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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寄眨眨眼,“这样啊,那也是咱们命不该绝,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日后,我会更加谨言慎行的。”
“也不用矫枉过正,至少在这州府你做了什么我还都能替你兜得住。”
沈寄摸摸鼻子,“要是我杀人放火呢?”
魏楹笑而不答。
沈寄骇然,这种事都能兜得住?看来如今他们还真步入特权阶层了。不过,魏楹也说了,是在他辖下才行。可是在他头上还有无数的人。马大人不就是得罪了上面的人所以出事的么。所以,还是得小心。
魏楹提起另一个话题,“我本月要去蓉城向刘大人述职。”
“真的啊,带我一起去吧。”沈寄不待魏楹说完飞快的说道。沈寄一向是很喜欢出门的,对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生活深恶痛绝。最近为了调养身体,也为了避开外头那些流言,她减少了外出。如今连魏大娘都不在府里了,又少了个说话的人。如果魏楹去了蓉城,她一个人在敬爱呆着岂不是很闷。所以一听魏楹说了马上表示想跟。
魏楹不想带她去,去了难免要和刘夫人接触,而她是上官之妻,如果说了什么不中听的沈寄也只能听着。可是看她这个样子,魏楹又找不到能拒绝带她同行的理由。也罢,有些事光是瞒也瞒不过去。
“刘夫人之前想将侄女嫁给我做平妻,被我婉拒了。你这次去,她恐怕不会给你会给你好脸色看。”
沈寄一愣,“哦,原来刘夫人相中你做侄女婿啊。她那个侄女应该家世算不上好吧?”不然怎么能把主意打到平妻上。再说是平妻,可是也比原配要矮一截。刘夫人家世不错,但是龙生九子各个不同,估计是哪个不怎么有出息的兄弟的女儿。
“嗯,她有个兄弟年轻时和人打架瘫痪了,是低娶的。儿女的婚事自然也只能降格以求。”
沈寄挠挠下巴,这样的家世,如果无人撑腰,日后分家产都很受欺压的。刘夫人已经嫁出去了,也不好管太多娘家的事。而大户人家的嫡女,也不可能嫁到这样的人家。所以,如果能有一个得力的女婿倒也是不错。
“这种事怕是避免不了,我总不能日后都躲着。反正礼节上去拜访一下也就是了,她不欢迎我也不必再去。可惜了,刘大人本来很看重你的。”
魏楹见她至少担心这个,笑道:“我还怕你会患得患失的呢。”
沈寄歪头看着魏楹,手在他左胸口画圈圈,“我圈占了的,谁敢来抢?再说了,我又不是没治了,干嘛患得患失的。这一位,比起当初的石侍郎千金可差太远了,我怕她做什么。要是来个公主郡主的,我还需要担心一下。我可不想变成个怨妇,成日家就担心着担心那的。平常时时说着,不过是敲打敲打你而已。”
魏楹闷笑两声,倒也是啊,沈寄一向是比较有自信的,哪会这样就被打击了。倒是他多虑了。
“好,一起去就是了。一来一回也要一个多月,我也不想孤枕难眠的。夫人的敲打我一定记在心上,我这辈子就只忠于皇上和夫人而已。我是经得起考验的。”
“哼,少给我油嘴滑舌的。”
州府到蓉城不远,坐马车两天的功夫也就到了。因为带了女眷,魏楹便没有去住城里的驿馆,而是在客栈包了一个小院。这一次整个蜀中的正职官员都要来述职考绩,驿馆里自然是很挤的。以他的官职,虽然能分到一间屋子,可是住起来难免憋屈,不如就花钱住客栈去。沈寄进进出出的也方便。
和他们曾有过些瓜葛的一位贵人也在此时来到了蓉城,不过他没有去住客栈也没有惊动府衙,而是住到自己门下一个蜀籍官员的别苑里在。来人正是岚王,他此来是到滇黔赈灾,顺路来请一位曾经名扬天下如今却隐居蜀中蓉城的一个奇人出山相助自己。此人曾经是当年征战沙场慑服四夷的穆王身边的军师,有再世诸葛的美誉。穆王被奸人陷害兵败自刎后此人就失踪了。才被岚王手下的人探知隐居与蓉城。
魏楹一行人到了蓉城安顿下来,沈寄就拉着他出来逛来了。他们住的客栈靠近大慈寺附近,吃过晚饭便来此处闲逛。岚王要找的人正好就住在大慈寺里。
岚王自然是一身便服,他负手站在禅房的窗户前看到一行人进来拜佛。只觉得前面那个身材颀长面貌清隽的青年有些眼熟,旁边的刘主簿轻‘咦’了一声。
岚王问道:“是谁?”
