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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开始变得一团混乱,后来变成紧揪成结,风水云痛哭的脸庞硬是在他心上狠狠地划了一刀,让他痛得无法说话……
两天前,当他的恶作剧惹哭了风水云,他不过曾对她升起怜惜之意,怎么这会儿见到她哭泣,他心中的痛觉会是那样强烈?!
杨朔行静下心来问着自己,他这种奇特的心情,该不会是表示……他对风水云动了心?
会是这样的吗?
没关系,来日方长,他会有机会厘清这一点的。
御花园
两道同样修长俊伟的身影并肩走着,一名身穿龙袍、头戴金冠,一名身着蓝黄相间的衣袍,头上则戴着一顶官帽。他们走着走着,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走了好久好久,有一人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天洛,虽然你们家御花园大得让人走不完,但也没必要拖着我跟你逛花园吧?”齐推雪说道。
老实说,当了几年的官,他还是对这一身中规中矩的官服很不适应。此刻的他直想赶紧把它脱下,换上平常所穿的服饰,让自己舒服一点。
“唉……”朱天洛突然叹了一口气。
“早朝后把我留下来,就是为了让我听你哀声叹气吗?”
“推雪,这件事你听了之后一定也会叹气的。”朱天洛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完全没有皇上该有的威势。
“说来听听。”这下他倒好奇了。
“昨天母后来找我,跟我提了一件事。”朱天洛停下脚步,侧过头看着齐推雪,“她问我是否已经准备好要选妃立后了。”
“是吗?哈哈哈……”齐推雪非但没有如朱天洛所说的叹气,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推雪,你真够没良心的,我烦恼成这样,你竟然还笑得出来,小心我把你贬到长安去,让你天天都见得到齐叔!”朱天洛威胁着。
齐推雪闻言赶紧收起笑意。开玩笑,他老爹想孙子想疯了,当初要不是怕他老人家想不开对他逼婚,他也不会“流落”到京城来。
“那你是怎么回答太后的?”齐推雪问。
“国事繁忙。”
“你有哪一天不忙?”
“推雪,你可真是厉害,母后就是这样回答的。”朱天洛惊叹道。
“过奖过奖。”齐推雪毫不谦虚地说。“那你接下来又怎么说?”
“接下来,我就跟母后提一些正待处理的国家大事,然后又提到那件轰动全京城的命案,说这件命案还没解决,若在这时选妃的话,只怕百姓会认为我这个做皇帝的不管他们的安危,只管自己享乐。讲到最后,我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然后装出一脸倦容,心疼我的母后便打住了话,要我赶紧去休息,免得累坏了身体。”朱天洛一口气讲完。
“你利用太后的慈悲心。”
“没办法。虽然觉得对不起她,但我实在不喜欢谈到那件事。”朱天洛心里也是感到愧疚的。
“因为你的梦中人?”齐推雪一语道出。
朱天洛听了只是无奈地一笑。梦中人……那个在他梦中出现的白发少女,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就开始梦见她了。在还没确定她是否真实存在时,他的一颗心就已经为她所牵挂。虽然自己都觉得可笑,但他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只能任由自己深深陷入,无法自拔!
“你明查暗访了几年都没有任何消息,难道不打算放弃吗?”
“放弃?要是你,你会吗?”朱天洛反问。
齐推雪想了想,最后耸耸肩,“我不知道,毕竟我没有过像你那样的心境。”
“嗯,咱们别谈这个了。”朱天洛再次带头往前走,然后他们来到了一座拱桥上,“你把消息传给朔行了吗?”
“昨天我一回到府宅就派千里鸟过去了,我想他今天一早应该已经收到讯息。”
“那就好。那种手段凶残的凶手若不早点抓到,只怕京城里外的百姓会更不安。”
“我今天会亲自到城外的几个陈尸地点勘查,看看凶手有没有遗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就看你的了。”朱天洛满怀信心地说。这时,他又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今天是不是要接见一位才上任两个月的御史?”
“皇上终于想起来了。现在这时候……我看他大概已经在王府门口等待多时了。”齐推雪笑笑地答。
三个多月前,在他离开京城后,那位御史才上任,而昨天他才踏进京城,回到府宅整装准备进宫觐见皇上,他便接到了那位新任御史的拜帖,他便要人回复说今天退朝后接见他。
“让他枯等那么久真是不好意思,但谁教我比他大呢,哈哈……”朱天洛笑道。
齐推雪无奈地摇头笑着,朱天洛摆明了就是以大欺小,那位御史也只能暗叫自己倒霉了。
小小的身体从马车中钻出来,她手撑着前座的椅子,想让自己坐到那上面去。
驾着马车的杨朔行见状便扶着她让她坐下。
“千净睡饱了吗?”杨朔行问。
“嗯,千净睡饱饱。”慕容千净扬着满足的笑容。
“那姐姐呢?”
“姐姐还在睡。千净在里面好无聊,所以出来找爹爹。”
在林中哭累的两个人,回到马车上后没多久便静静地睡去。幸而这段路很平坦,不然摇摇晃晃的她们俩就很难安睡了。
“唔……”
见慕容千净手搔着胸前,杨朔行不禁问道:“怎么了?”
这时慕容千净从领口抽出一条细绳,最后拉出一只镯子,“人家睡觉压到它了,有点痛痛。”
杨朔行看着那只镯子,那是只玉镯,由色泽看来是块美玉。它的表面还以黄金镶着图案,是一对比翼鸟还有交缠着的树枝,手工相当精巧。
“千净,那是娘娘的镯子吗?”杨朔行问道。
“是呀,娘娘说要给我,要我带在身上的。”慕容千净拿着镯子说。
“咦?”眼尖的杨朔行看见玉镯的内缘好像刻有东西,“千净,镯子给爹看一下好吗?”
