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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是一直在分享美人吗?”我眨眼,重新笑了起来,“我哪次看到美人,没招呼你一起去围观的?”
小爱却没笑,仍然很认真很正经地望着我。
“锦夜。”他叫停我。
“嗯?”
“把我的心拿去吧。”他说。
我怔住,笑容有点僵硬了,“开什么玩笑。”
“就像衍拿走你的一样,你再拿走我的,我把我的给你。”他继续道,仍然一本正经的模样,“这样,你就可以忘记衍,我们再一起走,我知道你不会伤我,我也可以永远不离开你,这样好不好?”
我俯下身,趴在他的上方,伸手抚摸他滚烫的额头,轻柔而爱昵,心底亦是一片柔软,“傻瓜,事情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那个东西,也不是能随便给别人的,你得留着,留着给另外一个让你心动的人。”
“什么是心动?”他眼波温润,依旧一眼不眨地望着我。
“就是——”我侧头想了想,“噗通噗通,胸口有一只小鸟使劲地拍翅膀,快要飞出来的感觉。”
他沉默了片刻,突然转过身,平躺在床上,然后拿起我的手,往他的心口压去。
我讶异地呆在那里,看着小爱抓着我的手腕,眼见着便要贴上去,墨绿色的窗帘突然被一阵奇怪的风吹得猎猎作响,我悚然一惊,及时地将手抽回来,反扣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则抓起搭放在床上的他的衬衣。
“糟糕,衍来了,你必须马上离开。”
终究是衍比林子情早来一步。
我说过,我已经封不住小爱身上的气息了,衍总能通过小爱将我们找出来。
如果他发现了小爱,后果将不堪设想。
小爱猝不及防,被我拉起来,我根本来不及解释什么,到了这个时候,也顾不上小爱在发烧的事实,拖着他便往外跑。
走廊依旧甬长而逼仄,电梯很慢,跳动的数字太过有气无力。
小爱已经将衣服胡乱披上了,他看着我,依旧困惑,眼波莹润。
我却没工夫理会他,待电梯一来,我便把他往电梯里塞,“你先下去,找到林子情,他会告诉你怎么做。”
“你不和我一起走吗?”小爱站在里面,转身诧异地问我。
“我等会再和你们会合。”我尽可能给他一个宽慰的笑,往后退一步,等待电梯门合拢。小爱却往前一探,用手抓住了电梯门,“锦夜,这一次,我不想再听你的话了。让我留下来好不好,我不想让你单独去面对他。”他的表情很认真,目光也出奇坚定,不肯退缩。
“别闹。”察觉到衍的及近,我急了,板起脸训了一句。
“我没闹,我也有决定自己行为的自由,不是吗?”小爱说着,已经将电梯门坂到了一边,就要走出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断然地拒绝我,那双一直水波莹润的碧色双眸,出奇明亮,就像幻化成了钻石一般,璀璨而坚硬。
这样近乎强势的小爱,是我所陌生的。
如果放做以前,我一定会笑他,会拍着他的头顶,不以为意地说:“小爱啊小爱,你长大了,翅膀长硬了吧。”
可是现在,时间根本容不得我去调侃,也无法用轻松的语调去缓解此时突来的紧张气氛,我只是将手放在他的身前,想也不想地将他囫囵地推进电梯里,然后,在他再次抗拒之前,用额头抵着他的,呼吸相闻间,我逼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如果这次你不听我的,我们这么多年的关系,就此恩断义绝。”
其实不想说这么狠的话,可是,时间不多。
小爱错愕地抬眸,神色不明地回望着我。
我已经退开,按下了楼层数。
电梯门在我面前合上了,最后一幕小爱的脸,受伤而怅然。
待数字跳动了三次后,我转过身,毫不意外地看见了衍。
依旧是医院那套白色罩衫,戴着眼镜,衍此时倚着房门,看上去儒雅英俊。
走廊的灯光打在他的镜片上,有点反光,映得他的面孔暧昧不清。
我下意识地握紧拳。
因为手指在颤。
“锦夜,许久未见,你越来越不听话了。”他却气定神闲,浅浅地笑。他笑的时候,整楼的壁灯都在滋滋地响,一闪一闪,明灭不定,就像短路一样。
我听见其它房间的人在嘀咕:哎,这大雨天,电路是不是坏了,怎么灯泡时好时坏的?
面前,我与小爱呆过的旅馆房间大门洞开,厚厚的落地窗帘被扬得老高,外面风雨如晦,天幕暗沉得好似世界末日一般。这算是几十年难得一遇的大暴雨了,之前竟然半点征兆都没有。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衍的关系。
他有这个能耐。
这么大的雨,小爱会不会被淋湿?
林子情应该赶到了吧,他会谨守诺言,照顾好小爱么?
“看着我的时候,心里不要想别人。”衍的笑容陡然一敛,刚才还苟延残喘的灯管终于不负所望地爆裂开,整个楼道顿时一暗。
四周传出一片骂娘声。
衍依旧站在门口,因为室内灭灯的缘故,外面的天光便显得出奇地亮,横亘天地的闪电,纵横如远古自由的火凤,裂开吐火的尖喙,长啸着,盘桓在衍的身后,游走着它们华丽而嗜血的羽翼。
风灌了进来,卷起他白色的长袍,短发也张扬地翻飞着,扫过他深藏的眼眸,又好像飓风中唯一的磐石,坚固沉稳得让人心生敬畏。
是的,即便已经下决心离开,甚至反叛,我依然敬畏他。
除却那些狗血的爱恨情仇,他是一个伟大的王,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我心神俱凛,努力让自己在狂风中站得笔直,“那你看着我的时候”我说,浅笑,一步一步走近他,“心里又在想谁?”
