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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宫仁慈,打她两巴掌,警告一下便罢!左娉婷这张脸蛋儿,她自己可当命一样地宝贝着呢,咱们不往死里逼人。”缪凤舞刚刚那一巴掌甩出去后,心里好过了不少,人也越来越冷静。
两个宫嬷答应一声,一人一巴掌,分别打在左娉婷的两侧脸颊上。
左娉婷又羞又恼又痛,涨红了脸,瞪了两位宫嬷一眼,随即咬牙对缪凤舞道:“娘娘最好是有充分的理由,否则这一件事咱们没完!娘娘诬陷我伤害天宝公主,有谁见了?怎知不是你背地里教唆天宝公主几句,娘俩儿合起伙儿来泼我脏水?”
缪凤舞就知道她不会承认,听她这样说,越发镇定地坐了回去:“你道是天宝公主告诉我的吗?她还那么小,连话都说不明白,她怎么可能讲清楚是谁哄骗她,然后往她的手指里扎针?”
左修媛眼睛骨碌碌一转,追问道:“既然不是天宝公主,那么娘娘就是有另外的人证喽?在哪里?为什么不领来跟我对质?”
“你要对质,本宫就叫人来跟你对质!只是若真到了那份儿上,可就不是我深夜里来雅瑟宫了!咱们把皇上与太后、皇后叫在一起,当着他们的面,你再跟证人对质!可好?”缪凤舞根本没有人证,只好用言语去挑战左娉婷的心理承受力。
“你少来吓我!本宫没做过的事,什么人证物证,不过是你编排出来陷害我的故事罢了!”左娉婷扭着脖子硬撑着,心里也在打鼓。
缪凤舞盯住她,好一会儿没言语。她在做一件冒险的事,因为她没有人证!但是玉泠被眼前的女人欺负,这是一件她绝对不能容忍的事。如果今晚她不能治住这个女人,她就没脸回去见听玉泠喊娘。
左娉婷见她半晌不说话,就觉得自己说中了她的要害。
因为那天左娉婷是万分小心的。她从长春宫的正殿出来后,看着两个奶娘跟着玉泠往后院的鹿鸣园去,没有宫婢跟出来。
她对这个被行晔宠上了天的小公主万分地忌恨!她觉得这小丫头有那样一个贱民出身的母亲,实在是不配皇家公主的身份,更何况是体同君王的天宝公主!
她把行晔这一阵子对她的疏冷,全部归咎到缪氏母女的身上。而眼下皇上不在宫里,缪氏也不在宫里,这个小丫头每天都像一只小松鼠一样,在她的眼前蹦跳,实在让她感觉碍眼。
于是她眼珠一转,将院子里洒扫的宫嬷叫到跟前儿,往她们手里塞了两镂银子,然后说道:“我想陪着天宝公主玩一会儿,可是她的两个奶娘总是碍手碍脚的,这也不让动,那也不让玩,真讨厌!你们两个去将那两个奶娘调开,让我和公主好好地玩一会儿。”
两个宫嬷对望一眼,看在银子的份儿上,丢下活计就追过去了。
玉泠和她的奶娘还没走到鹿鸣园,就被那两位宫嬷拦住了。二人挡住玉泠的奶娘,说要请她们喝酒,之后就东拉西扯地不让走。玉泠等得不耐烦了,自己挣脱了奶娘的手,跑进了鹿鸣园里。
奶娘见她进了鹿鸣园,也没有太担心。因为鹿鸣园里围着高高的两层栏杆,玉泠只能在外层栏杆那里看鹿。而且园子里有喂鹿的老太监,玉泠经常去,都认得。
她们站在那里话起了家常,左娉婷绕过了她们的视线,踅进了鹿鸣园。恰巧那一会儿,喂鹿的老太监回屋准备鹿食去了。
因此当左娉婷进到鹿鸣园时,就见到玉泠一个人趴在栏杆上,喊着一头小鹿的名字:“小福,小福过来……”
左娉婷走过去后,挑眉对玉泠说道:“宝公主一个人到这里来,真是不乖!”
玉泠虽小,脸色却看得出来。左娉婷对她一向不友善,她也不喜欢左娉婷。于是她不理左娉婷,继续逗小鹿玩。
奇)左娉婷被玉泠忽视,心中更是不爽,“啪”地在玉泠伸出去的小手上打了一下:“你这孩子!真是无礼!果然是贱娘生贱女!”
