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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动了下嘴角,她想要说些什么,可却不知道能说什么,最后只能将满腔的疑问和话语全都化作三个字:“别难过。”
他眼中充满温柔的笑意看她,“我没有啊。”
“你,”她同情的看着他,用手指了指心口,“很难受。”
有一支箭穿透了他的心脏。
路砚瞪大眼睛,时光呼啦啦的仿佛回到了多年前他心爱的女子拉着他的手说:我看得到你的心在痛!
VIVIAN?
他为什么感觉自己看到了幻影,而且触手可及?
“喂,你干嘛?”
冷淡的腔调惊醒了他迷糊的神志,他定睛才发现自己居然伸手摸在了她的脸上,顿时尴尬的收回手,“不好意思。”
她不自然的转动眼珠,认真地盯着窗外的景色,黑色渐渐的占领了整片天空,弯月明亮孤独的挂在天边一角触动了她的心弦,在试图打破突如其来僵硬的同时,她莫名的想要对他说些什么:
“我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抛弃了,从记得事情的时候就在孤儿院,直到有一天有个人开着我只有从电视上看到的轿车出现在孤儿院的院子里说要领养一个孩子,很多孩子都欢欣雀跃等着自己被领养走,心里想着坐上那轿车离开该是一件多么神气的事情。我也不例外,为了抢引人注意的位置我来不及洗干净自己的脸,只是吐口水在手上一抹连就算干净了,然后伸长脖子等着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将目光落在我身上……”
他侧耳倾听,听着她的声音像是一条缓缓流淌的河流,而她后面要说的话,让他的心疼了起来,“别说了。”
“如我所愿,我是那个被领养走的孩子。”她笑,当做没听到他的话,“只是……这后面的日子却是我无法想象的。那个时候……我应该是七岁吧,嗯,一个七岁的小女孩和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们一同训练,有大约五十来人,可是活下来的,又有几个呢?逃跑者死,不及格者死,失败者死……我们每天都能看到昨天还同床聊天的人,第二天就被挂在宿舍前面的旗杆上血淋淋的尸体。”
“别,别再说了。”他低喊。
“我们从最初的害怕恐慌到最后的麻木,进行的都是那么顺其自然,因为我们的价值观已经被扭曲,我们认定的只有一点:想要活就要杀死目标。而那些曾经幻想以为是朋友的同窗,也变成了竞争对手,我们之间没有信任,只有不断的背叛,因为这是活下来的唯一方法。”
“别说了!”他站在她背后双手抱住了她,心中阵阵的绞痛让他不知道说什么,也没有时间深究自己到底是怎么了,现在的他只想要保护她,“忘记过去吧。”
“怎么可能呢?”她冷笑,“怎么可能忘记?”
“让我来保护你。”他脱口而出。
身体微僵,她轻微的摇头,“我再提醒你一次:和我这种人打交道,会送命的!”
“那就我们赌一把。”这样纤细瘦弱的身体是怎么一个人撑了那么久?
“莫要……对我这么好。”她久久后吐出口气,是害怕失去他!
微砚之爱:NO。6 就知道这样子
——莫要对我这么好。
路砚惊醒。
睁开眼睛看天花板,怀中是沉稳绵长的呼吸声,他动也不敢动深怕惊扰了怀中人,移动眼珠,在阴暗的室内看着躺在他怀里的女子,要不是真有今日他打死也不会相信有个女人和他同在一张床上。
是什么样的女人不让别人帮忙洗澡,却大大咧咧的告诉他,同睡一张床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她又不是没有和别的男人睡过。
他皱眉,细细回味她的话,无法否认当她说了这句话后自己的心情陡然不悦,可她的行为和言语又好像不是那回事,若是真如她对男女之事无所谓的话,又怎么会对帮她洗澡这种事情严词拒绝,可若真有男女有别这种意识,她怎么会那么爽快地同意他随口说的一句“只有一张床你睡哪边?”这样的话来?
是信任他是个君子?
他苦笑,一个女人应该想到的对方是一个男人吧!
但是……他的眸光中闪过一抹奇异的光,如果她对自己了解的话,那如此信任他便成立了!
“我认识你吗?”这是他们相遇后,他第二次发出了这样的疑问。偷觑她在月光下隐约可见的轮廓,他无解得摇头,如果不认识,她为什么好像能看透他一般?
“天灵灵地灵灵……漫天神佛都显灵。”
“你干吗呢?”路砚抬头,看着何心美手舞足蹈的在他的办公室里上窜下跳。
“哦,你回魂了!”她跳到他面前,一脸可疑的暧昧笑容让他浑身不自在。
他随手翻了下桌角的日历,抬眼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眸对着她说:“听说你今天下午要去‘博恒’怎么现在还在这里?”
“唔——你也说是下午哦。”她一脸坏笑,像是抓住了他什么小辫子一样,在他面前晃了晃手表,“现在才早上十一点,你要我去哪里呢?路、经、理。”
脸上闪过窘迫,他躲开脸,一本正经得对她说:“你没事的话就和王挚去交流感情,我很忙。”
“哦——”她故意拉长声音,然后在他的办公室里踱步走圆圈,“我去和王挚交流感情,那你和谁在交流感情啊?”
他看了她一眼,没什么信服力的低斥:“你胡说什么?”
冲他做个鬼脸,她才不怕这个纸老虎呢,反而故意靠近他,暧昧的挑眉毛:“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他蹙眉,对她这样色情的样子敬而远之。
“就是那个啦!”
“哪个啦?”
“你真讨厌,就是你和那个韦小姐点点点……嗷噢!”摸着自己的脑袋她跳开,瞪着他,“你干吗?”
