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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
妻,那妖女面容已毁,怎配做城主夫人?”
段眉的神情忽喜忽怒,显然已深深沉浸到对往事的回忆之中!
阿雪道:“在牢狱中说话,岂不是会被外人察觉?”
段眉道:“我们是用手谈的,他在我掌心一个字一个字地写,我就一个字一个字地辨别
……”她的声音虽然依旧低哑,但却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幸福,此刻虽是月淡星稀,但阿
雪却
明显地感受到娘本已苍老丑陋的脸容忽然变得生动、柔和,甚至美丽!
阿雪心中不由升腾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她明白这一切,全是因为娘对“范大哥”刻骨铭心的爱所致,难道情爱真的有如此惊人
的力量,甚至使人在数年、十几年之后,还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段眉显然不愿让这种幸福的叙说中断,她继续道:“也就在那一夜,范大哥将霸天刀诀
交给了我,刀诀一真一假,他要我将两份都好好保藏,将来必有用途,同时,他还要我
依照
刀诀暗自揣摩修练刀法……”
阿雪再次打断她的话,惊诧地道:“牢狱中暗无天日,如何能看得清刀诀?”
段眉轻轻一笑,道:“如果这一点事情都办不好,范大哥又怎么能成为霸天城主?又怎
能被人称作武林的后起之秀?他只需以指力在地上划下字迹即可,他人又怎会留意到这
一点?”
阿雪暗叫一声惭愧。
段眉接着道:“范大哥再三叮嘱,让我万万不可看假刀诀,因为假刀诀内其实暗含另一
武学奇术‘惊心诀’的精髓,越是悟力超群之人,看到此假刀诀后,危险就越大,因为
他会
被这似是而非的刀诀吸引,最后,极可能看出其中暗藏武功心法,这种武功心法就是由
‘惊
心诀’变化而来,虽不如‘惊心诀’那么可怕,但当一个人在百般苦思刀法之时,突然
见到
此种内功心法时,也会吃大亏!”
阿雪似懂非懂。
她又如何知道当年连武帝祖诰也在“惊心诀”上吃了大亏,以至于被范书所暗害?
原来,当年范书利用“惊心诀”成功地使武帝祖诰真气逆岔后,对此内功心法大感兴趣,
为了稳妥起见,他让一个丝毫不懂武学的人将此“惊心诀”再翻抄一部,方把原本还给
素女
门掌门人秦楼,秦楼料定范书生性谨慎,绝不敢翻看“惊心诀”,却不曾料到范书会有
这么
一招。
与牧野静风决战在即,范书虽然有足够的信心,但他的性格决定了他仍要思及后着,这
一次,他又找来不懂武学之人,将“霸天刀诀”与“惊心诀”融作一处,但这种融合,
只是
如同做文字游戏,将霸天刀式的刀诀隐去一部分,然后把“惊心诀”的内容嵌入一部分,
其
方式与大侠谷风在“有情剑”上留下“有情剑诀”是颇为相似的——从这一点上说,一
古一
今,一正一邪,二者之间倒有相通之处!
范书希望万一他落败了,假的霸天刀诀会落在牧野静风手中,那样也许可以给牧野静风
一个出奇不意的打击!
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竟以这种独特的方式向后延伸了十五年!
却不知范书的一番煞费心机,能否收到预期的效果?
段眉忽然轻叹一声,道:“范大哥嘱咐我的最后一件事,就是若他败?,我需替他寻找
一个人!”
阿雪道:“娘找到了这个人吗?”
段眉脸上闪过复仇之色,她沉默了良久,方道:“找到了……”
阿雪道:“这个人是谁?”
段眉忽然闪烁其辞地道:“终有一天,你会知道的——我不知道答应范大哥去寻找此人,
究竟是对是错,但当时我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说到这儿,她指了指地上的尸体,道:“阿雪,将此人尸体藏好,以免被风宫中人过早
发现!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速速离去为好!”
