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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贲允炎!
虽然她已经知道鸿天会是受他所托,将她劫出来的。但是她没想到他行动如此迅速,甚至不让她在黑龙堂过夜,得了讯息,便迅速将她运了出来。
她气愤地扭着被捆住的身子,因为口中堵着的手巾未被取出来,那些怒斥之语便成了一阵“呜呜”之声。
贲允炎见她脸涨得通红,站起身来,亲自上前来,取出他口中的手巾,依然宽厚地笑着:“凤舞是打算骂朕一顿呢,你只管骂吧,朕允许你发泄一次。”
“贲允炎!”缪凤舞见了这个罪魁祸首,当即火了起来,直呼其名,“王我还一直当你是个仁义礼德之君,原来你也会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魏陈两国正常的事务交涉,你竟然抓一个女人来做人质!我瞧不起你!”
贲允炎摸了摸鼻子,摇头道:“你说的不完全对,我接你到这里来,固然是有解救陈国百姓的考虑,但这桩事是隐蔽的,我并不打算在行晔的面前,明着叫嚣以人换人。我只需要让他隐约知道,他的德妃是在我的手上,目的便达到了。至于事成之后……我的缪容华会被带回陈国去的,人归原主,才是正理儿。”
“呸!”缪凤舞气极,若不是手被绑着,她一定会冲上去打贲允炎一个嘴巴,“当初你所谓的赐封,本就是不义之举,陈国之人强我所难,劫我到陈宫里去,你若是仁义之君,就该放我归国。那次赐封是你一个人的决定,可曾问过我的意愿?我如今有夫有女,你却再兴劫持之意,难不成你们陈国无人了吗?”
缪凤舞被折腾了一天,情绪有些失控,说出口的话,句句难听。
贲允炎似乎料到她会如此,也不与她争辩,只是淡然道:“既入陈宫,便是陈人。君无戏言,朕封过的容华,就应该留在朕的宫里。行晔夺妃之恨,朕岂能善罢甘休?”
缪凤舞气结,好一会儿才说道:“你若那我去换陈人的性命,我赞你是一个怜恤百姓的好皇帝,我会想办法帮你。但是你若打算劫我去陈国,我就是拼上一死,也断断不会顺从的。”
贲允炎盯着她的脸,认真地看了一会儿,简洁地回了一句:“这事由不得你。”
第一三0章 各方行动
在黑龙堂的时候,缪凤舞的心里还没有那么害怕,毕竟那边有她的亲兄长,他在黑龙堂的地位不算低,谋划一番送她离开,这点手段应该是有的。
只是没想贲允炎如此不信任鸿天会,连一宿都不肯容她,当夜就将她接出了黑龙堂。
贲允炎面对缪凤舞的言语攻击,并不见恼。这个女人对行晔的依恋与崇敬,在那次北魏征陈的战争中,他就已经看得一清二楚了。他只是不甘心。
他从小到大,一帆风顺,就连陈国的灵秀江山,都是在他生下来时,就定下来要他接掌的。宫廷里长大,小小年纪被立为太子,及长又君临天下,虽然他被人称为宽仁之君,但是他也有为君为帝的脾气——君无戏言,他说过的事情,是不容轻易改变的。
因此在他的心里,缪凤舞就是陈宫里的容华,被行晔强抢回魏国的。如今他既来了昂州,就应该将他的容华抢回去。
面对缪凤舞的质问,他只是微笑。他有他的骄傲,他也有他的坚持,帝王威仪,自然不是缪凤舞三言两语可以说得动的。
在亲眼见了缪凤舞,听了她的一通诘责之后,贲允炎心情蛮不错地离开了。他还是要回到魏国的行馆之中,行晔的人盯他很紧,他今天装作体验魏国上元节的民俗风情,在昂州的街上逛游了整整一天,才在傍晚的时候甩掉了盯梢的人。
欢闹的上元节夜里,他走出这处隐在市井之间的普通民宅,绕回到昂州最热闹繁华的街市上。人群熙攘,看灯的百姓还未尽散去,天上依然有绽放的烟花。
