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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拍下墙壁上灯的开关,屋子里瞬间亮了起来。我手中的大包跌落到地上,整个人变得有些傻眼了。
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浅灰色基调的墙面,中灰色的床单和被罩,铁灰色的厚重窗帘上浮动着浅银色的丝线。幽暗的羊皮吊灯照在黑檀木的地板上,令屋子显得死气沉沉。
屋子里的摆设不多,但无一不是很有品位的精品。更无一例外,全部都是颜色深沉的色调,就仿佛是上了年纪的老妇人,没有一丝鲜活的生命迹象。
我细细一回味,这才想起来,似乎整个城堡都是这种半死不活的灰色基调。这种颜色虽然看起来宏伟大气,但若住在里面,还真没有一分家的温馨。
在宽敞的大屋子里转了一圈后,我躺在了床上。面对灰色的四壁,我觉得心情变得压抑,就仿佛置身在牢笼中,极需新鲜的空气与跳跃着的鲜活色彩。
我在浑浑噩噩中睡着了,半夜突然醒过来时竟不晓得置身何处,有些惊恐、有些茫然,更多的是不知所措。
我站起身将大衣柜和梳妆台以及卫生间全部勘察了一个遍,生怕有什么东西在我的房间里。疑神疑鬼中,我饥饿难耐,本想叫人送点儿吃的上来,可当手伸到金色的铃铛上时,却又拉不下去。毕竟,我并非剥削阶级,十分不想打扰别人的好梦。
我没有办法,只能偷偷打开了房门,小心翼翼地爬到了楼下,在一片黑黢黢的巨大空间里四处摸索查找着厨房的具体位置。
所幸,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凭借“好吃不怕黑”的强大优势,摸到了有着锅碗瓢盆的厨房。我做贼心虚似的猫着腰,伸手在操作台上摸索着,却始终没找到一点儿残羹剩饭。
失望中,我听见冰箱发出的微微的制冷声响,于是又潜着身体小心地摸了过去。
当我兴奋地摸索到冰箱把手时,另一只大手竟突然覆盖在了我的小手上!在黑洞洞的厨房里,我只觉得有东西顷刻间攀爬上我的脊背,令我的汗毛瞬间直立!都说古堡有幽灵,莫非就让我碰上了?
我在毫无心理设防的状态下被吓得失声大叫,就仿佛遭遇了很恐怖的事情。
与此同时,那只手的主人也被我吓了一跳。在我倒吸了一口冷气的同时,突然伸手捂住了我的嘴巴。
我惊慌失措,以为他要捂死我,于是毫不留情地一口咬了下去!并顺手操起身边的平底锅,就向那人的脑袋上砸去!
那人被我砸得一声闷哼,随即一脚踢来!
黑暗中,两个人同时受伤,又同时再次出手去袭击对方,为自己遭遇的痛苦报仇!
厨房里锅碗瓢盆的碎裂声扰乱了夜晚的宁静,两个斗红了眼睛的人已经从刚开始的误打误撞升级到莫名泄恨!谁都没有手软,几乎是可劲儿地砸!
几声闷哼过后,我用大锅罩住了那人的脑袋,他用大手掐住了我的脖子,两个人双双歪斜在操作台上,以扭曲的姿势纠结到一起。
就在这个经典镜头定格时,整座城堡的灯瞬间被打开了,让原本黑黢黢的厨房变得异样刺眼。
我缓缓眯起眼,将龇牙咧嘴的表情微微收敛,转眼瞧着“冰棺材”以及众佣工脸上黑乎乎的表情,先发制人地快语道:“我抓到一个贼!”反正我是刚来的,即使头顶大锅的人不是贼,我也是无知者无罪。
此刻,掐在我脖子上的手微颤,但仍旧没有松开的意思,而是一手掐着我的脖子,一手将扣在头上的大锅一寸寸拉起……
绝对的光线充足中,我看见一张……呃……很令人心惊肉跳的嘴脸。即使我想装做不认识,怕都会有很高的难度。
他冲着我笑露一嘴阴森森的白牙,沙哑地问:“刺猬,你看我像贼吗?”
