了细细淡淡的金钱花斑。
“小虎子”爱不释手,用小手轻轻抚摸着。“喵”一声,其中一只小豹发出一声叫声,真是有点像猫叫,听得“小虎子”一阵微笑,南叔离开我们几步警戒着,但也露出笑容。我突然觉得一阵心惊肉跳,马上拔砍刀道:“有情况!”
几乎就在我拔刀的同时,“小虎子”背后伸手可及的地方就出现了一只浑身古钱状斑纹的成年金钱豹,正弧光电闪中猛扑过来。它目光中蕴满疯狂的怒火,那锐利的豹爪锋芒毕露,简直就是闪着金属的光泽,被扑着就是不死也脱层皮了。这种速度?简直就是没有丝毫征兆地突然显现,要不是我的感觉敏锐,怕是死了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南叔是否准备好了铳,但就是准备了也没什么用,豹子离“小虎子”已经这么近了,发枪只会伤到我们。我实在没有多少把握,但还是当机立断,一咬牙脚猛撑在地上,身子就往“小虎子”激射而去,同时砍刀猛挥而出。
我终于及时扑倒了“小虎子”,豹子毕竟还是迟了我一点点,虽然主要是我站的距离相对近些。豹爪简直就是掠着我脸上的皮肤过去的,脸上的肉不由自主地直颤抖,真是毫厘之差。“唰”的一声撕裂的声音响起,同时我感觉到手中的砍刀一阵大力涌过。
在一个沉重物体坠地的声音中我弹身而起,顾不得已经破膛开肚而失去攻击能力的豹子,提着血迹斑斑的砍刀四面戒备着沉声问道:“应该还有一只吧?”
“没了!豹子交配后都是独立生活的。”南叔终于回神答道。听到这个回答,我才浑身放松下来。“小虎子”这才惊魂初定,小脸苍白如纸。
豹子花花绿绿的肠子都流了出来,痛苦地挣扎着,眼睛却看着“小虎子”手上的两只豹仔。我本来是一点同情心也欠奉的,要再迟那么一丁丁,那么现在地上这个样子的不是它而是我了,它又会同情我吗?雷锋同志说过:“对敌人要像秋风扫落叶般残酷无情”,连这么伟大的人物也这么说,我还有什么好内疚的?但看着那目光中的不舍与悲哀,我终于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感触的:它的错误在于一个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一个错误的地点。
我没有很多的同情心,但“小虎子”有,虽然刚才差点死在它的爪下。他确定豹子完全死了才敢走近,还是迈着颤巍巍的脚步,用小手把死不瞑目的眼睛给闭上了,不过那样睁着也确实让人怪不舒服的。
这只成年金钱豹体长约1。5米,细长的尾巴也有1米左右,颈项粗短,鼻直眼大,与野猫很有些区别。它四肢较短但非常强壮,而宽阔的脚掌下就是让我记忆犹新的锐利而伸缩自如的爪子了。豹皮色泽亮丽美观,毛质细密柔软,而我砍刀开的口子又在乳白色的腹部,想来这张完整的豹皮该很是值几块钱吧?
“不知这个畜生已经伤了几条人命,要不是你后果真不知道会怎样?”南叔感叹着,看了眼“小虎子”道:“还不谢谢你易大哥!”
我当然客气着,但还是受了“小虎子”一礼,否则南叔是不会罢休的。对朋友我能帮得上的断无不帮的可能,虽然当时也没有很大把握!他对我一芥书生有这个身手很是惊讶,我马上说了跟师父练过散打的事,才释了他的疑团。
“这个豹子是你的。”南叔以绝对肯定的语气道。通过半夜的深谈我知道他的情况,对我而言根本无所谓,若蓝家有了我兜里准备的5000元也没这个需要。可他怎么也不肯收,说什么一定要我收下,不然他生气了云云。我只得道:“南叔,对我实在没什么用,要不这样好吗?这皮你留着,就有空替我照顾一下若蓝家怎么样?”
他看了我好一会才感叹着道:“若蓝这丫头真是好福气!”事情就算定下来了,但我马上道:“南叔你可得给我留几根豹骨,让我带回家给老爷子浸酒喝。”他大笑着点头答应了。
有了这个意外收获可以说已经远远超出了南叔预先的期待,怕时间多坏掉,就决定明天一早回家,那接下去的半天时间就是最后的野猎了。一百多斤的豹我背着一点也没感到吃力,但血与内脏的腥味让我很不舒服,要是背着若蓝那才是享受了,哈~
我们回到宿夜的地方,放下豹子,南叔用两根木头在旁边摆出一个十字记号,然后用石块压住。这是山里猎户的标记,意思是该猎物已有主人了。当然,那豹宝宝也带回来了,不过是放在“小虎子”的小背箩里。放好猎物,我们再回头打猎。
现在我们什么货色都要了,南叔先前毫不理睬的野兔、雉鸡现在也不放过了,这么一来猎物马上大幅增加了。我终于也猎到了除野兔、雉鸡外不一样的猎物:黄鼠狼。说来还真是晦气,在它放出臭屁后才射中,害得我捏着鼻子才去捡了来,就算背在身上也是浑身的不舒服,不看在这皮还值几个小钱的份上早一把丢得远远的了。
到夕阳西下,我们才回营地点火做饭。猎物还真是不少,但绝大多数是野兔、雉鸡的寻常货色,但有这大豹小豹在什么都值了。可是没奶的小豹老是叫,最后还是我射到的那个活兔身上的奶喂了它们了事。
第三天一早我们就满载而归了,在路过下套的地方居然还有一只黄羊等着我们,真是一个意外的小惊喜。它两个后蹄捆在一个套圈上,而两只前蹄各套在一个套圈上,而所有的套最后集中在了一处,哪还能逃脱!
我问南叔这么一趟进山能卖多少钱。他说那些野兔、雉鸡之类的根本不值钱,只能作为食粮,而黄鼠狼、狐狸等皮物总共值二百多块,但那个豹子就值钱了,这么完整的皮应该卖七八百块没问题的。这豹骨也很值钱,但山里又有奇怪的不成文规定,骨头只能自留与分给朋友邻舍的。当然,这两个小豹子还是值钱的,每只大概三百块吧。
这么完整的名贵豹皮也只能卖七八百块?我想市场上的价格应该上万才差不多,看来中间商层层盘剥才造成了他们的贫穷,也怪不得魏明芝爸能够在城里购置房产!但没有一点能耐还真难以胜任。
若蓝她们没有估算到我们会这么快回来,对我毫发无伤回来,她全家总算松了口气。南叔分给我大量的山货,差不多接近一半了,包括那只活捉的黄羊。本来他还要给我豹宝宝的,但这小家伙现在看着可爱,要是稍微长大而兽性发作搞出点什么事来就得不偿失了,我看谁接着都不合适就不要了。
对于我们猎杀了豹子当然引起整个村里的轰动,但谁杀了豹子这一点就模糊了,我可不想做什么杀豹英雄,这是我再三要求他们的。若蓝一家对我得到这么多猎物也没太在意,原来南叔以前也经常送一些过来的,但对杀豹就十分好奇了,当然在我的口中什么都模糊着轻描淡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