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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要谈这些了,就算我相信你也没有用,我又不是法官。」我试图改变话题,不过陈一智却一点反应也没有。
接下来的几个问题陈一智完全没有回答,他就一直低着头,好像是在抗议什麽,又好像放弃了什麽似的。
「我看我下次再来好了。」我起身离去,他还是没有抬头。
回到研究所的途中,我在想陈一智今天的话,其实以他的聪明才智,的确在现场不该会留下不利於他证据,但是铁证如山,他又不能说明为什麽现场会出现他的精液。可是有没有可能,是凶手另有他人,而这个凶手可以藉着某个机会取得陈一智的精液呢?
我立刻联想到精子银行,可是这不大可能啊!除非是本人亲自领取自己的精液,否则一般人,包括银行本身都无权取出他人存放的精液啊!而且也没有听说精子银行发生过什麽抢案。
愈想愈头大,实在想不出来有什麽地方可以证明陈一智是无罪的。但是,从陈一智刚刚的神情来看,他真的好像是无辜的。
如果他真的是无辜的话,那他岂不是太可怜了吗?想到这里,我决定去会会逮捕他的警员。
刚一回到研究所,所有的人便一涌而上。
「谷成,奶的研究室发生火灾了。」这句话差点没让我晕倒,我立刻冲到我的研究室,只见几个消防队员和工读生进进出出我的房间。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我只能看到我的研究室大门整个烧毁,沿着大门附近的墙都变成了一片漆黑,一股焦味在走廊上游离着。
我几乎是用恍惚的心神走进我的研究室,小林、H和杨主任也都在那儿。
「谷成,我们很遗憾发生这种事。。。」H迎面而来立刻这麽对我说。
「里面的资料没事吧!」我比较担心的是我存放於研究室的资料。
「我们现在还不知道,小毛,但是很有可能全部都毁了。」
小林说,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差点没有晕过去。
「那陈一智的日记呢!我所有的研究。。。」我几乎快崩溃了。
「冷静一点,小毛,你电脑里的研究在中央伺服器里还有存档,所以还没有什麽关系。但是一些文件资料可能已经被烧毁了,如果陈一智的日记你放在研究室的话,那麽你最好有心理准备。」小林虽然没有说出什麽肯定的答案,但是从他的语气里我似乎明白了些什麽。
我呆呆的僵在那里,唉!这场火来得真是时候,我多年来的心血就这麽的毁之一旦,尤其是陈一智的日记,从哪方面来看它都是一本很重要的文本,这次火灾让我的损失也未免太大了,我想我得找一个地方靠一靠。
「发生这种事,大家都一样不好受。」杨主任也开口了:「我也不愿意看到这种事的发生,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我看这样好了,谷成,我放你三天假,让你好好放松放松,你觉得怎麽样?」
「谢谢主任。」虽然说杨主任平时待人有些苛刻,但今天对我倒满宽容的。
「那就这样了,好了!大家也不要聚在这里了,赶快回去工作了!」杨主任边说边把大家带回各自的工作岗位,现在只剩小林还没有走。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眼。」小林看杨主任走远了,吐着舌头说。
「何必这麽说呢!」我边说边抬起一角被烧焦的纸片。唉!
这些都是我的努力,如今却付之一炬了。
「其实你的损失算小了,很多档案都已经存在中央伺服器里了,其它的就算你运气不好吧!只是你动作慢了一些,来不及存进中央伺服器里。」小林拍拍我肩膀:「你就不要太在意了。」
「其实我真正心疼的,是那本陈一智的日记,你知道这是我最近的案子,而且我很投入。」我粲然一笑:「但是今天却什麽都没有了。」
「我不能说我能体会你的感受这一类的话,因为我的研究室好好的,我以前也没有碰过这种事。我只能说,老哥!别这样,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就是再怎麽悔恨也都无济於事了。」小林的这番话说得还真好,我笑了起来。
「就带着这样的笑容去休假吧!你也的确需要放几天假的。」小林说,我点点头。啊!我也好久没有放长假了。
好不容易有了难得的假期,我决定把一切都放在台北。自己呢!则带着快乐的心情到垦丁,我好久没有来这儿了,以前还在念书的时候几乎是每年都来的,但是进研究中心之後就很久没有来了。
一个人坐在沙滩上,我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不晓得为什度,总想到陈一智的那番话:「我觉得你在寻找一种救赎!」
想着那天他问我的一些问题,我一直觉得自己对性的看法是很健康的,我觉得人与禽兽最大差别,就在对性的控制。我深信这是整个人类文明进化的动力。但是今天,我的思想体系却遭到前所未有的挑战,我发现我的能力不能解释禁欲後的思考活动,我似乎觉得性即等於罪恶。但是,如果是真的话,那麽为什麽我以外的其他人每天都在犯罪,但却过得出我快乐呢?如果性真的等於罪恶的话,那为什麽我们人类对此总乐此不疲呢?性到底代表的是什麽样的符码呢?
答案是一颗排球!一颗排球把我的思绪全部打乱了。我怔怔的看着那颗打到我头的排球。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一个女孩的声音,很甜美的声音。我连忙抬头一探究竟,但这一看却叫我大失所望,那女的长得还真不怎麽样,唉!这就是现实生活吧!
