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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翰说得对,玉陌以后不许这么说了,我楚宗阔堂堂男儿不能给自己的女儿一份安稳的生活已是愧对列祖列宗,哪还能让自己的女儿用命来换一条生路,不过大哥终究是大哥,玉翰以后那话也不能再说了。”
楚宗阔轻轻抚摸着楚芮的头,眼眸悲伤的说道。
“父王,我们一定会有一条退路的。”
楚芮的泪水这一次是真的夺眶而出,这杀人不眨眼的忠义王对她似乎是真的父女感情,就凭这一句话,他就是一个好父亲。
但是他真的没有谋反之心吗?可是为什么龙九、龙七,就连年幼的龙十四他们就算不把自己当敌人,但对楚宗阔却是必须致死地与无疑的态度?
没有谋反之心,却被人欲除之而后快的只有功高震主的大功臣了,自古以来皇帝的疑心病最重,而功臣的下场不过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那个时候,真的应该找一条退路。
“玉陌你有这心就够了,玉翰,我们走吧。”
最后楚宗阔摸了摸楚芮的头,笑了笑,转身离开。
“父王自会寻找退路,玉陌不必担心,我们一家三口有一天一定能再一次团圆。”
楚玉翰的眼眸深沉如海,却是望着楚芮,微微而笑的安慰道。
“哥哥?”
楚芮心中又是一惊。这句话什么意思?难道说楚宗阔没有谋反之心,楚玉翰却有,亦或者说楚宗阔就是有心也不会对任何人说,包括她这个女儿?
“妹妹保重。不要和龙三走得太近,我们和他不是一路人。”
楚玉翰走了几步,又转头望着楚芮,目光灼灼而悲伤,似有很多话要说,却是欲言又止的只剩这一句。
“玉陌明白。”
楚芮皱眉回答,龙三?她好像只见过一个背影,而且还是很久之前,不过也随即恍然,她和龙十四走得有些近。就是和龙三一党走得近。
接下来的日子,楚宗阔果真几次三番的要求离开云都,镇守边关,可是老皇帝却是一拖再拖,比如过一个月后就是十二公主大婚。忠义王必须留下来喝杯喜酒,再过一个月又是八王爷和燕郡主的大婚,忠义王再等几天也无妨,又过一个月便是年关,忠义王许久没有在云都过年了,等赏了花灯再走也无妨。
日子就这样一拖再拖,直拖到了过完年之后。
而龙九那一边亦是如此。龙九护送十公主前往郝夏国成亲,开始一个月下大雨道路毁塌,不得不改道,又要多走一个月,一路颠簸,风尘千里。而一向孱弱的十公主又因为伤心过度,积劳成疾,又休息了两个月,如此这般,十公主想尽办法的在路上一拖再拖。走到郝夏国已是到了年关。
年关将至,整日以泪洗面的十公主又身染伤寒,不易仓促举行婚礼,于是又把婚礼定于三月春暖花开日。
幽幽二月,树抽新芽,虽然天气依旧有些凉,宫里却处处都有点点的绿色,楚宗阔再一次奏请皇上离京,可是这一次老皇帝直接晕倒了。
整个皇宫又弥漫上了忙碌紧张的气息,皇帝醒来,老泪纵横的又拉着楚宗阔的手彻夜谈心,楚宗阔便再也不提离京的事情。
当然楚芮也明白老皇帝的身体是真的不行了,上一次太子谋反,身陷囹圄的老皇帝就落下了很严重的病根,之后又强撑着在众大臣面前谈笑风生,处理国事,身子早已被掏空,这一次不过是病来如山倒,就算有多少宝药也再无回天之力。
楚宗阔每天都要去进宫见老皇帝,因为这是老皇帝最后的日子,作为兄弟,他怎么忍心丢下一个即将要死的人离开?
