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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加瑞克对前来接班的哨兵说,“人皆会死。大家都宁愿在晴朗的天空下握着武器而死,不愿在寂静的夜里,被病魔悄悄的制服。”
这名刚下哨的年轻人走回自己的营火旁边,从被卷中拿出一件厚重的毛皮大衣。他囫囵吞下一碗炖兔肉,在众多的营火之间闲逛着。
他有目的的走向营区的外围,一路上拒绝了许多朋友的邀约。
没有人对此多做猜想。许多人在晚上都会躲开火光的照耀。四周的阴影中充满了软语呢喃和甜蜜的笑语。
加瑞克的确要赴约,但却不是什么爱人的约会;营地中有不少女子会很愿意向他献身,共度漫漫长夜。加瑞克来到一个和营地相距甚远,与人群隔绝的大石旁坐了下来,静静的等着。
他并没有等很久。
“加瑞克?”一个迟疑的声音说。
“麦可!”加瑞克友善的回应,立刻站了起来。两个人先握着手,接着情不自禁的拥抱起来。
“表弟,当我今天看到你骑马进来的时候,我几乎没办法相信我的眼睛!”加瑞克继续说着,一边紧抓住年轻人的手,仿佛深怕他突然消失一样。
“我也是,”麦可紧抓住亲人的手,试图掩饰变得有些沙哑的嗓音。他咳嗽着在大石旁坐了下来,加瑞克也加入他的身边。两个人都沉默了几分钟,不停的清喉咙,希望能够维持严肃的军人形象。
“我还以为见到鬼了,”麦可试图打破僵局。“我们听说你已经死了……”他的声音沉寂下来,又再度咳嗽起来。“潮湿的天气真该死,”他喃喃的说,“老是让人气管痒痒的。”
“我逃了出来,”加瑞克静静的说。“但是我的父母和妹妹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安妮?”麦可覆诵着,语调中带着痛苦。
“她没有受到折磨,”加瑞克说。“我的母亲也是。我的父亲在被暴民屠戮之前预先替她们安排好了一切。这让暴民们更为气愤。
他们将他的尸体彻底的破坏——“
加瑞克无法继续下去。麦可同情的握住他的臂膀。“你的父亲真是个高尚的人。他是以真正的骑士之道、为了保卫家园而死去。
比有些人的死要好多了,“他沉重的加上一句,这让加瑞克敏锐的看着他。”那你的遭遇呢?你是怎么从暴民手中逃出来的?你这些年来到哪里去了?“
“我并没有从他们的手中逃出,”加瑞克咬牙切齿的说。“一切都结束之后我才赶到。我这些年在哪里并不重要,”,年轻人羞红了脸,“重要的是我当年应该和他们在一起,和他们死在一起!”
“不对,你的父亲不可能希望这样的。”麦可摇摇头。“你活了下来,这个姓氏才会有人继承下去。”
加瑞克皱起眉,目光突然黯淡下来。“也许吧。不过我没有和任何女人睡过,自从——”他摇摇头。“无论如何,我最后只能做我能做的事。我放火烧掉了城堡——”
麦可倒抽一口冷气,但加瑞克视若无睹的继续说下去。
“这样那些暴民才无法夺取我家的祖产。就这样,我的家园付之一炬,所有的一切都在那由我的先祖所建造的废墟中化为灰烬。
然后我漫无目的的骑着,不在意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最后,我终于遇到了另一群人,许多人和我一样,为了不同的理由被赶离家园。“
“他们不问我的过去。只要我能够拿剑,他们什么也不管。我加入了他们,靠着自己的脑袋讨生活。”
“强盗?”麦可试着掩饰自己声音中的惊讶,但从加瑞克阴郁的表情看来,他并不成功。
“没错,强盗,”年轻人冷冷的回答。“这让你感到惊讶吗?一名索兰尼亚的骑士竟然舍弃了规章和信条,加入强盗的行列?麦可,让我这样问你,当他们杀死我的父亲、你的舅舅时,规章和信条在哪里?在这个残破的大陆上还有规章和信条生存的空间吗?”
