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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繁盛后宫的建立 作者:燕回-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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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连忙解释道,“小吴不太舒服,小于小李有点事儿,很快回来,陛下不要误会。”

  什么误会,原来就是这样,他好说话,别人有事就会让他盯着,他也从不拒绝,久而久之,常常所有人都去躲懒,只留他一人在这里,反正冷宫都是弱质女流,当然除我之外,也不担心会闹出什么事来。今天肯定又是这样,只不过躲懒的人全换了,变成了我不认识的什么小吴小于小李。命运真的很有趣,十多年了,我的人生历尽了无数曲折起伏,翻覆变幻,而对于他,生活竟似毫无变化,这十几年倒像一天一般。到底哪个更幸运些呢,还真的说不上来。

  门打开,他等我进去,回手关了门,道,“陛下是来看王皇后的病吧,我带您去。”

  我一愣,明白了,笑问,“老李,我来你好像并不太惊讶,而且,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探病,而不是来看茹姐姐,或是故地重游缅怀旧事的?茹姐姐捎的话,是从你这儿传出来的吧?”

  老李愣了,然后摸摸头,笑笑,“陛下英明。”

  我叹口气,“老李,你就是滥好人,倒不怕给自己惹麻烦走吧,她们在哪儿?”

  “在后院,”老李在前面带路,引着在我庭院回廊间穿行。

  其实不用他领,除了更破旧些,这里几乎还是老样子,好像时光在这里停滞了一般。曾经的雕梁画栋,只余一个大架子。一束束阳光穿过屋顶的缝隙射进来,在光束中,可以看到灰尘在缓慢地旋转轻舞,新的蛛网闪烁着七彩的珠光,还有斑驳褪色的柱子和墙壁,清晰地暴露出每一道岁月的痕迹。人走过的时候,会将灰尘的群舞打乱,将它们带出一个个漩涡,残破的蛛网也会在这时飘摆起来,伴着地板嘎吱嘎吱的呻吟,告诉来者,这里的古老。

  穿过两重院落,一个人影也没见,这里更加冷清了。我和妈妈住这儿的时候,前院还有个赵婆婆,是太祖爷那会儿的旧人,性子刻薄刁钻,待我却好。中间住着张姨和疯了的宋姨。张姨做菜的手艺和我妈有一拼,但比我妈能干得多,至少不会切两下菜,就叫手痛,扔给我干,只是,可能因为这种地方住久了,她的身体不好,常常是旧病未去,新病又来,一年到有半年是躺在床上。宋姨虽疯了,倒不伤人,只是整日坐着发呆,有时会唱歌,声音很好听,不过一唱就好长时间不停,到最后嗓子都哑了,就有些糁人了。妈妈和我离开后没多久;赵婆婆就去世了,张姨和宋姨是我在登基后,让人把她们送回了家;如今,这宫里应该只有两个人了。

  出了穿堂,就来到了后院,忽听门响,抬头一看,视线正和对面堂屋出来的一人对了个正着。

  那是个身材高挑匀称的女子,二十多岁,鹅蛋脸,眉目秀雅,却略显憔悴,一身淡青衣裙,做工很好,只是有些旧了,不过十分干净整齐。

  她一手端了盆水,一手带门,见了我,人就愣在了那儿,好一会儿,她的嘴唇才抖了两下,喃喃吐出两个字,“陛下,”然后,咣啷一声,盆就掉在了地上,水溅出来,湿了她半幅裙摆,她却恍若不觉,急急扑过来,一下跪在了我的脚边,声音哽咽,“陛下,您终于来了。”

  我赶忙去扶她,应道,“我来了,茹姐姐,别急,先起来。”

  她抓住了我的手,却并不起身,仰头看着我,眼中泪光莹然,却微微一笑,道,“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还好。”说完,眼一合,人一歪,竟是晕了过去。

  我一下把她搂在怀中,有点慌,回头急急问道,“老李,她这是怎么了。”