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却一味地要求别人,不是很可恶么?
这个世上,凡事都需要对等的。
衍。
他没有回答,或者说,不屑于回答。
我是谁?
无非是个死乞白赖耍尽手段要嫁给他的小草一株。
他娶我,是君王的信义,那些年,他对我也不可谓不好,至少,给了我应有的尊荣。
除此之外,我还要奢望什么呢?
人尚且知道不可不知足,何况草木。
他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幽深的眼神,因为镜片的缘故,看上去很平静,了无波澜。
这个样子非常有蛊惑力,会让人觉得他很无害。
我经常被他的模样欺骗,即便在吃了无数次亏后的现在,还是忍不住,再一次,被他所骗。
“放了我们吧,衍。”我咬牙,捧着最后微薄的希望,轻声道:“他对你已经没有威胁力了,你已经是最强的人,是暗界最显赫的君王。我保证,他永远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份——我把魔后的尊号还给你,什么都给你,你放我们走,好不好?”
如果事情可以在最后一步停止,那该多好。
不过,似乎,那只是我的痴心妄想罢了。
“我早该想到那只猫。”衍却仿佛没听见我说话,脸上挂着兴味的笑,他自语般丢下一句,然后低下头,迎着我仰起的脸,眸光微闪,将所有的情绪、掩藏在镜片之后,“为了他,你什么都肯给我吗?”
我抿嘴,不语。
“那命呢?”他依旧笑,温和而儒雅,骨结清秀的手指,很随意地抚过我的脸,就好像抚摸一只小猫小狗。
我偏过头,突然张唇,含住他的指尖,再用舌尖将他抵开。也在这一刻,收起了脸上所有的凄惶与希冀,它幻化成一轮笑,一轮我自己都意想不到的笑容。
那笑容太过妖冶,声音却陡然冷成了一簇冰。
“那个不能给,我还是对你的命比较感兴趣一些。”我眼角微挑,下一刻,手腕翻飞,写满符咒的匕首,已经笔直地插入了他的心脏。
匕首并没有插入多少,他的身体会自动做出防御,不过,在他失神的那一刻,这哪怕一点点的伤害,已经足够了。
这么多年了,衍太久没有被谁所伤了,所以,哪怕只是一点攻击与刺痛,都会让他难以适应。
他的动作滞住,不可思议地望着我。
我已经退到了电梯边,笑容依旧,手则抬起,将匕首拿到眼前,看着雪亮的匕刃尖端,那深紫色的,流光溢彩的血液,观察片刻后,我将它凑到唇边,舔了舔。
嗯,也是咸的。
咸,而且冷。
没有一点温度。
“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冷血啊。”我将匕首移开,唇角便留下来了深紫色的荧光。好似唇彩。
衍不置可否,凝望着我的目光依旧安静。
那匕首上的符咒让他在短期内无法动弹。
不过,我已经不敢再靠近他了。
其实,现在我们还能这样平静地对望,很大一部分原因,源自衍的克制。
即便他暂时被符咒镇住,他也完全有能力将我撕成碎片。
只消一个眼神,一个召唤,这天地间的妖魔鬼怪,都会为他差遣。
可是,他什么都没做。
这也是我预料到的情况。
衍太骄傲,而且,至少,对我是有一点余情的吧——就算是一个不会说话不会动的死物,这样任劳任怨地在你旁边呆了几百年,也会有感情吧。
何况,我还是个活物。
他不至于绝杀我,但有了这一次,下次见面,他也断不会再客气。
衍被制住后,大楼的电力系统恢复正常。走廊的灯重新恢复正常。
电梯的数字又开始跳动。
它正一层一层地往上爬。
我的舌尖留着衍冰冷的血腥味,抵着上鄂时,凉丝丝的感觉直沁心底。
“别再找我了,你该知道,我并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我将匕首收进长袖里,背靠着电梯的金属大门,微笑道:“奉劝你一句,以后千万别惹女人,尤其是不要把她逼急了。”
因为,每个女人都有变成蛇蝎的本能。
她们曾经对你多么温柔,就可以变得多么强悍。
衍听完我的话,竟然还能做到如斯平静,他最初的讶异已经消散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莫测而兴味的笑。
“这样才是锦夜。”他淡淡道:“魔宫里那个乖巧听话的王后,倒一点都不像你。那个锦夜太苍白怯懦了。”
我愣住,未料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魔宫那个对他唯唯诺诺,言听计从的锦夜,难道就从未入过他的眼吗?
我很挫败,简直是伤心扼腕啊。
——天知道我为了维持那个贤惠知性的形象,费了多少劲,几乎把自己忍成内伤。
结果,就这样被他轻飘飘地否定掉了?
吐血。
撞墙。
不过,那些已经是往事了,所谓往事如烟,我又何必为那些烟雾再争辩什么。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们没干系了。”我耸肩,不以为意地说。
衍依旧是笑,镜片后,那双深邃如碧海的眼睛,闪着暧昧不清的光芒。
“如果把你逼急了,你会怎样?没有了那只猫,你还会像上次那样一走了之?”他含笑问,声音却也冷了下去,如我刚才一样,冷成一团冰。
我没有马上回答,而这个时候,叮得一声,电梯门再次滑开了。
我退进了电梯里。按下了一楼的按键。在电梯合拢的那一刻,我迎着他的视线,一字一句道,“如果那样,我会杀了你。”
那句话说完,电梯彻底地合上了。
我不知道衍是怎么回答的。
只听见,从电梯外逸进的一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