“也许没有了,”麦可毫不退让的回答,“除了在我们的心中。”
加瑞克闭口不言。然后他开始啜泣,身体跟着剧烈的抽搐。他的表弟搂着他,安慰着他。加瑞克哽咽着叹气,用手背擦着眼睛。
“我自从遇到他们之后就不曾哭过了,”他含糊的说。“表弟,你说得对。如果不是因为将军,我和这群盗贼可能就这样堕落下去,一辈子没有脱离的机会——”
“是这个卡拉蒙吗?”
加瑞克点点头。“有天晚上,我们突袭了他和他的同伴。那让我开了眼界。之前,我对这些人下手的时候,总是不加多想,甚至有些时候内心暗自窃喜——因为我告诉自己,就是这些贱民屠杀了我全家人。那天,他的同伴有一名女子和一位法师。那个法师生了重病。我打了他,他就像破娃娃一样倒在地上。至于那个女子我知道他们会怎么对待她,这让我感到反胃。但是,我很害怕首领——他们都叫他钢趾,他是个真正的野兽,半人半食人魔。”
“但将军依旧对他挑战。那晚我见识到了真正高尚的行为,有人愿意为了保护弱小而牺牲自己的生命。最后他赢了。”加瑞克冷静下来,他的眼中慢慢燃起敬佩的火花。“那时我才发现自己有多么不堪。当卡拉蒙询问我们是否愿意跟随他时,我和大多数人都同意了。不过这和其他人没有关系,我愿意跟随他到天涯海角。”
“现在你是他的贴身保镖了?”麦可笑着说。
加瑞克兴奋的点点头,“我——我告诉他我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我只是个小偷,是个强盗。但是他只是看着我,似乎可以看穿我的灵魂,并且微笑着说每个人都必须走过一段漫漫的黑夜,直到清晨来临他才会成为完整的人。”
“真奇怪,”麦可说,“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我想我可以理解,”加瑞克说。他的目光转向营区的角落,卡拉蒙巨大的营帐就矗立在那边,营帐上被炊烟所环绕着的是一面星辰上划上黑纹的丝质旗帜。“有些时候,我会想他是不是正处在那所谓的黑夜中,有时他脸上的表情——”加瑞克摇摇头。“你知道吗,”他突然说,“他和那个法师是双胞胎兄弟。”
麦可的眼睛圆睁,加瑞克点点头。“两人的关系的确很奇怪。
但两人之间的亲情并不受此影响。“
“黑袍法师?”麦可不屑的说。“我可不认为!我甚至怀疑那个法师有没有和我们一起行动。就我所听说的,这些法师可以乘着夜风翱翔,从墓穴中召唤出邪恶的力量来战斗。”
“我可不怀疑这个家伙可以这样做,”加瑞克不安的看了将军帐篷旁的另一个小帐篷一眼。“虽然我只在强盗窝里看过他施展一次法术,不过我很确定他非常厉害。他的眼神就足以让我五脏翻腾,两腿发软。不过,当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的身体并不好。每天晚上,当他睡在哥哥的帐篷中时,我都可以听见他不停的咳嗽,一直到快要喘不过气为止。我常常自问,怎么可能有人能够在这么大的痛苦中活下去?!”