阿雪匆匆隐埋了袁道的尸体,就领着段眉向东而去,她们母女二人早已有惊人的默契,
段眉在阿雪的帮助下,竟能毫无阻碍地全力奔走!
距离她们一里左右的地方,有数人影伏于一个略略凸起的山坡后,向她们这边逼望。
一人竭力压低声音道:“为何只有两个人影?”
“看真切了吗?”另一人同样低声道。
“的确如此!自离开山脚下后,一直只有两个人影,向东而去!却不知袁道在不在其
中?”
“绝对不可能在,若是发生变故,袁道一定会将剩下的那人带回来,惟一的解释就是袁
道已遭到了不测!
快鸣号传警!“”这……“
“你敢抗命?”
凄厉的号角声立时划破寂静的夜空,在荒野中显得格外苍凉!
很快,北、西,南三个方向相继有火光亮起,星星点点,达数十处之多!
北向火光率先向东侧疾速射去,急促的马蹄声将黑夜的宁静踏个粉碎!
紧接着南、西两方的火光亦向东向包抄过来,马蹄声更为密集!
数十个火把分作三拨,从三个方向标射而出,如同三条火龙在荒野中疾飞!
很快,三条火龙汇作一处,又迅速呈扇形散开,向段眉。阿雪那边席卷过去!
马蹄翻飞,虽是在茫茫黑夜中,但马上骑士却是稳如磐石,显然可见他们皆是一流骑士!
他们绝不会放走段眉、阿雪!
这是牧野静风的死令:一旦计划被段眉识破,就立即将她们重新捉拿回风宫!
或者——格杀!
牧野静风下达此令,本以为并不会派上用场,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却并不如他想象的那么
顺利!
转瞬间,众骑已奔出二里开外,前面出现了一条宽而浅的河湾。
深不过一尺,却有四五丈宽!
数十匹快马如旋风般卷至河边!
蓦地,跑在最前面的战马突然莫名受惊,一声长嘶,猛地人立而起!
马上骑士骑术极为精湛,夹腿沉身,一勒一松,受惊的马已被压住!
但此时其他数十匹战马像是受到传染一般,齐声长啸,人立而起,先后止步不前!
愤怒之时,众骑士蓦然发现河对岸站着一个人!
一个身着白色衣衫的人!
相距四丈,众人无法看清对方的容貌,但可以依稀辨出这是一个年轻人。
虽然只有一人立于对岸,但风宫属众却隐隐感觉到来自对岸的威势与压力!
难道,这竟是由一个年轻人身上散发出来的?
难道,让数十匹久经沙场的战马止足不前的,就是这个年轻人的气势?
也许,不应说只有一人,因为他手中还有一柄剑。
剑在鞘中,剑鞘横握左手。
众骑士被对方的凌然气势激怒了,他们是风宫中人,风宫经历了太多的胜利与一往无前,
他们已习惯了看他人的惊惧之色,又怎能忍受一个年轻的剑客独自面对数十风宫铁骑时,
还
如此从容不迫?
为首一名骑士大声喝道:“小子,可曾发现一老一小两个女人?”
当然,他们真正的用意并不在于打探段眉母女的去向,他们相信段眉被捉拿回来只是迟
早的事!
他们的真正目的是要激怒对面的年轻人。
对面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他们问了我同样的问题,结果他们死了!”
他手中的剑,斜斜指向地面。
众人这才发现年轻人的脚下赫然有四具尸体!
不用说,这定是风宫派出的一直紧紧尾随段眉三人的四个人,他们极擅追踪术,即使在
这样一望无垠的荒野中,他们也能奇迹般地接近目标!
但如今他们却无声无息地躺在河对岸!
那年轻人又道:“奉劝诸位莫再追赶,就此折返,还能保全一命!其实,就算追上了她
们母女二人,你们也留不住她们,因为她们的修为连你们也对付不了!”