不过大概也许会是楚宗阔最后的日子,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登基,楚宗阔这样受百般诟病老臣就用不到了,老皇帝这是在用自己的身体拖住楚宗阔。
老皇帝病刚刚有所好转,前朝却是忙碌起来,一干的大臣纷纷要求老皇帝早立太子,有人提议八王爷,有人提议三王爷,总之众说纷纭,差点上演全武行,而老皇帝再一次的晕倒在朝堂。
安静,一切再一次安静下来,楚芮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而已,过一段时间云都大概又会风起云涌,血流成河,而在此之前,她一定要和龙七和离,因为老皇帝一死,就没有人能改变这一段不幸的婚姻,先皇的旨意谁敢违抗?
后。宫经过太子一事后基本上肃清了,而明妃真的病了,根本不能侍疾,老皇帝也只相信舞飞扬一个人,所以他的药都要经过舞飞扬的手才会喝。
楚芮就是跟着舞飞扬进的老皇帝的寝宫。
“玉陌,你来看朕了?有孝心就好。”
楚芮请安之后,老皇帝笑道。
“皇上,皇上病了,玉陌很是不安,不能侍疾与左右更是不安,皇上喝药吧。”
楚芮吹凉了药,亲尝了一口,一股苦涩至极的药味在口中蔓延,却是微微笑道。
老皇帝真的老了,不过几天的时间,那眼窝深深塌陷,矍铄的瞳眸变得浑浊不堪,更显苍老衰弱,然而疑心病却是更重,就是舞飞扬端来药的时候,也要亲尝一口。
“好,玉陌有心了。”
老皇帝没有拒绝楚芮喂药,一口一口地喝下。
“皇上…”
楚芮伺候老皇帝喝完药,李明德在老皇帝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老皇帝点点头,李明德出去,不一会韩晨却是推门而入。
“皇上万安。”
看到楚芮的一霎那,韩晨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之后神态安然的请安。
“玉陌,你今天来一定有所求,说吧,这里都是自己人,只要不过分,朕一定会满足你。”
老皇帝依靠在床榻之上,气喘吁吁的笑道。
“皇上,玉陌求皇上允许玉陌和七王爷和离。”
良久,楚芮狠狠的下定决心,跪在地上,不卑不亢的说道,这一次是唯一一次机会,也是最后一次机会。
“为什么?朕的老七哪点不好?”
老皇帝浑浊的目光望向楚芮,依旧带着上位者的杀伤力,阴沉的问。
“七王爷虽好,却非良配,玉陌求皇上还玉陌一个自由身。”
楚芮不敢看老皇帝的眼睛,却是拿出免死金牌,再一次叩头道。
希望老皇帝念他们曾经生死与共,浴血奋战的情分上答应这一次,可是楚芮却忘记了皇家根本没有情分二字。
“玉陌,你这是在威胁朕吗?把免死金牌收好,否则朕就收回来了,你要知道,你就是死也必须是皇家的人。”
老皇帝说完这句话,缓缓闭目。
“皇上,求皇上三思,玉陌走后愿意消失在云都,永不踏入龙渊亦可。”
楚芮眼眸中划出两行泪水,再一次重重叩头,难道这最后的希冀也没有了吗?为何,为何如此残忍?
“不要再说了,朕和你父王是生死之交,我们兄弟曾经发下过誓言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看在你父王的面子上,你走吧,好好的在宫里呆着,哪里也不许去。”
老皇帝眼眸睁开,射出两道阴冷的光芒,虚弱却带着杀气的说道。
“郡主,郡主还是退下吧,皇上要安歇了。”
一旁的李明德慌忙去拉楚芮,这一次真的要触怒龙颜了。
“多谢皇上,玉陌明白,玉陌告退。”
楚玉陌满目泪水,浑身发冷,重重的叩头,慢慢退下。
“韩晨,你过来。”
阴暗而令人窒息的的房门打开,楚芮走出,身后事老皇帝招呼韩晨的声音。
“玉陌郡主,您还是好好的吧。”
李明德一脸无奈,在楚芮的身后深深叹息道。
“劳烦李公公了。”
暗黑的夜,就算灯火璀璨,也再也看不到一丝光明,楚芮的脑袋一片空白,泪水肆意夺出眼眶,飞奔而去。
到最后,她甚至不敢去看韩晨的脸,因为她失败了,她不可能和他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楚芮在重重的宫殿中飞奔,她出不去了,再也出不去了,也许一辈子都被困在这个牢笼里,直到垂垂老矣,直到化成一堆枯骨。
“玉陌,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忽然有一双强壮有力的手紧紧拉着楚芮,将她带入怀中,紧张的问道。
“哥,父王,你们怎么来了?”
