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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到医生说他有只胳膊脱臼了,这才在心虚地想到,他在与那些地痞流氓武斗时,似乎有条胳膊一直没抬起来。难不成,那只胳膊是被我给压脱臼的?念及此,我更是心虚得不能再虚。若不是自己对他动用暴力在先,他也不会这么轻易地被人给放倒在地。
不过,后来还是我把他从死亡边缘上救回来的。要不是我聪明机警、演技绝佳、孔武有力,银毛今天就得倒在自己的血泊中死去。
虽然,我觉得自己可以将功补过,只是这话在瞧见银毛的全身绷带后,变得说不出口。我转而轻轻叹息一声,说:“你看你,我就说吧,这是和谐社会,要爱护和平。好勇斗狠最终害了自己,也伤了别人。如今你的全身伤口,就是血淋淋的教训。你要在这个教训中做深刻的检讨和反思,不可以再继续这么游荡下去!要立志做个对社会、对人民、对祖国都有用的复合型人才!要在组织的精神领导下,大力发扬……”我发现银毛的脸越来越黑,甚至面目狰狞而扭曲,连忙将嘴闭上,真怕他拼了一身伤也要将我活剐了。
再次陷入沉默后,我站起身向外走去。
银毛当即沙哑着嗓子出声唤我道:“喂,你干什么去?”
我脚步微顿,回头笑道:“我去给你买点儿吃的,听你肚子叫了好几声了。”
银毛的眸中有亮光闪烁,那跳跃着的东西看得我心脏猛地一紧,差点儿玩思想上的裸奔。我连忙转过身,出了医院,四周转了转,终于看见一家小菜馆还开着业,忙去拜托人家给蒸了一碗鸡蛋羹,花了八块钱。得,兜里算是空了。
我好说歹说地让店家赊给了我二两米饭,这才屁颠屁颠地回了医院,轻手轻脚地坐到银毛身边,用单薄的塑料勺子挖着鸡蛋羹,一口口吹凉后喂到他的口中。
银毛吃了二两米饭,喝了大半碗鸡蛋羹后,由原先的扭捏变成了饭来张口,竟还示意我把剩下的鸡蛋羹全部喂给他吃。
我将碗收了起来,说:“别吃了,晚上不消化,你要是想上厕所,还真有些为难我呢!”
银毛瞪了我一眼,继续木乃伊似的挺尸。
我扫了一眼他被医生剪开的破烂衣裤,觉得那些染了鲜血的东西穿在身上一定不好受,于是红着脸建议道:“那个……用不用……我帮你把衣服脱下来?”
银毛淤血变形的脸看不出来是否红了,但实际上他却是在沉默三秒后才对我轻轻地吭了一声。
我心里明白他的意思,也告诉自己他就是个病人,可脸上就是止不住地发烧。我深吸一口气,从旁边的老病号手中借了一把不太锋利的剪刀,然后一边怪自己滥施好心,一边小心翼翼地用条薄被将他全身盖住,这才将剪子颤巍巍地送进被子里,打算摸黑将他的衣服彻底剪掉。
银毛貌似实在看不下去了,沙哑着嗓子开口道:“我一身的伤,你还想给我来几剪子?要是剪了不该剪的地方,我真成新社会里的太监了。”
我红着脸,瞪了他一眼,借着狠劲儿给自己壮胆道:“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你也不看看这小剪子,要是真能剪掉你的宝贝儿,你就真的去吉尼斯世界纪录里申请袖珍展了。”
银毛嘴唇哆嗦,笑得浑身颤抖且不停地哼哼。看样子,一定是挣开了伤口。
我好心地按住他的肩膀,“别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通电了呢!”
银毛用比较完好的那只大手压上了我的小手,满眼笑意道:“看你如此关心我,我就牺牲点儿色相,满足你的好奇心。你还是掀开被子剪吧。”
我张了张嘴,也没听他的,使劲抽回了手,又伸入他的被子下,继续在他的身体上摸索着。
银毛的身体修长而充满了力量,不是那种肌肉型猛男,却也十分有料。我摸着摸着,就开始寻思,这要是雕刻成裸体雕塑,按照中国的审美标准来讲,一定是具有中国风格的米开朗基罗吧?
