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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震华莫测高深的银瞳瞅着辜雪侬,“小侬,已经过了一百多年,我想你应该明白事实无法改变。”虽然将她当成一颗棋子利用着实对不起她,但他却不能欺骗自己的心去接受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
“是这样吗?”辜雪侬颤巍巍地露出一个笑容,“都已经来不及了?”她深深地吸了口气,隐住自己的泪水高傲地仰起头,以毕生最优雅的姿势离开房间,但耿震华和凌艾羽两个人,都瞧不见她眸中飞闪而过的一抹残酷。
凌艾羽嘴角扬起胜利的微笑。耿震华发觉她的眉目间多了一份她初来血月牙岛时未曾有过的狡黠,环境已然改变了她处处挨打教局面,她再也不是那个全然善良的小娃娃了,她眼中多了血族人贯有的魔性。
他感觉到自己的眉头蹙了起来,不悦于她产生的改变,他不喜欢她和血族人的个性同他,他一点也不喜欢,“你明白你来找我有什么结果?”
凌艾羽眸中异常地发亮,她斜勾起嘴角,戴着戒指的手轻佻地拨过他的发梢,“成为你的未婚妻?”过去被耍的人总是她,这种情况总要有些改变了。
耿震华抿嘴地闪过她的触碰,“你什么时候变了一个人?”究竟关在房里的几天里,她鬼灵精怪的脑袋想了些什么?整个人像脱胎换骨似的,而且还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那一种类型,比起现在他倒喜欢那个找他翻垃圾桶的小迷糊。
凌艾羽短笑了两声,漫不经心她摸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听说这个戒指对一族之长有魔性,会让你迷恋上我,但是……”她和悦的脸色一转,“我没兴趣当你老婆,这是气气那个趾高气昂的女人而且,我没打算嫁你。”
说罢后她开始拔她手指上的戒指,可是戒指却像生了根般,她拔不下来。凌艾羽脸上闪过错愕,用力地拔着分寸未动的戒指,她眼角瞄到耿震华脸上逐渐浮起的讥讽,直觉一定是他搞的鬼,“你、你又施了什么法?”
耿震华笑得一点声音也没有,“原来尚恩并没有骗我,那维之戒会选择自己的主人,所以它出现在你手中,如今就算是其他的女人戴上它,戒指仍会戴不紧。”他眯细了眼瞅着凌艾羽,“尚恩大概没告诉你吧,那维之戒的魔性不仅只对族长有魅惑的能力,它对血族之后同样有作用,在你正式成为血族的一员前,这戒指永远也离不开你的手。”
“你骗人?”凌艾羽用力得连耳根子都红了,她将手夹在两条腿之间拔着、甩着,可是戒指连动也没有动一下,她气愤地开始低咒跳脚。
“别白费力气。”看到她这么可笑的模样,耿震华实在难掩脸上的幸究乐祸表情。还好她的本性并没有改变,依然很单纯,她源源不绝的生命力正是他喜欢上她的因素,只是,耿震华的眼睛凝重了起来。这样天真的她,个性阴沉的自己配得上她吗?她像是血月牙岛上难得一见的曙光,将他死气沉沉的生命照耀出一线光芒,他想自私地留住她,在自己往后的生命里充满阳光,但这么做真的可行吗?
她是一块易塑的良土,在如此沉闷的环境中,她是否会失去给脸上无邪的笑容、失去她原有的活力?