在街口,他与负责留下来反盯梢的人碰头,得知了跟踪他的魏国暗卫的位置,,便在街上随手买了一大堆的玩物吃食,让随从抱在怀里,慢慢悠悠地晃进了跟踪人的视线范围之内。
奉行晔的旨意盯住贲允炎的那四名暗卫,在将这位南陈皇帝跟丢了一个时辰之后,重新看到他,都长舒一口气。虽然这一个时辰贲允炎去了哪里,他们也在怀疑,不过回去后是断断不敢说的,否则这失职的责任,够他们喝一壶的。
贲允炎带着他的随侍,在暗卫的悄悄跟护下,回到了位于北魏皇宫外宫之中的国宾行馆,贲允炎身为陈国的君主,住在行馆之中唯一一处独立的宫殿之中,高屋华宇,锦衣玉食,行晔对他的确实执友邦之礼,尊待有加的。
只是这表面的友好尊敬之下,是需要对三国联盟的又一次挑战,他心里非常清楚。
行晔摸准了他的脾性,知道他不会弃五百八十六名陈人的性命于不顾,就是不肯放人,无非在等着看陈国国内与吴梁两国的反应。
据迳州传来的消息,陈国朝内已经群情激奋,正在调集人马往魏陈的边境逼近。而吴梁两国听到贲允炎被滞留在昂州的消息,也慌了神而——正在商议如何调军,以配合陈国的行动。
这一切,贲允炎自然是知晓的,北魏的前方探报也是清清楚楚地报到行晔那里去。
两位皇帝在台面上握手言欢,台面下却在暗暗地较着劲。
对三国的军队可能兵犯边境,行晔在扣住陈人不放,遣陈国使臣回国向贲允炎禀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做准备了。因此他稳坐钓鱼台,只等着三国能做出多大的声势来。如果三国联盟的反应比他想象中的要弱,也许他还可以趁机敲开一国的大门,迈开征服天下第一步。
贲允炎面上虽然镇静,但内心却不如行晔安稳。毕竟身处他国,处处受到牵制,一直处于被动的状态,对他极为不利。
就在他急于寻找解决陈人被囚危机的主动方法时,宫里鸿天会的暗线给他送信试探,欲与他这位陈国的皇帝结盟。
鸿天会的目的他非常清楚,无非是想与陈国朝廷拉上关系,靠上这座大山,就算鸿天会未来的行动得不到陈国的帮助,那么在行晔紧密的搜查之下,若哪天鸿天会会遭清洗,他们将主力人马撤到陈国去,能受到陈国的保护,也算是一个可靠的退路。
作为代价,他们愿意在贲允炎滞留在魏国期间,受他调遣。
贲允炎带来的随从,皆在北魏暗卫的盯防之下。有了鸿天会这股暗中的强大实力,贲允炎在魏国的消息灵通了,行动也方便了许多。
当鸿天会潜伏在皇宫里的人,谈到行晔欲携缪凤舞出宫参加宋显麟的喜宴时,贲允炎当即决定,要鸿天会出动人马,将缪凤舞劫走。
至于在街上的混战之中,黑龙堂的人目标直刺行晔,那是鸿天会自己的决定。
虽然他们一直以来的行动策略,是以改朝换代为宗旨,刺杀北魏的皇帝,只是他们行动的一小部分。但是行晔出宫的行踪被暴露,毕竟是很难得的一次机会,如果能趁此机会除了这个皇帝,引起北魏朝中震荡不安,兴许也是一个机会。
可惜黑龙堂行动失败,最终只完成了贲允炎嘱托的任务,劫了缪凤舞。
贲允炎今天很开心,这一次行动功在一举两得。鉴于目前的形势,缪凤舞一失踪,行晔第一个就会怀疑是他的人干的。而缪凤舞如今的藏身之处,是鸿天会的上层人物秘密安排的,连黑龙堂那边都不知道,北魏朝廷的人十有八九也找不到。
这样他便只需表现的更加镇定与泰然,并且在争取陈人被释放一事上,突然强硬起来,就足够了。
等到行晔在这事上的态度软下来,只要他的五百八十六名百姓一离开魏国的监狱他会立即给鸿天会的传递消息,让他们通过秘密的渠道,将缪凤舞送往陈国。
这一计策,开端是顺利的,因此贲允炎很乐观地看好结果。
他回到自己的住处,先将留在行馆的随从大臣召来,问他道:“几天中午以后,那边皇宫里可有什么动静吗?”
