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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竟未露败象。
扈不可身形所过之处,金剑拖划地面,青石地面火星四射,犹如一条火龙般飞窜,直至
他的身形止住时方消失,一时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石硝气息。
他的脸上不知何时被剑气划开了一道口子。却未出血。
范离憎留意到这一点,眼中顿时闪过疑惑不解之色。
扈不可察觉了这一点,先是神色激变,复而冷笑一声,伸手在脸上摸索了一阵子,竟慢
慢地揭开了一张人皮面具。
金剑门门主扈不可竟是由幽蚀易容而成,无怪乎他的剑法如此高明,与平时世人所知的
扈不可大相径庭。
这些年来,武林正道与风宫交战不断,认识幽蚀的人自然不少,偏偏范离憎却不识幽蚀
为何人。
此时,幽蚀不再掩饰自己的身分,他沉声道:“风宫数百精英已云集洛阳。尔等若再负
隅顽抗,惟有死路一途!风宫雄据天下乃大势所趋,识时务者便归顺风宫,本宗主可保其性
命!”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场中每个人的耳中,笑菊苑四面八万的震天厮杀声似乎在
回应他的话。
姬泉反手一剑刺穿一名黑衣人的咽喉,怒声道:“风宫群魔人人得而诛……”话未说完,
一声闷哼,赫然有一杆长枪自他身后透体而过。
姬泉心中一沉,他明白自己体内的毒气已全面发作了,否则绝不可能被人轻易偷袭成功,
毒素入体使他的反应迟钝了很多。
姬泉大吼一声,扣住自腹部穿出的血淋淋的长枪,将自身的真力在那一瞬间强提至极限,
双手全力向后劲带。
偷袭者正自得意,倏觉手中长枪挟着万钧之力反撞而至,双手十指齐齐爆碎。
在他尚未感觉到断指之痛时,长枪尖锐的枪尾已透体而入。
他惊骇欲绝地望着深深扎入自己心脏的长枪,痛苦、惊惧、绝望……诸种表情同时出现
在他的脸上,使他的五官有些扭曲,变得诡异起来。
姬泉毙杀此人时,已有一抹剑芒自正前方疾袭而至,杀机凌厉。
姬泉毫不犹豫地迈出了他生命的最后一步。
他既未闪避,更未后退,而是迎着那抹剑芒疾进一步。
剑光毫无阻碍地破体而入,剑身与他的肌肉、骨骼相磨擦,发出低沉却惊心动魄的兵刃
饮血声。
姬泉的剑亦在同一时刻完成了它的最后一次飞舞。
他的剑在空中划出一道惊人的光弧,向与他近在咫尺的对手颈部抹去。
绝不繁杂诡异的一剑。
却亦是绝对直接有效的一剑。
剑光破空而过,一颗大好头颅高高抛起,血洒长空。
是否无论什么样的剑法,在取敌性命的最后时刻,都一无例外地简单而直接?
失去了头颅的身躯仍踉踉跄跄向前走出两步,随即便如朽木般向前一头栽去。
他与姬泉几乎是同时仆倒于地上,气绝身亡。
他们的血很快在青石地面上汇合一处……
与姬泉一样惨烈被杀的剑客已有三十多人……七星楼楼主居右仆身于一张长桌上,不知
为何,那把取他性命的刀竟是自桌上穿过,透过木桌,扎入他的胸口。
——李青、慕容楠依旧站着,但他们却己气绝身亡、他们竟是相拥而立,一杆长枪自慕
容楠的后背扎入,从李青的后背穿出、慕容楠一手挽着李青,另一手握着剑,似乎在他死后,
仍念念不忘守护着深爱的妻子。
在他们两人的身旁,倒着四名黑衣人,呈一个整齐的扇形,他们的致命伤口皆有两处,
一处在胸前,一处在后背,两处伤口之间,便是其心脏。
惟有姑苏剑侠慕容楠与其心爱的妻子李青双剑合璧的一式“灵犀一点”,方会有如此奇
特的伤口。
他们的剑,竟能分别自对手的身前、身后穿刺而入,最后在对手的心脏中双剑相遇。
“灵犀一点”虽然不是武林中最可怕的剑法,却绝对是最不可思议的剑法。
※※※
幽蚀对这种局面很满意,他知道时间拖得越长,今日参会剑客的反抗就越小,这一切都
归功于南宗在酒里、果点中施下的毒!
