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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贵妃。”
“那我应该说荣幸?怎么不是皇后?”她微微蹙眉,反感地问他。
喜欢两个字,不是游戏,朋友之间的喜欢,亲人之间的喜欢,爱人之间的喜欢,全都是纯洁的、干净的,怎么会像他这样,把喜欢践踏进了泥污里。
“阿九想当皇后,我怎么会不肯?”他笑笑,双手在椅子扶手上抓了一把,盯着她的眼睛,慢悠悠地说:“只要你与我一同站去城楼之上,告诉全天下的人,焱殇已经死了,你已经决定嫁于我为妻,你我就是这天下的主人。”
“哈,这条件还真诱
人。”青鸢悲愤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问:“为什么,你不像你了呢?鸿帝去前,曾千叮万嘱,不管我遇上什么事,都要坚持告诉天烬朝堂上下,你才是天烬的皇帝。我也算尽心办到,助你为帝。时至今日,你对我说着喜欢,却做着威胁我的事,君博奕,你的喜欢,未免太不值钱了。”
君博奕听完,居然笑出了声,连连摇头,指着她说:“小丫头,别这么义正言辞。就算没有你,这帝位我也登定了。先帝若真对我父子情深,也就不会留下什么密旨来对付我。说到底,在我们皇家,从来没有真正的信任,有的只是利用,平衡,还有权力。为了权力,就得利用所有人,平衡所有的势力,为已所用。”
“所以,你连自己的皇后,自己的孩子,也能拿来利用?”青鸢抑制不住愤怒,猛地站了起来,一把抓起了桌上的茶碗往他脸上泼去。
他手快,抓起面具,挡向了泼过来的茶水,但还是有小半茶水泼到了他的头上。茶叶挂在他的发上,让他看上去有些可笑。
他终于黑了黑脸,牙关紧咬了一会儿,把面具往桌上一丢……
咣当……
坚硬的金子撞倒了茶壶,茶水全都淌了出来。
“我不会和你生气,来人,把大元王后带下去,好好梳洗,晚上与我同登城墙,向天下宣告此事。”
他站了起来,拍掉了头上的茶叶,冷冷地看了一眼青鸢,大步往外走去。
“君博奕,你这个小人!”
青鸢又抓起桌上的面具,往他背上丢。满腔的愤怒化成了力量,让她不偏不倚地砸中了他的脑袋!
君博奕摸着被砸痛的脑袋,抓狂地转头指她,“放肆,我可不是焱殇,纵容你像泼
妇一样在这里撒泼。来人,快拖下去。”
几名侍卫大步从花丛外跑来,拉住了青鸢往后面的屋子走。
黄金台上黄金屋,金灿灿的珠帘一层叠着一叠,往里走,一只黄金浴池位于大殿正中,十数婢女围于浴池前,正往碧绿的水里洒香露。
这就是区别,焱殇带兵打仗,与将士们同甘共苦,有险事总是自己冲在前面。而君博奕一败再败,却还在享受这样的黄金美浴。
“王后请更衣。”婢子们围过来,语气僵硬,神态恭敬中带着麻木。
青鸢低头看自己,她确实有好些天没有好好收拾过自己了,就算死,也得死得干净,漂亮!而且,她猜测君博奕是不是想占便
宜?男人在那种时候总会放松警惕,到时候她也好动手。
“你们都下去。”她扫了一眼众婢子,威严地说。
婢子们互相看看,没动。
“下去,不然我现在就让皇帝砍了你们的头。”青鸢声音陡然严厉,挥手指向门口。
婢子们又互相看了看,行了礼,退到了金帘之外。
“王后请不要为难奴婢,奴婢就在此处听侯差遣。”为首的一位深深福身,颤声告饶。
青鸢只想清静,能离这么远也好。她把小刀小心地握在手里,褪了衣衫,往水里滑去。温暖的水包裹过来,让她轻吐了一口气。
胆战心惊地泡了会儿,一身疲乏消除不少。等了有一盏茶的功夫了,君博奕居然没有出现!也对,他现在烦事缠身,哪会有心思来做这些苟
且之事?
