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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人腿!
大殿上,文武百官皆是一脸惶恐地低着头,整个殿上静悄悄的,几乎连呼吸声也听不到;他们似乎在等待,等待有人能打散这紧张的气氛。
不过,他们知道自己是不能如愿的,因为当朝两个唯一有胆量在这种时候站出来说话的人此时并不在殿上。
像是觉得浪费了太多时间在沉默上,坐在龙椅上的年轻男子终于开口了。
“到现在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吗?”微沉的声音夹带着不怒而威的气势,他双眼如鹰地扫视底下那群头越来越低的大臣们,“这已经是这个月以来京城第四件命案,而你们却连一点线索都查不到?”
近一个月来,京城里是人心惶惶,每到傍晚,家家就门户紧闭,没有人敢在外头逗留,因为他们生怕自己会是下一个受害者。
一个月前,京城郊区发生了第一桩命案,经仵作检验后,发现死者是被人活活肢解的;这事一公布后,全京城的人皆热烈谈论着,毕竟在天子脚下竟然会出现这等令人恐惧到极点的事件,实是前所未闻。而当大伙儿就将渐渐淡忘之时,第二桩命案又发生了,凶手用的是同一种手法,手段之残忍令人愤懑,也令人惊恐。
这事传到当朝皇上朱天洛的耳中,心中的气愤自是免不了的,因为凶手的举动无疑是不把他放在眼里。若是可以,他真想亲自去调查这件事,并把那个变态杀人魔揪出来,只可惜他身陷在这华丽的大牢笼里,行动难免不自由──要溜出去是没问题,但只怕事后被发现,母后那“关爱”的神情及言语会令他内疚得三天睡不着觉,五天吃不下饭。
于是他下令要人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凶手,毕竟京城是一国之要,人心的浮动轻则影响皇室声威,重则会动摇国家根基。但十几天下来,他们非但没有一点收获,反而在这期间还发生了两次命案!
朱天洛恼得只想重重给底下的人每人一脚!
不,一脚恐怕还不够!两脚、三脚、四脚、五──
啧!朱天洛停下在心中数数儿,他干嘛在这里自己气自己啊!
在这种紧要的时刻,那个天杀的齐推雪竟然还没回京!在命案发生前,齐推雪正巧回去杨柳庄,没想到一待竟是三个多月。其间他曾捎信回来,说是古墓山庄庄主杨朔风要成亲了,等婚礼后才要回来;他知道这个消息后自是高兴不已,还派人送了一对龙凤钗当贺礼,以补自己未能亲自到场祝贺之憾。
离开了这么久,推雪差不多也该回来了吧?他在外头逍遥自在,反观自己却在皇宫里努力地处理国事、批阅奏章……朱天洛想到这儿,心里就觉得不太舒服;那家伙大概忘了曾承诺过有四分之一的奏章是属于他负责的吧?
嗯……今天,就是今天!
今天日落之前,若齐推雪还没有出现的话,那么……
呵呵,他一定会让他很“快乐”的!
“启禀皇上,左都御史长乐王已回京,现正在门外。”小喜子公公走进御书房禀报。
“告诉他朕不在。”朱天洛随口应道。
“啊?”小喜子愣在当场,这话一说出去摆明了就是在骗人,哪有说皇上不在的道理?顶多是说很忙吧!
不过说也奇怪,皇上不是一直盼着长乐王,怎么这会儿他出现了,皇上反而要避开他?
朱天洛从奏章中抬起头,看着一脸不知所措的小喜子,无奈地叹了口气。“算了算了。小喜子,你直接请他进来。”
“是,皇上。”小喜子领令后便将人请了进来。
“微臣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天洛冷冷地看着他恭敬的举动,在遣退小喜子后,他才对那人说道:“齐大人,不知你正在玩什么把戏?”
“微臣惶恐,微臣不敢。”他看似有些紧张地低下头。
朱天洛嘀咕道:“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微臣适才在门外听见圣上似乎不太愿意见微臣,心中猜测圣上可能对微臣有些不满。为了不使圣上见了微臣而烦忧,所以微臣想请圣上恩准,准许微臣告老还──”
他话还没说完,只听得一阵风声倏响,他身手利落地闪避向他掷来的物品,站定一旁看着横眉竖目的朱天洛。
“齐大人,瞧你这身手,好像还不到告老还乡的地步嘛。”
“皇上过奖了。”
“死推雪,你竟然还有心情跟我玩这套!”朱天洛怒瞪着一脸笑嘻嘻的齐推雪。在两人独处之时,他向来不以“朕”称呼自己。
早年当他还在襁褓中时,宫中发生了重大的事故使得他流落民间,当时若非被齐推雪的爹齐定天所收养,恐怕今日便没有朱天洛这个人的存在了。
在查知他身分非比寻常后,齐定天便将齐推雪以及他二人送进古墓山庄,以免有心人士查访到他的行踪,而他就和齐推雪以及杨朔风等人一块儿长大,情同手足。
“放松心情嘛,听说早上你在大殿上摆着一张臭脸啊?”齐推雪问道。他官拜左都御史,虽然品秩不高,但是很有权威,负责监察文武百官,这是他凭实力得来的官位;至于长乐王,则是太后有感于齐家的恩德而赐予的爵位。
“既然你已经听说了这件事,想必你也应该知道我是为了什么才摆那种脸。”啧,亏他今早还在大殿上想着要如何整推雪,没想到他还真的在今天回京了。
“嗯,没想到京城附近竟然有杀人魔,那手法……还挺变态的。”齐推雪抚着下巴说道。
“他们花了十几天的时间竟找不到任何线索,那个凶手还更猖獗地杀了两个人。”想到这点,朱天洛就忍不住生气:“推雪,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我?”齐推雪睁大眼睛,“你不是说他们找了十几天一点线索也没有吗?想必凶手很懂得隐藏自己,这可不好查哪。”
“不好查?”朱天洛一脸的怀疑,“少来了,你当我不知道你的能力啊。”
“既然圣上这么看得起微臣,那微臣就接下这份工作吧。”齐推雪对朱天洛行礼。其实就算朱天洛没这么交代,他也一定会去找出凶手的;这种丧尽天良的人怎能让他逍遥法外呢!
