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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了温室的门,扑面而来的,是一种幽然淡雅的香味。带着那么一点点荼靡的撩人,在吸入了鼻腔后由最初的淡雅而开始变得浓郁,让人闻了后有了一种微微熏醉的陶然。
垂眼看去,看到是满地已经残败的,开始泛起了黄色的白色花瓣,铺出了一地的凄然残美。
原来,在这段事件里优昙的花期,已经过了啊
她曾经说过,很想看看优昙开花的样子,一直都拖着孱弱的身体,坚持由自己打理着这间温室。
站在这里,仿佛还能看见,她站在下垂的藤蔓枝叶中,向着自己微笑时候的样子。半透明的光线昏暗不明,依稀之间,有着时光倒流的错觉。仿佛只要伸手,就可以接触到那深刻在记忆中的身影,一如以往。
虽然讨厌她对每一个人都扬着那一张笑脸,但是却不得不承认,那微微扬起的唇角,即使没有阳光的映衬,也依旧格外的温暖
只不过
半探向空气中的,仿佛想抓住什么的手颓然的收了回来。
只不过,她已经不在了。
这间温室的主人,再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
暮曦,你恨梦家么?
记得她曾经靠在他怀里这么问着。
怎么会,我就是梦家的一份子。况且小姐你也是梦家的人不是么?
而他当时是这样回答的,低垂着眉眼一如以往一样的谦恭。
是么?我倒希望,自己并不是这个家族中的成员。
那个时候,她低着头,轻声浅语着。
现在想起来,那个时候的她,应该早就看透了他的身份。但是可笑的却是他一直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
恨梦家么?
怎么可能不恨?
他曾经有着疼爱自己的母亲,虽然严厉却不会过分责骂自己的父亲,还有天真可爱的表弟妹,优秀温柔的堂兄姐有着不大,却始终温暖的家;有着不多,却能够交心的朋友
可是这一切,却因为族长的那一纸命令而被彻底摧毁了。
他始终无法想象,如果不是因为那一晚,他在别的朋友家帮他庆生;如果不是因为那一晚,来他家串门的姨丈带了一个年龄和他相仿的,朋友的小孩那个时候的他,会有怎么样的后果
没有人知道当在朋友家借宿的他第二天看到报纸时候的震惊,也没有人知道那隐藏于文字之下的真相——除了曾经因为好玩,而偷听过父母谈话的他。
梦暮曦,从那个时候开始,就不存在了。
他成了一个亡灵,成了一个只为了复仇而存在的亡灵。
不再是曾经憧憬无比的正义的“骑士”了。那个曾经在心中模糊出现过的童话梦想,已经因为他所认识的“雪”的莫名失踪而永远的封存了起来——在他准备告诉她自己的身份的时候。
她死了。
因为后来当他再次翻入围墙之后,所看到的却是没有一个人的空落庭院后,这个猛然出现的念头让他失望无比。
那个仿佛公主一样的,名为“雪”的女孩,应该已经死了吧?
因为那之后,他再也没有见到过她了。
那一天晚上,他独自一个人在庭院里,那棵他和她一起聊天的大树下大哭了一场。
哀悼那个笑起来莫名温暖,仿若洋娃娃一样漂亮的,名为雪的女孩的消失;以及模模糊糊的,隐约察觉到名为“初恋”情愫消失的失落
而那之后,他隐藏了自己的身份,顶替了那个朋友的小孩而生存了下来。
学习,训练,学习,训练
如此循环,没有休息的时间,因为每次让自己有了空闲的时候,他想起的,就是仿佛会将人淹没到无法呼吸的报纸报告。
以及掩藏在那之下的,浓烈到把人拖坠入无底深渊中的黑暗。
、
然后,他因为表现的出色,而成为了梦家族的外围成员,然后,他有了新的任务。
冒充“梦暮曦”,成为梦家族决策者的保镖。
真得是相当讽刺的事实不是么?他所要冒充的人,竟然就是“自己”——过去的自己。
全力保护好小姐,不要让她和外界的人过分亲密的接触。
这是他从梦家当任族长口中所接受到的任务。
如果你表现好到足够让小姐爱上你的话,那么你们的婚事我也不是不能答应,毕竟你现在的身份,是小姐的堂哥。
从那个男子口中所吐出的话语,肮脏到让他想吐地地步。
同时,也对那个现任族长口中的“小姐”,有了一丝的怜悯和好奇。
他不是没有看过资料,但是对那个所谓的“小姐”概念却很模糊,只知道“小姐”的身体不好,一直处于半隐居的状态,同时也是作为梦家族的“智囊”存在着。
他很好奇,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子的存在,才能让人在谈论到她的时候,用上搀杂着或害怕或敬慕或崇敬或怜悯的口气。
神秘却又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而当他正式见到她的时候,内心的震撼是无法遏止的。
不为别的,只为那双银蓝色的眼睛,和自己以前见过的“雪”是如此的相似。
但是雪不是已经死了么?