“你的思想能不能纯洁一点?”他含蓄的把龌龊两个字咽在了肚子里。
“纯洁?砚,整个业界不用半天时间就传出你和一个女人开房并且彻夜未归,你觉得我能想到最纯洁的情况是如何的?”
叹气,他看她,“你是知道的,我们都在搬家。”不住酒店住哪里?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就生气,何心美双手叉腰,瞪圆眼睛看他,“为什么我们要分开?”
“因为你要结婚了。”他低下头继续办公。
“可是我们大家也可以继续住在一起啊。”她已经习惯和他们住在一起了啊。
“总是要避嫌。”就算他们不介意,但是外人会怎么看?“而且惜泪就要生孩子了,住在一起也诸多不便。再说了,我们每天都在一个公司好不好?”
“那我们的老窝怎么办?”她扁起嘴,眼眶都开始泛红。
路砚叹气,放下了笔揉了揉眉心暖声的对她说,“那还是我们的老窝,如果你觉得不习惯,我们可以每周去那里聚一次会,好不好?”“老窝”是听给他们那个房子起的别称,而他们对这个名字也特别的满意,而在那里的美好回忆也让他有着无法割舍的情谊。
她依旧不高兴的站在他对面,哀怨的瞅着他。
“美美,听话,我们总是要习惯的。”他这样说,心中也充满了不甘心,若是四个人不说是幸福的结局至少四个人能够都活着,离开老窝的心情都是愉快并且欢乐的,只是少了一个人,这离去难免染上了伤心的色彩。
撇了撇嘴,知道他一向下了决定就会贯彻到底,雷打不动,“行了我知道了。”反正她也没指望一定能说服他。看了看表,差不多该吃饭了,她有气无力的对他招招手,“行了,我不和你玩了,走了。”
拜托,是他在陪她玩吧!无奈的瞪着手上一堆还没有完成的工作,他看来连吃午饭的时间都要忙着赶工了。
何心美出了他办公室,就用肩膀推搡了一下靠在他门边一本正经看合同的谭惜泪,“喂,他们是很——纯洁的关系。”
“是吗?”谭惜泪老奸巨滑的眯起了眼。
“是啊,我都按照你说的‘整个业界都传开了’那么夸张,他也只是淡淡的回了我一句,我们都在搬家。”接着,她像是抓住了插在胸口上的箭一样,吐着舌头说:“简直就是一针见血!”
谭惜泪打个响指,露出坏笑的表情,“果然有问题。”
“耶?”
“砚是学什么的?”她挑眉问。
“法律啊。”
“那‘四季’快倒闭了吗?”谭惜泪又问。
不吝啬的赏了她一个白眼,何心美说,“怎么可能?”
“那不就是了。”一拍双手,她笑道:“依照砚的性格以及他所学的专业,他行为做事从来都是滴水不漏,决不会给别人留有钻空子的把柄,面对你那么夸张的询问他都只是说了一句话而已,而不是条条框框的罗列给你个一二三,这就足以证明那句话已经打乱了他素有的冷静,而且,若是对那个女人一点感情都没有……他身为‘四季’股东之一连多开一间房的意思都没有……那说明了什么?”
“哦——”何心美恍然大悟!
两双眼睛同时盯在了他的门上,异口同声:“果然有问题!”
“哎,真是的,我们的路砚总算也要变成别人家的了。”谭惜泪惋惜的不断叹气,眼中却是乐见其成的笑意。
“是啊是啊,”何心美附和,“真是讨厌呢,我们的路砚要变成别人家的了,好讨厌哦。”眉眼都是笑意,她们两个翩然而去。
会不会给她带来很多困扰?路砚看文件的眼神凝滞在了某一个字节上,思绪却飘到了遥远的地方。依照美美说的那样,她会不会引来麻烦?越想越烦燥,他放下了手上的文件,站了起来,开始在作为前面游荡,留她一个人在酒店,会不会有人去打扰她?该死,没有通知前台如有人来访第一个给他打电话这件事情。
抓起了台面上的电话,他直接拨通了酒店的电话,给前台交待完后,他犹豫了一秒钟,让她们接到了房间电话上。
一秒钟……
两秒钟……
三秒钟……
似乎是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等得都有些焦躁了,才听到有道温柔的声音,他欣喜的正准备要张口,对方歉疚的声音浇灭了他激动得情绪:“抱歉路先生,房间里面没有人。”
“没人?”他的声音情不自禁的调高了八度!
“是啊,真是对不起。”
挂了电话,他阴沉着脸提起了挂在椅背上的外套冲出了办公室。
“砚干吗去?”谭惜泪、何心美还有一边等电梯一边帮何心美批阅文件的王挚。
“……去吃饭。”他扯了扯嘴角,现在怎么也装不出平时那种优雅,和天塌下来也温柔的笑容。
“哦——”三道了悟的拉长音,然后意味深长的盯着他看。
“真的去吃饭。”被他们三个人盯得浑身不自在,他多余的又强调了一遍。
“嗯嗯嗯。”三个脑袋同时上下点头,然后对他做出宽容的笑容。
“去吧去吧,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我理解。”何心美对他眨眼睛。
“我……”等等,他觉得她的这个表情是不信任,他应该解释一下。
“哎呀,你也该照顾下自己了,总是不吃饭,今天就好好的吃一顿,下午不回来都没关系。”谭惜泪作为执行总裁,很大度的为他放行了。
“不是……”她怎么会认为他一顿饭能吃一下午呢?他觉得他其实很快就能回来。
不等他解释,王挚拍了拍他的肩膀,干脆利落的作出了一个动作,“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