“可是我今天看到他的时候,他似乎还算不错。”
“他的身体已经大有进步了。而且他也尽一切的可能不消耗太多体力。他整天都待在帐篷里,不停的研读那些装在巨大箱子里面的法术书。他似乎也走在自己的黑夜中。”加瑞克又说。“他的四周有股诡异的气氛,我们越往南走,这气氛就越明显。他常常做恶梦。我也听见过他在睡梦中惨叫。可怕的叫声,几乎可以把死人也唤醒。”
麦可打了个寒颤,叹着气看着卡拉蒙的帐篷。“加入一支由黑袍法师所率领的军队,我总是感觉不太对劲。而且,在史上所有的法师中,费斯坦但提勒斯又是最强的。当我今天骑马进入营地的时候,我并没有马上加入的准备。我想要知道他们到底是不是真的准备为了阿班尼西亚平原上受压迫的人民来对抗高山矮人。”
他又叹了口气,手在下巴上摸了摸,仿佛在抚摸着胡须,但随即又停了下来。他的下巴刮的干干净净,骑士们几百年来的荣耀象征已经丝毫不见踪影;因为,骑士的身份在这些日子中,将会让他们送命。
“我的父亲还活着,”麦可继续说,“我想他也愿意用性命换取你父亲的生命。敏加堡的城主给了我们一个选择,我们可以死在城里,也可离开那里,保住一条命。如果只有我们自己要考虑,父亲和我都宁愿死在自己的土地上。但是,荣誉对我们来说太过奢侈了。我还记得那天离开家园时的景象;我们把仅有的财产装上破烂的小车,如同逃命一样的离开自己的家。我把家人都安置在索提尔的一间烂茅房中。至少今年冬夭他们还熬得过去。母亲很坚强,她把家里所有男人的工作都接了下来。我的弟弟们都是不错的猎人”你的父亲呢?“麦可停下时,加瑞克轻声的问。
“在我们离开家园的那天,他的心就碎了,”麦可说。“他整天呆呆的看着窗外,宝剑放在膝上,从那天起他就一句话也没说过。”
麦可突然紧握双拳。“我干嘛对你说谎?我根本不在乎什么阿班尼西亚上被压迫的人民!我是要来找财宝的!还有我要的荣耀!
我要能够让父亲眼神恢复光彩的荣耀!如果我们获胜了,骑士将能够再度抬头挺胸!
“他的目光也转移到那个小帐篷——帐篷上有着法师居住的记号,那是营区里面每个人都尽可能避开的地方。”可是,要争取这个荣耀,我们必须接受黑衣人的领导。以前的骑士绝对不会这样做?帕拉丁——“
“帕拉丁早就遗忘我们了,”加瑞克道。“我们现在只能靠自己了。我对黑袍的法师一无所知。我留在这里只是因为想要跟随将军这个人。如果他给我们带来荣耀,那也不算坏。如果不是,”加瑞克深叹一口气,“那他至少为我的内心带来平静。我只能希望他也这么幸运。”他低声说。然后他站起身,把这些阴郁的想法都甩到一旁去。
麦可也跟着站起来。
“我得要回去睡一觉。明天可能要很早起来。”加瑞克说。“我听说我们这个礼拜就准备动身了。怎样,你要留下来吗?”
麦可看看加瑞克。他看着卡拉蒙的帐篷,鲜艳的九芒星旗帜在夜风中飘动。他再看看法师的帐篷。接着,他无声的点点头。加瑞克露出灿烂的笑容。两个人互相握手,勾肩搭背的走回营火旁。
“我问你呢,”麦可压低声音问,“卡拉蒙是不是真的有养一个女巫啊?”
第十四章
“你要去哪里?”卡拉蒙声音沙哑的问。他刚踏入帐篷,不停的眨着眼睛,努力适应和秋阳对比之下十分阴暗的帐篷内部。
“我准备搬出去,”克丽珊娜小心的将白色的牧师袍折起来,放进原先在床垫旁的箱子中。现在箱子被搬到她的身边。
“我们已经讨论很多次了,”卡拉蒙压低声音说。他不安的回头看着棚外的守卫,将帐篷的布帘给拉了起来。
卡拉蒙的帐篷是他最喜爱的东西之一。这原来属于一个富有的索兰尼亚骑士。两名严肃的年轻人,声称自己“捡到”了这个帐篷,将它献给卡拉蒙。但是任何人都看得出来,这个帐篷经过非常细心的照顾,丝毫没有任何的污损,“继承”、“保管”可能会是更适当的形容。
这个帐篷所用的材料和技巧在这个年代早已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