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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登枝-第2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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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修媛。

缪凤舞走过去:“哎呀,瞧你像个小孩子,玉泠吃药的时候,也不像你这般难受。”

龚宓听到缪凤舞的声音,吃了一惊,抬头看见她就站在自己的窗前,赶紧自己抢过蜂蜜水喝下,才开口说话:“娘娘这是怎么出来的?该不会是瞒着皇上吧?若是皇上追究起来可怎么好?”

缪凤舞从如柳手中接过剩下的半碗药,坐到床上,递到龚宓的跟前儿:“你只管放心,我自然是没有胆量偷着跑出万泰宫的。是皇上昨日来看了你,心中怜惜,要我今儿来劝解你几句。你先听我的话,把这半碗药喝下,否则惹我恼了,起身就走,再不见你。”

龚宓从她的手里接过药,看着那墨黑的药汁,不等开口喝,先把嘴咧了起来:“这药我喝了好些日子了,实在是喝怕了。你不知道有多苦,若不是我忍着,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良药苦口,蜂蜜水好喝,能治得了病吗?快喝了吧,否则我可真走了呢。”缪凤舞威胁了她一句。

龚宓只得咬牙将那只药碗送到唇边,深吸一口气,一猛劲儿“咕咚咕咚”几口就把药汁灌进肚子里去了。喝得太急,呛得她拼命咳嗽。如烟给她抚背,如柳喂她喝蜂蜜水,忙活了好一阵子,她才平顺了气息。

缪凤舞看着龚宓,只见她脸色蜡黄,双目暗涩无神,就连一头乌发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我听皇上说,你这病是肝气郁结。我昨儿想了一晚上,也没有想明透这件事。龚修媛到底为何事郁结?难道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吗?”缪凤舞跟龚宓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问。

龚宓摇头:“家里好好的,没什么事。人吃五谷杂粮,偶尔有个病痛也是正常的。只是害皇上与娘娘担心,倒是臣妾的罪过。”

“你跟我别说这些虚头的话,我出来一次也不易,可不是来听你说这些客套话的。我虽孤陋,却也知道肝气郁结是什么病。你有什么不开心的,说与我听听,兴许我还能帮忙解决了呢。就算我帮不了这个忙,说出来总会舒畅些,比你一个人放在心里闷出病来要好吧?”

龚宓还想再掩饰一下:“娘娘勿要担心,不是什么大毛病,养些日子就好了……”

缪凤舞便起了身:“既然龚修媛好着呢,就当是本宫白跑了这一趟吧,含香,咱们回吧。”

龚宓见缪凤舞真恼了,赶紧起身拉她的手:“怎么还真恼了?我又不是存心要瞒你,只是觉得你现在这身子,不好多担心,才不跟你讲的呢。”

“你不说,我更担心。皇上昨儿回去直叹气,说龚修媛病得不轻呢。你这样的性子也能肝气郁结,必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缪凤舞倒也不是真的要走,被龚宓一拉,又坐了回去。

龚宓本来就是闷不住事的人,如今都憋屈出毛病来了,更是希望能有一个知心人说说话。只是她心里的事情,也只有倾诉给缪凤舞听。除了缪凤舞,这件事她不敢将给任何一个其他人知道。

如烟抱来了靠垫,垫在了床头上,扶着缪凤舞靠好了。龚宓在那边搓了一回手,然后对眼前的几个宫人说道:“我有话要与贵妃讲,你们几个在外间候着吧。”

含香,银兰,如烟,如柳四个人便答应着,鱼贯而出,守在了外头。

屋子里只剩下缪凤舞与龚宓了,缪凤舞便说:“再无第三人知道了,你只管说吧,我若能帮上忙,自然是尽力帮你解决。若是帮不上,好歹也帮你分担一些忧愁。”

龚宓动了动嘴唇,话未说出来,眼泪先流了下来:“我这些日子卧病在床,就一直在心里告诉自己,若是我就这样病死了,倒也干净了。活在这世上生生受煎熬,你说我是何苦?”