他直视范离憎,道:“你已喝下有毒的酒,若再妄动真力,必会自取灭亡!”
范离憎心中思忖道:“原来毒是下在酒中,不知‘饮酒品琴’是谁出的主意?如果此人
是阑蝶倒也罢了,如果是南宗,那么这就是一个极为阴毒的计谋,以‘饮酒品琴’的方式论
剑,最终剑法较高者势必都要饮下有毒的酒,如此一来,他们最难对付的人就已先行解决
了。”
心中转念,表面已冷笑道:“我岂能不知你是以酒中有毒来扰乱我的心绪?可惜纵是如
此,你仍无法胜我!”
幽蚀眼中闪过一抹骇人的杀机,他沉声道:“南宗在酒中下的毒名为‘蝶恋花’,以数
种产于沼泽地中的毒蝶体内的毒液淬炼而成,若单单饮下有此毒的酒,毒性并不会发作,但
一旦再闻到菊花的香气,毒性就会悄然发作。你与牧野栖各得一束怒放的昙菊,其实就等于
接到了死神的催命帖子!”
范离憎听到这儿,暗自倒吸了一口冷气,忖道:“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奇毒,无怪乎诸
剑客中不乏江湖经验极为丰富的前辈,却无一人能识破!想必他们早已料定夺取昙菊一战,
必会有碎菊无数,如此一来,菊花的香气迅速在空中弥漫开来,早已潜伏于众人体内的‘蝶
恋花’亦迅速发作了。”
也正是因为“蝶恋花”有此特性,古治老前辈与幽蚀一战中,虽曾以一式“十面埋伏”
占了上风,压制住幽蚀,但他却根本无法将体内的毒素排出。因为在他试图以内家真力排出
毒素的同时,已在不断嗅入菊花的香气。
若是知道自己身处一个时时刻刻都会加剧自己中毒程度的环境中,那么即使定力再好的
人,也会心烦意乱。幽蚀之所以将“蝶恋花”的秘密告诉范离憎,定是借机惊扰范离憎的心
神。如此一来,他的胜算就大增了。
只是,既然他认定范离憎己中毒,却仍要使出抗敌之计,这岂非证明他心中本无取胜的
信心?
幽蚀本是一个狂傲自负的人,能让狂傲自负者的信心骤减之人,必然有其惊人之处。
范离憎的确给了幽蚀极大的压力、与范离憎交手后,他忽然发现对方的剑法比之与牧野
栖、幽求交战时竟又精进了一层。
这让幽蚀震愕不己!
难道,范离憎与牧野栖、幽求之战,一直隐藏了自身实力?若是如此,他为什么要这么
做?难道他并不想成为中原剑道的剑魁?
幽蚀的扰敌之计本应极为有效,只是他所面对的对手范离憎根本不曾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范离憎自己亦不知是什么原因让他不受毒素入侵,他只知自己此刻有足够的信心与实力
挫败幽蚀。
因为,以他对剑法的超人悟性,再加上悟空老人的指引,在短短时日,他的剑法己步入
一个全新的境界。
正 文 第八章 天罪金令
第八章天罪金令范离憎尚未以全新的剑道修为对敌,既然眼前此人是风宫玄流的宗主,其剑法已臻绝世
剑手之境,那么正好可以以他做为试剑者!
