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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孟刑同样颓废的脸色,史明非无奈叹气,“九王爷留步,本殿答应。”
说完,史明非双腿跪地,匍匐在席旻岑脚下。
这一拜,南胄国就彻底沦为附属国了。
席旻岑步子顿了一顿,没有回头,“那么四皇子走好,本王不远送了。”
挺拔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茫茫的黑夜中。
曼允睡觉多数是浅眠,很少能睡死。在朱飞和史明非打斗之时,已经被刀剑交错的声音吵醒。后来听见父王要谈交易,强撑着精神,将对话全数听了进去。
这个男子霸气天成,不当皇帝,真有几分可惜。
曼允用手戳了戳席旻岑的胸膛,眼睛勉强挣开一条缝隙。
“父王,你这场交易,赚翻了。”
“是吗?”席旻岑没有流露出一丝高兴,低下头,打量怀里那张稚气的小脸,道:“父王若说,刚才那些只不过是为你报仇的代价,你可相信?”
不过挟持了两次,这样的代价,是否太重了?光是三言两语,就能葬送一个国家。这个男人幸亏是自己的父王,若是有这么个敌人,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只要是父王说的,曼允都相信。”蹭了蹭父王的胸膛,曼允满足的笑了。
席旻岑没有说话,只宠溺的揉了揉曼允的乌发。
时间能验证一切,等以后,这番话的真实性,自然能够证明。
凉风吹起两人的发丝,交错在一起。就像是预言,暗示两人,必定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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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承认错误
睡梦中,温暖的潮水,一寸寸包围自己。就像置身在温暖的海洋中随波飘荡,却不用害怕随时会被卷入海浪。那种温意,非常安全而柔适。
重生八年,就今日睡得最舒服。曼允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胳膊碰到一堵硬邦邦的肉墙。睁开眼,父王俊美的脸庞近在咫尺。浓浓细长的眉,一双如冰霜的眸子正一眼不眨的盯着她。
红日慢慢从东方升起,熏染了一大片云彩。云彩红薰薰,炫丽非凡。
窗户外的红日,沦为背景。忖得这男人,更加傲气尊贵。
“醒了?”席旻岑曼斯条理的掀开棉被,站起身。
昨晚回府的路上,曼允迷迷糊糊就睡着了。模糊中曼允感觉到有人为她敷药,斜看了一眼包扎好的伤口,曼允更加确定这不是梦。
“父王,早。”曼允伸出胳膊,准备掀开棉被。
但下一刻,看见自己光溜溜的胳膊,曼允赶紧拉回被子,盖的严严实实。似乎不肯相信,曼允掀开被子一瞧,果然,自己真的全身一丝不挂。
席旻岑欣赏足了她不知所错的样子,才悠然道:“难道你以为本王会容忍你穿着那身脏衣服上床睡觉?”
席旻岑有轻微的洁癖,昨晚抱着脏兮兮的曼允,已经是忍耐的极限。若是换成另外一个人,他碰都不会碰一下。
而那身衣服,不是泥土,就是血渍。刚回到小楼,席旻岑便一刻也忍不住,抱着曼允去沐浴了。
经过他一番折腾,也没能吵醒这小孩。看她真是累坏了,所以就放任她一晚上随她睡。
“等会朱飞会送衣服过来。”
看着曼允红扑扑的小脸,席旻岑又按耐不住说道:“昨晚父王不光为你上药,还伺候你睡觉。不慰劳一下父王就罢了,如今还摆出这么副摸样。你是本王的女儿,本王不过看了几眼,难道还要跟父王怄气?”
曼允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虽然是八岁的身子,但曼允还是不习惯在别人面前袒胸露背。
但想一想,那人是自己的父王。一个父亲,看自己年幼的女儿光着身子,似乎不是那么不能接受。
想通了,曼允脸颊上的红潮渐渐退去。
“朱飞什么时候来?”