“什么事令你寻死觅活的?”缪凤舞见她一副心痛不堪的样子,说话的声音便柔和起来。

“前一阵子娘娘与我开玩笑,曾经问起过我,在我进宫之前,是不是在家里有心上人。我那时候不敢告诉娘娘的,毕竟是杀头的罪过。如今我也不怕了,若是我命里该死在与他这一段孽缘上,让他内疚一辈子,我倒是舒心畅快了!”龚宓说到这里,咬了牙,一脸的轻怨薄恨。

“果然是有那么一个人的!”缪凤舞倒是不意外,只是觉得奇怪,“你都入宫这么些年了,还没有忘了他吗?就算你一直惦记着他,也该淡了吧?你这一番病得要死要活。却是为了哪般?”

龚宓哭出声来,抽噎着好不伤心:“他……他成亲了……”

缪凤舞顿时就迷惑了,不解道:“就算你们青梅竹马,有情有意,可是你已经入宫侍君这么多年了,难道他还一辈子守着对你的那份情意,一辈子不成亲吗?你若是这样要求他,未免太自私了吧?”

“你不懂的……”龚宓哭得更厉害了,“他答应过我的……他答应我不会娶别人,我才进宫的……早知如此,当初我就拼了一死,也断不会进宫来……你不明白的,我……他不守承诺,他辜负了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缪凤舞完全不明状况了,她认识的龚宓,绝对不是这么偏激的一个人。就算进宫之前,在家里有了中意之人,进了宫后也该设法忘记的。宫妃有外心,出了事会罪及全家人,龚宓不可能不晓得这个道理。

龚宓比缪凤舞进宫还早两年,这么多年的宫闱生活,她居然还惦记着那个宫外的男人,人家成了亲,她便要死要活。她又不能出宫再嫁,这种表现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不过女人遇到感情的事,总会失去几分理性,这一点缪凤舞倒是有体会的。她见龚宓哭得伤心,便劝道:“年少轻狂,自然什么诺言都敢许的,你也不可以太认真。你家那样的家境,想必能结识的男子也不会是平民百姓。若他家也是个官家富户,娶妻生子也是他的责任,即便他不肯娶,家长也不会答应的吧。你往开里想吧,用一个承诺拴住一个男人,令他一生不娶,一生都守着一份无望的情感,他不幸福,你也未必开心吧。”

龚宓只是一个劲儿地掉眼泪,仿佛缪凤舞这一番话也没有说进她的心里,她只是边哭边摇头:“我们之间的情形不同,你不能明白的,是我命苦,也是我耳根子软,男人的话断不可信的……”

她自己哭诉得很起劲,缪凤舞听起来却是语无伦次。终究是没有办法理解龚宓所说的不同,又见龚宓悲伤的一塌糊涂,缪凤舞便像哄玉泠那般,故意狠声道:“好!不管是什么原因,敢惹我们龚修媛伤心,我便不会饶了他!你只管告诉我,他是谁家的公子?我让人寻他的麻烦去!让他休妻,让他遵守许给你的承诺,一辈子不许他再娶,你看可好?”

龚宓听缪凤舞这样说,心里好过了一点儿,擦了擦眼泪,叹息道:“娘娘护我这份心思,我自然是感激。只是他已经带着新婚的妻子远走天涯了,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

缪凤舞听着,觉得这情形可够乱的。那男人好好地成了亲,偏又带着妻子远走天涯,弄得像私奔一般。难不成是怕龚宓报复?依照龚宓的性子,应该不是那种小人吧?

可是龚宓已经说得够多了,缪凤舞也不好追着问姓甚名谁。只能是龚宓在她面前哭,她便骂那个男人不守誓言,始乱终弃,为人不厚道……

骂得有理无理,她都不管了,能想出来的损骂人的词汇,她都说出来了。龚宓哭了一会儿,听她这样毫无根由地乱骂,不由地也笑了:“罢了罢了!难为娘娘了,这么文雅的一个人,今日竟为我破了口。我哭了一场,心里也好受多了,娘娘也不必再为我操心了,好好地保重自己吧,再过两个月便是产期了,到时候生下一个白白胖胖的小皇子,气死那班算计你的人。”

