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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一颗心。
一切一切,所有的背叛、伤心、害怕、心神俱裂、死亡前的恐惧……交杂夹击得她无法也无力抵挡。
原以为一死就什么事都没了,可是……可是……她不想死呀!不想不想,怎么样也不想死呀!
男人抬眼望了下漆黑的夜空,两手只能撑在身后以支持他身上的负担,他看不惯动不动就喊死的人,也看不惯动不动就哭天喊地的女人;然而身上的这个负担正好全都具备了这些条件。
早知道应该让她自生自灭才是。
林以梅睁开酸痛的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度假小木屋的大床上,而昨晚的那个陌生男人则坐在床尾的长沙发上,两眼正直直盯着她看。
“谢……咳咳!”摸摸喉咙,只是轻轻一触就疼痛难当,昨晚她大概是哭哑了嗓子、呛伤了喉咙吧!
男人终于有了动作,拿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
林以梅接过,喝了口水后才有声音说:“谢谢。”
“张嘴。”他命令,等她乖乖张嘴后,便拿了东西往她咽喉喷了几下。
声带松驰剂。“咳咳,你……是医生?”
“嗯。”男人递给她一包药,再将水杯递给她。“吃。”
林以梅只得又乖乖听从指示,服了药后,整个人也觉得有精神了些。
“谢谢你救了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只是在经历昨天自以为是的死亡后,她脑子里清楚了许多。
昨天以前她认为爱情是她的一切、是她的所有,失去之后便落得生不如死的痛苦;但是,遭背叛的痛苦跟昨天差点溺死的恐惧,和被海水呛入口中的痛楚相比,显得如此的微不足道……昨天以前的她很蠢,但幸好没死。
“家呢?”男人突然开口,很奇怪,和昨天不同的是今天的讲话很简洁。
因此她听不懂,只得问:“你说什么?”
“你家在哪?”男人不耐烦地皱了眉,金边眼镜后透出不悦的眸光,好像不怎么高兴。
“我……”低头咕哝了好一会儿,林以梅鼓起勇气要求道:“让我待在这里一段时间好不好?”
男人被她没头没尾的要求吓了一跳,诧异地看着她。
他是不是给自己找了麻烦?他自问。
“我不是没有家,也不是要赖你,我只是——只是——”顿了下,她思索着要如何说出口,终于她又道:“只是我还不想回去,身上的钱只够坐车回家……”
男人会意,抽出皮夹拿出几张千元大钞,摊在她面前。
“不!”她按下他的手。“我不要这样!我只是想有个人陪在我身边,是陌生人也好,是男人也罢,拜托!我知道这要求很过分,但是,可不可以让我暂时留在这里,让我看见你。”
不知道是什么因素,也许就是濒临死亡的印象吧,让她对这个救了她的男人产生不可思议的信赖感及安全感,不看见他,总觉得好害怕。
男人沉默了。一双利眸准确的对上经一夜休息后稍微恢复精神的娇颜,她果然只有一张脸能看而已。
“拜托……”哀求的声音比先前更为沙哑。
“名字?”他问她的名字。
“林……林以梅。”
“滕青云。”
他不知道留一个女人在这儿会不会耽误他的行程,但是应该不至于,毕竟他的行程紧凑,这个木屋也只是临时的住处,多她、少她没有什么差别。
倏地,他已经在心里列下一大串行程次序,至于房里扭怩不安的第二者——早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滕青云怎么样也没有想到,林以梅竟然是个医学院五年级的学生,主修麻醉科。
某天,林以梅告诉他这件事时,竟换来他数日不变的表情中微微透出的讶异。
她见状,噗哧一笑。“你一定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明明是念医的却跑去自杀。”她笑容里有些落寞,但那是人之常情,任谁说起过去的不愉快都会有这种表情的,更何况那时攸关生死。
捧着手上的酒,她轻轻一笑,“是啊,我自己都觉得很奇怪,更何况是你,明明自己所学所念的是医科,可是竟看不破一时幼稚可笑的感情问题,真愚蠢。”她为自己下了结语。“你是不是也这么想?”
“嗯。”他很不客气,更不懂得什么叫体贴。
相处的这些日子以来,林以梅也已经习惯了他的冷淡。
只是,在自己无法依靠本身的力量重新站起来的时侯,她真的需要他在身边拉她一把,像那天溺水的时侯一样;再说,除了他冷淡寡言、不懂体贴之外,他居然让她一个陌生人待在他屋里,还免费供应她三餐,真的算是好人了。想来好笑,她当初还以为他是恶魔哩!
“来!”她为他再添满酒,也为自己倒了些。“真的谢谢你及时搭救。”说完,一口饮尽杯中物。
她是武侠小说看太多了吗?滕青云啜了口酒,夹起她下厨的伴酒菜入口咀嚼,味道还不错。这年头肯下厨房的女人不多见了。
“知道吗?很多人都说我好强,其实我真的好强,所以才会一时受不了被人背叛而跑到这儿来自杀。”她打了个酒嗝,酡红的双颊略微显出醉意,嘴里仍不停念念有词。“我啊,真的是笨蛋!为什么会为那种男人做出白痴才会做的事……你知道吗?我和他——”
她移坐到膝青云身边,像顽童似的说着悄悄话:“是做爱后一个礼拜才分手的……呵呵,女人的价值就是这样,男人得不到就视若珍宝,一得到手就弃之如草芥,为什么呢?他喜欢处女的我,可是在上了床之后就把我当妓女看!男人是不是都这样?非得在自己的‘战史’上记载自己猎下多少纯情处女,直到弹尽粮绝才肯老实地娶个老婆收手?呵呵呵……”
“你喝醉了。”
他推了推她贴上肩膀的头,退离了她一些距离,不过却不敢太远,怕她就这样醉醺醺地跌下去。
“你……是不是讨厌我?嗝——”
“没有。”她是不是处女跟他有什么关系,不过那种男人当真是丢他们男人的脸,下流。
但是被骗的女人更笨。“有性关系不代表两个人会白头到老。”他没来由地突然冒出这句话来。
林以梅点头同意他的话,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又跌跌撞撞地满屋乱晃。“没错!做爱只是动物性的冲动,跟爱不爱没关系!它只是动物交配的本能!”对!就是这样!“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滕青云不置可否,她醉了,而且醉得彻底。
“你说你说……”她突然从后头抱住滕青云。
嗯,她喜欢他身上消毒药水的味道,这让她联想到医院,她喜欢医院的感觉。她想像着自己穿白袍的样子,她会像一个麻醉师吗?会是个技术超群的麻醉师吗?
