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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恨她的人,当属曾经盛宠一时的韦荣慧。在清妃没有入宫之前,韦荣慧可谓正当宠,三宫六院无人与其争锋。
自从清妃进了宫,韦荣慧就感觉自己像一件洗过的旧衫,对于先帝来说;再也没有新鲜感了。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清妃一直被先帝护在掌心里,虽然也有人想算计陷害,终是因为先帝全心全意地信任与呵护,没有一个人能动得了她。
因此直到出事那一天为止,清妃在宫里的日子都过得安闲适意,并没有经历什么风浪。
后来她怀孕了,先帝对她更是呵护得无微不至。先帝还对她许下承诺,若是她能生下皇子,等将来长大成人,必将皇位传与她的儿子。先帝还与她相约,传位之后,便与她相携往崂玉山行宫,远离权势纷扰,从此过逍遥自在的日子。
天妒红颜,何况清妃实在是太幸福了。
后宫中如她这般不用争不用抢,恩宠与幸福便唾手可得的女人,实在是一个异数。
于是在她于疏竹宫之中平静地度过了四年幸福时光之后,临盆的那一日,灾难在她猝不及防之时降临了。
那天,她独自越来越痛,却始终生不下来。她在昏天黑地的剧痛之中,意识到自己怕是要难产,心中还不好戚然,怕自己挺不过这一关,再也见不到先帝了。
等她强撑着一口气,终于将孩子生了下来,她只看到产婆将孩子抱去清洗包裹,再没能多看一眼,便昏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时,便发现自己置身一间小屋子里,简陋非常。她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惶恐不安,拼命地拍着紧锁的屋门,终于叫来了一位妇人。
她问那妇人自己身在何处,是谁送她去的。所有的问题,那妇人一概不答,只让她安静地呆着,不要惹事,过几日自然有人来见她,向她道明真相。
那妇人说是几日,可是清妃被锁在那小屋子里,整整半年时间过去了,也不见有人来告诉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半年的囚禁生活,让清妃崩溃绝望,那一日她打碎了吃饭的瓷碗,割破了自己的腕子。
她一心求死,却没能死成。倒是在割腕的第二天,她终于见到了一个认识的人,便是马清贵。
马清贵告诉她,从她确诊孕有龙胎的那一日起,韦贵妃便暗下遣人,从阜阳宫到疏竹宫挖出一条秘道,并买通了太医院里的医正,在生产的时候,为她服下微量阻滞胎下的药物,造成她难产的假象,拖着时间。
而在阜阳宫里,与她差不多时间怀孕的韦贵妃,因为早请名医诊过,断出腹中孕的是女胎,便在她阵痛开始的那一刻,服下了催产的药物。
就在她痛得死去活来,却始终生不下孩子的那一会儿,韦贵妃已经生下了一个女婴。韦贵妃的人抱着那女婴沿着密道进了疏竹宫,等着清妃生下孩子。
韦贵妃当时的算计,若是男婴,便当即偷龙转凤,若是女婴,便报一个难产不治,母女二人皆不能保。总之经过那么久的一番策划,韦贵妃是铁了心要在那一天除掉清妃的。
而清妃那一天生下了一位小皇子,随即被喂了闭气之药,假死了过去。
小皇子被人抱走了,先帝于焦心万分之时,等来了清妃产下一女,难产而亡的消息。而清妃在停灵三日,落棺之后,被马清贵偷偷地从棺里换了出来,运出了宫。
按照马清贵的讲述,他竟像是清妃的救命恩人一般。可是清妃心思再单纯,也听出他话中的漏洞。他是先帝身边的总管太监,又是如何知道韦贵妃的全部计划?既然知道韦贵妃的阴谋,又为何不向先帝禀报?既然救了她的性命,又为何把她弄出宫去,而不是送回先帝的身边?
