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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浩然吃惊道:“什么?”
易天行道:“不是,那是我家的白玉剑。”
古炎未及开口,白浩然已然叹道:“你难道不知道白玉剑即是天剑吗?”
易天行道:“白玉剑虽然是我家祖传,但我并不清楚其来历,若非三年前玄叔算出有此次大难,我爹未必会这么早将此剑传给我。”
白浩然道:“令尊似乎并不用兵器啊?照理没有人会拥有如此神兵而弃之不顾的呀。”
古炎道:“你是否通过了苛刻的考验才得传此剑?而当年令尊却没能取得拥有此剑的资格?”
易天行面色一变,仿佛现在还心有余悸,道:“不错,那是我一生中经历的最艰难的考验,比之此次逃亡的艰辛尤有过之,我差点为此送命。不过古大柱国怎么会知道的?”
古炎微笑道:“因为我家的金乌神枪亦是天兵谱上列名的神兵。”
白浩然道:“天兵谱?老夫尚是初闻,听古大柱国言下之意,是否天兵谱上所载神兵不可擅传?”
古炎道:“天兵谱乃是一些熟悉神兵利器来历和威力的人合作的一部奇书,由于天兵出现的时间不同,有的在作天兵谱之后才铸就,所以自天兵谱成书以来,已经八易其稿,现在此书的传人仍然在收集资料,以备修订之用。天兵谱分正、副两册,正册上所载的兵器皆有神鬼辟易的威力,实是练武之人梦寐以求的至宝;就连副册上所载次一些的兵器也都各具异能,非比寻常。但天兵谱上的兵器有的早已遗失,像元霸当年的配剑一九州、柴桓的配剑绕指赤剑,俱随其主人而湮没不闻;有的被当作圣物,不许人擅自使用,如洛州王家的金刀、铁剑门的金精铁剑;有的部件分离,威力大减,像我家的金乌神枪、夏家的天雷槊;有的由于怕后人不能发挥其威力,反受其秧,便不敢显露,如公孙家的寒玉萧;有的因为先人怕后辈不肖,滥用神物,所以不肯枉传非人,白玉剑就属此类。况且神器择主,非斯人不可得斯物,所以天兵谱上的兵器甚少出现人间。白兄博闻广记,可知道蜀中有何神兵利器?”
白浩然笑道:“古大柱国是在考我呢,如果我不是在这两日夜里见到如此多的神兵,蜀中兵器自然以大司马的轮回枪、夏大柱国的天雷槊为首。公孙大丞相一向深藏不露,我也是年前才从云灭处听说他拥有寒玉萧,把这算上,当可与上述二者鼎足其三。此外,常悠的九曜枪、吴泰的金鲛神弓、刘信的神蛛枪、邓艮的寒江宝刀、石磐的石神钺、仇天刃的辰煞矛也还算宝物。其他么,梅安的藤枪、元成林的靠山盘龙棒、巫云娘的‘破阵’、‘辟疆’双刀、刘廉的荡寇双锤、刘忠的独脚铜人、刘义的九芒剑,有名是有名,但多半是靠主人才得享此誉,充其量只能算利器。不过现在天剑、金乌神枪等神兵一一现世;而如果我老眼未花,言九天用的红色软剑即是绕指赤剑、易锋寒用的便是碧玉宝刀;另外,三年前便有传言说沐月莲拥有海天双环。现在看来,蜀州的神兵大部分倒在我等面前。只是不知道那些能名列天兵谱上?”
古炎笑道:“原来蜀州出名的兵器,仅轮回枪和寒玉萧算是真正意义上的天兵;而天雷槊少了顶端的天雷珠,不能引动九天神雷,威力大减;九曜枪、神蛛枪、金鲛神弓、石神钺、辰煞矛仅够资格名列天兵谱副册,不过已是难得一见的宝刃;其他的如寒江宝刀之流,是比一般兵器锋利,但也没什么值得一提的力量。倒是现在这几个孩子手中的兵器俱都榜上有名,真不知道是福是祸。”
白浩然道:“此话怎讲?”
