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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钻石手链?这么俗气,我以为你念美术会有那么点不同呢!”
他看得出她存心刁难,但丝毫不以为意,“珠宝不见得都俗气,有趣的地方在它的设计与切工。”
“说得冠冕堂皇。”她嗤笑。
今晚的她够闷了,好不容易来个冤大头,也就怪不得她把自己受了一晚的鸟气,对着他一吐为快。
“给我几分钟来证明。”
“没问题,就给你几分钟。”她微仰着下颚,一口答应。
解开锦盒上的丝带,他在众目睽睽下,绅士的挽起她的手,将钻石手链绕在她的皓腕上,“一般珠宝辨识的几个要诀,不外是从冰质上看它的冰晶粉腊,颜色是否正阳浓匀,杂质的液气固生,材况的厚薄角削,以及车工的棱线刻面。”
“然后呢?”她挑衅的问,还不忘佯装着不耐烦猛打哈欠。
将她这些举动看在眼底,他露出无声的笑,“一般,我们可以用分光光度计,或是观察特征来做鉴别,例如雨伞效应、不规则颜色分、色带、表面凹洞、放射性是否残留,也可用紫外线可见光光谱仪、红外线光谱仪来鉴别。
“而你手上这手链的每一颗钻石,质地精纯,且完全没有进行雷射穿洞或残留其他的填充物质,品质绝对是一等一,Heart&Arrow 的切割技术。另外,它的镶嵌手法十分新颖,你摸摸,每一颗钻石都可以呈现三百六十度的旋转。”他由口袋里拿出一只高倍放大镜递给她,“瞧瞧,虽然没有精密的显微镜,不过你可借由这个放大镜看看每一颗钻石的手工。”
尹崇生凑上前从他手中的放大镜看向钻石,似乎还真有那么一回事,不过她还是想要刁难些什么,鸡蛋里挑骨头。
她猛地抬起手腕,“链子太长了,一个不小心就会从我的手腕飞脱,不合手。”说完,还睥睨的摇头叹息。
对于她的一切反应,沈云骢浅笑着照单全收,仔细掐算后默记在心,“我帮你调整长度,至于多出的钻石,你想改为耳环还是项链?”
“改?怎么,你家该不会长年住着一位珠宝设计师吧?”她暗自思忖,这家人该不会活得奢华无度吧?
他从容自信的点点头,“你要这么称呼我,我也不反对,希望这条手链的设计你会喜欢,至于手工,我已经尽量做到完美。”
猛一抬头,她讶异的问:“这是你亲手制作的?!我以为念美术的人只会画画涂鸦呢!!”揶揄话落,看到他带笑的脸,她不禁噗哧的跟着笑了。
转转手腕上的钻石手链,没想到他精心打造的手链竟然就这么送给素昧平生的她,“为什么舍得送给我?”
“十八岁的生日意义非凡,相对的,准备的礼物更不能寒酸,所以父亲委托我为今天的寿星挑选一份礼物的时候,我选了钻石,又因为家境富裕的你应该什么都有,所以我想,这份礼物送的是心意,而不是钻石的价值。”
凝视着他,尹祟生觉得这男孩似乎不那么让人讨厌,而且他还是个好脾气的家伙,能够接受她的任性。
她想要将他变成同路人,一个能够跟她在台湾这个备受束缚的环境下,一同分享一切的人。既然如此,那么首先就是要带坏他!