面对她的种种质问,马清贵不答反恼,警告她说,她的儿子如今在韦荣慧的身边,已经成了韦荣慧名下之子。若是她想儿子平安无事,若是她想有朝一日能见到儿子,那她就好好活着。如果她再寻死,他便不能保证小皇子在宫里的安全。
至此,清妃终于看懂了。
原来这偷龙转凤,害她性命一事,是太后与马清贵联手策划的。而马清贵为了留下太后的把柄,并没有按照太后的授意,致她于死地,而是留下她一条性命,囚禁于一个隐秘之处。若是有朝一日太后打算卸磨杀驴,他便会拿自己去要挟太后。
第二四0章 如何能了
屋子里静得人心慌,缪凤舞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屋外传来玉泠欢快的嬉闹声,此时听在屋内四人的耳中,觉得那么遥远,那么不真实。
缪凤舞的手指在冰凉的手心里勾了勾,紧张地看着行晔。只见他像是石化了一般,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半垂着眼目,看不出悲喜。
回忆起往事来,令清太妃感觉很痛苦。她闭着眼睛,萎靡地缩在竹椅的靠背上,嘴唇轻微地哆嗦着。
屋里的气氛冻住了一般,缪凤舞动了动嘴唇,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茂春见行晔仍是不动不语,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他有些担心,便轻轻地唤了一声:“皇上……”
行晔深长地吐出一口气,抬起眼来,看清太妃的目光中,没有任何表情:“依照太妃所述,被偷龙换凤的孩子,应该是朕与皇姐了。只是朕有一事想不明白,太妃既说自己是朕的生母,这么多年在宫里头藏身,却又为何不寻机来找朕,反而相求凤舞相助逃出宫去。太妃难道不想报仇?难道太妃觉得朕这个皇帝竟不如凤舞更能帮上你吗?”
清太妃看着行晔,苦涩地笑了:“我虽恨韦荣慧夺了我的儿子,有一件事倒真应该感谢她。皇上这么多年跟在她的身边长大,倒是学会了她的深沉心机和冷硬心肠,这对一个身为帝王的人来说,实在是一件好事。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本来也没打算要说这些事。都是那晚燕窝羹惹的祸。昨儿我也是神使鬼差。如今我说出来,也是为了一个承诺,当初我答应凤舞,她送我出宫,我告诉她事情的真相。”
缪凤舞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昨儿太妃往禅院里去送燕窝羹,想必不是为了探望我的吧?我虽与太妃交情不错,可是太妃眼下的状况,躲我还来不及,断不会冒险往我跟前凑。”
清太妃依旧是苦笑,行晔听缪凤舞这样说,神色倒是缓了缓,语气也不由地柔和了一些:“太妃所述之事,实在是太过惊心动魄,朕一时心里也很乱。但是太妃既已经讲出这些话来,便应该将前因后果都说清楚。这件事实在牵涉重大,若太妃所说的是实情,那朕必会向太妃请罪,认母报仇……可是……太妃若只是为了逃脱罪责,编造了这些虚言诳语,那恐怕这欺君之罪……再加上惊扰内宫之罪……”
清太妃的面色凛冽起来,瞪着行晔道:“子控母罪,这倒是天下奇闻!如果是我在信口雌黄,倒也由得皇上处治。若我所述之事皆是真相,皇上当真能认母报仇?事情如果这么简单,我倒是白捱了这些年的苦头了。”
缪凤舞既怕行晔伤了清太妃,又怕清太妃讲出来的事刺激到行晔。两边为难,她便劝清太妃道:“即便太妃有苦衷,也应该告诉皇上知道,皇上总有办法应对,总好过太妃这样东躲西藏。”
行晔点头:“太妃有何隐衷,说来听听。”
清太妃喟然长叹:“我被马清贵控制了许多年,多少次想逃,都难以逃脱他的掌握。那老阉竖在宫外有很强大的实力,我曾经被他转移到好多地方藏匿,无论是山寨还是村庄,所有的人都在为他卖命地看着我,只要我接近逃跑的路径,就连一个放猪的小娃娃都会跑回去喊人来捉我。”
“若我能早逃出他的掌握,在先帝还活着的时候回宫,认子报仇都是简单的事情。可是我被那老阉竖囚禁了十多年,等我再回宫里的时候,先帝已经过世,皇上已经登基了。”
“难道太妃只相信父皇一人?若朕果是你的亲生子,你竟连亲生儿子都不肯相信?”行晔看起来很平静,其实他心慌意乱的很,努力地想要从清太妃的言语之中理出一个线索来。
清太妃看向行晔,眼神自然流露出温柔的光辉:“我自然是信皇上的,皇上登基后,国泰民安,四海顺和,自是有一身治国安民的好本事。可是皇上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我也看的一清二楚。”
“初登基时,皇上处处受赵国丈与马清贵的牵制,皇上那时候有多难,我进宫后都看在眼里。这么多年过去,皇上虽然日渐势强,可是赵国丈与马清贵依旧不好对付。若不是有太后娘家韦氏的势力支持皇上,这些年怕皇上会更加吃力。如果我在宫里的时候,寻机向皇上道明实情,那时候皇上该当如何?是将亲生母亲置之不理?还是与杀母仇人绝裂?”
