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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晔却“啪”地一击掌,大声夸赞道:“没想到八弟常年生活在军队里,于弹琴一技,倒没有丢下,反而精进不少。好一曲十面埋伏!朕简直被震慑住了。”
行曜见他不夸缪凤舞,先来夸自己,就更是莫名其妙了:“皇上谬赞,我倒觉得,刚刚那一首十面埋伏,就仿佛是一出武戏,德妃与曲先生在台上刀来枪去,唱着主角,臣弟就像那打着旗幡跑过场的龙套,哪里有皇上说得那么好?”
行晔摇头:“八弟这样说,是害怕朕开口要你帮忙吗?”
“哦?帮什么忙?”行曜这才觉出,行晔如此大赞他的琴技,是有目的的,“皇上此话从何说起来,若是有用的着臣弟的地方,皇上只管降旨,臣弟奉旨行事,乃是天经地义的道理。”
行晔站起身来,伸手一指园亭之外:“你们看,刚刚那一曲十面埋伏,不光是朕闻之振奋,外头那些守门的干活的,都被这曲子震撼到了呢……”
三人顺着他指的方向,往亭外望去,果然看见在这府衙中差役使唤的一些人,此时都停了手中的活计,意犹未尽地朝这边张望。
三人又转回目光看行晔,依旧不明白他意在何为。
行晔将手撑在亭子南侧的那扇窗的窗框上,极目远眺,说道:“朕刚刚在想,这琴声既然能打动朕,就必然会打动战场上的将士们。朕想请八弟与曲先生帮个忙,明日阵前,不必吹冲锋号角,擂进军战鼓,只要在战船的最高层上设一琴台,朕带着八弟与曲先生奏一曲十面埋伏,相信比擂破了战鼓都要激奋士气。”
他既这样说,行曜与曲筑音是无权反驳的。行曜望着行晔的背影,勾起一边唇角,无奈而又自嘲地笑了一下。曲筑音看着这一对皇家兄弟,想起自己日后的处境,也不由地暗是叹息。
只是缪凤舞不明所以,被这个主意刺激得兴奋起来,站起身扑到行晔的身边:“皇上,我也要去!”
“胡闹!上战场是男人的事!你好好在这里呆着,养好自己的身体,比什么都强!”行晔回头瞪了她一眼。
“臣妾不是胡闹,臣妾只想为皇上出一份力。千军万马之中,多一双手,那琴声的气势就会大为不同。臣妾不怕危险,再说了,有皇上在,一定会保护臣妾无事……皇上你就允了这个请求吧。”缪凤舞恳切地望着行晔。
“不行!打仗不是女人的事……”
行晔刚刚反驳一句,行曜在旁边突然开口说道:“皇上,既然德妃有如此勇气,臣弟倒是觉得,明日阵前带上她,将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几乎所有的前线战士都知道,这一次南陈的皇帝劫持了德妃为人质,因此个个心怀愤恨,誓为我大魏皇室的尊严而战,才会士气高涨。若明日德妃亲自出现在楼船之上,那将会大大的鼓舞军心。”
“八王爷说得对,皇上就允了臣妾吧。”缪凤舞最近几日,亲眼看到行晔是如何地昼夜操持军务,她心疼他,却又苦于自己帮不上什么忙。眼下终于找到自己的用武之地了,她便表现出少有的倔强来,跪地请求行晔带她上阵。
若单单是她的请求,行晔会直接把她从地上拎起来,丢到一边,叫她不要胡闹。但是刚刚行曜那一番话,行晔却不得不往心里去。
行晔不肯授予行曜兵权,却用这种方法让其上阵,以鼓舞那五万曾经隶属于威定王的亲信将士们勇猛杀敌,行曜心中当然会不忿。
说起来,他这不过是反手一击罢了。你既然能让我无名无份地上战场,那我就拖上你的宠妃一起,要出危险,大家都逃不过。
行晔微微地一眯眼睛,不肯示弱,拉起缪凤舞说道:“德妃勇气可嘉,朕就许你这一次机会,明日随朕一起上战场,为朕的将士们鼓劲打气!”
