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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八章 琴阁交心
缪凤舞觉出龚宓不愿再提昨晚的事,便不好再追问下去。
她与康彤云又坐了一会儿,闲聊了几句旁的,嘱咐龚宓好生养着,两人便一齐告辞出了倾月宫。走出去不远,缪凤舞便于康彤云分开。
缪凤舞往揽月宫的方向走了一会儿,突然就顿住脚步,回头对含香说道:“我们去疏竹宫。”
“娘娘……”含香昨晚听到消息的时候,就已经表达过她的意见,她认为现在阖宫的目光都在关注疏竹宫,不宜在这个时候去引人侧目。
“我还怕人说吗?我这次回宫。被人说得还少吗?”缪凤舞笑着自嘲一句,随即解释道,“我们去是有正当理由的,那里现在还算是我的地盘,出了这么大的事,我去瞧一眼,不过分吧?”
含香没办法,只好随着缪凤舞往疏竹宫去。
照缪凤舞的想像,疏竹宫这次闹鬼,把太后给逼出宫去休养,行晔是很恼火的。按理现在疏竹宫里一定是戒备森严,会有茂春的人严守密查。
可当她进了疏竹宫的宫门之后,发现一切如常。并不见多出什么人来。只是守宫的宫人们一个一个神情张惶,见缪凤舞来了,都眼巴巴地瞅过来。
缪凤舞看懂了这些人眼神中请求的意味,想来他们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偏偏上头还有留他们在这里,像往常一样打扫清理。这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缪凤舞认得其中几个人,上前安慰了他们几句,就带着含香往主殿里去。
“娘娘……”其中一个宫嬷被缪凤舞的举动吓到,惊恐地举着双手,唤住缪凤舞,“娘娘还是别上去了,听说龚修仪都吓出病来了……”
缪凤舞冲她一笑:“嬷嬷放心吧,晴天白日的,不会有鬼。”
随后她和含香就进了上了主殿的台阶,迈进那两扇破败的大门。留下一群宫人在外头,面面相觑,龇着牙不敢说话。
缪凤舞一进了主殿的大门,直奔着楼梯下方的密道出口去。含香小心地在门口处张望着,以防止有人突然进来。
上次她来时,扯了一领草席子盖在那楼梯的下面。现在再看那草席,并不是方方正正地铺在那里,斜着一角抵在墙上。但是这并不能说明什么,因为疏竹宫有人日常清扫,席子挪个位置也是正常的位置。
缪凤舞蹲下身,在地面上仔细查找蛛丝马迹。可是地面上光滑如镜,连一丝灰尘都没有。地砖之间严丝合缝,也没有被撬动过的痕迹。
她不甘心,正在那里仔细地察看着,含香突然用急促的声音说道:“娘娘起来吧,靖孝长公主来了。”
缪凤舞赶紧起身离开那密道出口的位置,来到厅堂的北窗口。她刚刚站定,靖孝长公主就走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宫女,各挎着一个篮子。
“凤舞,你怎么也来这里了?”靖孝看到缪凤舞,倒也没有特别的吃惊。毕竟缪凤舞在这里住了近两年时间,而且她与行晔在这座废宫来历建立起来的情谊,现在都成了后宫里的一个传奇呢。
“我不放心,怕有人在这宫里乱来,据来瞧一瞧。”缪凤舞自然地答道,“长公主果然是个孝顺女儿,虽然口中说着不肯来,心里到底是过意不去吧?”
