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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啥时候了,叙个什么旧啊?Ⅴ9②赶紧回你们岗位去,文局三令五申让你们提高效率,没事多叙叙工作,还这么松松散散?”
“这就去了,朱局,陈麦这是对我有意见呢,等忙完了这一场,我约你们一起喝酒。”二巴图被陈麦捏得青筋暴露,仍在笑着。朱局嘟囔两句就去了,粗壮的身体晃得像颗炮弹。陈麦松了劲,疼得一个劲喘。二巴图也一边揉着手一边摇头,却不再说什么,二人就此分开。
陈麦给大龙去了电话,大龙说已经和几个本地毒贩子接上头,每天小赌一把,再混熟点就能打听那些事了。陈麦开玩笑说让他把这些料子鬼的钱多收点,干脆一锅端了,大猫干掉,小猫全抓起来,没准你还能黑点钱。
大龙说最近有个叫“二敢刀”的毒贩子在找他的麻烦,抬高了他的采购价格,还要先收钱才给货。这些人嚣张得很,说马铁死了,公安暂时拿他们没辙,来幸运星座喝酒,口气大得很,一次招呼十几个道友来折腾,每个人都玩双飞。那个小梅被他们惹恼了,打了人,被他们在房间里扒光了要轮着来。大龙的人进去和他们打起来,二敢刀知道大龙是陈麦的兄弟,没怎么还手,但走的时候说这事算是记上了。
陈麦听得恼火,但随即冷静了下来,为这个事儿抓人还真犯不着,这个二敢刀有恃无恐地在阳关混,背后一定有什么关系。为了案子的事,大龙可以忍一忍,等办完了正事,找机会把他们连根拔起,公仇私怨一起了了。于是他让大龙和这人搞好关系,等案子有了进展再说。大龙嘟囔着说:“要是别的妞,他们干就干吧,又不是不给钱,这不是你上心的么?”
陈麦听着恶心,就岔开了话,问老六来得多不多。大龙说老六常来,且最近吸毒有些量大,人好像有些不太对劲。陈麦鄙夷地皱了眉头,说再说吧,一时半会死不了。
艾楠来了电话,说给陈麦买了件杰尼亚的好衬衫,约他今晚在香格里拉见面。陈麦放下电话就订了一间房。一个月没见她,还真的是很想,他觉得自己像只屡被忽略又屡被召唤的猫,才决定气呼呼地离家出走,主人举起一条小鱼便令它屁颠地跑回来。她常为自己买些小东西,花费不大,却足见她的细心和体贴。他想起艾楠一到入秋就手脚冰凉,嘴边总会长痘,蒙古大夫说这是典型的女人肾虚和胃寒。在去接老二老四的路上,他顺道去同仁堂买了几罐即食燕窝,抓了几副上好的调养中药,准备晚上一起捎给她。
经过老市局街口,尼采不知又从哪里搞来一身警服,还戴了顶崭新的警帽,在路上见人就敬礼。陈麦在车上扑哧笑了,十几个城管跑了过来,一个个气喘吁吁。尼采拔腿就跑,边跑边笑,奔跑的姿势很是优美。陈麦下了车挡在了他的面前,尼采一下子跳起来,啪地敬了个标准的礼,就直接朝着马路对面跑去。汽车飞驶过他的身边,他很有节奏感地灵活躲开,最后轻巧地从一辆丰田车前脸跳了过去,迅速地消失在人群中。
陈麦对不知所措的城管们大喊一声:“愣什么?快追啊!连个疯子都抓不着?”