“遵旨!”缪凤舞激动地心跳都快了几拍,脸蛋儿也红了起来。
行曜意味不明地笑了,而曲筑音却在他们的身后,皱着眉头现在担忧的神情。
第二天是二月初八,太阳升起的时候,北魏的将士们在涿水河上布好战阵,与对面涿水关的守城陈军拉开互攻的架势。
行晔按昨日的安排,让人在他那艘巨龙战船的顶层船楼上设下四张琴台。琴台四周是八面巨型的战旗,金黄色的旗帜上,玄色的“魏”字大而醒目。
当太阳在涿水河上映出点点碎金之时,行晔带着行曜、缪凤舞和曲筑音,沿着船梯步上第四层船楼,站在了随风展扬的战旗之下。
今天,行晔披了一件明黄色绣九龙腾云图案的战袍,在他的左手边上,行曜是一身玄色绣八龙四爪 龙的战袍。在他们的身后,曲筑音一身银色的长衫,髻上扎一条飘摇地银丝带,如谪仙降世。
而在行晔的右手边上,缪凤舞穿大红绫罗的紧身衣裙,披一件大红的风氅,发挽简单中性而英气勃发的朝天髻,只用一支白玉簪子固定。粉面无妆,净颜素容,却越发显出她皮肤的细如白瓷,以及她五官的本真美好来。
阵前的将士们,突然看到了龙型战船之上出现了这么一道风景,都侧目过来。
船楼之上,战旗之下,三位英姿挺俊的男人各展风采。
而在行晔的身边,那个姣好而纤柔的德妃娘娘,如一朵初绽的红梅花,开在行晔这一枝道劲的枝干上。那种清傲卓然的气势,让将士见之心动如潮。
行晔在船楼之上高高地一挥手,放声高呼道:“将士们!朕今日带着威定王与德妃现身阵前,为你们鼓劲打气!将士们勇猛地冲吧!今日不拿下此城池,誓不回还!”
“杀!杀!”几万的将士高声呼应,气势震动云霄。
缪凤舞站在行晔的身边,居高临下,望周遭兵甲成林,战船盖河,她心中不由地生出无限的豪迈来。她努力地挺了挺脊梁,大红的风氅在风中烈烈翻扬,令亲者振奋,仇者切齿。
对面城头上的贲允炎,虽然离得远,辨不清人的面目。但是缪凤舞昂立于战楼之上的身姿,却是他无论如何也不会认错的!
这个女人就像是手执利刃的冷血仙子,在他的心中一次一次划下伤痕。如果不是这种局势,如果她是一位陈国人,那么她如今一定是他后宫中的一枝娇艳水仙。
可世事弄人,他越窍胍ё∷胨木嗬刖驮绞抢酶丁?
在这剑拔弩张的战阵之上,让他看到她那散发着英爽之气的身姿,怎能不让他爱恨纠结,心如油烹。
咬牙拔下城头的一面南陈战旗,握在手中,用力摇得烈烈作响,对他的将士们大声喊道:“陈国的好儿郎们!保家卫国的时刻到了!天道酬仁!我们的父兄妻女就在身后这座城里,坚决不能容许异邦侵入家园,去涂炭他们的性命!保卫涿水关!保卫我大陈的父老乡亲!”