努力了半天,凌艾羽终于不甘心地宣告放弃,她抬头望向耿震华,被他深切的注视一时梗住了呼吸,她勉强地拉开脸笑的自己仿佛不在乎,随意地摆了摆手,“算了,拿不下来就拿不下来,我还是坚绝不成为吸血鬼,你能拿我怎么办?倘若这戒指对你们非常重要,大不了把我的指头剁下来送给你,算我贪玩的陪葬口。”
“你说真的?”连断指都能忍受,她一点也不愿意陪着他?耿震华极为轻缓地拉过她的手,望着她曲线优雅如白葱般纤嫩的手指。
“你……你真的要剁?”不会吧,他还真的那么残忍?凌艾羽急急地想抽回自己的手,免得下一刻她的手指就跟她的身体分家,但他紧紧地抓着她的手,用力之大令她挣也挣不开。她尴尬地干笑两声,“嘿,先别急着剁我的手,我又没说不给你,你先把麻醉药准备好,或者干脆把我打昏怎么样?我怕痛。”
耿震华露出难得的微笑,“你怕痛?”跟她在一起就觉得自己恍若放松了许多,暂时忘却了自己身为血族人应有的稳重,她一直是特别的,即使明白自己的真实身分,她仍将他当成一般人对待。也许向来不亲近人类的尚恩会喜欢和她相处,不是没有理由,她的存在就像是一阵和徐的舒适春风,令每个亲近她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感受到她的朝气,即使身为血族人也不能例外。
“我不能怕痛吗?”凌艾羽皱眉,原本的干笑转为苦笑,他到底在干么啊?要剁就阿莎力地剁,每次都拖个半天,感谢她有个强而有力的心脏,要是她像老六一样有心脏病,早就被他吓死了,“你究竟剁不剁?不剁戒指就送我喽。”
银瞳中瞬时闪过欣赏与宠溺的光芒,他禁不住心中狂想地揉着她的秀发,“就送给你,那维之戒本来就是你的。”
“就因为它选择我做主人?”凌艾羽眼中闪起了希望的光芒。
“因为你是我的未婚妻。”他舍不得放她走,就算是自私,他还是无法放任她从自己的手中溜走,看着她老、看着她死,然后在漫长无际的时间河中孤独绝望地存活下去,直到他选择与父母相同的自我毁灭。
“什……”凌艾羽下巴又掉了下来,“什么?”她难以置信地掉着下巴用力摇头,“你刚才漏听了我的话吗?我才不要当你的……”
耿震华猛然吻住了她的唇,不留给她再次拒绝的权利,狂烛的迷炫立即扑上了她,令她退也退不得。原先握在他手中的柔荑推着他的胸膛,在深吻中,凌艾羽脑里还是有着惊愕与疑惑,她想看他的银眸是否已转为红芒,无奈他的脸根本就黏在她的颊上了,她连他的表情都看不到。
他突然这么做,是想吸她的血吗?凌艾羽赧红着脸感受到他迷乱的气息蔓延至耳畔,怪的是自己居然浑身使不出一点力气推开他,可她现在身处险境耶!但他温暖胸膛的急速心跳诱发着自己跟着他一起震慑,兴奋的脉动引起全身莫名的燥热,他的手在她的背部游移,那样充满柔情的手似乎不是一个猎食者会有的举动。
耿震华气息不稳地以颊抚过她娇嫩的脸庞,她身上最令他着迷的馨香几乎将他的理智变为疯狂,那是一种魅惑、也是一种警告,警告他该离她远一点,否则他会让她在还未能接受新身分前成为他的妻子,甚至有可能会以她拥有的顽固结束她的生命。但天哪!他实在停不住,这狂潮远比他们第一次相见时更为猛烈,几近将他吞噬殆尽。他尝到自己口中的血味,明白锐利的犬牙已然撑破了他的牙床。
血味!如毒蛇般的腥味传至激情的甜蜜中牵动警戒,凌艾羽讶然地睁开了眼瞪着他,他在吸她的血吗?还是咬破了她的唇?可是她又不会痛,那血味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她别过头,伸出微颤的手擦拭唇上的血丝,真的是血,但为何在她自己移开这个吻后,她的心中充满了失落感,甚至想继续与他长吻?
耿震华没有搂紧地,他明白手臂收紧后的结果会是怎样,但是他绝不能在她还未同意前拥有她。所幸在这情况下比较理智的人是她,他该庆幸自己能因她的停顿而未犯下不可弥补的错误,还是气恼她并没有和自己同样沉迷?