书)玉泠被打了手,当即不高兴了,一叉腰道:“我是天宝公主!”
网)她不说这个还好点儿,她一提天宝公主,更是戳了左娉婷的心窝子。左娉婷四下看过,的确无人,便将手中的帕子往玉泠的口中一勒,在她的脑后系住,伸手取下耳朵上的耳坠子,将做为挂钩的银针捋直了,抓起玉泠的左手,就扎进了她的食指中。
玉泠喊又喊不出来,挣又挣不过左娉婷,疼得满脸泪水,小身子直打着颤。
左娉婷见玉泠这副样子,憋在心里好久的一口恶气终于出去了,感觉好受了不少。她也怕来人撞上,便将银针拔了出来,用帕子在玉泠的手指头上擦着渗出来的血珠,恶狠狠地威胁玉泠道:“让你不乖!以后再敢不乖!还这样罚你!不许告诉别人知道吗?要是你敢跟别人说,下次十个手指头一齐扎!”
玉泠早就吓得不能说话了。那针扎进手指头里很疼,但是拔出来后,小小的一个针眼儿,只渗出几滴血珠,被左娉婷擦了几下,就没有了。
“不许跟别人说!不许哭!否则下次全给你扎进去!”左娉婷一时心魔作崇,做出这样的事来,她自己也紧张,瞪着眼睛恐吓着玉泠。
一个两岁的孩子,哪里禁得住这种惊吓?玉泠连点头都不会了,只是惊恐地握着自己受伤的手指头,挂着满脸的泪珠,不会做任何反应了。
左娉婷觉得自己不能再呆下去了,赶紧解了玉泠口中的帕子,见孩子吓得不会哭了,她就放了心。
“敢告诉别人,下次一定扎死你!”最后吓唬这么一句,她一转身,匆匆出了鹿鸣园,贴着墙离开了。
她离开的时候,分明看见玉泠的奶娘刚刚跟长春宫的宫嬷聊完了,笑着挥了手,往鹿鸣园去。而她走出去一段路后,还看见了喂鹿的老太监,推着一辆小木车往园里去。
因此她十分有信心,那天的事没有人看见。
缪凤舞的无言,更加让她相信,缪凤舞只是听了玉泠的哭诉,根本没有证人。小孩子的话谁会相信?真要对质上了,她三两句就会噎得玉泠说不出话来。她完全可以反咬一口,说是缪凤舞教唆女儿诬陷她。
她正在得意,就见缪凤舞挺了挺腰身,缓缓地开口道:“长春宫有一个鹿园子……”
左娉婷身子立即跳了一下,眼珠滴溜溜地转了几圈儿,紧张地看着缪凤舞。
缪凤舞想:自己当年在虹风舞馆修练过的察言观色的功夫,没想到今天竟用上了。
她继续缓缓地说道:“鹿园子里有一头小鹿,玉泠很喜欢,给它取名小福……”
“娘娘说什么小福,臣妾不知道……”,左娉婷只是觉得自己不能一直保持沉默,但是由于她听到鹿园子,心里紧张,脑子就有些迷糊,说话也有些不靠谱。
缪凤舞暗暗地笑了:“玉泠只要一到长春宫,恨不能一天都守在小福的身边。但是太后一直说鹿园子里太开敞,风硬,怕玉泠受了风,因此老是不让她去看小福……”
左娉婷下意识地交握了自己的手,脸皮也绷紧了起来。
缪凤舞更加确定了,越说越快:“玉泠只要离了太后的视线,肯定会偷偷地跑去看小福。比如太后午休,玉泠就会偷溜出去……”
左娉婷到底是年轻经事少,缪凤舞只说“比如太后午休”,她就已经冒了汗。毕竟侵犯天宝公主,罪名弑君,不是一般的责罚,更不是进冷宫能了结的。
“要不要本宫把奶娘叫来,与你对质?”缪凤舞将鹿园子的事讲到了一半,突然就要叫奶娘来对质,左娉婷呼吸当时就急促了起来。
“娘娘……娘娘说得如此笃定,仿佛你亲见一般,臣妾却是不认的。有人证,娘娘会不带来吗?还用这样空口白牙地跟臣妾辩不清楚?”左娉婷撑起来最后一口硬气,跟缪凤舞叫板。
缪凤舞越发地沉着了:“本宫之所以半夜来雅瑟宫,就是因为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你是左平章的孙女,他老人家两朝老臣,为国操忧一生。若是晚年的时候因为孙女在宫里犯了弑君之罪,连累了身家,皇上也失了一条可靠的臂膀,岂不可怜可叹?”
