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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垂着头,声音闷闷地说道:“我想我爹娘。”
她不晓得为何会把心事告诉他,兴许是只想找个人说说话,而他刚好在这里。
“哦。”他应了声,搔搔头,他从来没安慰过人,完全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那一夜逃得过于匆促,我不仅没能见到我爹娘最后一面,也没能亲手将他们下葬,你说我是不是很不孝?” 伤心的泪珠再次滚落,她紧抿着唇,努力克制不嚎啕大哭。
“我爹在我出生前就死了,我娘在我差不多五岁时也走了,虽然我人是守在我娘身边,不过我家穷到连买副棺木的银两也没有,邻居想要帮忙,同样也穷得无法凑齐我娘人棺材钱,幸好火头叔不仅会打铁,劈材钉副棺木难不倒他,我娘这才有办法下葬。”
芷凌眼里噙着泪听他说,不晓得他们两人比起来谁比较可怜,是从小就生活无虞,突然面临家变逃亡的她悲惨,抑或是自小就生活贫困、看尽人情冷暖的他?
此刻的他,在她眼里,不再像头大熊一样令人畏惧。
此刻的他,在她眼里,不再惹她厌烦。
此刻的他,在她眼里,不过是个曾经与她尝过相同痛楚的男人。
此刻的他,在她眼里,面貌无比清晰,她可以看见他直挺的鼻梁、炯亮深幽的眼眸、薄厚适中的嘴唇以及黝黑的皮肤,这些全部加起来,构成一张颇为好看的脸孔。
他其实长得不像熊,真的不像。
“我娘走了,我得自个儿想法子活下去,不管是偷抢拐骗,只要能填饱肚皮就行,村子的人有多穷,你也看到了,就算我偷抢拐骗,恐怕也拿不到多少东西。”深邃的眼眸,不见半点悲伤,说话的证据甚至是带点戏谑。
“那时候的你,该怎么办?”她简直无法想像,一个才五岁大的孩子,无依无靠,如何存活下来。
他咧嘴一笑,目光灼灼对上她同情的水亮明眸。“邻居看我可怜,有多的粮食,便会拿来接济我。”
他可以说是全村从一块儿养大的,所以他对全村的人有责任。
芷凌的心泛着一股酸楚,为他所经历的遭遇。老天爷就是这样,总是爱捉弄人,凡事不可能尽如人意。
郁积在心头的悲伤,因为了解他的身世而慢慢获得抒解,不再膨胀得仿佛要让她整个人炸开来。
她修长缓慢地吐了一口气,看着渐渐暗沉的天际。
“走吧。”翟虎子俐落跃起身。
“去哪儿?”芷凌愣愣看着他。
“天色暗了,你再不回去,吉人大叔会以为你被老子这头猛虎纵使吞吃入腹了。”他同她打趣,事实上,他真的很想尝尝将她吞吃入腹的滋味。
嗯,一定非常美味,绝对是鲜美到让他连骨头都舍不得吐出来。
带着热力的眼眸,使她全身燥热,感觉他的话意有所指,不过她当是自己太多心,不多想地站起来,与他并肩走向村尾。
一阵凉风轻轻吹拂而来,翟虎子嗅闻到她身上专属的女性芳馨,心,蠢蠢欲动。
一阵凉风轻轻吹拂而来,芷凌感受到身边男子所传来的热力,双颊不争气地泛起美丽的嫣红。
两人皆暗自庆幸。
夜,正黑,身旁的人无法看见自己的异样。
她,已改变对他的偏见,重新看待他这个男人。
他,则是深深沉醉在她的美丽当中,无法自拔。
第3章(1)
金灿的阳光洒落,“福报村”宁静祥和得一点都不像是土匪村,没有血腥杀戮、打架咒骂,有的是天真无邪的小娃儿在路上追逐嬉闹,母鸡咕咕叫,领着小鸡们在地上啄食的画面。
女人们拿着待补的衣衫,三三两两坐在屋外,便聊天边缝补。
做不了活儿的老人家则悠闲地围坐在大树下喝着茶,话说当年。
已经在村里安顿下来的芷凌看着大伙儿恬适自在的模样,仍有些不适应,初来到村里的那一天,她对翟虎子透露太多事情,以至于现在回想起来,仍觉得害羞不已。
是以这几日,她都尽量避免与他碰头,以免回想起当日情景。
今天许金花和邻居的大婶抱着衣服一同去溪边清洗,翟吉人则是与翟火头一行人上山找木材,好修补房屋。
他们夫妇俩在离开前三令五申,要她什么事都别做,最好连根手指也别动,只消好好休息等他们回来即可,即使她已经不再是茶来张口、饭来伸手的千金小姐,他们俩仍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他们待她的好,她铭记在心,不敢或忘。
正因为他们都是老实正直的好人,她更不能真的窝在屋内等他们回来服侍她,虽然有许多事她不会做,不过她可以做自己最熟练地事,就是和村里其他女人一样,拿起针线缝缝补补。
“难道除了缝补破衣衫外,我就没办法做其他事?”她一个人待在屋内喃喃自语,认真思考。
彩虹不请自来,推门而入,好奇地偏着头看她。“芷凌姐姐,你在说什么?”
