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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呀呀。还以为是三分钟热度…其实是被我打击了吗?跟姐姐我比不对啊,在二十一世纪我好歹是中文系高材生,完全不是为了考试,而是兴趣。
但是三公子埋在枕头啜泣了。
有时候,善意的谎言,也是必要的。
「三公子,你不觉得奇怪吗?」佳岚淡淡的笑,「婢子为什么擅长策论?」
三公子的啜泣缓了下来。
「不只是策论,四书五经,诸般杂学,婢子大半都能背喔。」佳岚竖起食指,「当然不是我天赋异禀,一出生就会的。」
在枕头上蹭干泪痕,三公子狐疑的抬头看佳岚。
上、钩、了。~☆
反正被倒卖这么多手,谁也不能去查验真伪了。
「我爹也是某大族的世家子弟喔。」佳岚一本正经的胡扯,「虽然是庶子,祖父在时也是锦衣玉食。他跟侯爷一样雅好书海,我刚会说话就让他带着学认字。」
三公子睁大了眼睛,「那你怎么会、会…被卖…」
「因为,他除了看书什么都不会。祖父过世后就被分出去…书呆子学会吃喝玩乐完蛋得特别快。最后有价值的就是妻子和女儿啦,卖了还可以去烟花柳巷荒唐几天。」
佳岚顿了顿,「可惜他写得一手好策论…却自命风雅不屑俗事,最后落得卖妻卖女的荒唐下场。」
…喂喂,会不会编得太过火?三公子抖得跟筛子一样。
「我、我要睡了。」三公子的声音也很抖,「别、别吵我。」他将头埋在枕头里。
还在抖。伤脑筋…以毒攻毒,会不会被毒到自暴自弃?真让人担心哪。
之七
但是很快的,佳岚的担心转变为烦心。
人手就是这么不足,四小水果也得轮班照顾还起不了床的三公子。但是四小水果老被三公子骂得泪奔,药碗茶碗和饭碗,都惨遭歼灭的命运,使得赤字不断扩大。
唯一比较消停的时候,就是佳岚坐镇看护的时候。
这根本是雪上加霜啊,佳岚真的感到很疲倦。
跟其他嗑瓜子闲聊天哄公子的别房一等丫头不同,在预算呈现赤字状态,还必须要维持人际关系正常运作的三公子房内第一管事丫头,需要烦恼的事情无敌多。
虽然是个透明人似的庶子三公子,但该表心意的时候不表,只会让这种透明状态更恶化。主子越透明越没地位,主仆同受其灾,谁都能踩一脚。客居在纪侯府的林妹妹…不是,吕表小姐,都相当注意这种细节,人家还是容太君的亲外孙女儿。
这是一种内宅的潜规矩,避不掉的。
老爷夫人太君公子小姐的生日,得送礼。体面的管家和管事嬷嬷,得送礼。连各房里有头有脸的大丫头都不能忽略。一年到头闹生日就已经相当吃力,三公子的月银都铺陈不开了,何况还有大节小节,和公子小姐们临时兴起的诗宴茶会,也得随份子。
更不要提丫头嬷嬷婆子收赏银的恶习,不打赏简直寸步难行。
难怪以前管事的奶娘干脆的装聋作哑,反正应付不上,索性中饱私囊。
但这样,真的不行,绝对不是佳岚的行事风格。幸好她读红楼梦读到烂熟,到底从中汲取了一点灵感和破解法。
银子是绝对不足的,但是银子兑成铜钱,事实上份量很足够。赏五钱银子,轻飘飘的被人嫌弃,赏一把铜钱最多不过二十个,装在荷包里沈甸甸的,感觉就多很多。
事实上,五钱银子是半两,起码是五百个铜钱呢。这是一种运用常用货币和贵金属的份量欺骗法。
再者,嘉风楼的院子面积很大,但花卉只有一棚蔷薇架和一树玉兰、小小一池荷花,其他都是不怎么需要照顾的桃李杏橘等果树。
这些怎么都吃不完的水果、自开自谢的花,事实上是很珍贵的、独属三公子的资源。
包出去换银子是不可能,但是和管园子的嬷嬷们私下交易,让她们来收果子,收一小部份的蜜饯果干和果酒,那是没有问题的。这些出产物就能当作礼物,应付一年四季闹不完的人际往来。
的确是寒酸的礼物…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佳岚庆幸,她出生在一个包装过度的时代,并且雅好手工艺。柳条草叶这类的材料,院子随便采采就一大堆,她的中国结也编得还不错。
所以总是包装得非常美丽:鲜嫩柳条编成的小篮子,装盛着细心插好的花朵、系着精美络子的素白蜜饯小陶瓶。整个档次都高贵起来了。
几乎没有花到什么钱,效果却很大。最少富贵过度,开始讲求风雅的纪侯府上下很吃这套。
但这代表她每天都忙碌得不可开交,可纪三公子却在这时候闹小孩子脾气。
这是虐待童工啊。马的。要不是老娘是穿越者,谁吃得消这种体力脑力双重重劳动…大燕朝的傅佳岚还没满十二岁啊靠北边走啦!!