城管刚追得没了影,尼采就从另一条胡同跑了回来,从他身边经过时又敬了个礼。陈麦笑呵呵地回敬了。尼采的笑自信而张扬,让陈麦的心情好了不少。
小约翰的办公室在阳关市一栋昂贵的写字楼顶层,足足占了一层楼,半边他自己住,半边是办公室,南北通透,挂满了各类国画和书法,一面墙上放着十几尊青铜器,一个可燃檀香的循环水池发出悦耳的溪声,显得颇为气派雅致。陈麦在楼下停车时,见老二和老四已在大堂门外朝他挥手,就和他们抽了根烟再上去,提醒他们和这位老大千万别说虚的,别玩你们北京那一套。
上来后,小约翰和他们热情地握了手,招呼着三人坐下说:“我还以为你们法大的学生都像陈麦这样的,原来也有这么斯文的?”众人皆笑,陈麦就说:“与时俱进了,律师现在也玩花样了,甭管什么案子,办案的一来就是俩。和夜总会的服务一样,以前都是一对一,现在全玩起双飞了。”
“大龙的新地方开始弄了没有?两千多万给了他半年了,也没听他说起过。”小约翰轻描淡写地说。陈麦一愣,他并不知道这事儿,更不明白小约翰为何在这时提起。就说:“他那里生意好得很呢,想必是没空吧?”
“夜总会这买卖真没什么意思,让他把那商务会所弄起来,你看这些弟兄们来了,有吃有住有钱耍耍该多好。”小约翰这么一说,陈麦就想起来,大龙和他说过,小约翰见他总能赌赢点,就想让他办一个高级会所,主要接受省内富豪们来这里赌一赌,大龙说得随意,他倒忘了。
闲聊之后,老四把那块地和小约翰言简意赅地说了,说得条理清晰,弄明白的和弄不明白的都说到了。陈麦点着头,心想老四挣了钱是有道理的,是有大律师范儿。小约翰看着地图认真听完,问了些问题,仰头想了一会,摇头说你们老板吃不下这块地,你们也办不了这事。那二人不动声色,似乎早有料到。陈麦见小约翰不愿意说,就无所谓道:“早和你们说没那么容易吧?我们地头上的钱还等着你们外地人来挣,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老四说希望约翰兄弟给指明出路,就是办不成,回去也好交差。小约翰摇了摇头,又点起一根雪茄,说这个项目看上去不错,却是个有去无回的买卖。那块地还有不少钉子户,看着破衣烂衫,其实都是地道流氓,很有几个不要命的……这个陈麦知道,他说前些年做合作开发,外地来一个死一个,都是血本无归。现在政府要把地拿出来拍了,他们就狮子大开口,政府也跟着哄抬物价。你们不找上几家当地的企业一起来经营,很容易招忌,树大招风,就是把地吃下来了,规划、建设、消防、环保,能折腾死你们,到时候你们只能低价把项目转了。而你俩在中间办事,没准哪天腿就被打折了。我们这最讨厌律师,只有公检法那些人的亲戚才敢干这行当。
老四再想多问,小约翰就把话题扯远了,向两个大律师咨询起了和老婆离婚的财产分割问题,咬牙切齿地说准备换老婆了。陈麦见这两人回答得认真,不禁觉得好笑,律师干得再好,也不是小约翰这个没上过大学的对手啊,小约翰虽然满城皆知,却并不像很多暴发户一样有了钱就换老婆。
小约翰天南海北地东拉西扯,老二好容易等了个话茬,就问小约翰到底有没有什么办法?他们俩为这事跑了几个月了,真不想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小约翰笑了一下,说再说吧,看缘分,看运气。
陈麦开车去送走二人,明白小约翰想抢这单生意,他和小约翰联手,这些钉子户算个屁?为此他觉得蛮对不起这两个老同学。同过窗的兄弟就像同过床的女人,情分更多些。这两个家伙一个劲向陈麦打听小约翰的实力,探讨和他合作的可能。陈麦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方略,让两人很是不满。
阳关不比北京城,机场打个来回也就个把钟头。回来之后,小约翰仍在办公室等他。
“……我看咱国家够呛了,处处自焚,贪官满地,重庆在唱红歌,中央在拼命维稳,听说你们的维稳费用都超过军费了,Ⅴ9⒉又是攘外必先安内啊……”小约翰轻松地说着,把弄着他的雪茄。