“我是不是像他说的一样是个残花败柳?嗯?”说这话时她仍免不了心痛。
“不是。”滕青云仰头饮尽黄澄的酒液,冲淡心中莫名的情绪;从听她胡说八道之后,他就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但是原因不明。“你喝醉了。”他转身,一把将她打横抱往床上休息。
正要离开去配点解酒药时,却被她一手拉住。酒醉的人力气奇大,一时弄得他重心不稳,跌坐在床榻上。
“我不要你走!”她迷漾的眼写满凄楚。“我爱你啊!我不要你离开我!”泪水不听使唤地落下,她看见她爱人心扉的人拥着另一个女孩渐行渐远……“不要呀!不要离开我,求求你啊!”她抛弃矜持苦苦哀求他留下的结果是“残花败柳、丢人现眼”八个字——她的心,好痛!
还在疯!
膝青云拉开她的手,将她丢回床上。没见过酒品这么差的女人,不会喝还跟人学什么藉酒浇愁、一饮三百杯的,笨女人!除了惹笑话以外其他什么都不会——
不,她起码还会点煮饭烧菜洗衣服的工作,他向来为人公平正直,这些日子以来确实都是她在张罗两个人的饭菜,这点他得加上去,不能一概抹煞。
一会儿,滕青云手上多了包药和一杯开水。他空出一手半抱起床上呻吟、半哭半笑的林以梅。
“吃药。”
“你就只会要我吃药……”酒醉是酒醉,但她说话还是很有条理。“我吃了你好多药,可是心痛还是没有好转,是不是你开错药了……”
“不要侮辱我。”这白痴!感情受挫的心痛有药医吗?
“我不吃了,你的药都没用,我的心还是痛,而且好痛、好痛!”她两只手无理取闹地撇开他单手拿着的水杯和药包,酒醉后的她完全像个幼稚任性的三岁孩童。
膝青云无可奈何,再加上向来自豪的医术被一个还没毕业的医学院白痴女学生侮辱,他气愤难耐,强行将药丸塞进她口中,下一步是让她喝水,可是这女人活像要跟他对抗似的,死不张开嘴巴喝水,一颗药含在嘴里,随时都有梗住咽喉的危险。
要不是医生不可以杀人,她绝对是第一个被他杀的人!
他喝了口水,将水含在嘴里,扳过她醉红如枫的脸蛋,粗鲁地压贴她的嘴,以舌扳开她的唇随之探入,将水缓缓引入她嘴里。
谁想得到酒醉的林以梅会主动得吓人,她动了动舌尖,尝到同她一般湿软温热的舌,竟不自觉地吻起滕青云!
被她的回应一吓,原本该吞进林以梅肚子里的醒酒药反被滕青云吞进自己的肚子里,男性本能的冲动自小腹燎烧而上,一下一上在他体内交击,混和出乱七八糟不可言喻的感觉,让他明知道该推开她却迟迟动不了手,任由她在他怀中、嘴里肆虐,让自己变得怪异,什么明天的行程全见鬼的消失无踪。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末了,他还是拉开彼此的距离,用力摇晃她。“你以为随便抓个男人替代就不会心痛了吗?你以为这样就什么事都没有吗?白痴!”只会糟蹋自己,糟蹋他!“我不是把你当作替代品。”她迷醉的眼眸突然变得清澈明亮,说的话也有条不紊。“我只是想和你有短暂的依存关系……”
膝青云紧皱的眉头并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放松,反而更缩紧了。
“我不想再爱人了……”林以梅似醉未醉地转过身子,将背脊贴上他胸膛。“但我也不要他是最后一个。”
滕青云听得有些许的眉目,但他仍保持沉默,一边等待她的下文,一边想着现在他们这样的相贴对他有什么生理上的影响。
“我希望最后一个是你。”她交叉十指,交叠地数来数去。“虽然现在谈不上爱或不爱,但是你是唯一一个让我觉得有安全感的男人,你很清楚我信任你也依赖你,虽然不是一辈子;但是曾经拥有,总好过一辈子不曾有过吧!”
短暂的依存关系……他推敲她话里的涵义,心理学有句话叫作“变相的自弃”,他可不愿推波助澜,成了这笨女人自暴自弃的帮凶。
但她却冒出令他诧异的话。
“不会是变相自弃的,你放心。”她大概是修过心理学吧。是医生,多多少少都会修过这门课。“这就类似协定,我们就当为期一周的恋人好吗?”
“你真的醉了吗?”为什么她说出来的话有条不紊得教人讶异,但内容却荒谬绝伦。
“我的酒量还算不错。”这回答他该想得到吧!“答应我可以吗?一个礼拜不就正好是你留在花莲的时间?可以帮我这个忙吗?当我最后爱上的男人。”她不想这一辈子因为那个男人而毁了,但既言明再也不爱人,她的自尊也容不得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