靖孝叹了一口气:“我被折腾得心烦,就过来烧些纸钱,求个心安吧。再则,我也是怕那些人胡来,毁了我母妃的琴台。要是这宫里没有了那琴台,我母妃最后留下的一点念想儿都消失了,我这心里怕是受不住呢。”
缪凤舞一想,这好借着这个由头,她也上琴阁看看去。于是她走上前,从一个宫女的手中接过篮子,对靖孝说道:“长公主的心思,我很能体谅。这些事长公主不必往心里去,我也不相信清妃那样温婉的绝世佳人,会在去逝后成了饶人不安的鬼魂儿,这件事早晚水落石出。现在我陪长公主上去一趟,借花献佛,也算我的一份敬意与孝心吧。”
靖孝感动得握了缪凤舞的手,两人一齐踩着楼梯,往三楼琴阁去。
琴阁上,面南的窗户洞开着,在微风中轻轻地摇摆。依旧是空荡荡的琴阁,只有那个汉白玉的琴台,以前墙角的那一盏青铜灯。
靖孝将篮子里的果品香炉都取了出来,在琴台前面跪好,摆下了果品,焚了香插进香炉之中。然后她带来的纸扎金银元宝捧出来,一个一个地往火盆里丢,口中喃喃地说着:“母妃,他们都说你没有走,还在这座宫里,可是我一直就不相信。如果母妃你真的不曾离开这座宫殿,为什么你不来寻找?我是你的女儿,你有什么心事,托梦也好,显像也罢,告诉我知道,总比惊吓到别人要好……”
缪凤舞帮着靖孝摆好了祭品,有上了一炷香。然后她趁着靖孝念念有词的功夫,站起身来,绕着琴阁走了一圈儿。
这一次,让她发现了一丝痕迹。
楼下的厅堂之中,那些守宫的宫人不敢怠慢,大概是经常打扫的。但是这琴阁一直就有闹鬼的传说,那些人八成不敢上来洒扫,再说这间大屋子里只一个琴台,又几乎不来人,也没有什么可清扫的。
于是那汉白玉的琴台上就积了灰尘。而缪凤舞就在那一层灰尘之上,看到了一个清晰的掌印,纤巧的小手掌,一看就是出自女人的手。
若真是鬼魂,会留下这样的掌印吗?
缪凤舞细不可察地勾了一下唇。
靖孝长公主碎碎念完了,扣了三个头,起身来到床边站定,将头探出去,吹着风。缪凤舞从侧面看过去,发现她的睫毛上沾了两滴泪珠。
于是她静静地靠着琴台,也不出声,等着靖孝舒缓了情绪,才走过去,站在了靖孝的旁边:“长公主,你自小在宫里长大,应该比我更了解宫里的这些人。人多口杂,不必往心里去。”
靖孝摇了摇头:“我不介意那些人说什么,这些年我早学会了闭目塞听,不闻不见。我只是感慨我们母女两人的命运。一个是华年早逝,一个是年轻守寡,不知哪里才是家。”
“长公主……”靖孝的语气很伤情,感染了缪凤舞。
“凤舞,你知道那个时候我为什么要从回鹘回到魏国吗?”靖孝很少提起她和亲的回鹘国,今天感怀身世,不由地有了倾诉的欲望,“大汗年富力强的时候,没有立下储汗,突然发急症病逝,回鹘国内当即就乱了套。”
“我的儿子年岁还小,大王子和二王子就纠结朝中的一伙势力,欺负我们弱儿寡母。其实大汗活着的时候,回鹘国内就有人反对他对魏国的政策,认为回鹘地广物丰,民风彪悍,没有必要向魏国称臣纳贡。大汗一死,他们就叫嚣,说不能让回鹘有朝一日变成魏国的领地,王后与小王子都是魏国人,不值得相信。”
“这个借口真管用,他们很快就拉拢到了一大批人,准备将我们母子置于死地,以夺得汗位。当时回鹘的局势乱成了一锅粥,军队分成了好几个帮派。我当时若不及时回魏国,一旦被大王子与二王子其中之一得了逞,按照回鹘的习俗,我就会成为他们中一位的妻子。子承父妻,这在他们看来,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可是这是若真的落在我的头上,我宁愿一头撞死在大汗的棺材上……”
“好在魏国的使臣及时赶到了,他们带着太后的懿旨,接我回魏国。本来我打算带着我儿子一齐回来,可是使臣却说,皇上有旨意给我,一定要把小王子留在回鹘。我理解皇上的意图,特别打算在回鹘扶起以为亲魏的可汗。可是从那儿以后,我们母子二人便长期分离,几年不得一见了……”
靖孝说到这里,泪水涟涟,停了说话,才忍下了啜泣声。
缪凤舞抬手给她擦拭了眼泪,问她道:“很少听长公主提起你的儿子,既然他如今已经是回鹘的可汗,长公主又思子心切,为什么不回去守在儿子的身边呢?”