一提左娉婷的爷爷,她彻底地没了气焰。她那天也是一时心魔作崇,原本没有想到这么多。若是自己真犯了弑君之罪,连累了一家人,那她可如何是好?
缪凤舞见她垂了头,继续说道:“这件事可大可小,本宫却不想往大了闹。毕竟玉泠只是被扎了手指,没有伤及根本。而左平章是国之栋粱,国家正是用人之际,本宫还不想伤害他老人家的颜面。”
左娉婷嗫动一下嘴唇,声如蚊蚋:“那你想怎么样?”
缪凤舞一伸手,含香会意,将刚才从太医那里要来的银针袋子取出来,递到了缪凤舞的手中。
缪凤舞拿着那一袋银针,看着左娉婷:“本宫让你选。要么咱们明儿去见皇上,带着奶娘去对质,说不定奶娘还能供出另外的人来,到时候你就顶一个弑君的罪名,等着皇上发落吧……”
左娉婷感觉自己撑不住,直想哭出来:“另一个选择呢……”
缪凤舞将银针的袋子打开,从中抽出一根来亮在左娉婷的眼前:“你怎么对待玉泠的?她还那么小,她都受得住,相信你也能受得住,把你的手伸出来吧。”
第一五二章 贵妃之争(1)
左娉婷的信心被缪凤舞提到的“鹿园子”和那头叫“小福”的鹿彻底击溃。尤其当缪凤舞紧接着提到她的爷爷,她更加慌张起来。
她记得入宫的前一天晚上,她的爷爷平章政事左传洪亲自到她的闺房中,郑重其事地嘱咐了她一些话。
“婷儿,咱们家就你一个女孩儿,在家时什么都依着你,把你惯坏了。宫里可比不得家中,到了宫里,千万不要任性,谨记三思而后行,话不可乱说,事也不可乱做。要懂得进退,懂得藏锋守拙。你一定要明白,进了宫,你的所作所为不仅仅代表你个人,一步行差踏错,可能累及左家全族……”
左娉婷身子发抖,脑子里想着爷爷的话。要是这事真闹到了皇上面前,弑君之罪,会不会连累爷爷和父亲、以及家里的其他人一齐受罚?
一想到这些,她的心神就开始散乱起来。正不知如何是好,缪凤舞拿出一袋子银针来,对她说:“把你的手伸出来……”,左嫂婷吓得“啊”一声尖叫,以手撑地,往后退去。
缪凤舞一见她这个样子,更加来了气。她从锦凳上起身,追到左娉婷的跟前儿:“你叫什么?你也知道十指连心对不对?你也知道这细细的一针扎进去,会很痛是吗?那你是怎么对一个两岁的孩子下手的?
你白长了这俏丽的脸蛋儿,简直心如蛇蝎。你大声地叫吧,我是不怕的,最好把皇上喊来,咱们就把事情摆到明处来说!”
左娉婷赶紧捂了嘴,爬起身来跪好:“只要不把此事告诉皇上,你想怎么样,我承受下来便是!”
缪凤舞冲着她的脸哼了一声,伸手招她的贴身大宫女过来。那两个,宫婢见自己的主子都认了,早就失了主意,小心地凑上来:“娘娘……,叫奴婢何事?”
缪凤舞从旁边的架子上抓过来一条手巾,递给其中一位:“把你主子的嘴巴堵住。”
“娘娘……”那宫婢吓得扑通就跪伏在地上,“娘娘饶了奴婢吧,这可是杀头的死罪呀……”
左娉婷在一旁,看明白了缪凤舞意思,知道今晚这一遭是躲不过去了,把心一横,问缪凤舞道:“你能保证,今晚我挨过这几针,这事就算了,以后再也不提吗?”
缪凤舞点头:“我刚刚已经说过,我怜惜左平章一生为国,是大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