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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牧野静风派人将牧野栖召到笛风轩。
当牧野栖踏入笛风轩时,惊讶地发现炎越亦在其中,只是炎越的脸色有些憔悴。
牧野静风见牧野栖进入后,即开门见山地道:“风宫有意在今夜出击留义庄,原本决定
由炎老带领人马铲平留义庄,但炎老忽然旧疾发作,那就由栖儿代炎老一行吧。”
牧野栖一震之下,脱口道:“留义庄?!”
牧野静风直视着他,道:“有何不妥?”
牧野栖迅速平静心绪,道:“没有,我只是觉得留义庄已无多少实力,对我风宫构不成
什么威胁,没想到父亲会这么快要对付留义庄,是故有些吃惊。”
牧野静风哈哈一笑,道:“原来如此。留义庄虽然已没有先前的实力,但它仍是跻身于
名门正派之间,灭了留义庄,必可大助我风宫战意,以消弥朱元名被杀的阴影!事不宜迟,
你即刻出发,以风宫四百精锐对付留义庄,必会大获全胜!为了万无一失,我再让六名风宫
死士随行,助你一臂之力!为父就在此等你扫平留义庄凯旋而归的好消息!”
牧野栖已别无选择!
※※※
范离憎与穆小青两人已赶到亦求寺,将悟空老人的书简奉给了妙门大师。
妙门大师草草阅毕,饱含智慧与慈祥的目光看了看穆小青,然后道:“老衲尽力而为
吧。”
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却让范离憎的焦虑之心去了大半,仿若妙门大师的言语中有一种
异样的力量,让人顿生信赖之感。
妙门大师又道:“此事只怕要费些周折,故还要劳烦范少快为老衲护法,在此期间范少
侠绝不能再与穆姑娘相见,否则纵有洞天彻地的能耐,也无法恢复穆姑娘的心性!”
范离憎肃然道:“晚辈记住了。”
妙门大师缓缓站起,向大殿走去,并道:“请范少侠随老衲来。”
范离憎随着妙门大师绕过正殿,行到亦求寺西北角的一座偏殿,走至偏殿的滴水檐前,
妙门大师对范离憎道:“范少侠就在此处等候吧,长则半日,短则二个时辰,或成或败,那
时便可见分晓了。”
范离憎听得此言,不由有些紧张,道:“大师,若是……若是她难以恢复心智,那该……
如何是好?”
妙门大师合什道:“老相看穆姑娘慧根犹存,应该有希望破解魔障,恢复灵台一片清
灵。”
范离憎心神稍定,便对一直紧随于他身边的穆小青道:“你随大师去吧。”
穆小青道:“不,我要追随主人左右。”
妙门大师悲天悯人地一叹。
范离憎苦笑一声,随后沉声道:“这是我的吩咐,难道你敢不遵从?”
穆小青惶然道:“小青不敢!”
正 文 第十章 楼毁人亡
第十章楼毁人亡日头渐渐西斜,与远处天边的山峦相接了。
范离憎静静地坐在偏殿前的台阶上,他还从未如此仔细而完整地目睹夕阳西下的整个过
程。
冬日的阳光竟然仍是很亮,却不刺眼。
四周很静,只有悠扬平缓的诵经声及夹杂其间的空灵的木鱼声。
几只山雀在空中打着旋,倏然落下,在偏殿前的空地上小跑几步,好奇的望了望坐于台
阶上的范离憎,忽又振翅高飞。
范离憎的目光始终落在天边的落日上,几乎没有错开片刻。
因为妙门大师曾说过要以佛门玄功化去穆小青心中的魔障,短则二个时辰,长则半日。
若是夕阳完全落下,那么半日的时间便已过去了。范离憎不愿在半日后仍不能看到穆小青安
然出现,因为那几乎就等于说妙门大师对此也无能为力。
无论范离憎心中如何祈求,那轮血红色的夕阳仍是渐渐没入了山峦之后。
当夕阳完全消失于天边,只在那儿留下一抹金黄色的彩霞时,天地间黯淡了不少,同时
也显得有些寒冷了。
范离僧心中亦有一股凉意悄然升起……
就在这时,“吱吖”一声,他身后的殿门打开了。
范离憎的心倏然提起,一时间他竟不敢转身,而是仍端坐于台阶上。他听到了向这边走
过来的脚步声,脚步声自他身后很快向他靠近,范离憎暗暗吸了口气,转身道:“大师……”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已走到他身后数尺外的并非妙门大师,而是穆小青。穆小青正以参杂了喜悦、羞怯、
感激等诸般心情的眼神望着他,她的嘴角有一丝淡淡的笑意。
笑意虽淡,却使范离憎的心一下子平添了不少温馨,穆小青虽未开口,但直觉告诉他穆
小青已不再视他为主人,因为她的眼中不再有那种让范离憎显得极不适应的恭顺。
范离憎猛地站起身来,道:“穆姑娘,你……没事了?”