“回爷的话,是魏楹。”见岚王有些茫然,刘主簿补充道:“就是前一科的探花,曾经在翰林院任职,后来被贬到蜀中做八品县丞的那个人。爷由此去夜市看舞马表演遇到这个人,他还不识抬举回绝了爷的招揽。”
岚王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个人,这小子之前还曾经威胁过他,相当的大胆。可惜为官经验不足,竟敢在父皇面前表露对他老人家耗费巨资为皇祖母庆贺生辰的不满,被贬到蜀中做县丞这样的芝麻小官了。这段时日是官员述职考绩的时日,他怎么出现在了蓉城?
“县丞也需要来蓉城述职?”
“当然不用,不过此人如今已经升任了知府了。”
岚王挑眉,“升得倒是挺快,看来之前被贬倒是成全了他。你之前向我力荐此人,果然是有几分眼力。”这样的晋升速度,算得上很快了。兜了一个大圈,如今的职务竟也和同科的大多数仕途通畅的人一样晋入了五品。看来此人果然是有些能力跟手腕的。在官场,光有能力是不够的,尤其这般晋升速度,定然和朝中大多数人关系都不差才行。
他看向魏楹身侧头戴纱帽的女子,这个小女子他有印象,踢过他那小舅子一脚,颇有胆识跟见识。
刘主簿面现几分得色,随即蹙眉,“不过此人也着实难以拉拢,而且骨子里颇有几分桀骜。当初他处境那般不好,得罪了小侯爷,不但不向王爷求助,还敢威胁王爷。”
“哼,这样的人驯服起来才更有意思。去好好查一查他这几年的主政经历,还有,他身边的人他紧密联系的那个圈子也都查一查。”
“是。”
翌日,魏楹述职去了,沈寄便带了人在蓉城闲逛。这蓉城她已来过数回,该去看的那些名胜古迹也都看得差不多了。这趟出来是来寻觅美食的。有一些好吃的,不是在大酒楼,反而是在这种口口相传的地方。她今天是慕名来吃三大炮喝老鹰茶的。
“还有多远?”沈寄问道。这条小巷只有弃车步行,巷子又长走了半日还没有走完。
昨日来探过路的管孟忙答道:“奶奶,快到了,再转个弯。”
“嗯。”
眼看转角将到,沈寄加快了脚步,没想到刚转弯就见到一幕血腥仇杀的场景,人数还不少,有二三十人那么多。她第一个念头就是出门没看黄历,遇上黑帮火拼了。
管孟大惊,赶紧挡在她身前,“奶奶,咱们快走!”
