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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终以大局为重,不再坚持己见,师一格顿觉曙光在前,信心倍增。
他激情满怀,一离开亦求寺,立即直奔信州,因为信州乃丐帮初现江湖之地,亦是丐帮
弟子活动最为频繁之地。
一路疾行,半日之后,师一格已进入一片茫茫丛林,他知道穿过这片丛林,便跨入信州
界内了。
已是中午,师一格一路奔走,感到又饥又渴,便找到一条小溪,痛快地饮够了清冽的溪
水,又取出包袱中的干粮充饥,随后拣了块方圆数丈的草坪仰身躺下,双手枕于脑后,略作
休息。
林子里显得十分幽静,只有附近的溪水“淙淙”
之声,以及时起时伏的鸟鸣虫啾声,风从林木间掠过,草叶被吹得“沙沙”作响。
一只苍鹰在天空中悠然盘旋,一圈又一圈。
天很高,很蓝。
师一格望着那只越盘旋越低的苍鹰,忖道:“它飞近了后,会不会将我当作尸体,下来
啄食我?”
此念方起,他自己已暗自好笑,便拔了一根草茎叼在了嘴里。
他甚至可以看到苍鹰的双翅在划过虚空时,被风拂得略略起伏的情形。
正当他被苍鹰在空中划出的道道优美弧线深深吸引时,那只苍鹰突然双翅一敛,紧贴于
身躯两侧,双爪则极力前伸,整个身子顿时犹如一只锤,尽可能将风的阻力减到最小,如同
一道黑色的闪电,向地面疾射而至。
师一格视线中的苍鹰由一个不大的黑点迅速扩大,瞬息之间已将他的视野完全占据。
那只苍鹰竟真的是径直向他这边疾射而至!
纵然事出意外,但以师一格的修为,仍是能及时做出反应。
他侧身一翻,双掌迅速护于胸前——方才的念头使他做出了这种本能的反应。
但,在那只苍鹰眼看就要向他径扑而至前的那一瞬间,忽然不可思议地划出一个小小的
弧度,一声嘶鸣,双爪疾伸,双翅也配合无间,倏然展开。
它竟准确无比地将师一格的包袱一抓而起,冲天飞出。
师一格目瞪口呆,他的脸上出现了极度惊愕的表情,动作却僵住了。
待他醒过神来时,那只苍鹰却已在离他十丈远的地万落下了,双爪却仍紧紧地抓着那只
包袱。
师一格毫不犹豫地一跃而起,向那只苍鹰追去,同时大声吆喝,试图吓唬那只苍鹰,使
它放下包袱。
但苍鹰却再度飞起,直到数丈开外又落了下来。
师一格绝不会就此放弃,因为包袱中有那块墨玉,那墨玉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墨门而言,
都有非比寻常的意义,他又岂能让它就这样莫名丢失?
正 文 第一章 大智若愚
第一章大智若愚苍鹰飞飞停停,师一格竟追至半里开外。
他终非愚钝之人,只是因为过于担心墨玉,才不够冷静,此时他意识到这只苍鹰必有不
同寻常之处,否则绝不会口此飞飞停停。
同时,师一格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迂腐,他想到即使自己的轻功再高明一些,也无法追上
一只雄鹰,但他完全可以凭借暗器射杀它。
想到这一点,师一格暗自自责,眼见那只苍鹰再度俯冲下落,似乎要停在十丈开外的一
片竹林旁的岩石上,他立即脚下一勾,二颗核桃大的石子疾射而出。
就在那一刹那,自竹林中突然走出一个人。
师一格凛然一惊。
只听“啊哟”一声,两颗石子已射中那突然出现的人。
惨叫声中,那人“扑通”一声栽倒在地,无数竹叶飞洒开来。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师一格
措手不及,但仅在片刻的怔神之后,他立即抢步上前,只见那倒于地上的人戴了一顶大大的
斗笠,仰身倒地,不知死活,地上的竹叶上则有一滩鲜血,师一格心中一沉,忙道:“老
农……老农……”他猜知此人多半是来采竹叶的山农。
那山农无声无息,显然已经死了。
师一格心中充满了愧疚,他俯下身来,将那山农的斗笠摘去。
揭开斗笠后,师一格轻声“啊”地一声,脸部表情顿时僵硬了,张了张口,一时却说不
出话来。
斗笠下本该已死去的人竟向他做了个鬼脸,此人须眉皆白,脸庞圆胖,神情甚是滑稽。
师一格终于喊出声来:“师叔祖?”