你好,我是梦浅雪。
坐在轮椅上的女孩直直地看着他,微笑着说着。
一头金色的长发在透过窗户射进来的阳光下,璀璨到了让他无法直视的程度;纤细脆弱到仿佛风一吹就会飞走的体型,在宽大的杏白色宽松罩衫下显得更为娇小;只是,挂在她唇边的那一抹微笑,却是温暖异常,风一样的轻和。
你好,我是梦暮曦,小姐你以后的贴身保镖。
她不是雪,因为雪早就已经死了——即使她现在住的是,当初他见到雪的那一间庭院中也一样。
在那么严重的病情的这么下,雪怎么可能还活着
他这样告诉着自己。
嗯,我知道了。以后要麻烦你了。
她点了点头,然后低下了头整理了一下手边的报告后,抬起了头看着他微笑道。
那个,能麻烦你把我推到庭院里可以么?今天阳光不错,这些文件我比较想在外面处理。
是。
、
停下了脚步,然后愕然的发现,自己所站的位置,是以往跟随浅雪进来的时候,自己常站的位置。
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感叹习惯真的成自然之余,忍不住看向了不远处,浅雪每次都会停留的那个地方——一如以往。
那是一株榕树,是整个温室的中心植物。
记忆中,浅雪每次处理完繁重的公务,有了些许的休息时间时,总是会来到这里,然后习惯地呆在这株榕树下发着呆,一出神就是数个小时——一直到休息时间的结束。
小姐很喜欢这株榕树么?
不然也不会在大兴土木建造温室的时候,强调不允许伤害到这株树一分一毫,甚至亲自设计了整个温室的构造。
嗯,暮曦你知道么?这株树里,有我很特别的回忆
他记得那个时候,透过透明的玻璃罩看着透出温室的榕树树冠的浅雪,表情分外的柔和清澈。
即使也许那个人现在已经忘记我并且有所改变了,但是我依旧相信,他的本质其实还是我们当初相遇时候的善良
那个人?是小姐的朋友么?
然后他看见浅雪笑了起来,带着些许的悲伤。
勉强算是吧,对我来说,他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不过,已经很久都没有见面了
那么小姐不去找么?
他不记得资料里有提过这点。
找?我已经找到他了。只不过他已经认不出我了。或许这样,对彼此都好
说这些话的时候,浅雪是低着头,所以他看不到她的表情。
只是他所能确定的是,自己的心,在一刻揪了一下。
身为外人眼中神秘莫测的“智囊之脑”,其实她大部分的时间,还是不快乐不自由的吧?
说这些做什么?送我回去吧,估计这会我昨天要求找的资料应该到了。
打断了他思路的,是浅雪的要求。
对了暮曦,你知道时空宝盒么?
在推她回屋的时候,他听见浅雪这么问他。
听说过,因该是将愿望和最宝贵的东西放在盒子里,然后找个自己最喜欢的地方藏起来,等待以后的自己去打开吧?
嗯,想不到暮曦也知道这个。对了,暮曦相信这个么?
他的回答是沉默。
为什么知道?
因为以前和“雪”在一起的时候,他就和她一起做过。
那个时候,他的愿望,是雪的病可以好起来,然后可以和他一直在一起。
只是,终究只是愿望而已。
雪早就死了
、
上前,抬起了手轻轻扶着粗糙的树干,暮曦有点恍神了。
记得最初,他和雪的相遇,也是在榕树下,只是不知道那棵树还在不在了
啊!对了!
时空宝盒!
猛然亮起的思路,让暮曦呆滞了一下。
暮曦,虽然知道时空宝盒我是没什么机会再看了,但是我还是想试一试,算是我的任性
他记得浅雪在他和她见面的第二个月的时候,将一个小铁盒给他,要求他放到榕树上。
不知道他还能不能记起,他曾经和我一起藏过时空宝盒。
暮曦,答应我,等我死后,若你还能想起我的话,就过来看一看,看看这个盒子还在不在好么?
小姐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当时的他,将铁盒随便选了一个榕树枝桠根部的树洞放了进去,下来的时候是这么回答她的。
也许吧未来的事情,谁能知道呢?
他记得那个时候的浅雪,看着榕树,情绪似乎相当的低落。
也许那个人永远都不会再想起我,想起曾经一起的时空宝盒也说不定。那个暮曦,能答应我,若我死后这个盒子还在你就帮我把它丢掉吧不要打开直接丢掉
好的,小姐。
那个铁盒里,究竟放的是什么?
暮曦承认自己很好奇,他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才能让浅雪那样的人念念不忘。
走出了温室,然后轻巧地爬上了温室的顶端,然后攀上了榕树,仔细寻找着当年的那个树洞。
啊!找到了!
小心地将那个铁盒从树洞中取出来,然后有些惊讶地发现,即使经过了数年,这个铁盒也依旧没有生锈的迹象。
回到了地面,然后找了个工具直接把铁盒橇开来后。
愕然、震惊、恍惚。
是暮曦此刻唯一的感觉。
怎怎么会
他以前给雪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
铁盒中的东西很少,只有一张被红纱包着的类似纸片一样的东西,还有几颗彩色的透明弹子球,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但是暮曦却知道,那几颗弹子球,是自己小的时候最喜欢的玩具,当初为了是否把他们放到宝盒里,还犹豫了很久——绝对是那几个弹子球没有错,因为其中有一颗里面的彩色颜料,是缺了一小块的
只是怎么会
难道?!
迅速地打开了被红纱所包裹的东西,然后看到了两张字条,其中一条上面有着极其稚气而熟悉的笔迹——属于他童年时候的字迹。
“希望雪的病能好起来,然后一直一直在一起。——By曦曦”
“希望可以和曦曦一起,去看外面的世界。——By雪”
另外一张,则是一张泛黄的照片。
一张他和浅雪的合照——他还记得这是当初成为浅雪保镖不久后,浅雪拉着他一起照的。
照片的反面,有着一行他这些年来看熟了的笔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