刚说曹操,曹操就到。
门外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
“王爷,昨日订做的衣服,全送来了。”朱飞手里捧着好几件衣服,恭敬地站在门外。
小楼里没有奴仆,这些杂事,全都落在了他头上。虽然不至于洗衣煮饭,但让他一个侍卫,干这些事情,实在有些大材小用。
没有让朱飞进门,席旻岑压好曼允的被子,让她躺好。自己慢步走向大门,接住朱飞手里的衣服,又关上门,重新走到床边。
曼允清澈的双眼,如莲花般高洁。
席旻岑思考片刻,从一大堆花花绿绿的衣服中,选出一套白色的纱衣群给曼允。
曼允也很满意,对于她而言,穿什么颜色都一样。不过前世,她没有太多时间挑选衣服,大多时间都花在暗杀敌人身上了。哪有时间去装扮自己……
接过衣服,曼允也不娇作,从被子里爬出来。当着席旻岑的面,开始换衣服。
自己全身都被这个男人,看遍了。也不在乎这一次二次。
套上最后一件衣服,曼允发现这次的衣服非常合身。虽然是一天之内赶造出来的,但手工也非常精致,特别是衣摆处的莲花,仿若真花儿一般绽放着。
见曼允穿好衣服,席旻岑不急不燥的走过来。一把抱住她,让她倒趴在自己腿上。
曼允头蒙了,父王这是干嘛?眼神无声的询问。
小鹿般的眼神,泛着迷茫。
但席旻岑丝毫不为所动,有时候该罚,就得罚。相对的,有时候该吃豆腐,就得吃豆腐。
“允儿,还记得昨日做了什么错事吗?”冷冰的声音中,透着训导。
当席旻岑训导起来时,全身的威严铺散开。那股子的威严,令曼允想反驳的心,跟着云雾飘散得无影无踪。
“允儿不该放走史明非。”
俗话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俗话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在父王这里,曼允识相的不敢找任何借口,搪塞他。
“光是这一点?”似乎不满意曼允的回答,席旻岑的声音微沉。
难道还有别的?
想了一会,曼允还是想不出其他原因。
席旻岑也不想难为她,一条一条的为她列出来,道:“允儿刚说的,是第一点。第二点,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得损伤。允儿,你瞧肩头……”轻轻触碰她受伤的肩头,曼允立刻咬紧了牙齿。
伤势加剧了。
这伤接二连三的裂开,若不是王府里很多珍贵药材,铁定留疤。
一个女子身上留疤,可就不怎么美观。
曼允知道父王是在心疼自己,当下点头认错。
鉴于曼允认错态度良好,席旻岑的脸色稍微缓和一些,“允儿可愿意接受惩罚?”
“允儿知错,愿意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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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气走夫子
话音一落,席旻岑的手掌落在曼允的屁股上。
啪一声,非常响亮。
他手掌用了三分力,能让曼允疼上几天,却不会受伤。
这种教训小孩子的方式,曼允第一次感受到。脸颊浮现一片红晕,有些难堪。
屁股火辣辣的疼,曼允咬紧牙,不让自己叫出来。
足足打了十下,身后的手掌才停下。
席旻岑把小人儿翻过来,抱在怀里,冰凉的声音夹杂着丝心疼,问:“疼吗?”