“喂,你会跳舞吗?”她微仰着头问,蕴含着挑衅的意味。
沈云骢环看宴会四周,继而低头看着她仰起的脸孔,这丫头有嫌疑——捣蛋的嫌疑,她存心将这优雅的会场变成她专屑的舞会。
“这似乎不是一场乐声震天的疯狂舞会。”
“但我是寿星,我想跳舞,而且我应该也有权利把这场生日宴会变成我想要的样子。”她认真又坚决的说,“放心,不是艳舞,我不会破坏宴会应有的品质,毕竟我是寿星。
“那你打算怎么样?”他发现,这女孩的确超乎他所想象,十分具有行动力。
“你看过阿根廷的音乐剧‘探戈女郎’吗?为了它,我曾经在一个暑假疯狂的搭上飞机,只身飞到布宜诺斯艾利斯,在那里看舞、学探戈。”她的眼睛散发出璀璨的光芒。
有一刻,沈云骢觉得自己快被她跟中的火炬所吞噬,这个十八岁的女孩究竟蕴含什么样的惊人力量,可以让他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完全的沉迷深陷而无法自拔。
“我对探戈不大熟练,不过,应该还可以跳一跳。”他被她眼中的光芒蛊惑,口中不自觉的如此回答。
“你等等我,我上去换一套衣服,那是我阿根廷的舞蹈老师送我的,一定要等我喔!”脸色阴沉了一晚的她突然开心的在他颊上一啄,随即像只蝴蝶似的翩然转身奔上楼。
那一啄,沈云骢年轻的心都暖了起来,因为他显赫的家世,身旁总有不少女孩盘旋流连,然而,从没有一个能像她这样轻易的掳获他的心,她的个性鲜明又可爱,不单是他,宴会里的每一位宾客都被她的朝勃生气,吸引了目光。
须臾,方才消失的蝴蝶换上一袭深色高雅的衣服,深色的裤袜包里着她匀称的小腿,足下踩着一双复古的高跟鞋,看是严谨的打扮,却在裙摆撩人的剪裁下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整整衣裳,沈云骢风度翩翩的走上前,朝她伸出邀约的手,两人的眼中只有彼此,尹祟生神情矜贵,然而嘴角却又不禁泄漏她开心的笑意,将手搭上了他的掌心,他猛地一握,两人都可以深刻的感觉彼此内心的澎湃。
大人们停下凡俗的交谈,纷纷把目光落向这宴会里惟一的一对年轻男女身上,连正在共商合作大计的尹父与沈总裁,也都因察觉会场骤静的异状,而停下交谈走向安静的大厅,看向场中的那对儿女。
管弦乐团十分机伶的改变旋律,缓缓的奏起了Porunacabeza探戈的曲调,挺拔俊逸的沈云骢手腕使劲一带,将两人的身躯猛然贴近,开始了这一支探戈双人舞。
衬着深沉、徐缓,时而带有浓重的忧伤惆怅,时而舒缓平和的曲调,一男一女随着乐曲的节拍,前后左右移动着脚步。
两人自始至终交臂而舞,情感自持而内敛,动作不疾不徐,有时,那舞步就像蕴含着生物界求偶的姿态,那样的渴切又自抑,一来一往间,明显的传达了爱、恨、惆怅、激情等复杂的情绪。
在两人翩跃起舞的大厅里,顿时呈现四、五十年代布宜诺斯艾利斯那种独有的辉煌、奢华的韵味。
穿梭摆动的腿,宛如金蛇吐信一般的叫人眼花缭乱,探戈美的极致就在于它意味着与死亡的逼近,还包括了富含情欲的多重面貌,而不只是它的曼妙舞姿。
尽情的舞着,尹崇生的目光清澈如水;尽情的舞着,沈云骢的眼神深沉而陶醉,两人的嘴角都带着一抹含蓄的笑,这支舞,舞出了两人的契合。
不单是两人,现场所有的贵宾都受到感染似的,纷纷挽起了伴,一同漫舞了起来,虽离尹祟生的热舞狂欢还有一大截距离,但至少已经挣脱原先的死气,差强人意。
曲终舞尽,在众人如雷的掌声下,沈云骢牵起她的手,在洁白的手背上落下他炙热的一吻,然而性格直率的尹崇生则大胆的二度吻上他的颊,在他恍神之际,美丽的倩影随即像幻境般的消失在这一场生日宴会中。
不远处的尹父、沈总裁都看见这一幕,满意之余心里头还不忘各自打着如意算盘,最终两人心照不宜的露出会意的笑容,似是交情甚笃的握住彼此的手。