「你没有事情吧!」她问。
「没什麽!」我说,是被一颗球打到而已,而且真得不会很痛。
「我看在你被打到的时候,好像一点反应也没有,我还以为你怎麽了咧!」她说。看她说话还满好玩的,我决定逗逗她。
「不过,我想我可能需要去做做检查,因为我的头有些痛。」我故意这麽说。
「真的啊!」女孩不禁叫了起来,表情充满着愧疚与害怕:「那怎麽办?要不要送你去看医生,我们有车。。。」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朋友们已经围了过来。我好像开了一个不大好笑的玩笑,我有些後悔。
「没有这麽严重啦!我想过一会儿就好了。」我连忙这麽说,希望我可以藉此脱身。
「怎麽行呢?我们弘仁社怎麽可以干这种事呢?这位先生你放心好了,我们一定会负责到底的。」女孩身边的男孩用一种很夸张的方式说,看他这个样子让我想起我求学的时代。
「你们是那个学校的啊!」我有些好奇。
「我们都是T大中文研究所的。」几乎是异口同声。我闻言笑了起来,T大中研所,听起来还满像那麽一回事的嘛!
咦!T大中研所!那不是陈一智念的研究所吗?这倒引起了我的兴趣。
「你们都是T大中研所的,那你们认不认识陈一智啊!」我话一出口便後悔了,这群人本来充满笑意的表情,突然转变成极为严肃的表情,好像我说错了什麽似的,接着他们一句话也没说的,就离开了我周围。我实在是丈二金钢摸不着头脑,因为他们的反应实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但是回头一想,这也难怪他们会有这种反应。自己的学长做出这种事来,想必他们一定觉得是个耻辱吧!
「陈一智的确是我中研所毕业的学长。」原来的那个女孩说。
「你不要怪他们,因为这毕竟是不大光荣的事情。」她补充。
我点点头:「我当然能明白他们的感受,如果是我的话搞不好反应还会更激烈呢!我一点也不会怪他们的。」我说。
「那就好!」女孩一副欣慰的表情。
「对了,你为什麽会想要打听陈一智学长呢?」她问。
於是我便把这件事的始末向她说了一遍。
「是这样的啊!原来如此。」丽珍说,她的名字还满好听的。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无辜的啊!真是一个敢做不敢当的人。
我们大家都为小玉感到难过,她一直是个不错的女孩。」她说。
「那易青玉在班上的风评很好罗!」我问。
「当然啊!她可是我们班上的才女哦!长得又好看,真是让人羡慕。」丽珍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充满无限的神往。
「哦,这样子的女人大概没有什麽男人配得上她吧!」
「她听说是有一个男朋友的样子,前一阵子认识的,好像是她们社团办了一个演讲活动的时候认识的,听说是个讲师哦!」
她说得很兴奋,这种八卦的事情大家最爱听了。
「什麽社团啊!」我问。
「好像是叫人类心理研究社吧!是个很小的社团。」
「我猜陈一智大概也是社团的一分子吧!」我说。
「这是当然的罗!这个社团就是靠他的魅力才能成立的。陈一智一向对心理学有很大的兴趣,他是这个社团的社长呢!但是没有想到他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原来易青玉有男朋友啊!」我喃喃自语。
「这也只是听说而已啦!啊!我想到了,那个老师好像是一个研究中心的研究员,好像。。。我实在想不起来了,我只记得他姓林。」看她这麽努力的想,我都有些不忍心了。而且说实在的,我并不认为这些是什麽很有用的资讯。
丽珍走了之後,我一个人留在沙滩上看星星,不晓得为什麽心里一直觉得怪怪的,好像有什麽事即将发生似的。但是在满天星空之下,我却一点也看不出来有什麽徵兆。
回到台北之後,我立刻前去研究中心报到。三天没有回去了,那里不知道变成什麽样子了。对了!不知道我的研究室修好了没有,真想看看会变成什麽样子。
一走进大厅,我很热情的跟大家打招呼。但是每个人在回应的时候,似乎都带一些些的尴尬,我觉得有些奇怪,但是转念一想,我跟大家已有三天没有见面了,我以前可是很少休假的,尤其是这麽长的假,可能大家觉得有些生疏了吧!
但是,我发现气氛愈来愈怪异,怎麽每个人见到我都会变得不大自然,我愈来愈觉得奇怪,即使我离开三天,也不用变得这麽见外吧!
走到我自己的研究室,我发现在门外的小区不见了,我所谓的不见了,是说原本在门外的助理办公桌,还有其它东西通通都不见了,好像这里从来没有这些东西似的。我正觉得奇怪的时候,小区从走廊转角处走了出来,我连忙叫住她。
「小区!这是怎麽回事?」我想我现在显然需要别人的解释。
小区见到我的神情,跟其他人如出一辙,不!应该说是更夸张,她好像不大愿意面对我的样子,说起话来吞吞吐吐的:「陈大哥,你回来啦!」
「嗯!我刚到。」我笑了一下:「奶可不可以告诉这是怎麽一回事?奶的办公桌怎麽不见了?」
「因为我不需要了!」小区回答,她大概看到了我的反应,连忙补充:「昨天杨主任把我调到研企室了,我现在是H的助理。」
「不错嘛!」我笑了起来:「这样一来,你就有希望成为正式的研究员了。要加油啊!」我拍拍小区的肩膀。
「陈大哥!」小区的样子很奇怪,好像想说些什麽,但又说不出口。
「怎麽了?有什麽话告诉我吗?」
「没有。」她连忙摇头:「没有。」我拍了一下她的头,正要转身的时候,小区又叫住我了。
「奶一定有什麽事,奶就说嘛!不要吞吞吐吐的。」我说。
「陈大哥,这件事你迟早要知道的,但是我真的不晓得要怎麽说。」小区的眼睛已经涨满泪水了。
「有什麽事你就说嘛!不要哭啊!是不是阿豪欺负你了。」
我开始着急起来。
「不是的。」小区摇着头:「不是我的事,是你的事。」
「我的事?」我惊呼:「我怎麽了?」
「你被降职了!」
我不敢相信我现在所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