  老李几步抢过来,帮我把她扶到廊下,靠着柱子坐好,手探了探她的额头,舒口气,道,“应该没大事,只是累的。王皇后病了一个多月,一直是她一个人照顾,这几天王皇后病重,她更是没好好吃过饭睡过觉,歇歇就好了。”说着,他用手使劲掐了掐她的人中,果然,没过一会,茹姐姐就悠悠醒了过来。

  她的目光开始还有些茫然,等看到我,眼神一下子就凝聚起来,手向我伸过来,我连忙握住,只听她说,“陛下,请您一定要救救我们娘娘。”

  我握紧了她的手,却并没有回答,眼神向一边飘去,避开了她的视线。她却并不催我,也不再说话。一时,院中一片寂静。

 
 




10。相劝


  我静静望着院中的老槐树出神,脑中却是一片混乱,正在这时,忽听前院有人声,老李起身道,“陛下,大概是小于小李回来了,我去看看。”

  我嗯了一声,道,“你去吧,让他们不要过来了,朕想和茹姑娘静静说会儿话。”

  他应了一声就离开了。

  很快,院中又恢复了安静。

  我轻叹一声,转过头来看着茹姐姐,问道,“御医不肯来?”

  她苦笑一下,点了点头,道,“不是说有事,就是说需要太后的懿旨。”

  “找过太后那边吗?”

  “根本没人愿意帮我去求太后。”

  我又沉默了,没错,这很正常。

  太后卢氏当年和王皇后一起入宫,结果,从那时起,事事都被王皇后压着一头。册封的时候,王氏是皇后,她只封了淑妃。没过两年,王皇后就生了一个儿子,当年即被立为太子,而卢淑妃却一无所出,所以很久还只是淑妃。王家一直备受皇帝重用,王皇后之兄常镇北三镇,王氏一族势力遍布朝野,而卢家本就人丁单薄,卢妃只有一兄还早早去世,只留一个独子到最后,又发生了那样的事,卢太后会对王氏心有芥蒂很正常。以常理度之,如今卢氏手握大权,由于种种顾及,杀不得王氏,这会儿王氏自己要死了,正合心意。现在跟太后提要为王氏医病,却不是让太后为难?不同意吧,于声名有损,同意吧,自是心中不甘。宫中的人,哪个不是揣摩上意的高手,见风使舵的能人。谁会为一个倒台的前皇后,去触一位手握大权的太后娘娘的霉头。如今看来,整个宫里可能不惧太后,能帮得上她的,真的只有我一个了,不过

  “茹姐姐,你让我帮她,可即使不考虑得罪太后的问题,我又有什么理由来帮她。太后恨她,难道我就不该恨她吗。”终于说出心中所想,知道会让茹姐姐难过,可是我终有自己的立场,让她早些绝了念头也好。

  茹姐姐没有看我,低下头,似乎对我的回答并不意外,可我却感到掌心中她的手指轻颤了两下,我不由微微使力握紧了她的手。

  她的手指冰凉,掌心粗糙,还有一些细小的裂纹和薄茧。当初可不是这样,那时这双手,温软腻滑,我的手被她牵住,感觉就像裹在最细柔的丝缎中只三年不到而已。

  想到这儿,我有些心软,劝道,“茹姐姐,算了,这两年你如此尽心服侍她,也尽足了主仆之义,不必太难过。”

  她没有回答,却轻声问道,“既然如此,陛下又为何要来。”

  “我只是不放心你。”

  闻言,她抬起头,看着我,淡淡一笑,道,“那谢谢陛下了。”

  我见她反应如此平淡,却有些心惊,迟疑道,“茹姐姐,你,嗯,你”

  “陛下是想问我在你这里碰了壁,还有什么打算没有,对吗。”

  “不错,你”

  “陛下放心,我没那个本事,能给你们惹出什么麻烦。像你刚刚说的,我已尽力,此时,只看老天爷的安排了。”说到这里,她神情愈加从容平静,没了刚才的焦急凄惶,到像下了什么决心一样。