朦胧的泪水中,楚芮望见两张焦急的脸,不由得擦干泪水,苦笑道。
她不该哭的,在这个地方能活着就很好了。
“玉陌,你什么时候也学会强颜欢笑了?父王在这里,说吧,谁欺负你了?”
楚宗阔的眼眸中再一次闪出想要杀人的目光,阴冷的问。
二百章 人算天算,一世深情错付
“八王爷,你总算来了,皇上今天的情况很不好,三王爷恐怕早就到了……”
楚芮还未答话,就听见不远处一个小太监慌急的声音,随即拉着楚宗阔与楚玉翰躲到假山后面。
“不要乱说话,我们走。”
那个同样对储君之位势在必得的八王爷阴冷着一张脸,快步离开。
“怎么了妹妹,皇上真的要死了吗,怎么会这么快,昨天不是还上朝的吗?”
八王爷离开,周围再也没有一个人,楚玉翰握着楚玉陌冰冷的手,震惊的问。
“父王,皇上说他与你结拜的时候发过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楚芮浑身冰冷,却是又想起老皇帝最后的那句话,低低的说了出来。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那我们十几年前舞师叔死的时候就该一起死了,他果真要拉着我一起陪葬。”
楚宗阔的眸光冰冷,仿佛一头被激怒的狮子,随时大开杀戒。
“怪不得他这个时候宣我们父子进宫?父王,我们杀出去,杀不出去拉几个皇子皇孙垫背的也值了。”
楚玉翰随手拍断假山上的一块石头,恨恨的说道。
自从龙锦腾叛逆之后,所有藩王进京一律不得私带自己的兵马,所以楚藩王的兵马全部都在城外,而城内只有几个贴身侍卫,可是现在他们身处皇宫,连贴身侍卫也没有,这就是逼他们进死路。
“不行,我们也许能杀出去,可是玉陌绝对杀不出去,我楚宗阔烂命一条陪葬就陪葬,可是绝对不能连累你和玉陌,我去见他最后一面。玉翰实在不行的话,新帝登基,你交出兵权解甲归田吧。”
楚宗阔静静的看了楚芮一眼,似乎下定决心一般。缓缓闭目,深沉的说道。
“父王,难道你不知道交出兵权也是死路一条,无论谁当皇帝,都不会放心我们楚家还有人存在,父王我们带着玉陌杀出去吧,这是唯一的办法。”
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登基,自然不会允许任何不安定以及不忠于他的因素存在,所以就算楚玉翰交出兵权。也会必死无疑,当然有一种死叫做意外。
“玉翰,你想连累你妹妹吗?”
楚宗阔握了握手,又是摇头问道。
“父王不用说了,我送父王和哥哥离开。我们一起离开。”
楚宗阔的眼眸望向她的时候是诸多的不舍,楚芮脑袋一热,随即笃定的说道。
宫里有一条密道通往外面,那是韩晨曾经多次偷偷带她出去玩的时候经常走的路,楚芮闭着眼睛也能找到,只是这个时候却用来救命。
“玉陌,你怎么知道这条密道的?”
此时楚玉陌戴上很久没有带的人皮面具。换上男装,又拿上所有的银票,带着同样换了装的楚玉翰与楚宗阔走在黑暗的密道之间,楚玉翰又是惊异得问。
“是韩晨带我来过。”
楚芮轻声回答,却是心头一滞,就这样走了吗?她曾经说过要和他一起离开的。就这样独自一个人离开,再也无法想见了吗?
“韩晨?哈哈,真是天算不如人算,玉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