想到这一点,范离憎的心情反而冷静下来,波澜不惊,一股近乎祥和的柔和气劲自他的
体内透出。虽然无形,却让周遭的每一个人都感觉到它的存在。
幽蚀的瞳孔骤然收缩,眼中精芒犹如锋利的针尖,寒意慑人。
此刻,羊孽亦终于出手了。
他之所以出手,一半是因为南宗的怂恿催促,同时也因为他已看出此时古治已如风中残
烛。
古治以惊人的毅力卓然而立,他的目光深邃如海,让人很难看出他的虚实、但羊孽亦属
老谋深算之辈,他知道古治为“武林七圣”之一,向来嫉恶如仇,对他投效风宫反袭太叔断
楚之事必然无法容忍,但对方却一直没有主动出手,这足以说明古治已无力出手。
古治双脚略分,双手似乎很随意地置于身前,却俨然攻守兼备,无懈可击。
这就是绝世高手的境界,他们可以在举手投足的不经意间形成天衣无缝的招式。
羊孽当然看出了这一点,但他已胸有成竹,相信身中奇毒的古治必然会露出破绽。
所以,他只是仗剑向古治步步进逼,却迟迟没有出手。
古治终于动了,因为羊孽的逼进给他极大的压力。
果不出羊孽所料,古治刚刚斜踏一步,在他的胸前便有了不易察觉的破绽。
对羊孽来说,这已足够。
他的武功虽不及古治,却已是中原剑道屈指可数的顶尖人物,只要对方存有极小的破绽,
他便可发动致命的一击。
羊孽在极短的一瞬间已掠过数丈空间,挟着凌厉杀机,以一往无回之势直取古治,剑指
疾戳古治身上难以察觉的破绽。
纵然古治已经中毒,羊孽仍不敢有丝毫的轻视,他知道面对这等级别的绝世高手,极为
细小的疏忽都足以断送自己的生命。
一击之下,羊孽已将自已的修为提至最高境界。
“噗”!
一声沉闷而让人心惊的响声中,羊孽的长剑准确无比地击中古治所露出的破绽,深深没
入其躯体中。
羊孽心中刚刚掠过狂喜之情,一道血光倏然由古治的伤口处怒射而出,挟着无俦劲气,
重重击在羊孽的面门上。
羊孽如遭闷锤重击,脸面立时血肉模糊,他惨叫一声,向后倒跌而出,只觉面前一片漆
黑,双目奇痛无比,犹如万针齐扎。
接连倒退数步,他终是未能站稳身子,颓然单膝跪倒。
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双目己被血箭射盲,再也不能视物,脸面亦已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未等他站起身来,腹部倏然承受万钧一击,他的整个身躯犹如弹丸般高高抛飞,直至数
丈外方砰然落地,身在空中便已鲜血狂喷!
落地时,羊孽只觉五脏六腑犹如翻江倒海,不由惨呼一声,晕死过去。
南宗心中一凛!
原来,古治心知自己中毒颇深,绝难应付羊孽、南宗的联手一击,于是他潜运内家真力,
将体内的毒气尽量逼到一处,随即有意露出一线破绽,诱羊孽发动攻击,羊孽果然中计,在
他击伤古治的同时,古治集于一处的毒气在蓄势已久的真力挟裹下疾射而出,非但重伤羊孽
面部,毒血更如箭般毒瞎其双眼,再施以重重一击,使其晕绝。
但在古治倾力一击之后,羊孽并未死去,足以说明古治已真力不续。
数十年前就已为武林共尊的“武林七圣”之一的风尘老侠古治此时己抱着必死之心。
只是,他的心中未免有些遗憾,遗憾自已最后竟将亡于倒行逆施的江湖屑小手中。
※※※
洛阳城最繁华的地方就是鼎门街。
鼎门街最南端的“微业观”。
“微业观”乃千年道观,虽然处于繁华的洛阳城中,但观内却显得十分安静。因当今皇
太后笃信佛学,故佛教大为流行,“微业观”就是洛阳城中最为突出的一例。
“微业观”中的无量塔是一座木砖结构的空心塔,高达六层,乃洛阳城内最高的建筑物,
立足于无量塔顶层,可俯瞰全城。
此刻,无量塔顶层侧窗前就仁着一个老人,一袭青衣,他的目光透过苍茫的夜色,落在
了远方的笑菊苑那边。
纵是在二里之外的“微业观”,笑菊苑的厮杀声亦清晰可闻。
在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