银毛的身子在我的摸索下变得越发僵硬,最后简直成了石头。他沙哑着嗓子低吼道:“你到底是要剪我的衣服,还是在非礼我?”
我脸一红,忙收回了手,赔笑道:“我这不是找下剪子的地方吗?”
这时,临床的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笑呵呵地道:“妹子,你要剪他衣服吧,就大方地剪,别这么在被窝里摸。这男人啊,你不懂!”说完,又自己嘿嘿地笑上了。
我虽然不懂男人的具体生理反应,但谁的成长过程中没受过几张黄片的教育啊!我低垂着发紫的脸,深吸一口气,掀开被子,自己在心里给自己打气道:不要害羞,就当要打磨一块被雕刻好的木头。虽然这根木头被雕刻成了男人的身体,但只不过是一种造型艺术。不过,不对,狗屁艺术!
这么一想,我竟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剪子咔嚓几下后,银毛的衣服裤子分别从他的身体上剥落。
我见大功告成,又将被子给他盖上,这才将手伸进去,扯住衣裳一边,在银毛的配合下,将残破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扯了出来。
等我一切搞定后,银毛拿眼扫着我,问:“你刚才笑什么呢?”
我一边收拾他的破衣服,一边想着独自在家的何然,有些心不在焉地回道:“在笑你是被我刮了黑毛的白条猪。”
银毛没有笑,倒是临床的哥们儿笑得险些抽过去,直夸道:“妹子你太幽默了,要不是我孩子都五岁了,一准儿追你当老婆!”
我苦笑着打趣道:“拜托,你就别逗苦恼人笑了。如果有与你眼光相近的兄弟,大可以介绍介绍。”
临床的哥们儿当真道:“成啊,留个联系方式。”
银毛突然插话道:“喂,把鸡蛋羹给我。饿了。”
我看银毛不顺眼,用鼻子哼了哼说道:“吃什么吃?吃多了还得去卫生间。你是打算蹲着办大事儿,还是站着呢?”
银毛目露凶光,龇出雪白的牙齿。
我现在一点儿都不怕他,当即站起身,正色道:“这么晚了,我得回家了。你有没有什么亲属?给我电话号码,我打给他们,让他们来照看你。”
银毛冷眼瞧着我,也不说话,弄得人心里发毛,摸不透他的想法。
我寻思着,他既不是我兄弟,我也不是他大姐,两个人不但没有一点儿亲属关系,还有些不可调和的敌我矛盾。我为什么要帮他,他又凭什么赖上我?貌似,我没有必要在乎他的想法吧?
我打定主意,迈开脚步,却听银毛沙哑的声音有些落寞地传来,“我没有家。你拿走了自己的身份证后,大可以不管我死活。”
嘿!这个王八蛋!我在心里骂着,腿却是拉不开了。想不到在这时候,他竟给我上演了苦肉计。他没有家又如何,我还在外面流浪呢!我是趁机拿走了自己的身份证,也不想管他的死活,但这话被他这么一说,怎么就让人心里不是滋味呢?
虽然帮衬他一把也没什么不可以的,看护他两天也成,不过谁晓得他要赖上我多久?是一个星期,还是一个月,或者一年?再说,我也负担不起他的医疗住院费用啊!而且,我这被他掴起的半边脸,到现在还痛呢!
好吧,就算我义薄云天,他可会与我肝胆相照?从此后不再欺负我、和我两不相干?
我极其快速地扫了银毛一眼,立即跑了出去。
当我叫了护士陪我回到病房时,银毛正怔怔地看着天花板。那仿佛被孤独吞没的眼神,让我不禁心头一颤。暗自猜想,也许银毛很不幸福。若是有家庭温暖的孩子,谁愿意出来在道上混啊?