“彩虹是你啊,你怎么没跟其他孩子在外头玩呢?”芷凌见彩虹出现,放下手中的针线,很自然地自怀中掏出帕子,为彩虹拭去颊边的污渍。
“大毛老是拿草插在我头上,不好玩。”彩虹享受着她的温柔,可一说起可恶的大毛,小嘴立刻嘟得半天高。
芷凌轻轻一笑,果然见到彩虹的头发上插了许多杂草,动手替彩虹整理干净。“我想大毛是太喜欢可爱的彩虹了,才忍不住想要捉弄你。”
彩虹自小就没爹没娘,是由瞎眼的祖母独自抚养长大,原本就喜欢她的芷凌得知她的身世后,更加怜惜她。
“我不要大毛的喜欢。”彩虹坚定的摇头。
芷凌笑着,替彩虹重新编起发辫。
“姐姐,你呢?”
“我怎样?”
“你喜不喜欢虎子哥哥?”彩虹天外飞来一笔。
“你怎么突然这么问?”芷凌直冒冷汗,不懂彩虹怎么会扯到翟虎子身上。
“因为你说大毛喜欢我啊!所以虎子哥哥一定也是喜欢芷凌姐姐,不然他怎么会像大毛一样,成天在嘴边嘟囔着要把姐姐丢进猪圈。”
“你说,翟虎子说要把我丢进猪圈?”芷凌停下替彩虹编发辫的动作,危险的半眯了眼。
这个翟虎子敢情是头一天没将她扔进猪圈心有不甘,便时时刻刻盘算寻找下手机会。
哼!亏得她变得比较不讨厌他,想不到他竟满肚子坏水,早知道就不该相信他,她竟然还跟他说了那么多心事,此刻她懊悔得像要撞墙。
“对啊,虎子哥哥这几天老是在嘴里念着,说姐姐是月亮、太漂亮什么的,他得把姐姐丢进猪圈弄丑一点,才能接近姐姐,虎子哥哥真的好奇怪,想要接近姐姐,来找姐姐就好了不是吗?”彩虹一脸不解,重复着她所听到的话。
原本兀自在生气的芷凌,听彩虹这么一说,蓦地了解翟虎子话里的意思,倏地羞红了脸,一时语塞。
“所以,姐姐,你喜欢虎子哥哥吗?我觉得他很喜欢你,村里其他姐姐都很喜欢他,你要不要也喜欢他?”彩虹直勾勾盯着她问,非要她今天给个明确的答案不可。
“既然村里有那么多姑娘喜欢他,我就不和她们争,喜欢我们小彩虹就行了。”芷凌扬笑将彩虹搂进怀里,亲匿地与她颊贴着颊,刻意避开彩虹的问题。
她万万都想不到,那头大熊在村里会如此炙手可热,他为人粗枝大叶,嗓门又奇大无比,亦无潘安之貌,那些姑娘究竟喜欢他哪一点?