“好!”沈寄深觉是非之地不可久留,马上调转脚跟开溜。她一点不想做目击证人,回头被灭口就惨了。
她跑得已经都快了,可惜那两帮人也有人往这边跑,眼看要撞上,回头被误伤了可就倒霉了。
“奶奶,我们抵挡一下,你快走!”管孟眼见避不过,只得带着几个小厮把跑过来的人拦住,好让沈寄有时间跑脱。这样一来,魏府的下人也陷进了混战里。好在这些人都是跟着老赵头练了几年的,倒还不会轻易就炮灰了。
沈寄和阿玲拉着手飞奔,心道这样青天白日的都能遇上这样的事。难道真的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过日子才行么。
眼看要跑出这条小巷了,沈寄缓下脚步,她的心都快跳出来了。阿玲也喘得不行,“奶奶,我去叫巡街的官差。”如果不是管孟留在了那个是非之地,阿玲也不会有这么勇敢。
“嗯,你去吧,这里应该安全了。”沈寄靠墙站着,这里几步出去就是大街了,那些人应该是追不到这里的了。追过来她也来得及跑开。
她站了一会儿,喘匀了气打算往外去看看阿玲找到官差没有。刚一抬步忽然脚上一紧,低头一看,有一只血手抓住了她的左脚脚踝。方才她站的地方不远处还有一条横伸出的小巷,那只血手就是从那里伸出来的。
沈寄右脚猛地踩在那人手腕上,一下又一下,想迫使他放手。
“你放手,我喊人了——”沈寄也不知道喊人有没有用,毕竟她带的下人都不在身边,外头那些路人会不会管闲事不好说。
那人痛呼了一声,抬起头来,这个说话……再看身形可不就是昨天才巧遇的女子。怎么这么巧撞上了她。
“沈氏?”
沈寄瞪大眼,“你认得我?”
“把脚挪开!”那人恨恨的道。
沈寄把脚挪开,朝那人身后看了几眼,就一个人,而且好像受了重伤,没什么好怕的,就是打也打不过她。
“我不认得你!”沈寄仔细看看那人,确实是没见过,可这人怎么会知道她姓沈。她不太愿意惹麻烦。这人脸上有着惯为上位者的那种威严,年纪不大,顶多二十五。
那人已经挣扎着靠墙坐起,“你帮本王一次,日后定有回报。”
沈寄瞪大眼,“你是谁?”
“本王是岚王。”
“有何凭证?”原来不是黑帮火拼,而是刺杀皇子。
岚王皱眉,“有凭证,你认得么?本王的血可经不得这么流,后面的刺客就要追上来了,别浪费时间了。本王没有力气了,你扶一把。”
呃,不认得。沈寄权衡了一下,这个人伤得的确很重,坐在那里,几句话的功夫,地上已经有了一洼血。如果真的是岚王那可一定得救,不为别的,万一被人知道她见死不救,那可就完了。
她几步过去蹲下身,先撕下大幅裙摆往岚王手捂着的腹部用力缠上然后打上疙瘩,可是那血根本止不住。只得咬牙架起岚王的身子往外走,好在后者配合她用剑撑在地上站了起来。也幸好,离大街不远了。
沈寄眼见前头有辆独轮车被个农夫推着进城,周围没有旁人,便轻轻放下岚王靠墙站着,当然,岚王站不稳,又顺着墙滑了下去坐着。她拿了岚王的剑,大步跑过去,掏出一锭银子给那农夫示意他把车推过去。后者见到那锭银子眼睛一亮,沈寄把带着血的剑亮出来,放到农夫脖子上,恶狠狠的道:“把车推过去,银子归你。不然,我杀了你!”她身上染了岚王的血,脸上露出凶悍的样子,而且握剑的姿势看着很是老练。
那农夫之前看只是个女子,想直接抢了她的银子,可是眼看着剑伸过来退了两步却避不开,他知道这个女子是练家子,看这幅样子说不定还真的杀过人,权衡了一下就乖乖的推着车往她指的方向走。
“把你车上的东西都扔了,走快点!”
“是是是,女侠!”
岚王眼见她凶悍的拿了自己的剑跑过去,然后持剑把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逼了过来,不由得有些震惊。她那一手明眼人看来当然只是花架势,不过,唬人足够了。只靠她扶着自己,要走到医馆就医肯定是来不及的。这也是唯一可行的法子。倒没想到这个小女子看得这么清楚。
那农夫把岚王半抱半拖的弄到独轮车上,车子很小岚王很高大,脚拖在了地上,沈寄过去把他的脚抱到车上,让他缩着。然后犹豫了一下,把身上那件厚实披风解了下来盖在他身上。
“快点走,到最近的医馆去!”
“是!”
岚王失血过多,脸色已经发白,而且正好是浑身发冷,盖上这么一件,不但可以遮盖血迹也可以挡风御寒。真是想不到,他也有这么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