我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银毛,当即想起他往日不良的作风,不禁怀疑他是来偷东西的。或者……是来找我的?
我心中一颤,忙冲着“冰棺材”干笑着,介绍道:“哈哈……哈哈……我弄错了,这小子是我弟,是特意来看我的。误会,绝对是误会!”
胡妈的脸又增加了几条褶皱,其余的佣工则都是一副见鬼的表情。
“冰棺材”的脸黑了又黑,最后说道:“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生过你这个女儿?”
我在僵硬了数秒后,转头去看银毛。
银毛则是很绅士地站起身,优雅地抖了抖身上的褶皱,很轻很轻地扫了一眼“冰棺材”和我,状似漠不关心似的问道:“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脑中的弦一点点儿被拉紧,很多毫不相连的画面互相撞击,最终碎成一个个残缺的锋利碎片,将我可怜的思维割得鲜血淋漓……
我望向“冰棺材”,“冰棺材”扫了一眼我和银毛,最后劈出个晴天炸雷,竟是对银毛说:“她是你……阿姨!”
时间仿佛静止了,整个厨房里都静得可怕,我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银毛的眼睛渐渐红了,抬起大手指向我,用零下四十摄氏度的声音对“冰棺材”大声质问道:“这就是你要娶的女人?!”
“冰棺材”微微皱眉,冷声陈述道:“你一向不在乎我娶什么人。”
银毛转动充血的眼狠狠地瞪向我,突然大吼道:“就她不行!”
此刻,凌晨两点二十七分,“冰棺材”挥手示意佣工通通退下,然后很冷静地问:“为什么?”
银毛直勾勾地望着我,仿佛在等我的回答。
我已经被这一整晚的突发事件给刺激到了,脑袋中一根根断弦儿全部接不起来,只能傻傻地望向银毛,等着任何一个人的答案。
银毛见我迟迟不语,终是眯起了受伤的眼睛,咬牙切齿地问:“为什么?”
我晓得银毛是问我为什么要嫁给“冰棺材”,可这话要我怎么说,难道说是为了一千万?
然而,没等我坦白从宽,“冰棺材”就替我开口回答道:“我答应给她一千万。”
银毛赤红的双目望进我的眼底,脸上的表情变得诡异而危险,他冷笑着,仿佛自言自语般说道:“好,好得很,一千万不是个小数目,你把自己卖了个好价钱。”
我鼻子发酸,非常想哭,但却强忍了下去,伸手想拉银毛的衣角解释,可他却很决然地闪躲开,嘲讽道:“别碰我,我不喜欢猪身上的味道。”然后挺直了脊背,从“冰棺材”的身边走过去,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
“冰棺材”转目看我,吐出两个字,“解释。”
我耸肩忍住眼眶中的泪水,打着哈哈道:“我和你儿子有过节儿。”绕过他修长的身子,咚咚咚地跑上二楼,望了一眼银毛的房门,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一头钻进被褥中放声大哭。
妈的!我这是招惹谁了?想找银毛帮忙的时候,他消失得跟空气似的。结果,当我自力更生地卖了自己,却发现他就是买主家的大少爷!不但不听我解释,还那么埋汰我,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我气结地狠捶自己的脑袋,似乎想将自己弄死来泄恨。
可是……错误不在于我,为什么我要弄死自己?我应该弄死他们,一刀刀将他们全部片成肉片,然后……
我越想越亢奋,差点儿难以自持。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危险的神经平稳下来,嘟嘟囔哝地从被窝里钻了出来,装做一切正常地自言自语道:“对,片了他们的肉后,就穿成串儿,烤着吃。”
我抬手摸了摸挂在脸上的眼泪,吸了吸鼻子,翻找出自己的拖鞋,趿拉着向卫生间走去。我记得里面有个浴池,泡泡热水澡应该能缓解心底的伤痛吧?
