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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英俄两国表示赞同,即便有美国的反对又有什么用?美国绝不可能给予任何实质性的支持,最多只口头上的“干涉”,过去或许清国人会把口头上的“干涉”视为麻烦,可对于唐浩然来说,其又岂会视口头上的“干涉”为“干涉”?
“除非直接绕开唐浩然,直接与李鸿章交涉!”
郑永邦的建议让衫村濬的眼前一亮,他立即对郑永邦吩咐道。
“一但戒严解除,立即派人往电报局告知东京,要求绕开驻朝大臣,与清国直接交涉!”
日本公使馆没有闲着,作为驻朝大臣行辕所在的南别宫,亦同样也没闲着,甚至直至午夜时,这里依然显得很是忙碌,直到凌晨三四点时,待到大院君拿出了新的朝班大臣名单后,瞧着其中大都皆有目共睹的亲华派后,这边方才稍轻松一些,而名单上的人至少有三分之二是唐浩然根据袁世凯的建议,同朝方勾通的结果。
“慰亭兄,若无兄相助,仅凭弟之力,恐实难稳定朝鲜局势!”
面对着袁世凯,唐浩然的这番话倒是肺腑之言,无论后世对袁世凯如何评价,但在朝鲜这件事上,袁世凯却是倾注了全部精力,在其派出唐绍仪与自己勾通之后,便同自己相互配合着实施废李王的计划。
若是没有其引闵妃出宫加以斩杀,其若是逃至外国公领馆,不知会惹出多少后患。这会,唐浩然对袁世凯倒是满心的感激。
“老弟客气,世凯所为者不外朝廷,朝鲜君臣受人蛊惑,欲背华弃清,贳凯岂能任而视之,若是世凯有老弟之魄力,这朝鲜问题又岂会拖至今日,老弟不怪世凯丢下个麻烦于您,世凯已是感激了!”
面对唐浩然的恭维,袁世凯倒极为平静,他甚至把自己撇了个干净,实际上,尽管他参与其中,却更愿把自己置身事外,出于自保也好,谨慎也好,这件事可以参与,但绝不能邀功,毕竟接下来会引发什么样的乱子,谁都不敢保证。
“老兄此言诧异,若无老兄数年经营朝鲜,弟又岂能成此之事!”
对袁世凯的心思早就摸了个通透的唐浩然,又岂不知其现在急欲撇清自己,于是便顺着他的话说道。
“于朝鲜之事,弟尚不清楚,这不今日之事,弟刚写了一个急电,还请老兄过目!”
这份电报倒是为了安袁世凯的心,绝字未提袁世凯参与其中,至于闵妃等人之死,全归于“受人蛊惑的朝鲜乱民”,至于为何废李王,则是为维持宗藩不得已而为之,至于其间真假,朝廷那边这会自然顾忌不上了。
“老弟这份电报倒也无不可,只是……”
抬起头,袁世凯看着唐浩然道出他的担忧之处。
“现在事情已经办了,有了闵妃……”
瞧着唐浩然袁世凯并没有告诉他闵妃未死,他之所以未杀闵妃一来是因其美色,至于其二则是为了留下一个“筹码”,于朝廷而言,闵妃之死即是无法再用李熙的死节,可如若闵妃仍活着,那么朝廷便有可能再委李熙回国。至于唐浩然……还是在他袁世凯的掌握之中。
“朝廷那边便是百般不愿,也只能面对事实,可问题在于各国,虽日本实力不足,不过只是虚张声势,自然不足为惧,若是他国……”
“于英国而言,其介入原本旨在防止俄国染指,至于俄国,于此亦受制于英国,正因如此,两国才不得不承认朝鲜为我国之藩篱,两国之政策在于维持我国于朝鲜之藩篱,避免为对方所乘,至于美国嘛……”
冷冷一笑,在各国之中,对朝鲜自立最为热心的恐怕就是美国,而美国之所以支持其独立,一方面是其无法理解东方宗藩制,另一方面则是基于其染指亚洲的企图,只不过现在其并没有想到,其费尽心机到最后却为日本做了嫁衣。
现在的美国并不是8年后的美国,此时的美国海军实力弱小,且国内亦未就海外势力扩充达成一致,这导致了其绝不可能武力干涉朝鲜,只要不是武力——那就没什么可怕的。
“美国于海外用兵,必须先得国会批准,而此事我等于汉城所行之事,除去解聘几名美籍顾问外,于美国利益并没有根本性的损伤,即便是米孙向华盛顿要求干涉,美国亦无充足之借口,现在我最担心的倒不是如何同各国交涉,我最担心的是……”
无奈的长叹口气,唐浩然面对着袁世凯,倒是同情起他于历史上苦心经营朝鲜的为难,个人给力又能如何,奈何朝鲜廷不给力啊!
