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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只有留在你身边才能杀了你!”她的恨毫无保留的展露出来,展听雨真的好想哭!
只是她不能,仰起了脸,盯着惨白的天花板良久,她才缓慢的低下头来对她说,“你最好明白,用这么强烈的杀意面对我,要杀我比登天还难!”
杀听眯起了眼,反驳:“不,不会很难。”
“噢?”她在等那个为什么。
“我一出生就在越南,我三岁就开始玩枪,五岁就会杀人,七岁就可以在山林里伏击一个连,枪械组装,炸弹分解,飞刀毒镖,我什么都会。”她硬邦邦的声音像是一把刀戳在了展听雨的身上,疼得她五脏六腑都抽搐在了一起,她恶毒的等着,等着这个女人的脸上露出嫌恶,露出惊讶,还有……
她身上湿咸的味道。
杀听愣住了,可以说是她惊讶了。
她等到的是一个温暖的拥抱,紧紧地,快要勒得她喘不上气的拥抱。还有在她耳边,只有她能听见的呢喃声: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的存在,我不知道……不知道,才让你受了这么多的苦,对不起……”
她握紧了双拳想要推开面前的人,可是再使劲,再用力……
她发现,似乎,她没有办法做到。
没有办法……推开这个第一次让她感受到母亲味道的女人!
……她真的会像自己的名字那样,杀了这个叫“听”的女人吗?
垂下眼眸,她第一次感到了困惑。
夜雨飘香:听——
心软这个名词是杀听第一次感觉到的感受。她用军刀轻而易举的割断别人的喉咙,可是现在她连一点力气都没有从口袋里取出随身携带的匕首。
最后,她狠狠地推开了展听雨,一脸狼狈,她像是受伤的一只没有杀伤力的小兽,狼狈的想要维护自己仅存的尊严,咆哮了起来:“谁要你假惺惺?谁要你说对不起?你少在这里演戏了,你欠我的,就一定要还!”
哀伤的看着她,展听雨是那么深刻的明白她的忐忑,她不相信自己会得到幸福,因为一直都过得那么艰辛,突然幸福就像是天上突然掉下了馅饼,一直生活在危机四伏之中的人,第一个反应只能是陷阱,而不是真的是幸福降临。
展听雨垂下了眼,心疼得几乎无法呼吸,她说什么都没用。深深的呼吸一口,她扬起了下巴,用和成人交谈的口气与她交谈:“你最好收起你的憎恨,否则你这辈子都别想杀了我。”
与其告诉她自己不会伤害她,不如让她自己感觉自己的真心。
而面前这个充满防备与警戒状态的孩子,她感到哀伤,因为无能为力。
杀听紧抿着嘴唇,怀疑的上下打量她,不明白为什么她没有流泪,却好像已经哭泣的模样。
……是真得那么难过?还是,一个欺骗她的诡计?
小心翼翼的望入展听雨的眼中,看到里面的自己,水波荡漾,心头暖流滑过,从来,都没有人用这么温暖的目光看过自己。像是一只手,安抚着她的头,轻声地说,不要怕,以后有我!
鼻头忽然酸涩,是真的吗?她真的不用颠沛流离?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过活?她真的可以不用再以杀人为生?她再也不用逃避追杀?她真的可以有个母亲?
母亲?
她的身体忽然僵硬。
——安德烈叔叔,你带我去见我妈妈吗?
——不。
——不?
——你妈妈被一个叫展听雨的女人杀死了!
展听雨!