她有些不安,在亭子里,她一直克制着,不敢贸然出手,就是害怕失去行刺他的最佳的机会。若君博奕现在不来,晚些去了城墙上,他前呼后拥,有众人保护,她将更难下手!
怎么办?
不行,她不能坐等上城墙的时候,她要主动去找他!
她猛地从水里站起来,心脏揪痛了一下,差点没痛得她又摔回水里去。
“小心脏,别使坏,我们好好地熬过这一劫,以后我天天好鱼好肉地伺侯你。”她摁着心口,脸色苍白的说。
金帘外,众婢子神色古怪地看了进来。
青鸢扭头看了一眼,深深吸气,从水池里起来,一件一件地穿上了她们拿来的新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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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博奕一步未停,一口气走到了自己的寝宫,抬脚踹开门,怒气冲冲地走了进去。
见他满腔怒火,众侍卫哪敢靠近,隔着四五步的距离站着,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你们说,是不是没有人会怕一张脸?”他猛地转过身,瞪着众侍卫问。
侍卫们不知他是何意,面面相觑,根本不敢答腔。
“御医们是不是没办法治好朕的脸?”他挥舞着拳头,又大声问。
眼看他神情越来越狰狞,罗素赶紧上前来,抱拳道:“皇上,天下名医数不胜数,总会办法。而且,不是还有易容术……”
“狗
屁
的易容术,朕要的是朕自己的脸!”他一拳砸在桌上,痛苦地说:“朕要和以前一模一样!这么多御医,居然没有一个敢说治得好的。”
罗素抿紧唇,不敢再出声。
君博奕颓然坐下,沙哑地说:“为什么朕的手下会有这么多的窝囊废?看看焱殇,他身边有冷字七人,南月落恺,焱灼驻守泗水,焱渲替他守住大南。当年大元国被打得溃不成军,亡
国灭
族,但你们看看,他们居然能打回来,还打得这样有声势。若不是朕施巧计,今日瞳木溪边躺着的人,就是朕!”
“皇上英明,现在不是正往皇上计划的方向发展吗?顾青鸢只身前来,说明焱殇确实已经倒下。属下相信,不出十日,定能分出胜负。”
罗素终于说了几句让君博奕舒坦的话,他闭了闭眼睛,伸手抓过了桌上的铁匣子。打开来,朱雪樽就塞在一团旧丝绸里。
“据说朱雪樽有去腐生肌,起死回生的妙用,也不知是真、是假?”罗素走过来,好奇地打量朱雪樽。
“就这么个破玩艺儿?”君博奕把朱雪樽往桌上一丢,冷冷地说:“少异想天开了,赶紧去把将军们召过来,议议明日一战。”
“是。”罗素赶紧退出大殿。
空荡荡的大殿里,四处飘荡着药味儿。君博奕心里一阵恶心,把朱雪樽丢回丝绸中,嘀咕道:“若真是好东西,云罗老皇帝就不会死了,高陵越和高陵熠也都长生不老了,会被人随便偷出来?笑话!”