“我担心的是朝廷那边,虽说暂时朝廷不会示弱,可我担心的是其绕开我,直接同朝廷交涉,那样的话只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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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在北洋(求收藏、求推荐)
天津,北洋大臣行辕,即便是门外的卫兵亦感觉到今日这行辕里的气氛似与过去过去有所不同,中堂大人身边的幕友一个个的进出,神情紧张着,显然是有大事发生了。
会是事?
“这唐子然,尽然如此大胆!”
于大签押堂内,李鸿章拿着方才收到的唐子然的电报,那脸上一时间尽全是惶色。一时间,他竟不知应该如何应对此事。
两日前,收着驻仁川领事的密电后,在密电中驻仁川领事称其卫兵皆着西式军装,全不顾国朝典仪,总之对其卫队着西洋军装一事大加指责。
虽说这事不大,可却涉及到国朝典仪,这边李鸿章不过只是看了眼,然后便把电报打发给了总理衙门,这事不是他能拦下的,也不需要拦,待到总理衙门和朝中决断后,他再出面还能送唐子然一个人情。
可一事未了,先是袁世凯的一封秘电,接着又是唐子然秘电,只惊得他如五雷轰顶一般,半晌尽然说不出话来。
“这,这……”
瞧着电报,马建忠神情惊讶的同时,内心倒是佩服唐浩然的果断起来。
自六年前朝鲜变乱徒起,当时朝中对朝鲜问题上,就争持不断,多年来朝鲜“背华自立”之举,不仅引起了中堂大人对朝鲜这种倾向的担忧与警觉,同样也使其对朝鲜越发不信任,正因如此,其支持对朝鲜大加干涉,其态度自然影响到了朝廷的决断,使得朝廷深感加强朝鲜藩属管理对国朝的重要性与紧迫性。
而于过去八年间,朝廷于朝鲜问题上面临着多种选择,其一是设监国于朝鲜,早在壬午兵变时,随军驻扎朝鲜的张謇,代其统帅吴长庆拟定了《朝鲜善后六策》,张謇在《朝鲜善后六策》中,建议对朝鲜援汉设玄菟。乐浪郡例,废为郡县;援周例,置监国;或置重兵,守海口,而改革其内政,或令自改,而为练新军,联东北为一气。当时中国朝野和朝鲜上下对于《朝鲜善后六策》议论纷纷,莫衷一是,或是之,或非之。不过张謇的这一建议却为中堂搁置,而张佩纶向朝廷陈奏《六策》时,明确主张间派熟悉外交大员驻扎朝鲜,管理其外交,干预其朝政,职似监国,
实际上,那会朝廷面临的选择不外三者,其一是特派大员设立监国,统率重兵,内治外交,均为代理,其二是于朝鲜设立郡县,设驻扎大臣,以蒙古、西藏之例,凡内国之政治及外国之条约皆由中国为之主持,其三则是使朝鲜中立,即主张让朝鲜变成欧洲之瑞士一样中立国。
不过最终皆种种未行能之,只是派了一个驻朝通商大臣。
可现在唐浩然却于初一上任,即废其王、罢其臣,至于那闵妃说是为乱民所杀,怕也脱不了唐浩然之手,这唐浩然在国内的时候瞧着是一挺稳定的人,怎么到了朝鲜便专横决断如此?