那须发皆白者顿有喜色,一跃而起,连声道:“死了,死了,有人谋杀亲师叔祖了!”
说话时两眼向上直翻,白多黑少,话刚说完,他自己已首先哈哈大笑起来。
师一格心中的师叔祖自是墨门的巢三。
师一格虽知自己这位师叔祖半痴不癫,但仍是恭然施礼,道:“一格冒犯师叔祖,向师
叔祖请罪。”
心中的石头其实早已落下,他知道师叔祖只是与他嬉闹而已,想必那只苍鹰也是师叔祖
驯养的。
巢三忽然一板脸,道:“你是奉你大师伯之命,去见一个小叫化,对吗?”
师一格大为吃惊,不知此事师叔祖何以知道?但他仍是道:“要见的是丐帮帮主。”
巢三目不瞬转地看着他,先是“哼哼”两声,接着又“哈哈”两声。
师一格被他的目光盯得极不自在,道:“请师叔祖明示‘哼哼哈哈’是何意?”
巢三一翻白眼,道:“‘哼哼哈哈’就是‘哼哼哈哈’。”
师一格一怔,不解地望着巢三,有些哭笑不得。
巢三忽然以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低声道:“你信不信得过师叔祖?”
师一格点了点头,心中却忖道:“你老人家的话我只有当作耳边风,吹过就没影了。”
巢三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过了片刻,他才将声音压得极低地道:“师叔祖要告诉你一件
让你大吃一惊的事。”
师一格急着要去见白辰,心中担心巢三纠缠不清,当下故作兴致盎然地道:“是么?那
师叔祖快说出是什么事?”
巢三便附在师一格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师一格的脸色渐渐变了,他极度惊愕地望着巢三,看他的神情,即使巢三突然长出了两
个鼻子,他也不会如此吃惊。
※※※※※※※※※两日之后的黄昏。
天下镇。
在白辰养过伤的那座宅院的前庭中,有三个身影。
其中一人身材高大魁梧,目光凶残如狼,乱发披肩,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全身散发出
横霸无比的气息。
更具逼人气势的是他抱于怀中的一把宽大巨刀,刀仍在鞘中,却难以掩其不世霸气。
此人正是三藏宗的旗主申屠破伤,他怀中的刀自是“杀缘”!
与之并肩而立的人与他一样高大,不怒不笑,神色更为阴鸷,最为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双
眼,竟是呈一种淡淡的绿色,仿佛有两团邪异之火在其中燃烧。此人曾与申屠破伤一同在洛
阳剑会中出现,他的身分亦是三藏宗的旗主,名为百里惊悔,他背插一把剑,一把绝不平凡
的剑!
申屠破伤、百里惊悔纵然有让人望风披靡的气势,但却有一个人的气势更在他们之上。
此人便是三藏宗的大宗主孤绝无相!
孤绝无相面向他们二人负手而立,他那凌然万物的气势让人难以正视,强霸如申屠破伤、
百里惊悔,在孤绝无相身前,仍是颇为恭顺。
孤绝无相声色不动地道:“墨门的师一格与白辰相见后,白辰有何动静?”
申屠破伤道:“回大宗主,属下一直在暗中观察白辰,未发现有何动静。”
孤绝无相目光一闪,神色凝重,他沉吟道:“是白辰那小子太沉得住气,还是他手中根
本没有战魔盔?”
顿了顿,又道:“不,战魔甲与战魔盔乃我战族尊崇的战神所用之神物,犹如战神化身,
战族中人有谁敢让战甲和战盔异地而藏?那岂非是对战神的不敬?”