古炎道:“天兵谱上的兵器都是威力惊人、非人力可以抗衡的神兵,但其力量难以掌握,而且此类神兵大多会自己选择主人,否则得之必受其祸,所以自战国时期以来,从未有六件天兵谱上的兵器同时出现在世上。神兵利器,人之所欲,而其威力难以发挥,更容易招人窥觑,只怕这几个孩子日后会麻烦不断。”
易天行道:“这有什么可畏惧的。玉不琢,不成器;铁不锻,不成钢。不经历艰苦的磨练,我们恐怕终老一生,也不能发挥天兵之力。如果我们没能力保住自己的兵器,也就不配作神兵的主人。”易锋寒等齐声附和。
白浩然叹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等你们到了我们这个年纪,自然就会知道世上的事情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有的困难可以克服,有的危险却非人力可以抵御。”
沐月莲淡淡地道:“除死无大已。生老病死,本就是天地自然之规律,况且我们习武修道之人,总免不了三灾六难,遇劫兵解乃是常事,有什么好怕的。”
夏玉英道:“不错,生死有命,难道怕死就可以不死了么?”
白浩然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你们可知道这世上有很多方法可以让人生不如死的。”
易天行笑道:“别再争了,反正我还小,不知道什么老人的心理,就目前而言,我是不会怕什么艰难困苦的。不过古大柱国担心的恐怕不是我们将受神兵之累吧。”
古炎道:“还是有一点担心你们,但就像你们所说,习武修道之人,灾劫难免,没有神兵也不见得便可一帆风顺,我更担心的是天下苍生。当年天兵谱的第一代作者少皓子曾预言当天兵谱上的兵器齐现人间之日,便是天下大乱之时。现在一下子出现这么多的天兵,不知道九州大地是否真要战火连绵?”
白浩然道:“这种怪力乱神的鬼话多半是骗人的,并没有什么相信的必要,古大柱国何须为此烦心。”
古炎道:“可是少皓子乃天机门创派祖师少衡子的师弟,精通术数,所算之事,恐非妄言。”
此言听得众人心头一凛。半晌,古梦涯才道:“爹,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若天意难违,我们也只能但尽人事,尽量减少浩劫造成的灾难。”
易天行道:“不错,既然乱世迹象已萌,我们便应该未雨绸缪,竭力避免此劫。实在不行,也当想办法尽早结束兵灾战祸,方不负此一生。”
沐月莲道:“难道你想投身戎马?”
易天行道:“我们的仇人位高权重,掌握蜀州兵马,如果不依靠军队,如何报此血海深仇?少皓子的预言如若应验,不依靠军队,如何结束乱世?于公于私,我都应该掌握一支自己的军队。”
沐月莲道:“挑起战争,更会加深百姓的苦难。”
易天行道:“我们的仇人中,除了元成邑的走狗,元成邑父子三人里面,元成邑好弄权术,凭一己之好恶而行赏罚,视黎民如草芥,必失民心;元世勋不是元世盛的对手,早晚死在自己兄弟手里,不提也罢;元世盛性格刚毅果敢,虽然才智过人,心存法制,但野心太大、不恤民情,迟早会导致民不聊生。如果我的判断错了,他们能善待百姓,你以为凭我一己之力,就可以煽动蜀州的百姓陪我造反?所以我们兴兵推翻他们,也算是为民除奸。而天下大乱,如果不以暴制暴,建立统一的政权,任由割据势力存在,天下苍生便会长期生活在战乱之中,灾难更重,两害相择取其轻,有时候必要的残忍才是大仁之举,当断不断,妇人之仁,才是灾难不息的原因。”
夏玉英怒道:“什么叫妇人之仁,你看不起女人么?”
易天行尴尬道:“我只是套用成语,并无轻慢女性的意思,你别胡搅蛮缠好不好?”