凌艾羽缓缓地抬头瞅着他,盈盈的星眸仍残留着情欲未褪的痕迹,她半犹豫地伸手擦开他唇上同样留有的血痕,发觉他的银眸的确也转变成红色,但和其他人不同。他的红眸给人的感觉是温柔、舒适的,里头完全找不出怵目惊心的戾气,“你……我的嘴里没有伤口,是你受伤了吗?”
“不碍事。”他向来严厉的面容在此刻柔和了下来,耿震华握紧拳头,不容许自己再孟浪地碰她,否则她以后会恨他一辈子的。
凌艾羽微笑地望着他,很难得他们这次没有吵架,而她也未曾在一个男人的身上看到如此炙热又带着宠溺的眼光,除了……呃?她看过,那是爸独有对妈时才会有的表情。那他对她……
“可能吗?”凌艾羽喃喃地自问道。可是他们之间并没有擦出什么恋爱的火花啊!每回他们两个总是吵,她实在想不起自己有哪次没跟他吵的,难道他眼里含有的东西是她的错觉?她没谈过恋爱,但天性的直觉却又告诉自己不可能看错。
耿震华不着痕迹地移开他的身躯,以免他再度被她身上馨香的热源吸引,他强迫自己不经意地站起身,到矮柜边倒了杯水,随口应着她的对话,“可能什么?”
凌艾羽眼睛毫不放松地盯紧他,有些欲言又止,“你……爱上我了?”
耿震华握杯的姿势略微僵了下,他转过身来,脸上恢复木然的表情,但红眸不仅未还原成银眸,甚至转为墨色的光泽,“爱情对血族人来说在生命中的比重太过短暂,并不是必要的东西。”
“但你爱上我了,是不是?”他在逃避答案,于是凌艾羽笑得更加笃定了,“否则你不用强迫我成为你的同类,尚恩跟我说过,你们不能随便将人变成同类,必须是自己未来的另一半才可行。辜雪侬是你拿来气我的招数,你以为我会吃醋到发昏的地步,然后同意成为你的同伴,问题是你对她没有意思,所以当我抢过戒指时,你并没有阻止我。”她扬了扬炫目的戒指,“不是吗?”
耿震华环抱起胸,脸上神情更加深邃难测,“我有时候会怀疑你的天真都是假装,藉着天真的外表让人相信你很单纯。这么直接地将你观察到的底牌公示出来,若非你是单细胞生物,就是你另有目的。”
“并不是所有的单细胞生物都很迟钝,既然在这里想出了一点底,我很想明白除了你有可能爱上我的因责,为什么非要我成为你们其中的一员。”
“有很多事情并不需要理由。”包括他当初为何将血族的秘密泄漏让她知道,也许,从刚一开始她误闯他的房门起,他就已经弄不懂自己的想法了。他总在理智还没来得及厘清前让情绪控制了整个局面,她能对他有这种影响,一部分的他恐惧这种力量,另一部分隐藏许久的渴望则激动地鼓舞着。
凌艾羽显然对他有如迷宫似的话语蹙起眉头,“看来的确不能从这个地方问起,你给的是我听不懂的答案。那么我换另一种方式问好了,为什么我会吸引住你?你和我之间的想法并没有交集,我甚至一点也想不出我们两个有和颜悦色相处的时间,就因为你活得太久,所以想找个人没事跟你吵架吗?”
耿震华斜勾起嘴角,自嘲地笑了一声,“也许是你说的那样。”这个答案不至于违背他的心意,但也与事实相差不多,“你很特别,这世上需要多一点像你这样的人,或许不会觉得自己活得太糟糕。”
“我的天,和你说话真的很累。”凌艾羽沮丧地叹口气,“难怪你会活得很不快乐,有时候事情很简单,要就是要、不要就是不要,用不着去多想。必须活很久的人思想居然这么消沉,那你是自讨苦吃,而且看我过得太快乐你不高兴,所以打算拖我陪葬,也不想想见鬼的我才不要活那么久,更没想过做千年老妖怪。”
“千年老妖吗?”杯内的水随着耿震华无意的晃动漾出层层的流波,“或许我将会是吧!但你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