是,就是这个女人,杀了她的母亲。
当时的话犹在耳,她用力的揉了揉自己发烫的双眼,松下手的时候,脸上失去了瞬间闪烁过对幸福生活的渴望。她开始一步步的后退,稚嫩的小脸上浮出不属于她的阴鸷:“不,你骗我,你杀了我妈妈,我不相信,不相信!”最后三个字咆哮而出,她旋身拔腿而去。
“不……不要。”追她不及,自己伸出手,扯痛了受伤的地方,来不及抓住那抹小小的身影。
回音在长廊里撞击,久久不绝。她痛苦的闭上眼,仰天无声的问上苍:
到底要她怎样,才能结束这样无尽的痛苦?踉跄的退后,身体靠在了温暖的胸膛,默默的抚慰她无法言喻的伤痛。
“是不是,上天在惩罚我?惩罚我让那么多人伤心流泪?”慢慢得蹲在了地上,一只手紧揪着胸口,她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呢喃,心脏疼得让她连活下去的勇气都快要丧失,已经经受不起任何打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缓慢的,一点点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脸色苍白的盯着路砚,深吸口气,挺起胸膛,脸上满是决绝得对他说:“你放心,如果王挚死了,我赔命给你们!”
“你疯了?”沈夜尊的咆哮瞬间炸响在她的耳边,伸手钳住了她肩膀。
“不,我说的是真的,他死了,我也奉陪。”
展听雨淡淡的笑,声音也平淡没有起伏,像是在说一句“今天天气很好”之类的话。脸上那种视死如归的坚定,像是一把铁锤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胃上。喉咙发紧,他的话因为恐惧而吐不出一个字来。瞳孔陡然紧缩,他想起了她说过的话:
你和挚都是我最重要的人,你们任何一个人出事,我都没勇气活下去了。
“是,是这样啊。”他的手滑落,无力的垂了下来,他英俊的面孔上浮现纵容以及哀伤,声音如同羽毛般柔软的开口:“你想怎样,我都陪着你。”
路砚和谭惜泪皱眉,路砚走到他面前,拉住他对他说,“尊,你知道她是谁吗?”
“我知道。”他的眼中只有她。
“一样的面孔不一定有一样的心,你应该远离她!”拉他和展听雨保持距离,路砚始终皱着眉头。
“她做了什么让你们这样防备?”为她打抱不平,他不明白,虽然她现在扮演的角色不讨人喜欢,但是为什么他们更像是充满了抗拒,甚至脸上流露出了唾弃,仿佛是在痛心“她怎么配做听的妹妹”那样的表情。
“她做过什么,她自己最清楚。”路砚摇头,“她的罪行简直罄竹难书,让人无法原谅。”
“够了,别再说了。”康锐低沉的声音打断他的话,“看在她现在这个样子,能不能不要再说了?”他的脸色凝重,因为知道她说得出做得到,如果里面的挚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他相信听真的会死。
“可是我想知道。”慢慢的转头看路砚,她虚弱的问他,“为什么那么讨厌我?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情?”
到底芳雨对他们做了什么,让他们如此抗拒?
路砚的脸上露出了嘲弄的笑容,“你难道不知道你做的事情几乎可以枪毙几百次上千次还绰绰有余?”
她摇头,心里面有种不好的感觉慢慢的占据她的内心,就像是隐瞒了她很多年的阴谋突然揭开要置她于死地的那样恐慌的心情。
“你无辜的表情真的像极了听。”他看着她,表情全是难过,“可你不是她,因为,听不会贩卖人口,听不会贩卖毒品,听不会在金三角有上百亩的罂粟田,听更不会……逼良为娼!”
“你说什么?”她瞠目,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身体好像在一瞬间掉入了冰窟,四肢百骸顿时被寒冷的刺痛侵入骨髓,吐出的字也是冰块,森冷的表情,吓了路砚和谭惜泪一大跳,突然的,他的心头突然冒出一个想法:他根本不该说这些!