“杀!”涿水关的城头之上,战旗挥舞,喊声震天。
就在这时,游弋涿水河面的龙船之上,突然响起如疾风骤雨般的琴声,似千军万马势如破竹,向前奔腾。
第一四七章 欢庆之夜
缪凤舞一袭红装,出现在涿水河的巨型战船之上,让北魏将士军心大振。
男人们有时候会有这种奇怪的心态。那一抹在高高的船楼上迎风而立的火红身影,本来是皇帝的女人,不与他们相干。可她只是那么居高临下的扫一眼,阵前的每位将士,就会感觉到那目光落到了自己的脸上一般。
于是纷纷挺直脊梁,握紧刀把剑柄。当战船上响起疾风骤雨般的琴声,将士们一个一个便如猛虎出笼,冲向对面的涿水关。
八门火炮射出的炮弹,携着尖锐的啸音,越空而过,落在对面涿水关的城墙上。杀声一起,九天震动,船楼上那四个人弹的是什么,就没有人听得到了。
可将士们在意的,并不是那四个人弹的曲子。只要他们稍一回头,就能看到他们的皇帝威风凛凛地端坐在船楼之上,稳如泰山,而在他的身旁,娇小的德妃娘娘镇定自若,丝毫不畏惧腥风箭雨,表现出对北魏的将士们无比的信任。
而前行所部的五万人马,自从被调遣到这崇州边境一带,打了这些天的仗,头一次见到他们景仰与信赖的威定王爷出现在战场之上。行曜玄衣飞扬,那岿然而坚毅的身影,令他的亲信将士们热血澎湃。
这三个人一同踏上楼船的顶层那一刹那,就已经决定了这一场战争的胜负。北魏的将士们士气高昂,在火炮的掩护之下,迅速地冲上了涿水河的南岸,与陈军近身混战到了一处。
楼船之上弹琴的四个人,连他们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琴声了。行晔当先住了手,站起身来观阵。行曜与缪凤舞随即也停下来,跟在了行晔的身边。
只有曲筑音一个人坐在后面,双目微合,眉头轻锁,耳边听着嘶杀之声如惊浪滔天,十指快如闪电,忘情地演奏者在他心中回响的那一曲《十面埋伏》。
缪凤舞被行晔护在身侧,居高临下,将涿水关城门外的战事尽收眼底。她眼看着北魏的将士们冲到了城墙之下,将云梯架上了涿水关那高大的城墙。炮火轰过去,就有人在爆炸的浓烟掩蔽之下,踩着云梯往城上爬。
城上的南陈将士奋力阻敌,用滚石、用滚油去对付爬上云梯的北魏将士们。
缪凤舞看着士兵们如豆子一般,噼里啪啦往下掉落,心都揪到一处去了。
突然,她眼前一亮,看见一位白袍小将如暴风雨中的燕子,轻灵而迅速地躲避着滚石与飞箭,顺着云梯几个纵跃,就跳到了城头之上——正是宋显麟。
南陈的将士见敌人爬上来了,一拥而上,刀剑齐下,准备将这个领头羊给乱刀乱剑砍死。如果这些人知道眼前这位年轻的小将并不是在军队中摸爬历练出来的,而是经武学宗师亲自教授数年,那么他们就不会这样轻敌了。
远远地,也看不见宋显麟手中扣的是什么暗器,只看见他飞上城头之下,左手一扬,冲过来的陈军当即就倒下一片。
他将手中的青锋剑舞成一团银光。这一团银光扫到哪里,哪里的陈军就会被他的剑风荡涤而尽。北魏的将士们趁着这个空隙,纷纷爬上墙头,在城墙之上与陈国厮杀到了一处。
缪凤舞的目光追随着一身白色战袍的宋显麟,既为他担着心,又为他感到高兴。
想当初宋显麟在内宫任侍卫统领的时候,曾经多么地郁郁不得志。他像所有的热血男儿一样,希望将自己的一身本事用来战功立业,开疆辟土。
今天他就像放出了囚笼的猛虎,积蓄了多年的力量,都在他冲上涿水关城墙的那一刻爆发了。
缪凤舞觉得这宋显麟这一桩头功,不应该被埋没掉。于是她扯了扯行晔的衣袖,指着前方道:“皇上你看,那第一个站上城头的,可是宋将军吗?”
行晔其实已经注意到了,他对宋显麟的本事,心中也是有数的。他一直没办法重用宋显麟,仅仅是因为不希望宋家在朝中文武双霸。
但是他此时却在心中有了另一番主意:一统天下,说起来只有四个字,做起来却要消耗不知道多少年的时间。他的军队之中,的确是非常需要宋显麟这样智勇双全、上得了马背,震得住帐帷的将军。
他的目光追随着宋显麟的身影,点头道:“是呀,是宋将军。宋将军新婚当天离开宋府,追查爱妃的下落。如今一路追到了涿水关来,战场上他亦是如此骁猛无敌,其心甚忠,其勇无人能挡呀。”
缪凤舞见他心中有数,也就不再多说。
越来越多的魏军涌上城墙,陈军开始显露出溃败的迹象,步步后退。有魏军翻过了城墙之后,进入内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