“若是皇上认了亲生母亲,必然与太后闹翻,将整个韦氏推向敌人的一面。赵国丈与马清贵尚在与皇上僵持,若是皇上的敌人中,再加上韦氏一族,皇上的处境会有多艰难?”
清太妃这一番解释,缪凤舞听着好不感动。她也为人母,自然懂得当娘的人,对自己的子女那细细密密的爱护,她是能体会到的。
虽然这件事令她震惊,可是因为当初清太妃就告诉过她,有些事情不能说,说了便会天翻地覆。因此想比行晔,她倒是很容易就相信了清太妃。
“这些年都是苦了太妃。”缪凤舞动容道。
不料行晔依旧不为所动,进而又问:“朕还不至于那么不堪一击,赵,马二人的事之所以一直拖到现在,也是不想牵涉过广,倒不是完全受其所制。若是太妃所言俱实,那么如何与太后和韦氏周旋,朕自有办法,还不至于陷入困境之中。太妃若是因为这样的理由,未免有些说不通。”
清太妃这一次倒是笑得挺欣慰:“皇上这一点倒是与先帝颇像,心思细密慎深。天下哪有母亲不想与儿子骨肉相守团圆?我不去找皇上,自然有我的理由。
即便是到了现在,我也没有打算要皇上认母,这件事在我这小屋里说过了,就算了吧。皇上与凤舞只当是做了一场梦,回宫后该怎么样还是怎样,从此后就把我这个人给忘了。从今往后,我便是虚静师太,根绝尘缘,过往的种种,就当是前世种下的因,今生我必须尝过的果吧,不必再追究了……”
“太妃如此想得开,朕却是难以释怀。活了三十年,突然得知自己一直孝奉的母亲竟不是亲娘,任谁也没有办法不追究吧?太妃也不必吞吞吐吐了,到底是何理由,讲与朕听,朕自可判断轻重。”行晔不可罢休,锲而不舍地追问。
“太妃你就告诉皇上吧,也许太妃觉得很棘手的事,皇上就能有好的办法应付呢。” 缪凤舞也帮着劝。
清太妃被逼得避无可避,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说道:“关系这件事,皇上必然早就知晓……当初马清贵送我回宫,是给我下了一道禁咒的……我若是敢找皇上相认……”
清太妃犹犹疑疑,最后看着缪凤舞和茂春:“凤舞,茂春,你们两个先出去片刻,我与皇上有几句话要说。”
行晔摇头:“无妨,太妃不必避讳凤舞和茂春,都是朕最信任和最亲近的人。”
缪凤舞正感动于行晔这句话,清太妃却在思量之后,坚持道:“茂春可以留下,凤舞还是不要知道这么多为好。”
缪凤舞只好站起身来:“皇上,太妃既如此说,臣妾便避一避罢。”
她站起身来,出了这间小木屋。院子里的含香见她走了出来,迎上前来扶:“娘娘,没事吧?”
缪凤舞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