  看着她反常的表情,我心中一跳,猛然想起一事,急忙问道,“茹姐姐,你可不要做傻事,千万别搞什么以身殉主之类的,不值得。”

  她抬眼看看我,一笑,却没回答,从我手中抽回手,站起身,道,“陛下能来看奴婢,奴婢感恩不尽。”说完,敛衽一礼,又道,“陛下事忙,早些回宫吧,奴婢还要去伺候自家主人,就不送了,陛下走好。”说完,再不看我,转身就走。

  她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默认?想到这儿,我心下大急,连忙赶过去,拦住她道,“茹姐姐,你可别糊涂,茹姐姐”

  她停住脚步,冲我又是一笑,“我不糊涂,我现在很清醒,非常清醒。”言罢,绕过我,走到屋门前,拾起盆,径自去往厨下打水。

  我站在原地,心急如焚,却不知如何是好,看样子,茹姐姐竟是已经下了决心。她一向是外柔内刚的性子,认定的事,极难劝转,可是再难,我也不能任她为个当死之人枉送性命。这时,茹姐姐已端了水,转回来,正要进门,我连忙抢过去,挡在了门口。

  “陛下,请您让开。”

  “不让,除非你答应我不会寻死。”

  “好”

  “你骗我”

  “陛下既然不信,又要我答应什么。”

  “我”越急越找不出话来,我额头汗都出来了。

  “陛下请让开,即使只是一盆水,端久了也是很沉的。”

  “对不起,茹姐姐,”我连忙伸手抢过水盆,“我帮你。”

  她没拒绝,放了手,看着我,眼神复杂,半晌,轻叹一声,道,“我要去照顾娘娘了,陛下要进来吗?”

  我还没劝服她,当然不能就这么放弃,便应道,“好。”

  说完,我稍一侧身,让开路,茹姐姐上前推开门,当先进入房中,我端着水,也迈了进来。

  室内光线昏暗,眼睛过了一会儿才完全适应。房间很大,陈设却十分简陋,仅一桌,一椅,一床而已。四面窗纸早没了,只用木条横七竖八地封住这里,比我和母亲住的时候,可要糟多了。

  没错,当初我和母亲住的就是这间屋。有句老话说得好,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还没用三十年,当初把我和母亲送到这里的人,自己就住了进来,这可就叫现世报?

  茹姐姐从我手中接过水,走到床边,我也跟了过去。

  当我终于能够看清床上那人的时候,我再也走不动了,盯着那里,只觉背心发寒,头皮发麻。

  只见那人,骨瘦如柴,鬓发苍白,眼窝深陷,肌肤枯槁,到真跟死人没什么两样。她的样子虽可怕,但让我惊惧的并不是这个,而是,我真没想到,短短三年,竟能让一个人发生如此之大的变化。

 
 


11。说服

  床上那人自然就是王皇后了,只是,这怎么可能。

  在我印象中,若论仪态风姿,这世上再无人能如她这般,配得上母仪天下这四字。王皇后姿容绝世,仪态万方,举止雍容端庄,谈吐优雅得体。无论在多少女人中间,她永远是最耀眼的,卢妃清婉淡雅,和她相比,少了几分威严大气,母亲娇媚可人,和她相比,缺了一点从容高华她便如国色天香的牡丹,此花一出,万花失色。所以,虽然父皇后宫妃嫔众多,对她却一直敬爱有加,任后宫波诡云谲,她一直稳坐正宫之位,如果不是最后出了那种事

  不过,正因为她如此出色,任何人在她面前总不免会有自惭形秽之感,加之她出身氏族大家,天生便有一种威仪气度,又贵为皇后,所以,很少有人在面对她时,可以从容自在,不生敬畏之情。因此,我当年最怕的就是她,每次去见她,都会紧张好久,在她面前,我总是诚惶诚恐,举止失措,结果回来便被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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