“疼。”曼允点头。
“记住这种疼,下次受伤,父王一定打得比这次厉害。做事情前,应该再三思考。解决不了的事情,先请示父王。”擦掉曼允头上流出的汗,席旻岑细声细语说道。
眉宇间,难得露出一丝温柔。
看着突然变得柔和的脸,曼允小脸上浮现呆滞。
席旻岑一张冰寒的脸,已经引得那些女人心花怒放。若是能看见这男人流露出温柔的神情,怕是死了也甘愿。
不得不说,这男人的魅力,的确很难抵挡。
曼允呆愣许久才回神,她竟然看自己亲生父王看呆了。
揉着屁股,曼允想坐端正。但一触及床板,立刻又弹起来。
席旻岑见了,把她按进怀里。见曼允还想逃开,拿出杀手锏,道:“允儿,父王说过要补偿你。跟父王同吃同睡,父王也好就近照顾你,从现在开始你得习惯本王。”最后一句话,才是席旻岑的心声。
父王,只是一个能令她放松警惕的身份。而目的,不言而喻。
“这八年来,你没学过诗书礼仪,父王为你请了一个夫子,吃完早饭就去见见。”
抱起曼允,席旻岑往外走。
曼允有反对的机会吗……
一想到古代人摇着脑袋,一个劲的念着之乎者也,曼允心里一阵恶寒。
心中盼望着父王快些去上早朝,自己也好独自面对夫子。
曼允一心想着要见夫子的事情,一桌子菜肴,吃得食之无味。目送席旻岑走出王府,曼允才松了口气。
朱飞跟从席旻岑进宫朝圣,而弟弟朱扬,从保卫全府安全的护卫长,变成了曼允的贴身护卫。凡是王爷不在的时候,都必须跟从曼允。
小郡主的身份,足够让人眼红。特别是史明非这事情后,席旻岑更加不能让有心人抓住曼允威胁自己。
曼允心里也明白,所以当父王下令朱扬跟从自己时,没有反对。
“小郡主,去后院书房吧,夫子已经候着了。”朱扬见曼允放下筷子,马上出声。
为什么要在郡主前,加个‘小’字?曼允很想问一问,但看见朱扬笑眯眯的眼时,便放弃了。
这人脑海里,估计也没有什么等级观念。王府里难得有这么个真性情的人在,曼允不想为了一个称呼,而跟他吵翻。
“走吧。”小小的身子,从椅子上跳下来。
她也必须会会夫子。
因为王爷办公,几乎都在小楼。所以王府的书房,如同摆设,很少有人进去。
当曼允走进书房,一股书卷味迎面而来。八个书架上,放满了各种书籍。有诗篇,词赋,还有这时代的一些杂集。
书桌前,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手里正拿着一卷书,捧着看得津津有味。
王府里的藏书,非比一般。看那人的神情,就知道这里的书,有多么令人追捧。
似乎发现有人来了,那人微微抬头,站起身,却没有给曼允行礼。
脸上写满骄傲,看他的衣着打扮,就知道这人估计也是有身份的。
“小人见过郡主,以后就由小人陈甯教导郡主的功课了。”
嗯了一声,曼允低头瞧陈甯手里的书,问:“书很有趣?”
“常言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的乐趣,自然很多。”
文绉绉的回答,令曼允一阵头疼。
懒得理会这人,曼允走到书架边,找了一本关于人文地理的书,拉开椅子,在陈甯对面坐下。
“那么夫子说,你的知识多,还是书本的知识多?”
似乎没想到这小郡主会这么问,陈甯楞了一下,才道:“小人的知识,来源于书,自然比不得书本里的知识渊博。”
听了这番话,曼允不指望这人能教导自己什么知识了。
“既然书中乐趣甚多,本郡主以后一个人看书就行。至于夫子,请自便。”说完,曼允翻开书,慢慢细读。
在过去八年中,曼允已经将这个世界的文字认得了。
前世受过的教育,比起这些夫子教的,超过太多。曼允不觉得这样迂腐的人能教她,与其浪费时间,还不如自己找些需要的书来看。总比在那里呆坐着,听别人说,来得有用。
陈甯一恼,甩开衣袖,“孺子不可教也!”
“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孩,晏城多少人请我来教,我还不愿意来。我这就走。”说完,人就气冲冲迈开步子。
他走的很慢,似乎等着曼允反悔。
但曼允看都没看他一眼,只盯着手中的书本,似乎真找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朱扬原本想挽留,却在听见这人讽刺小郡主的话后。伸腿送了他一程,踹得他背朝天趴在地上。
“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王府请你来,是看得起你。不就是个文状元,还把自己当根葱了!”
文人吃了点墨水,总觉得比人身份高些。见自己被一个小小的护卫踹了,心底那点虚荣心爬上头。气得身子如同筛子抖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