有别于两造父亲的心机,当事人只是单纯的沉溺在这一场美好的舞动中,沈云骢看着她远去的身影,暗自下了个决定,明天,他马上要从美术系降转到企管系,好能永远的守住这朵坚韧的幽兰,他甚至不在意自己只剩下这一年就要毕业了,满脑子只有她娇媚又带点任性的神态。
温文的外表下,争夺的欲望开始苏醒……
第三章
一开学,T 大就因为素有美术系贵公子之称的沈云骢突然出现在商学院,而引发一阵热烈讨论,对尹祟生而言,那是一场荒谬的插曲。
经济学上课前的休息时间,因为感冒而趴在桌上小憩的尹崇生,实在是受不了教室里的吵杂,凝着一张臭脸正想叫一旁的同学安静些,却让身旁位子上的那张笑脸给愣住了。
“嗨!”沈云骢好整以暇,看来是等了许久。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哑声问道,她记得他是美术系四年级的学生,怎么会出现在这?且身旁还包围着成群的男女。
“好久不见,你总算醒了,先喝口热茶,”他将保温杯中的热茶递过去,“听说你病了,去看医生了吗?医生怎么说?有没有吃药?”他问了一大串问题。
“等等,是我先发问的。你怎么会在这里?”周遭的目光太刺眼,她没接过那杯茶,倒是很有耐性的等他回答。
状似无辜的看了她一眼,“当然是上课,从今天起,我跟你是同班同学。”下一秒,他的眸光深情又温柔,“因为我有照顾你的责任,生日宴会那天,我答应过你父亲的,没忘记吧!”
一时间,所有的质疑目光全落向尹祟生,瞧,那些女孩充满敌意的眼神怕是想把她给撕碎,这突如其来的插曲让她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连忙冷声惊喊,“我哪需要你照顾!”
他是不讨厌,但并不代表他很让人喜欢,非得时时刻刻见到他不可,她傲然蔑视的别过脸,一方面还有因为头昏而显得不耐烦。
不嚷还好,被她这么断然拒绝的嚷嚷后,顿时间身旁责难的目光炽烈得像火,让她差点当场被灼烧身亡。
沈云骢扳过她的脸,用一种再认真不过的态度开口说:“当然需要,我答应过你父亲的,而且我喜欢你,所以从现在开始,我要努力的追求你。”他直言不讳的说明来意。
追求?!
脑中有一段时间的空白,但是残存的理智逼着她赶紧醒来。
“你在说什么鬼话!”她红了脸低叱,没来得及欣喜这样的告白,因为她马上被汇集了全校的敌意给俺没。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自己今天病死在家,也不要出现在教室,生平第一次,她感觉被迫求是一件恐怖的事情,因为她瞬间陷入被无数目光镜定的窘境,她敢说,往后走在校园铁定莫名遭受白眼,与其这样,她还是赶紧消失吧!
毫不迟疑的,她课不上了,拿起包包,马上离开这十令人窒闷的空间,不管哪里,就算是躲到图书馆都好,至少好过被众人瞪着。
可恶,头疼欲裂!
消息的传播无远弗届,这段插曲不消几分钟马上传遍整个校园,尹崇生也一夕之间成了众矢之的。
学生在系所之间的选择、调动本属平常,但是谁都料想不到,校园风云人物沈云骢竟然为了一个企管系的新生降转。
姑且不论全校的男男女女有多风靡他那张俊俏的脸,有多崇拜他浑身散发高度质感的艺术家气息,还有教授们有多么欣赏他的艺术天分,这样的天之骄子竟然在暑假过后,突然改变心意要转系,就只是为了一个女孩。
无论美术系的教授们如何慰问挽留,他还是坚决要转到企管系去,而且还要求从大一开始念起,此举真是跌碎不少人的眼镜,除了商学院展开双臂热烈欢迎,其他的系所都在扼腕叹息,最后,美术系教授妥协放人,但惟一的条件是他必须把仅剩的学分修习完毕,等于是以双主修的方式解决此案。mpanel(1);
那厢,尹祟生只觉乌云罩顶,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