穆小青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范离憎看见妙门大师自殿门内走出,他的神情显得甚为疲倦。范离憎心中不由一
阵感动,他知道妙门大师定是为清除穆小青脑中的魔障而损耗了不少真力,当下感激地道:
“晚辈多谢大师相助。”
妙门大师淡然地道:“范少侠客气了。”
※※※
穆小青因担心佚魄、悟空老人牵挂,加之她留宿亦求寺也多有不便,于是与范离憎在亦
求寺用过素斋之后,便连夜启程返回思过寨。对于江湖中人而言,星宿露餐不过是寻常之事,
妙门大师亦未多加挽留。
此时虽是冬夜,但两人一路疾赶,倒也不觉寒冷。范离憎向穆小青提及先前他种种匪夷
所思的举止,穆小青虽然仍有印象,但此时听范离憎说起,却别有一番趣味。只是说到在龙
阳城的那一夜,两人都各显尴尬。显然穆小青当时虽然被“心语散”控制,但记忆却并未因
此而丧失。
两人行到数十里开外,前面出现了一个三岔口,在三岔口交叉处,有一棵老槐树。槐树
最粗大的一截横枝不知为何已被砍断,只留下靠近树干的一截。
范离憎忽然停下,道:“我记起来了,这三条岔道其中有一条就是通向留义庄的……应
是右侧那条岔道吧?”
穆小青亦停下了身形,她留意了一下周边的情形,点头道:“不错。”
范离憎道:“你我不如去留义庄借宿一日,同时亦可探望喻幕伤势恢复得如何了。”
未等穆小青答话,忽有箭矢破空之声骤然响起,数支利箭自槐树茂密的枝叶间向他们二
人疾射而至。
范离憎没有丝毫思索的余地,翻腕沉肘之间,剑已出鞘,并在虚空中划出数道惊人的光
弧。
几乎没有听到任何兵器撞击之声,箭矢已被范离憎拔得倒射而回,手法精绝绝伦,回射
的速度更逾来时。
一阵痛呼自槐树树冠中传出,“哗”地数声暴响,几个白色人影已穿出密实的枝叶间,
凌空直取范离憎。
范离憎又惊又怒,心道:“这些人怎么不分青红皂白就出手?难道对方是有意在此袭击
我们两人?”
心中转念,手上却没有丝毫滞纳,寒剑倏然飘扬,向凌空袭至的几件兵器迎去。
血箭标射,血雾弥漫,长剑过处,已在四只握着兵器的右手手腕处划过,几件兵器不分
先后落地。
范离憎手中的长剑倏止之时,已不可思议地抵在了惟一一个没有受伤之人的喉节上。
一股彻骨的寒意迅速由长剑所抵的部位传遍全身,那人的心脏立即收缩不少。
也许,那股寒意并非来自剑本身,而是来自于范离憎可怕的剑法。
范离憎沉声道:“说,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不分青红皂白就出手伤人?”
一个已受了伤的人嘶声道:“识趣的还是速运滚远些,与风宫作对,惟有一死!”
“风宫?”范离憎吃惊地道:“你们是风宫中人?”