一声暴喝:“敢包庇风宫要追拿的人,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死”字甫出,一匹战骑已疾驰而出,马蹄踏得河水飞溅,转瞬间,已如旋风般刮至对
岸,一杆长枪蓦然破空而出,挟凌厉劲风,向年轻疾刺而去!
“当”地一声响,随即便见一杆长枪倏然飞起,直入高空,然后长射而下!
“噗”地一声,长枪深没土中!
也就在此时,马上骑士的身躯已如朽木般仆倒于马背上,马匹受惊,飞驰而去,连同骑
士尸体一起消失于夜色中!
众人心中惧意一闪即逝,毕竟他们仍有数十人之多!
数十人眼见对方剑法超卓,当下心念一致,齐齐催力,向对岸杀去!
一弯河水,刹那间已是支离破碎,浪花四溅,煞是壮观!
未至对岸,弓弦声响起,数十支箭矢漫天而出,密如骤雨,向对岸倾洒过去,箭矢破空
之声,尖锐如啸!
风宫神风营之人久经拼杀,配合默契,几致心念如一!
年轻人轻声冷笑,剑未出鞘,已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一圈一送,拨送之间,数十支箭
已不可思议地反射而回,其速更疾!
姿势手法之优美,难以言喻!
箭快如惊电,而双方距离本就在飞速接近,箭矢反射而回时,众骑士大惊之下,已根本
无法闪避!
闷哼声中,已有七八人滚下马去!
而这时双方已正面相对,近在咫尺!
几杆长枪几乎不分先后地向年轻人当胸扎去!
年轻人身形倏闪,姿势极为优雅地向前跨进两步,竟闪过了如网长枪,迅速贴近对手!
血箭标射,血雾弥漫,长剑过处,已有几只断腕连同手中长枪,一同坠地!
但他们并未感觉到断腕之痛,因为寒芒几乎是在断腕的同时,已倏然划过,在他们的颈
上留下一片凉意!
所有的知觉在那一瞬间,倏然消失!
他们的身躯还没有倒下,白色人影已飘然掠起!
几把厚重的大刀在他身下组成了一片光网,只等他身形一落,立即将之绞杀咸肉泥!
人未落,剑先至!
剑入光网!
竟无金铁交鸣之声,仿佛这只是一柄有形无质的剑——抑或只是对手的错觉!
握刀的手突然奇痛彻骨,几把大刀同时把持不住。
却未能落地,因为失手之时,立即被剑气旋带而起,团旋如飞,几把大刀组成了一个飞
速急旋的光环,疾撞而出,向另外几人撞去!
风宫众人惊骇之下,立即奋力封挡!
“当当……”数声暴响,由刀组成的光环蓦然散开,疾射而出,猝不及防之下,已有几
人受伤!
而年轻人的剑已乘势而进,进退之间,又有三人仰身跌下马去!
一声长笑,年轻人已翩然落于其中一匹马背上,白衣飘飘,洒脱至极。
而他的对手心中却是惊骇欲绝,一个照面之下,他们已折损了二十几人。
但“神风营”的人素以凶悍不畏死著称,这是平日近乎苛刻的约束培养出来的作风!
齐声呐喊,剩下的二十几人有一半人跃下马背,贴地向年轻人的坐骑滚去,寒芒贴身,
如同融入躯体之中!
他们要斩去对手的马蹄!
尚未接近,那匹马却已自动倒下!
几把钢刀收势不及,已深深地没入马的躯体当中!
钢刀未及拔出,剑芒迸现于夜空,如同突然绽放的银白花瓣!
血箭标射,又有四人身亡!
年轻人卓然而立,仿若对身陷包围浑不在意。
他的对手们终于明白合他们之力,根本无法与此人抗衡!但风宫神风营的人绝非等闲属
众,他们能在任何情况下,保持清醒的头脑作出最正确的选择!
一道绚丽的烟火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