门外传来了匆匆地脚步声,婢子低柔的声音传了进来。
“皇上,大元王后要见您,奴婢们拦不住……”
“君博奕。”青鸢的声音也传了进来。
君博奕眉头紧拧,慢步过去打开了大殿门。
青鸢站在他的视线中,一株蔷薇树下,湿
漉漉的发一直垂至
腰下。才泡过的澡,让她的肌肤看上去有了几分水色,弥漫着雾气的大眼睛,像小鹿一样无辜又倔强地看着他。
“进来吧。”他嘴唇抿了抿,面无表情地侧过身。
青鸢的心跳快了几拍,一步、一步地过去了。二人擦身而过的时候,青鸢握紧了手,歪过头看他,琢磨着,如何一刀刺中。
君博奕很高,人也警惕,要做到一招击中,有些困难。
“看什么?”君博奕眼中精光闪闪,紧盯着她的小脸。
“看你。”青鸢背起双手,慢步往前。
君博奕突然出手,抓住了她的小手,猛地一扭。
青鸢的骨头都差点被扭断了,手掌撒开,掌心里只有她自己掐出的指甲印……她刚刚背手的时候,把刀藏进了背后的腰带里。
“你疯了,好痛!”她挣扎着抽回手,愤怒地盯着他。
“阿九,别妄图耍花样了,好好地听我的话,我不为难你,以后保你富贵。”君博奕嘴角牵牵,坐了下来。
“我不是来耍花样的,我来问你事。”青鸢忍住气,大声问:“我四哥呢?是不是也被你害了。”
“他把我的脸弄成这样,我就把他丢悬崖底下去了,这时候应该成了一堆烂
肉了吧。”君博奕的气顿时又高涨起来,语气恶劣地说:“这左右逢源的小人,还真是歹毒。”
“说到歹毒,谁比得上你呢?”
青鸢立刻回击,她的心脏又剧痛了一下,卫长风果然被谋害了!
“行了,别和我玩嘴上游戏。若是这事,我已经回答你了。既然来了,就与我同上城楼吧。”他拍拍双膝,站了起来,伸手拉她,“从现在起,你是我的贵妃,我说到做到。”
“你还真是肚量大。”青鸢的手又往背后摸。
“到底藏了什么?”
他咬牙,突然就双手环抱过来,直接把她的手摁到了腰带上,手指往里面摸,摸到了一把锋利的小刀。
“想杀我?”他不怒反笑,嘎嘎的声音,磨得青鸢耳朵痛。
“对啊。”青鸢仰头看着他,一本正经地说。
“你还没这本事。”他把小刀举起来,贴到她的脸上,上下轻滑,“若再不乖,我就用这把刀划破你漂亮的小脸,还有你的衣裳,你的肚子……”
“无耻,歹毒!”青鸢怒骂。
“骂吧,你也只能骂骂了。”君博奕抛了抛小刀,大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心甘情愿,非得挣扎一番。现在你也没别的手段了,走吧,跟我上城楼。”
“谁说的?”青鸢突然眯了眯眼睛,飞快出手,一把钗狠狠地扎进了他的喉咙!
“咕……”他的喉咙里发出了一声古怪的声音,双手飞快地捂上去,连连后退。
“谁说我只带一把刀来的?”青鸢又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刀,狠狠地扎向他的心口,“刚刚那一下是替焱殇还你的,这一刀是替四哥还你的,还有,刀上都有诛情,这是替泠萱,替佳烟,还你的!”
鲜血从君博奕的喉咙和心口不停地往外冒。
“你这个毒妇……”他含糊地发出一点声音,跌坐在地上。
“世人千毒万毒,不及你一人之毒。”
青鸢一身热血急涌,心脏越痛越厉害,她慢慢弯腰,往下跪坐……
她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她只怕再回不去了……
焱殇,我的爱人,我回不去了,请你一定要醒过来,活下去!
她盯着君博奕丑陋的脸,缓缓地扬起了唇,小声说:“你这可怜虫,焱殇就算真的败了,还有我,有那么多人肯为他前赴后继……你呢?你什么也没有!”
君博奕的血越涌越多,他往前俯来,伸手抓向她。、
青鸢无力躲,长发被他揪在了掌心,鲜血沾到了她的脸颊,热烘烘的。
她开始笑,看着君博奕,骄傲地笑,轻轻地说:“可怜虫,连我一个女人,你都无法打败,你居然还想打败我的焱殇!你会臭名昭著,而我的焱殇,会是千古一帝。”
“……”君博奕的喘息越来越急,眼睛越瞪越大,手也越抓越紧。
“你这辈子,有过真爱过的人吗?有人肯为你去死吗?”青鸢终于用完了最后一点力气,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门外的侍卫们听到了声音,疯涌了进来,见到此情景,骇得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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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木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