百里惊悔沉声道:“主公何不将白辰那小子擒下,以性命相逼?‘孤绝无相摇头道:”
本座早已听说白辰在风宫中的所作所为,以及他的性格,用性命相遇,毫无用处,本座自有
主张,定能得到战魔盔!惟有战魔盔与战魔甲一并得到,才能发挥无上威力!“
申屠破伤以敬畏尊崇的语气道:”悟空老儿乃玄门界外高手,却终是败在了主公手中,
从此思过寨及玄门都将一蹶不振,只是属下不明白为何主公不一举击杀悟空老儿,再扫平思
过寨?“
孤绝无相哈哈一笑,道:”’皇、儒、玄、墨‘的力量也不容小觑,本座击伤悟空老儿,
劫魔气劲侵入他的体内,非界外高手难以悉数助他解除,而’皇、儒、墨‘三门的人若是为
悟空老儿疗伤,必会损耗真力,如此一来,五星逆行,战族血盟之时,’皇、儒、玄、墨
‘就难以对此多加干扰!
“至于思过寨,奉座并非不欲将之铲除,而是时机尚未成熟,因为在本座眼中,思过寨
中还有一人可用!”
申屠破伤和百里惊悔相视一眼,百里惊悔道:“如今思过寨已如风中残烛,燕高照及其
几位大弟子皆被杀,剩下的人完全不足为虑!”
孤绝无相道:“不,思过寨中还有一人不容忽视,此人就是范书之子范离憎!此子是可
造之材,想必悟空老儿也能看出这一点,所以佚魄、燕南北死后,他应该会把思过寨交给范
离憎。但对本座而言,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悟空老儿同时极可能会把血厄剑也
交与他!”
“属下愚钝,实在不明白主公为何不将血厄剑取来?”申屠破伤道,听他此言,似乎夺
得血厄剑便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事实上,孤绝无相在击败悟空老人后,要夺得血厄剑的
确颇为容易。
孤绝无相高深莫测地一笑,道:“你们可知本座根本不想得到血厄剑?”
申屠破伤与百里惊悔齐齐一惊,愕然不解。
孤绝无相的目光仿若冥冥夜空般深不可测,他的嘴角浮现出一抹自负的笑意,傲然之意
显露无遗,只听他道:“八十年前,冷嚣凭借’血厄剑‘使整个江湖天昏地暗,最后冷嚣与
思天涯一战,两人同归于尽。
此事可谓人人皆知,但却极少有人知道这一切其实皆在我三藏宗的计谋之中!
”我蚩尤战族本擅于铸兵之术,尤以我三藏宗之祖虹霓最为出神入化。先祖虹霓开创三
藏宗后,铸兵之术也随之传下来,血厄剑便是我三藏宗所铸,铸成之后,果然有使鬼哭神泣
的威力,千百年来为三藏宗立下赫赫战功。但四大隐世武门中亦有不少能人异士,即使有’
血厄剑‘这般神兵相助,战族仍是仅能与四大隐世武门相恃不下。为了出奇制胜,百年前三
藏宗施以奇谋,有意让血厄剑落入了墨门手中,四大隐世武门已知血厄剑威力,故对能’夺
得‘血厄剑感到万分兴奋。孰不知兵器虽无正邪之分,但当年铸剑者在此剑将成之时,曾将
自身蕴含魔战之性的鲜血溅洒于此剑上,从而此魔性便一直暗蕴血厄剑内。
“冷嚣乃墨门传人,他得到血厄剑时,正在习练墨门绝学’惊心诀‘。惊心诀的精要在
于使对手心神惊悸,从而克敌致胜,倘若自身不能心明如镜,惊心诀反而会反噬自身。冷嚣
得到血厄剑后,正是他心灵有疏漏之时,血厄剑本身所暗蕴的战魔魔性借机侵入冷嚣的心灵,
从而使冷嚣心性大变!
”最终,冷嚣不但违背墨门规矩,携血厄剑在江湖中出现,更凭借自身的惊世修为与血
厄剑,成为一代强者!死于冷嚣血厄剑下的武林人物不计其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