“对了……”齐推雪突然低吟着。
“怎么了?”
“我在想……要不要找他过来帮个忙?”他猜“那个人”现在应该在“那个地方”,那儿距京城不到五天的路程,有他的协助,这工作不仅会轻松许多,而且还会有趣些。
“你指的是谁?”
“和那个变态杀人魔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人。”齐推雪眼中闪动着有趣的光芒。
朱天洛脑筋转了转,某个人的身影突然浮上来,他扬起嘴角,“你是指那个笑着杀人的家伙?”
“没错。”
第三章
今夜,天空万里无云,夜空中繁星密布,星光不时地闪耀着,煞是美丽。
杨朔行仰头看了许久,接着微微一笑转身走进小屋。
“水云。”他唤着坐靠在床边看书的风水云。
得知风水云识字,他便特地买了几本书给她,让她解解闷;不过此刻见她竟在这么暗淡的光线中看书,他有些不满地皱起眉头。
“这烛火不够亮,你这样会伤着眼睛的。”
“无所谓。”风水云淡淡地说。她正看到最精采的地方,她才不想因此而中断。
见风水云根本头都没抬起,杨朔行索性将她手中的书本抽走。
“啊……”她还没说话,整个人就被杨朔行抱在怀中。“你这是做什么?!”
“看星星。”杨朔行丢给她三个字。
风水云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杨朔行抱到屋外了;他把她抱到一张躺椅上。
“你从哪里弄来这个的?”风水云疑惑地看着身下的躺椅,她记得屋子里没这东西,而屋外……她也不记得有看过。
“这不是重点。”杨朔行笑道,指了指天空,“今天晚上没什么云,你看,很漂亮吧?”
他移开自己的身体好让风水云能将夜空完整地纳入眼底,接着他满意地看见她眼中闪过惊奇与赞叹。
星星……她有多久没这样看着它们了?闪耀的星儿像是在说话似地,不停地动着它们的嘴巴,一字字、一句句地散落在人间,不嫌累地努力说着,生怕日一东升,它们一肚子的话又必须忍耐整个白昼。
杨朔行坐在地上,手往后撑住身体,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灿烂的星空。
过了好久,风水云突然开口,“这里……”
“嗯?”杨朔行回过头看向她。
“悬崖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地方?”她暂时抛开冷淡的态度,因为她的一颗心早已被活跃了一天的好奇啃蚀得非常难受,若再不问出,她今晚恐怕会睡不着觉。
其实天真、好奇、善良原是她的本性,只是这几年所面临的生活让她不得不渐渐地把它们埋藏起来,以淡漠的眼神及态度对待周遭的人与物。
见风水云竟然主动开口对他说话,杨朔行心里可是乐得很;他早在想她会问这个问题的,没想到她竟然憋了一天。
“这里是我祖父发现的。”
风水云不解地看着他,杨朔行明白她的意思,却不接下去说,别有用意地道:“有什么疑问说出来吧。”
风水云闻言先是瞪了他一眼,然后才不愿地开口:“他是怎么发现的?”
杨朔行对她的表现很满意;他就是要她把心中的事直接说出来,他不要她再装出一副不问世事的冷淡态度!
“跳崖。”
风水云一惊,“为什么?”
嗯,有进步,知道自己要主动提问题了。
“为了救我祖母。”
为什么他的回答总是这么简短?他就不能一次把它说完吗?“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发现这里了呀。”杨朔行非常简单地做了总结。
“就这样?”风水云愣愣地看着他,她总觉得刚刚好像没听到什么重点。
“不然呢?”杨朔行笑着反问,见她有些茫然,又说:“如果你想听比较完整的故事也是有啦。”
风水云闻言眼睛一亮,但杨朔行接下去的话却让她蹙起眉。
“叫一声我的名字。”杨朔行提出了条件。跟她相处了两天,她很少和他说话,自然也没叫过他的名字,他可不想在她面前当个无名氏啊!
见她一副为难的模样,他又道:“只是个名字而已,没这么难说出口吧?”
“不……不是那个问题。”风水云嗫嚅着。
“不然是怎样?”
“我……”风水云本来不想说的,但是她真的很想听故事,只好鼓起勇气道:“我忘了你的名字。”
杨朔行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没想到他杨朔行竟有被人遗忘名字的一天,而且还是这个两天前为他所救的小女人;这实在太好玩了!
“这有什么好笑的?”她不懂为什么他会笑得这么开心。照理来说,他应该是觉得尴尬或是生气,毕竟他是她的救命恩人,而她竟没有把他的名字记在心中;她实在没想到他竟然会笑成那样。
凭良心说,他笑起来真是好看,他的笑带着自然且狂放不羁的气息,深深地撼动人心……察觉到自己一直盯着杨朔行,风水云急忙收回视线。
“没什么,只是从没遇过这样的事,一时间肚子里的笑虫在作怪。”杨朔行停住了笑,“我再说一次,我叫杨朔行。”
“杨朔行……”
“和我熟识的人都叫我朔行。”
风水云瞪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