所以她面无表情的看着橘儿收拾碎碗,冷冷的吩咐,「别扔了。不然上头查账拿什么对帐?嘉风楼在库房那边早就超支了。」
橘儿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可是已经没有饭碗了。」
佳岚将手中一大迭的陶碗重重顿下,「一个铜板三个。摔了也不心疼。」跟园子的花匠嬷嬷打好关系最大的优点就是:常有这种便宜的好康。
刚发过脾气把自己痛得龇牙咧嘴的三公子瞪着她,「阿福用的狗碗就是这种!」
「回公子,阿福的狗碗缺了一个角,这可完整无缺,碗上还画了两朵花。」佳岚平静的回答。
三公子雷霆一怒时,四小水果仓皇出逃,只有佳岚姐姐有勇气和咆哮的三公子对峙。
事实上纪晏不但嚷得嗓子疼,和牵动了后背和臀部的伤,痛得眼泪在眼眶乱转。但佳岚却老神在在,靠着健康敏捷的身手,将所有三公子想砸的瓷器,快一步换上一个铜板三个的粗陶碗。
这个可恶的丫头!纪晏痛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瞪着她忿忿的想。
其实还满好玩的。佳岚勉强板平嘴角,发现要忍住不笑出来不太容易。
「公子您还是趴着吧。」她很善良的建议。
「闭嘴!爷为什么要听你的!」纪晏愤然一坐,痛得差点又弹起来,为了面子,终于忍住了。嚷得太久,口干舌燥的纪三公子往桌子一捞…没捞到茶壶,还是一只粗陶碗。
最后纪晏终于败阵了。毕竟这顿打非同小可,他能这么快起床,已经是有傲人的自愈能力,可说是年轻真好的加强版,要恢复到能跟健康的佳岚丫头拼手脚快,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骂她,她只是一脸无聊,毫不害怕。恐吓要揍她,行动不便的纪三公子追不到。
终究他还是端着粗陶碗喝药,用粗陶碗饮茶,并且用粗陶碗吃饭。
「…我不要用阿福的碗。」他疲倦的抗议,声量小很多。
「等公子手稳不会摔的时候,再说吧。」佳岚淡然的回。
许久以后,纪晏凄怆的遥想当年,觉得「阿福碗事件」没能坚持下去,就是佳岚的气势压倒他的开始。
这注定了他一辈子被压落底,永不翻身的命运。
之八
还不知道未来的纪晏,其实还陷入一种难过、愤怒、焦躁得找不到出口,并且无名饥饿的状态。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暴躁易怒,发完脾气明明只剩下空虚而已。
纪昭也挨过打,甚至没有他这么严重。但是祖母容太君和嫡母孔夫人几乎哭死过去,容太君还举起拐杖打过纪二老爷。
全纪侯府的人都去探望过纪昭,明明他只挨了几棍子而已,没像纪晏被打掉了半条命,高烧不退。
晴表妹为纪昭哭肿了眼睛,病了一场。嫡母都瘦了一圈。
他退烧醒来,身边只有伏在榻边睡着的佳岚丫头,谁也没有来。挨打的时候没有
人求情,挨打后没有人来探视。
其实,我不该活着…或者根本不该出生在这世界上,对吧?