彩虹开心地格格笑着,很享受被芷凌抱在怀里的滋味,那会让她觉得好像正被娘疼爱着。
她很喜欢虎子哥哥,也很喜欢芷凌姐姐,她真的非常希望她最喜欢的两个人能互相喜欢。
“姐姐,你晓得虎子哥哥这几天都在忙些什么吗?”彩虹一脸急于分享。
“打劫吗?”这些天她偶尔会从窗户看见翟虎子走过去,两人的视线对上后,便又会匆匆移开,并未交谈。
彩虹用力摇头。“不是。”
“也对,黑子成天在村子里晃来晃去,他们怎么少得了黑子这个前锋。”她对着彩虹挤眉弄眼。
黑子是只非常总明的狗儿,发现她住进村里后,便自动将她归为村中位阶最低的一员,见到她总是大摇大摆、趾高气昂,一副她随时得听候它的号令一般,令她又好气又好笑。
“虎子哥哥说黑子很管用,不会有人怀疑黑子也是土匪。”黑子对村里的贡献不可忽略。
“小彩虹,打劫是不对的,连黑子都出去打劫,我真担心哪天村里的鸡跟猪也得像黑子一样负责打头阵。”整村的人当土匪已经够教人瞠目结舌了,假如连牲畜也都是其中之一,岂不成了天下奇闻?
“不打劫我们就会都要饿肚子了。”彩虹并不觉得当土匪有啥不对。“等我长大以后,也要像虎子哥哥一样,嘻。”
“小彩虹,你可是个姑娘,怎能当土匪?”她的头好痛,完全不敢想像天真可爱的彩虹变成女土匪的模样。
“不成不成,我得想办法,才能不使你误入歧途。”
芷凌皱眉苦思,除了教彩虹读书识字,学些做人的道理外,她能够为彩虹做些什么?这村子太过贫困,若没有导正他们,恐怕世世代代都会以土匪为业,视打劫为无上光荣,有太多的孩子需要帮忙,她岂能视而不见。
彩虹不懂她的烦忧,看着她苦恼认真思考的模样,觉得很有趣。
彩虹拉着她的衣角,仰头问:“姐姐,虎子哥哥今儿个上山打猎去了,等一下就会回来,待会儿你要不要一起去看他猎什么回来?”
“对!就是他,所有的事都因翟虎子而起。”彩虹的话提醒了她谁该负责,若不是翟虎子带领全村人成为土匪,若不是翟虎子想不出其他出路,现下她就无须苦恼在村子里满地爬的娃儿、流着两管鼻涕的小孩们将来都会成为土匪。
虽然翟虎子有他的理由,但是她不能被说服,不对的就是不对,她绝对要坚持到底。
“他什么时候回来?”
外头的人仿佛是要回答她的问题,由远至近,此起彼落喊着:“回来了,虎子回来了。”
“姐姐,虎子哥哥打猎回来了。”彩虹跳啊跳的,小脸红扑扑,非常兴奋,急着想看今天翟虎子猎得什么好吃的猎物回来。
真的是说人人就到,芷凌牵起彩虹的小手,准备去找始作俑者算账。“彩虹,我们去看看你的虎子哥哥。”
“好。”彩虹开心地用力点头。
村子里所有人围在一小块空地,兴奋地对翟虎子所打回来的猎物指指点点。
翟虎子双手插腰,昂然而立,骄傲地接受村民赞扬,含着笑意的眼角于瞥见芷凌朝他走来时,心头像住了一只小麻雀,雀跃地振翅拍击。
深邃的黑眸绕着她打转,灵敏的双耳再也听不见周遭的赞美声,他心念转动,移了一步,渴望与她亲近,再次嗅闻她那令他心旷神怡的芳香气息。
尚未靠近,芷凌就能清楚感受到他那炙烫的目光锁定在她身上,脑海中不期然浮现彩虹所说的话,翟虎子喜欢她,是真的吗?那头粗鲁不文、凡事先吼了再说的大熊真的喜欢她?
她不晓得对这件事该有怎样的反应,以前对她有好感的都是文人书生,他们会含蓄地写诗送她,她的生命中从来不曾出现过像翟虎子这样的人,更何况她已经许了人,断然不能忘记自己的身分,是以不管他是否真的喜欢她,她只能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