那个受伤之人一声怪笑,有些得意地道:“小子,怕了……”
“吧”字尚未出口,那人倏觉眼前闪现出一片银色光芒,随即他觉胸口一阵胀胀的痛,
伸手一摸,赫然触及一片温热。
未等那个受伤之人吐出一个字,他全身的力气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身躯亦径直向后
倒去,在他倒下之后,范离憎的剑已再一次直指刚才那个没有受伤之人的咽喉,似乎方才一
剑毙敌的根本不是他,范离憎沉声道:“说,你们隐伏在此有何目的?”
那人忽地一声怪笑,倏然向前大步踏进。
猝不及防之下,范离憎已不能及时撤剑,剑身立即将那人颈部洞穿。那人在临死的那一
瞬间,竟以双手同时死死扣住了范离憎的剑身。
与此同时,另外三人已不顾一切地向范离憎攻来!
范离憎一声冷哼,侧身沉肘,长剑一带,一道血箭连同数截断指一起高高抛起。
穆小青深知范离憎的剑法已臻化境,这几人根本无法与之相抗衡,急忙提醒道:“他们
在此设伏,必有图谋,千万要留下活口!”
范离憎朗声道:“好!不过除了一个活口之外,其余的人都得死!”
他与穆小青一问一答,似乎几名风宫弟子已成刀下鱼肉,任他宰割。
此时此刻,离这三岔道口六七里外的留义庄,正遭受着惨绝人寰的一幕。
没有了庄主喻颂、卫高流,也没有了卫高流之子卫倚石,而现任庄主喻幕在断归岛一役
重伤之后,虽保全了性命,但下肢几近瘫痪,更重要的是上次牧野静风为了牧野栖大举攻击
留义庄,已使留义庄元气大伤,今夜在风宫四百精锐的悍然攻势下,留义庄再也无法抵挡。
气势恢宏的留义庄此时犹如人间地狱,风宫弟子犹如死亡之风,所席卷过的地方,无论
男女老少一律斩杀。
上次牧野静风攻袭留义庄时,庄内尚有其他正盟高手相助,而且又早有防备,犹无法抵
挡风宫的攻势,今日双方更是强弱悬殊,加上风宫的袭击突如其来,留义庄更是难挡其锋。
很快,所有幸存的留义庄弟子皆被迫退入烟雨洲如意楼!
如意楼内布有重重机括,上次风宫横扫留义庄时,最后就是在如意楼前止住。
但这一次,那番情景却不会再重演,因为风宫属众已知道如意楼内机会重重,是有备而
来,当整个烟雨洲的所有退路被切断后,风宫便将近半人马集中于如意楼正对面,随即有八
名武功较高的凤宫弟子取出一个形状怪异之物,由攻城掠池的“铁殴脚”改制而成,形体比
“铁鸥脚”小上一半,其四个铁爪弯曲的角度更小、更为尖锐的一种飞钧,飞钩后面以长长
的铁索相连,但见这八人将特制的飞钩抓于手上,便见八只飞钩同时向对面的如意楼飞射而
去。
数声暴响,其中五只飞钩已穿过如意接,紧紧扣住了如意楼内的物什。因为如意楼内机
括重重,所以有不少铁栅、铁板,这些本可作拒敌之用,此时却使飞钩有了可借力之处。
另外三只飞钩当中,一只撞在了铁板上后,坠落于烟雨洲,其余两只因为所扣住的部位
很牢固,风宫弟子齐力猛拉,立时将如意楼拉出两个孔洞。
与此同时,更多的风宫弟子上前将系在飞钩上的铁索用力后拉。
数名风宫顶尖高手立即掠上五根铁索链,飞速向如意楼掠去。因为有了铁索链作借力之
用,他们就不会因为这边与如意楼相隔较远,而担心换气之时无借力之处,即使攻击如意楼
楼下,也会受到居高临下的袭击。
此刻风宫属众选择了留义庄众弟子根本未曾料到的攻击线路与方式,留义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