这位大臣是陈国的兵部侍郎,姓管。管侍郎轻声答道:“皇上,一切都安然如常。午后魏国皇帝出宫时乘坐的轿子回来,直接进了内宫,下午的时候魏国皇帝召了一班大臣入御书房,不知商议什么,御书房的门关了好半天,才见那班大臣出来,个个脸色不好看。臣认得其中一位,是昂州京军大都督……”
贲允炎听了,顿时心情大好,搓手笑道:“这就得了,从现在开始,就看咱们与需要暗下抗衡的本事了。一定要稳住阵脚。你给鸿天会在宫里的人递个话儿,务必看住缪凤舞。只要拖住他几天,等他自己慌乱起来,来找咱们的时候,就是咱们掌握主动权的时候。”
“皇上圣明。”身边的附骥尾亲僚随臣也跟着高兴,毕竟他们已经在魏国的京城呆了半个多月了,他们滞留的时间越久,就越有危险性。
这一次掌握了主动,但愿能计得施展,一举救出国人,安然返回迳州去。
贲允炎于是吩咐随从在主殿上备下酒宴,将他们从外头带回来的吃食全部摆到在桌上,臣君劝酒对歌,一派欢度上元节的喜庆喧闹气氛。
他们闹腾了大约半个时辰,有人进来通传,说是魏国皇帝需要已经到了行馆门口,马上就要进来了。
贲允炎给他的众位随臣使了个眼色,随臣会意,更加大声地劝酒吟诗,管侍郎甚至当即站起身来,舞剑当歌,情绪激亢。
行晔迈进大殿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一副陈国君臣豪饮群欢的场面。
没有人留意到他的到来,茂春将脸一沉,正要振声高呼驾到,行晔冲他摆了摆手。茂春敛气息声,行晔则静静站在门口,观察着陈国君臣的举止神态。
过了好一会儿,贲允炎才仿佛突然间看到了他,赶紧起身相应:“呀!行晔皇兄是何时来的?怎么也没个动静?我今儿去昂州的集市上闲逛一回,带回好些昂州的风味,行皇兄快来坐,上元灯会好光景,咱们今儿不论国事,一醉方休。”
行晔微微一笑:“内宫有宴,我本已有三分醉意了,怕是拼不过贲君,先行醉倒。”
边说着,已经往桌边走去。陈国的诸位随臣纷纷起身相见,将行晔让到了主位上,与贲允炎并肩而坐,其余人陪在下手位上,给行晔拿来一盏干净的的酒杯,茂春试过之后,斟上了酒。
“我来昂州已半月有余,今天方得机会游历昂州城,这是风景别具,热闹非凡那。行兄治下的京城百姓,安居乐业,一派泰和景象,着实让人羡慕。”贲允炎难得笑得如此开怀,也难得如此放开了赞扬行晔的政绩行晔也微笑着点头:“过奖,贲君既觉得昂州如此有趣,不如在这里多留几日,以便好好游历一番。”
“好啊!行皇兄如此盛情,却之不恭,那我就多叨扰几日,一直住到行皇兄腻烦了,再离开也不迟。”贲允炎毫不示弱,反唇相讥。
行晔心中窝着十足的火气,却也没有办法,强笑着陪饮了几杯,便推说时间不早,离开了行馆,回内宫去了。
内宫之中,缪凤舞失踪的消息被封闭,不允许在那个传播。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本来是喜气洋洋地出宫参加宋四公子的喜宴,最后回来的却只有行晔一个人,而整个下午喜宴不停的召见臣工,气氛紧张。
种种迹象集合到一处,众妃暗下都在猜测,缪凤舞出事了。
对于这件事,蓝淑妃是第一个毫不隐晦的表现出自己幸灾乐祸的人。在晚上的灯谜诗词会上,当左娉婷悄声向蓝淑妃打听缪凤舞的下落时,蓝惜萍鼻子一哼:“到底是野路子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