走到卫生间门口时,我似乎听见走廊里传来一串深浅不一的声响。将耳朵贴在房门上,却因为隔音效果太好听不出个所以然。
出于好奇,我拉开了房门,赫然听见乒乒乓乓的砸东西声由银毛的房间里传出来。看样子他正在发飙。
我缩了缩脖子,将房门又关上了,然后进入卫生间里打开了淋浴头,将自己泡在一团温暖之中。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既不晓得明天要如何面对,也弄不明白银毛此番愤怒是为了什么。到底是因为我贪财嫁给了“冰棺材”,还是因为“冰棺材”以一千万娶了我?天哪,我又将自己给绕糊涂了。虽然我想让自己相信,银毛是因为对我有了那么一点点儿的暧昧感情,所以才如此恼火,但细想之下,又觉得自己自作多情。
再者,银毛怎么可能是“冰棺材”的儿子?还是说“冰棺材”有制造人类的超能力啊?
真是,乱了……
第四十章 古夫人的待遇
即便我有意丢“冰棺材”的脸,让他恼羞成怒休了我,但是人有三分皮,我也不想让别人看不起。至少,我除了是古夫人,我更是我自己。
不知不觉中我在木质的浴桶里睡着了,梦中的我正望着巨大的汉堡傻笑,突然听见砰的一声巨响,美好的梦境瞬间消失,现实中的实木门却被人狠狠地踹开。我吓得瞬间睁开了眼睛,看向卫生间的大门。紧接着,卫生间的大门再次遭遇同样的重击,咣当一声被人大力踹开。
在门锁的悲鸣中,银毛如同喷火龙一般出现在我的面前。四目相对,微微愣神儿过后,他又如同一阵狂怒的旋风般转身离去,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我顺着他蹚起的水声望去,赫然瞧见地上已经漂浮起我的小拖鞋,正慢悠悠地向门外漂去。
我眨了一下眼睛,抬头看了看仍旧在喷洒着大面积温水的淋浴头,以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我自己蹬开的水龙头,然后转头去瞧地板上被水浸泡湿了的大包,突然大喝道:“我的电脑!”
随着呼喝我瞬间从水中蹿起,直接扑去卧房,一手拎起自己的电脑包,一手去扯自己的衣服包。就在我奋力挽救水灾时,身后突然响起了磨牙的声音。
我脖子一缩,缓缓转过头去看。
但见银毛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地怒视着我,那双如狼似虎的眼睛在我身上上下下地扫了两个来回。
我这才恍然惊醒,忙用手遮挡住自己的胸部。
这时,门口响起胡妈的声音,“少爷……”
胡妈的话音未落,银毛一把将我的大门狠狠关上,震得我耳膜生痛,头皮发麻。视线沿着大门慢慢滑回到自己赤裸的身子上,脸颊突然变得火烧火燎。真是太伤自尊了。
气呼呼的我也顾不得羞涩,忙将电脑提起放到化妆台上。转身间又想起来还没关淋浴头和水龙头,连忙又折返了回去,关了水闸,拔开地漏,让屋子里的水回流。
我其实挺纳闷的,记忆中的我明明关掉了水龙头,怎么可能哗啦啦地淌个没完没了?难道说,我老年痴呆了?还是……梦游了?如果是梦游,我怎么就没梦游去阉割了银毛?!
我将一切弄好后,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早晨六点多了。匆忙将衣服穿好,我深吸一口气,拉开了房门。
虽然已经想象过眼前的景象,但当真瞧着一群佣工正在用抹布擦拭着被水冲刷过的地板时,我心中还是非常非常非常愧疚的。
我脸上堆积出歉意的笑容,一遍遍地说着:“不好意思,添麻烦了,辛苦,辛苦……”
虽然没有人答理我,但我仍旧碎碎念叨着下了楼,沿着飘起早点香味儿的方向一路寻去。
我走到餐厅门口,毫不意外地看见“冰棺材”和银毛两个人各自占了长长饭桌的两端,默不作声地吃着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