“二巴图最近在和我套近乎。”陈麦不想听他说废话。
“陈麦,算了吧,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再过几年孩子都能弄女娃娃了,该拉倒的事儿,别那么认真了。”小约翰收敛了笑容,淡淡地和他说道。
“小约翰,你是收了二巴图的钱还是女人?你跟我说这个?”陈麦阴阴地看着地毯。
“你多心了……我只是觉得,这事老记着不好,咱们那会儿都小,坏事谁都干过,要说他是恶棍,你我也好不到哪去。当年大伙为了一点破事儿打得头破血流的,现在都是当爹的人了,都是经过事儿的人,就要知道啥是大事……”
“我走了……”陈麦拿起帽子要走。
“……你怎么就没点长进呢?要不你当年就砍死他,你要说弄死他,我当年绝没有二话,坐牢咱们几个一起坐。不是那个时候做不了吗?为了老梅的名声不是要忍了吗?不是老梅留下话让你考大学吗?”小约翰见他生气,也动了火。
“这事我很后悔,想起来就受不了。”陈麦拿起帽子,冷冷地看着警徽。
小约翰又拉他坐下,帮他切了一支雪茄,点燃了坐在他身边,硬把雪茄塞给他说:“那些事不说了,你就是心里堵上了……那块地的事其实很简单,解决两个环节就行,一个是市长,一个是规划局局长,这些钉子户你我一起下手,不是什么难事。市长我可以搞定,但规划局局长是二巴图的亲表哥,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但不管怎样,这件事要只是帮忙就没意思。这块地我们早就注意过,但没有动过这个念头,如果走附条件定向拍卖,我们自己就能做,为什么要帮别人?”
陈麦皱着眉头问他:“你要抢这单生意,我没意见,别亏了我这两个同学就行,可是,你要为这事去找二巴图?”
小约翰认真地点着头道:“如果这事可以赚几个亿,那就该找,这是生意。”
陈麦不语,然后扔下雪茄,拿起了手机。
“陈麦,老梅的事得过去,谁没有错过?二巴图是该杀,可你回来之后,尤其是你当了官之后,你个王八蛋不该杀?你就那么心安理得?陈麦,咱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光着屁股都是禽兽。咱们的事儿写在纸上,都能判个十年八年。别跟我说你多爱老梅,你这人这辈子就没爱过谁,你就是受不了别人占了老梅。就你这个操行,老梅就是等你上了大学回来嫁给你,你们能过到今天?就是把林青霞、林志玲都给你做了老婆,你能老老实实地过?陈麦,你这个自欺欺人还一根筋的傻逼呀!”
陈麦的背火辣辣地疼起来。小约翰的话如刀似锥,刺出的却不是血,而是这么多年来那浸入肌理的难过和愤怒。他拿过警帽,见上面沾了烟灰,就拿着它在茶几上摔打,越摔越重,帽徽都摔歪了,他才站起身来,一边走一边戴。
“陈麦,你那两位同学比你识相,刚才在机场来了电话,已经提出和我合作。钱多一起赚,什么江湖恩怨你杀我杀,从此都别再提。这年头,生意才是江湖,江湖就是生意。你来不来?来,以往的事儿就一笔勾销,不来,咱们以后就没啥话说了。我是道儿上的人,和他们在生意上绑在一起,这是最明智的办法。你也不例外,二巴图和文局走得比你近,将来上去了,官大一级就压死你。你想明白了,给我一句话。”
小约翰从沙发里站起来,指头几乎要夹断那根粗若火腿肠的雪茄,眼里闪着幽幽的光,像要用它逼出陈麦体内的鬼。陈麦很少见他这样,但他只停了片刻,转身就走了。他听见后面吧嗒一声,有东西掉在地板上,他知道小约翰将雪茄砸在了什么地方,或许是电视,或许是茶几,或许是他们挂在墙上的合影。
艾楠瘦了一圈,胸都小了下去,胸罩里松松垮垮。她说最近工作很繁重,一个人管很多活动,且和男友进入第三个月的冷战。陈麦见她果然一脸痘痘,就笑她是憋的,让她先刮个痧去去火。艾楠报复似的咬着他的嘴唇,腿紧紧地勾住他,说你就是我的败火药,今天饶不了你。
“今天的你是甜的。”他说。他探到她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