“再说一遍。”她紧揪住心口,声音在颤抖。
“不要,不要再说了,芳雨,回去休息。”康锐挡在了他们之间,高大的身躯挡住了路砚他们探究的视线,他绷紧了下颚,严厉的盯着路砚用眼神阻止他继续说下去。
“说——”她像是可怕的死神,全身爆发出黑色的风,锐利如刀的目光挑衅的直逼路砚的喉咙,嘴角咧开残忍的杀意。
路砚皱眉,他不喜欢有人威胁他,尤其是面前这个人身上有一种让他很不舒服的气息流窜在四周。
厌烦,厌恶,讨厌,憎恶,到最后,他的胸腔里只剩下了无法发泄的愤怒。他不可否认,这个女人有让人瞬间爆发愤怒的能力,因为,她成功地让脾气最好的他濒临暴走。
看不到康锐的警示,他抽出了公事包里的一沓文件,狠狠地甩到了她的面前,冷冷得道:“展小姐,如果这些证据流传出去的话,我相信,你就算有庞大的家族为你保航,你也要在监狱里关一千年。”
当他收到这些资料的时候,他根本已经吓呆了。他无法相信会有人顶着和听一样的面孔去做这些禽兽不如的事情,贩卖女童,为那些变态的高官提供幼齿服务,被虐待致死的那些女孩,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而且每个死状都极其残忍,不是大肠从无法掩闭的肛门滑出一半,就是整个下体都被烟头,烙铁,还有鞭笞的累累伤痕,而在她手上流出去通往各国的毒品更是让他无法致信那些重量是按照吨来计算。而后面的东西,他无法再看下去,因为良心告诉他,这个女人必须被送到监狱里才能平复那些因她而死的冤魂,可是,一想到这个女人的面孔,他就只能蒙蔽自己的良心,将这些他千辛万苦收集来得证据一个个的收藏在自己的手下,毕竟,她是听唯一的妹妹!唯一拥有和她相似面孔的妹妹!
所以,他隐忍着,不断地在辗转难眠的深夜安慰自己,这八年来没有她的犯罪记录,她是改邪归正了,她一定改邪归正了!良心的谴责,道德的束缚,还有他的正义都让他整个人都处于崩溃的临界点,他一直压抑着“那是听的妹妹”这句话就像是最后一个支撑点,支撑着他。
而挚的受伤,她的挑衅,终于让他无法控制的爆发了,让他在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爆发了!他根本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这么恶毒的人,用最卑劣的手段玩弄别人的性命。
收回对上他的视线,展听雨接过那些文件,一页页的翻过,她的脸上闪过震惊,不可置信,愤怒,最后混杂着痛心。
是的,是痛心,是那种让人从心底里为她疼痛的痛心!
路砚的愤怒得到了发泄,冷静总算回到了他的身上,所以,他和谭惜泪惊讶的交换了他们不解的目光后——
“噗——”
一口血猛然的喷了出来,雪白的纸上被印染上了触目惊心的殷红。
“听——”沈夜尊和康锐无法控制的脱口而出。
她的身体,直挺挺的向后倒去。
夜雨飘香:如果可以,我想亲手杀了她!
“听,听!”
在她倒下的瞬间,沈夜尊抱住了她,肝胆俱裂的盯着那张面呈死灰的面孔。
幽幽的回神,她的目光低垂,停留在自己抓紧的那些纸上,她的眼泪像是失控的水龙头,簌簌而下。
挚中枪的瞬间突然从她脑海里猛然的跳出,他的血染红了她的手掌……
还有杀听,她延续了那么深刻入骨的恨,送她去充满憎恨怨愤的地狱。
现在,她手上拿着一条条血的证据,无数的冤魂在她耳边悲鸣……
“为什么——”她悲恸的长啸穿透天花板直达九天之上。
沈夜尊心痛的一只手捧住她的脸,帮她抹去眼泪,又滚落而下,怎么擦也来不及,这一颗颗泪水滚烫的熨烫了他的心一阵阵的抽疼,他把她的头与自己的额头相抵,他低喊着:“别这样,听,别这样,你还有我,你还有我啊。”
不管发生什么,她都没有哭,可现在,她泪流满面,是崩溃的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