靖孝深吸了几口气,摇头答道;“宫里人听到的说法二,都是我依恋故土,不肯离开。其实身为一个女人,故土和儿子比起来,一定是儿子重要。我数次请求回回鹘,可是都被太后拒绝了。到现在我也想不明白,难道太后打算留着我,必要的时候牵制我儿子吗?”
缪凤舞也挺惊讶,在这宫里提起靖孝公主,都说她是嫌弃回鹘大漠荒凉,民风粗鄙,因此才一直赖在宫里不走。却原来真相竟是太后一直滞留着靖孝公主,却不知为何来。
这件事缪凤舞乍一听,也觉得不可思议。回鹘如今的可汗,论起来 是行晔的外甥,有这一层,应该不愁回鹘不听话的。更何况若是想加强与回鹘的亲密关系,让靖孝回去拘管着她的儿子,岂不更行得通?
缪凤舞不好接这话,只能抚着靖孝的肩头,权作安慰。
靖孝感伤得够了,自己擦干了眼泪,自嘲地笑道:“真是好多年不曾说起这件事了,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该说的不该说的,竟然都说了。”
“长公主放心,你在这里说的话,我也就在这里听一听。出了这间琴阁,我就什么也不记得了。”缪凤舞知道她担心什么,赶紧向她保证道。
靖孝笑着扶了一下她的胳膊:“你是可靠的人,我相信你。我还指望着有朝一日你当了皇后,能够降一道懿旨把我撵回回鹘去。”
“长公主……”缪凤舞严肃了起来,逗得靖孝开了心:“哈哈……你刚才都说了,咱们在这里说的话,出了门就全给忘了,不怕的。不过话说回来,皇上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这座皇宫被淑妃祸害了许多年,也该换个新人,来点儿新气象了。”
淑妃掌宫积下的弊政,缪凤舞也有一些了解。但是靖孝这话,她还是不好接,便保持着沉默。
靖孝最后一拍她的手道:“我虽然隐居这皇宫的一隅,但是从不在这里长大,对这座皇宫总比你多一些认知。你现在正是千斤压顶的时候,有什么想不开的,只管去找我。我帮不上太大的忙,开解几句还是可以的,就像你今天开解我一样。”
“谢谢长公主……”
“叫我皇姐……”
“谢谢皇姐……”缪凤舞欣然改口。
两个女人一齐出了疏竹宫,过了金水河桥,回了内宫。
一路上,缪凤舞都在想着琴台上的那一只手印儿。她现在急切地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
若说这女鬼与皇上、太后不是一伙人 ,那按理与她也应该不对路子才是。可是那女鬼在那次搜宫事件时,分明是及时出现,帮了她一个大忙。
这样一个迷离的身份,实在是让缪凤舞难以忍下好奇心。可是这事虚乎飘渺,若是她自己去查,她是没处下手的。
于是她想到了一个人——她的哥哥缪凤刚。
在疏竹宫养好伤离开的时候,缪凤刚曾经告诉她一个联络方式,就是将纸条封进一个蜡丸中,丢进御花园的卧龙溪里。
只是她若是真去联络了鸿天会在宫中的暗线,那么她与这个反叛组织就有了实质性的接触,以后若是鸿天会事败,说不准会牵累到她。
她一边慢慢地往回走,一边思索着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路过瑶华宫的时候,就被一阵叫骂声吸引了注意力。
她转头,见瑶华宫的宫门打开,院子里站着好多的人。蓝惜萍站在台阶上,正在指着阶下的一个人大声斥睿骸懊唤萄男〖酰〔恢栏叩蜕钋常【尤涣竟哺页遄玻「液煤媒萄邓〈蛩浪鲅劾锩恢髯拥募牛 ?
听蓝惜萍骂得这么难听,缪凤舞就站住了,想要看看是哪个宫人触了虎须。
缪凤舞听到了那挨打之人叫冤:“奴婢冤枉!奴婢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