“好。”慕容千净从脖子上拿下玉镯,将它交到杨朔行手中。
杨朔行仔细地看着内缘,轻轻念道:“在天愿作比翼鸟。”
他想道,该不会有另一只镯子刻着“在地愿为连理枝”吧?如果有的话,那应该是林宛烟和某位男子的订情信物了。
他想起那封绝笔信的内容,上头说千净无父,这是不是代表她并没有和千净的亲爹拜堂成亲?若想明白这些事,恐怕得去调查调查了。
杨朔行将镯子还给慕容千净并替她戴好;趁风水云还在睡觉,他决定先完成一项早预设好的“阴谋”。
“千净,你还记得爹之前在林子里要你答应的事吗?”
“记得记得,如果千净不答应,千净就不能叫你爹爹了。”慕容千净用力地点头。
“嗯,千净很聪明。”
“爹爹快说,千净一定会答应的!”慕容千净保证道。
“好,那爹爹就说啰……”杨朔行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见了那名新任御史,齐推雪没和他多说什么便草草将他打发了。那名御史虽然对他表现出恭敬又诚恳的态度,但不知怎么地,他就是不对他的胃口,让他看了心里很不舒服。
齐推雪换上简便的衣着出了城门,施展轻功循着地图上所标示的地点前往出事地点。
他先到第一次发现尸体的地方,搜寻着四周的一草一木,希望能找出一丝丝的线索,接着又到第二个地点、第三个、第四个……
好小子!现场都没留下任何他所要找的东西,看来他得往尸体方面调查了。
正当他要离开时,他远远地看见有一个人偷偷摸摸地四处寻找东西,他急忙隐身到一旁。
待那个人慢慢走近,他看清对方的面貌后,不禁感到讶然。
他来这里找什么东西?
见那人像是无功而返地往回走,一个念头在齐推雪心中升起,他跨着极快的步法往他的目的地而去!
听到马车里似乎有些声响,杨朔行对身旁的慕容千净使了个眼色。
“爹爹,我知道了。”慕容千净说完后便一头钻进马车里。
风水云低吟着,睫毛一动一动地,似乎正要从睡梦中醒过来。她做了一个梦,梦到她的娘,娘没有像在病榻时那样苍白消瘦,而是容光焕发,看起来好健康。娘一直对着她笑,笑得好慈祥、好慈祥……
“娘,起床了。”
咦,怎么有另一个人在叫娘呢?风水云感到纳闷。
“娘,你睡了好久喔,快点张开眼睛嘛!”
奇怪,这话好像是对她说的,但她不记得自己有个女儿呀!
“娘──”
这稚嫩的声音她好像听过,是……
“娘,你有没有听到千净的声音啊?”
对!这声音是千净的……风水云惊得倏然坐起身,她看着身旁一脸笑容的慕容千净,开始怀疑自己刚才所听到的话。
“娘,你终于醒了。”慕容千净高兴地说。
风水云愣愣地看着她,“千净,你刚刚……叫我什么?”
“娘。”
风水云心里有着超大的疑团,千净为什么要那样叫她?
“千净,我不是你娘。”她开口道,“你娘已经死了。”
“死的是娘娘,娘和娘娘不一样。”她小小的心灵是这么认为,爹爹也是这样告诉她。
风水云听了可不觉得有什么不同,“千净,总之你不可以那样叫我,知不知道?”
慕容千净闻言顿时垮下了脸,“可是千净答应爹爹的……”
答应杨朔行?答应他什么?这时她猛然想起在林中杨朔行对千净所提的条件──
她直接掀开前方的布帘打算质问他。
“杨朔行,你对千净提了什么条件?”
杨朔行侧过头笑看着她,“千净刚刚喊那么多声了,难道你都没听见吗?”
“你怎么可以开这种条件?”风水云斥道。
“这条件很适合我们哪!你看,咱们一男一女加上一个小孩,男的既然是爹爹、女的当然就称做娘啦。千净,你说对不对?”
“对!”慕容千净高高兴兴地回应。刚刚爹爹有跟她说,不管他问什么,她都要答“对”。
“不对不对!杨朔行,你怎么可以让千净喊我娘?如果被别人听到,他们会把我们误认为……”风水云说不出口。
“误认为夫妻吗?”见风水云难得着急的模样,杨朔行可是很开心,“这也没什么不好的。千净,对不对呀?”
这次千净又配合地回道:“对!”
“你看,千净也这么认为。”
“你……反正你不可以让她那样叫我。”风水云郑重地告诫。
“既然这样……千净,我不是你爹爹了,你以后就喊我叔叔。”杨朔行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你怎么能够──”风水云一句话还没说完,身后便传来了啜泣声,她回头一看,只见慕容千净红着眼睛,眼泪直流。
“呜……爹爹不要千净了……呜呜……”慕容千净哭道。
“别怪我,是千净自己没有做到约定的。”杨朔行狠下心肠说。
“呜……呜哇哇──”慕容千净又放声大哭,“人家要爹爹,人家要娘啦──”
“千净……”风水云心疼地看着她伤心的模样,“杨朔行,你也太狠心了!”
“呵,心如果不够狠的话,又如何能在江湖上立足呢?”杨朔行无情地说。
“呜……千净不乖,没有人喜欢千净,千净是没人要的小孩……”慕容千净一脸委屈地哭着。
风水云听了心都揪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