夏玉英还待再说,古炎笑道:“别难为天行了,他不是有意的。他的意见倒与我比较一致,可能是我仗打多了,心肠也硬了吧。”
易天行不满道:“说了半天,您还是绕着弯子骂我冷血。”
众人听得哈哈大笑,古炎也乐了:“没有没有,我倒是觉得你有带兵的天赋,好好努力,说不定你以后能够成为一代名将。”
古心坚除了易天行是他表弟,与其他人并不熟悉,便一直未说话,在那边默默地烤着獐子肉,这时欢声道:“肉熟了,谁吃第一块?”
易天行和易锋寒同时伸出手去。
元世盛背负着双手,站在断了的通幽桥面前,一言不发,凝视着觞江对岸的火光,一动不动,犹如远古时代遗留下来的石像。
吴泰静悄悄地来到他身后,道:“二皇子,请先用膳吧,他们跑不了。”
元世盛头也不回,道:“父皇什么时候能赶到?”
吴泰道:“皇上他们距我们仅三十里的路程,刚才元七已经和他们联系上了,皇上说明日卯时与我们在此会合。”
元世盛眉头轻皱:“父皇为什么不马上赶来?”
吴泰瞧了元世盛的背影一眼,呐呐地说不出话来。元世盛转过身,怒道:“有什么不好说的?”
吴泰这才道:“太子说大家连日来奔波劳累,该好生休息一下,于是下令就地扎营,皇上没有反对。”
元世盛双目红、青二色精光乍射,看得吴泰心中一凛。元世盛收敛起目光,道:“那就明日再说吧,只可惜错过了机会。”
吴泰道:“恕臣直言,叛党并无马匹,我们明日一早渡江追击,也可以追上,二皇子不必过于忧虑。”
元世盛道:“他们逃窜了两日两夜,既无坐骑代步,又无粮水,晚上还不能久睡,实已筋疲力尽,我们现在过江,正好趁其羸弱,攻其不备,我们虽然也有些劳累,但追捕的人在心理上总比逃亡的人占优势,而且人数远在他们之上,以众击寡,定可一举成擒。明日渡江,他们经过这一夜的休整,精力便恢复得差不多了,到时候就不好对付了。古炎自然是勇武盖世,白浩然和那几个小鬼也不是省油的灯。哎,难道老天爷要放他们一条生路?”
吴泰道:“臣愿立即渡江,缉拿叛党。”
元世盛微微一笑:“父皇如果不来增援,我们几个过去恐怕自身难保。何况觞江水流甚急,江面又宽,要想游过去也非易事,而且游至江心,如果被对岸的高手以弓箭伏击,你有多大把握活命。”
吴泰听得额头冷汗直冒,道:“二皇子想得周到,微臣愚鲁,望二皇子恕罪。”
元世盛道:“吴柱国是急于替我建功,不及细想,难免忙中有失,何罪之有。”
忽然听得衣襟破风之声,元七如箭一般射至元世盛面前,拱手道:“二皇子,卫老、镇西王及常、梅、巫、杜、赫连五位柱国来了。”
元世盛一愣:“镇西王?”
元七道:“皇上两天前已经封巫郡柱国为镇西王了。”
元世盛大喜道:“快请!”
元七应声,刚要去带路。只见张彦已经带着卫非等人来了。元世盛趋步向前,跪道:“侄儿叩见堂伯。”
元成林连忙扶起他,道:“好小子,都长这么大了,堂伯还怕自己活不到你羽翼丰满的那一天,看来上天对我不薄,我们元家后继有人了。”
元世盛眼角微润,道:“堂伯说那里话,您一定长命百岁,看着盛儿建功立业。”
元成林哈哈大笑:“好,不愧是我元成林看好的人,有胆量,有魄力,别人如果在你现在的位子,绝不敢如此说话。”
元世盛道:“那里,这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话,也只敢在堂伯面前说。”
元成林道:“你不用怕,今天来这里的,全部是认同你,自己前来的,皇上可没有派我们来。”
元世盛听出元成林言外之意,大喜过望,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