缪凤舞知道她指的是前一阵子闹狐狸精的事,便苦笑道:“唉……身为宫里的女人,谣言中伤什么的,都是躲不掉避不开的,这一辈子总要经历几回。好在有惊无险,没有真的被当狐狸精给烧了。”

“你是有福之人,皇上全心地护着你。那一阵子朝上后宫都闹得凶,若不是皇上那强硬的性子,任谁也顶不住的。别人也就罢了,连太后都招了你是狐狸精,闹着要皇上交你出去。我那一会儿也见不到你的人,担心得要死。”龚宓擦干了眼泪,将自己的事放在一边,开始替缪凤舞担起心来。

“对了……宫里那些恶毒的女人们,在你进了万泰宫后,纷纷传说你怀的这一胎,挺不过五个月的。她们都说,宫里以前流产的妃嫔,都是在怀孕五个月左右滑掉的,住进万泰宫又如何,又没有出宫去,也避不开那股子阴邪之气,必然是保不住的。我听她们暗传这些话,恨不能冲上去扇她们两个耳光!”

龚宓几个月不见缪凤舞,这一见了面,便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心急之下,也不减轻重了。缪凤舞听了这一段,便问她:“都是谁在诅咒我?有良妃吗?有淑妃吗?”

“良妃是蹦跶得最欢的那一个,倒是淑妃与她们意见相左。淑妃说你这一胎未会生下一个小皇子,以后缪贵妃母凭子贵,怕是要逼临凤位了。我觉得她这话,分明就是在挑拨皇后的心头火,唆使着皇后去对付你。所以皇上把你灌醉万泰宫里,真是一个英明的举措。若是在外头听这些闲言碎语,还不得气个半死……”

龚宓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正是自己将这些闲言碎语传给了缪凤舞,赶紧捂了嘴:“呸呸!我果然是病糊涂了,瞧我说些什么?你只当没听见罢!什么事都过去了,有皇上护着你,你只管安心养胎,生一个英武如皇上的小皇子,看她们还有嘴没嘴?!”

缪凤舞笑了:“你放心,我不会往心里去的。只是看你这义愤填膺的样子,人都精神了不少,可不是我刚进屋时看到的那辆萎靡样子了。这才是我认识的龚修媛嘛,什么鬼男人,让他见鬼去吧!”龚修媛是个心胸开阔的女子,离了谁偶会是个暖和得负谩?

龚宓扁了扁嘴:“我刚才忘了这件事,你又来提……”

两个人数月不见,你一眼我一语,,话自然是不少。龚宓跟缪凤舞聊了半晌,心情果然舒朗了许多。看时辰近午时了,缪凤舞怕行晔担心,便要告辞。

“我这副病病歪歪的样子,也不留你在这里吃中饭了。等我把病养好了,你也生下小皇子了,咱们再好好地聚一聚,到时候一定要喝个一醉方休。”龚宓心情稍微好一些,就表露出往日的飒爽气质来了。

缪凤舞笑着答应她,嘱她一定要好好养着,万事要往开里想,便离开了。

出了正殿的大门,阳光明媚,暖和微煦,缪凤舞站在台阶上,深吸了一口气,心里也感觉很舒畅。她伸展了一下双臂,一偏头就看到了龚宓设在殿门两根柱子前的大鱼缸。

她想起龚宓的暹罗虎来,便信步走过去。

结果到了鱼缸前面,低头往那缸里一瞧,里面倒是碧水粼粼,鱼儿自在悠游,只是一缸子的鱼,没有一条是龚宓以前养的暹罗虎。

“咦?你们娘娘那些宝贝鱼呢?”缪凤舞问送她出门的如柳。

如柳犹豫了一下,答道:“前些日子那些鱼儿生了怪病,发现得不及时,一缸鱼都染上了。最后喂了药也不管用,就都死了。”

“哦……”缪凤舞不疑有他,只是可惜道,“那鱼儿多么生龙活虎呢,宫里头鲜少有人养那种生猛的鱼呢,可惜了……”

说完,她便往倾月宫外区,乘上轿子,往万泰宫。

路上,她远远地看着丽正宫 很想拐过去见一见康彤云。可是行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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