为什么要生下我呢?既然谁也不要我,为什么要把我带来这个人世?
好寂寞,好害怕。没有人要的我,什么也不会的我…未来该怎么办?
我知道的。其实,我真的知道。世家庶子最后会怎么样…其实我知道。五岁启蒙,七岁入学,原本他有个要好的同窗,让他真正感觉到手足相亲的感觉。
但是,他是族叔的孩子。而族叔,是个庶子。在分家后,只分到一些薄产。
纪晏亲眼看着原本跟他吃穿打扮差不多的同窗,越来越朴素,然后连吃饱穿暖都是奢求了…终于不再上学。
最后一次看到那个同窗,是他十岁那年的冬天,满脸脏污的行乞。纪晏喊他,他却转身逃跑了,之后再也没见到他。
这就是为什么,他一直战战兢兢,一天都不敢懈怠的去上学的主因。他偷听到奶娘轻蔑的评价那个族叔,开玩笑说,纪三公子将来恐怕也是同样的出路。
他是多么恐惧,渴望能获得功名,不要沦落到那种地步。
为什么我会去做坏事呢?纪晏有点迷糊了。难道就像母亲说的一样,我天生就是个没用的贱胚子?或许吧…念这么多年的书,还比不上一个小丫头。
好累,好烦,好想逃走。但是,我能逃去哪儿呢?
「公子?睡不着吗?」佳岚伸手摸了摸纪晏的额头。
我不想看到你。一直提醒我…那可怕的未来。连儿女都保不住,变成别人奴才的未来。
「不要烦我。」纪晏喃喃的说。
死丫头。一点都不像个下人啊可恶。居高临下的看不起人。
佳岚叹气,「公子,趁伤还没全好,求夫子原谅,正是时候。错过这时机就来不及了。」
「反正我连你都不如!一个奴籍的小丫头…啊不就好棒棒?你行可不可以?不要烦我!!」
佳岚愣了一下,「『棒』不是个好字眼。」
「什么啊?!大家都这么说,哪有什么好不好?够了吧,出去!」纪晏的焦躁终于濒临爆发点。
但这个年纪应该比他还小几个月的佳岚丫头,却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反而在他床侧坐下。
「公子,您错了。」佳岚沁着一丝微笑,「夫子最好的学生,大概也不如婢子。」语气一转轻快,驱散那种莫名诡异的气氛,「公子,婢子给您说个睡前故事吧。」
「我不想听!」
「从前有个大国去攻伐甲国,听说甲国有防备了,就去攻伐乙国…」
「我不是说我不想听吗?!」
但是佳岚实在太会说故事了,烦躁的纪晏都渐渐安静下来,目眩神驰的听着精彩的战争,栩栩如生的人物相互交战和争辩。
「…王子和将军都主张,是他们捕获了俘虏。结果找了仲裁者评断。
结果这个仲裁者说,『问问俘虏不就知道了吗?』
于是找来这个俘虏,高举手指着王子说,『这是我们国君的弟弟。』
又垂下手指着将军说,『这是城外的县官。现在你可以说,是谁俘虏你的呢?』」
「是将军抓到的不是吗?」纪晏听得入迷,「王子只是抢功而已。」
佳岚摇摇手指,「错了。俘虏说,他是被王子打败的。」
「欸~~怎么会?!」纪晏错愕,低头想了一会儿,「将军做了什么让俘虏怨恨的事吗?呃,不对。这不是故事吧?!『上下其手』,是春秋左传里的『伯州犁问囚』!」
「是故事唷。」佳岚笑得很狡猾,「其实,就算比较艰深,究其底都是有趣的小故事。婢子比公子强的,不过就是对这些小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