我的脚步声没有引起他的注意,直到我站在他的床头,他才恍然回了神儿,冷漠地问:“回来做什么?”
我耸肩指了指他的点滴瓶子,“喏,点滴打完了,找护士来给你换药。”
银毛仍旧冷着脸,仿佛我欠了他几百万似的,并在新点滴的滴答声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我承认自己是个挺浮浅的人,希望看见银毛充满感激的眼神。结果,他却给我摆了一张臭脸!
我心中不爽,冲着闭眼的他挥了挥拳头,作势要狠狠揍他。结果拳头刚挥出去,就与他突然睁开的眼睛打了个照面。我尴尬地一笑,将拳头改为巴掌,在他脸前扇了扇,抱怨道:“这个破医院,也没个空调,热死人了。”转而温柔一笑,“你睡吧,我给你扇扇风,看着药瓶。”
银毛又闭上眼睛,面部表情变得怪异而扭曲,像哭像怒像抽搐,就是不像笑。看来,这人一旦变形,还真成怪物了,连最基本的情感表达都走样了。
我照顾着银毛,直到他的两瓶点滴都打完,我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一整天的疲劳使我开始极度渴望床铺的温暖,还有何然小小的体温。
我晃了晃身子站起来,对银毛道:“我真的要回家了,不然何然要担心我了。等我明天再来看你,还给你做饭吃,成吗?”
银毛好像一夜没睡,声音沙哑而低沉,态度坚决地对我说:“我跟你回家。”
我一听,傻了,睡意也瞬间消失了,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傻乎乎地问:“啥?”
银毛态度严谨地指挥道:“你去把费用结了,应该还能剩三千吧。然后带我去你家,照顾我半个月,这些钱都给你。”
我一听钱就觉得眼前金灿灿的。可是,家里实在不方便收留他。先别说只有一张床,就说何然,他也一定不喜欢外人进入我俩的小窝。于是我摇了摇头,坚决道:“不行,你还是在这里住吧。”
银毛微不可察地抿了一下嘴唇。也许是他变形的脸让人误会,我竟觉得他好像要哭了。也不知道是什么心理作怪,我竟鬼使神差地说:“你……你别难过,我带你回家总行吧?”
我转身气喘吁吁地跑去结账。我不想去看银毛的表情,生怕自己再理解出什么苦情剧目,然后将自己割地赔款地给他,顺便还赠送一条小命。
结完款后,还剩下三千二百多元。我咋舌医院的经济收入,感慨老百姓看病如同卖血一样的悲惨。怀着小小的打击报复心理,我在其他病房里偷偷顺了一条床单,将银毛沿着胸部包裹了起来。
银毛的脸都绿了,嘶哑着嗓子道:“你就不能给我找件衣服!?”
我摇头,“这大早晨的,你让我去哪里找?实在不成,你穿我的?”
他问:“那你呢?”
我耸肩道:“裹床单呗,反正也不能裸奔吓人啊!”
银毛气得差点儿暴跳,咬牙道:“那你就将床单给我系在腰上,这露着大腿算怎么回事儿!”
我眯眼一看,这床单果然系得太有个性,真像美女出浴时的经典造型。不过,银毛那似露非露的样子,还真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性感。
我吸了吸鼻子,咽了咽口水,笑嘻嘻地将床单解开,重新系在了他的腰上。然后搀扶着他那缠了绷带的性感身体,悄悄潜出了医院大门。在司机异样的打量中,银毛黑着脸,同我一路打车回了家。
我们下了车后,在所有晨练大叔大妈的热情注视下,我架着半裸的银毛硬着头皮一路往二楼爬去。进屋后,我才发现,护着银毛屁股的床单上赫然印着几个大字:支持母乳喂养!
看来医院的东西,不好偷啊!
都说好人有好报,可我除了左右不是人外,没发现一点儿关于好报的待遇。看着何然黑成锅底的瓜子脸,我用二十个亲吻也没换回来他一丁点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