“大人,现在再问其责,怕已晚矣,若闵妃未死,或还可补救,然今日闵妃已死,若朝廷拒其之建,立大院君为摄政,册为新王,恐怕朝鲜局势难收……”
曾出使朝鲜的马建忠,小心谨慎的说道。
“名乾焉不知那闵妃非亡于唐子然之手,中堂大人,此子手段狠毒,远甚于我等所料,若由其主持朝鲜,恐怕……”
张佩纶边说边瞧着李鸿章的脸色,见其脸色变幻不定,便连忙改口说道。
“恐怕不知会引起何等变乱,再则朝鲜虽为我国之藩篱,然英德支持其为我国之藩,如俄美日者却意染指朝鲜,现其先废其君,罢其臣于先,又除各国条约于后,只恐徒生外交事端!”
深知中堂办外事尽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张佩纶,这一句话顿时让李鸿章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子然再议各国条约实是孟浪!”
在李鸿章深以为然的点头之时,那脸上的愁容却依是未消,旁人或许不知,但周馥却隐约猜出了中堂大人忧心为何,他忧的怕不仅仅只是外交之事,无论如何,中堂总有能让外国人满意的手段,大人所忧者怕还在朝中。
“大人所虑者可是朝中?”
周馥的试探让大签押房内众人立即明白了,可不是嘛,相比于外交之事,这朝中之事才是真正的麻烦。
“还是玉山知我!”
李鸿章略点下头,唐浩然于朝鲜的行事,虽说远出他意料,可于他看来虽会惹出麻烦,但总能化解,实在不行,罢了唐浩然的差便是了,总能让洋人满意,不至于引出祸乱来,可朝中呢?
“大人所虑的是不是清党借口唐浩然于朝鲜之专横跋扈,实出自于大人授意?”
周馥轻抚了下胡须,看着大人眉头紧皱的模样,便知自己猜对了。
其实此事又何需猜,便是四艘停于仁川的军舰,便能让众人浮想联翩,洋人会去这般想,更何况是国人,这唐浩然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把北洋给捆到绳了,完全给其所用,这唐子然啊……
“哎呀,这唐子然居心叵测,于天津时,他就算计上咱们了!让水师推迟行程,练卫队,弄了半天,那小子一开始就算计上了!”
相比旁人,张士珩却显得有些沉不住气,不过他的这番话只让众人无不是连连点头。
可不是嘛,那唐子然为了随北洋水师的军舰一同赴朝,前前后后于海军衙门、公署十几万两银子,最后还拜到了中堂这,原本大家以为他只是想要个威风,可谁曾想,他于大沽练卫队,为的就是废朝鲜君臣。
既然有人开了头,自然大家都跟着说了出来,一时间,众人对唐浩然倒是多加指责,一味指责其将北洋拖到这池浑水之中,又有指责其行事跋扈,当撤其职以为戒。
“心机如此……”
摇头感叹之余,似有所思的李鸿章环视着幕中诸人,虽说这幕内集天下之英杰,可于这幕友之中,又有几人能及得上唐浩然?
若许唐浩然将北洋一同卷到他的绳上,可论这份本事,这幕中又有几人能为之?果断如此,这幕中诸友啊……若是张之洞知道李鸿章的想法,一定会生出知己感来,当初张之洞不也正是怀着这般的想法吗?
这唐浩然啊!
总是能让人惊喜连连啊,只是这惊未免有点过了!
现在,他反倒能理解张之洞了,理解为何张之洞会放其出湖北,这唐浩然是柄双刃剑,使好了事办功倍,可却随时都有可能伤着自身,果然这唐子然行事,绝不能以常理料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