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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站在花海的那一端,笑吟吟地看着臣妾。臣妾就朝着皇上的方向跑呀跑呀,结果就跑到这里来了……”
“胡说八道……”行晔哼了哼,不过语气并不强烈。
缪凤舞便笑了:“皇上不信?皇上还让臣妾跳舞呢,就是那一支春莺啭,皇上还记得吗?起势是这样的……”
缪凤舞隔着层层的纱幔,口中哼出春莺啭的曲子来,起腿扬臂,摆出一个优美的舞姿来。结果纱幔的那一边,行晔连个回应都没有,一声也不吱。
“原来皇上不记得了,那臣妾跳给你看……”缪凤舞干脆也不管行晔的反应了,自唱自跳了起来。
春莺啭是一首欢快的曲子,缪凤舞伴着曲子的节奏,像一只轻灵的鸟儿在春叶萌发的树梢之间轻快地跳跃,让本来寂静沉闷的暖阁里,顿时有了一种愉快而灵动的气氛。连门边两盏烛台上燃着灯火,都似乎受了感染,随着一蹿一跳地,比刚才明亮了许多。
行晔的身影静静的,可是缪凤舞能感觉得到,他的目光正在她的身上流连。于是她借着舞蹈的动作,一层一层地将纱幔挑开,越来越接近他的龙床。
直到她穿过最后一层纱幔,她终于看清楚了行晔的脸。他真是好定力,她这一番又唱又跳地逗他开心,他居然面沉似水。
好在虽没有看出欢喜来,也没有看出什么嫌烦恼意来。
这支舞就要结束了,最后一个春莺朝日的舞姿,缪凤舞面对着行晔,伏下身姿,双臂伸到他的眼前,双手捧在一起,像是朝献的样子。
行晔低头看了看她空空的手牟,问她:“你这是要献什么?”
缪凤舞婉软一笑:“皇上想什么,臣妾就献什么。”
“我想要一个太阳,你有吗?”行晔斜她一眼,哼道。
缪凤舞顿了顿,转身就来到门边上,将一枝烛台拿在手里,回来往行晔的面前一递:“皇上你瞧,多明亮的太阳呀!”
行晔终于抿了嘴唇,从她的手中接过那枝烛台,放在床头的木几上。然后他伸出右手的食指来,在缪凤鼻的额头上轻轻地一触,将指尖举到缪凤舞的眼前,感叹道:“岁月催人呀,你已经不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在马背上翻滚自如的小姑娘喽,这么一支舞,就跳得喘吁吁汗淋淋了。”
缪凤舞在他的指尖上看到了自己的汗水,觉得他那话说得实在是不中听,便咬了嘴唇,拧身坐在他身边,不服气道:“臣妾才不老呢,臣妾才二十岁。今儿跳得累了些,不过是因为许久不练罢了。”
其实她是因为早产伤了身体,还没有完全地恢复元气。但今晚她不能提那件不愉快的事,便归绺于她许久不练舞。
行晔从衣帽架上抓过来一条干手巾,递到缪凤舞的手中:“不管什么原因,你总得把这一头一脸的##先擦了,小心着了凉。”
虽然他自始也没给她一鱿裱男α晨矗撬庖桓龉匦牡木俣故侨苗逊镂杈醯煤芸摹K蝗ソ幽翘跏纸恚皇俏兆×诵嘘实耐笞樱鼋康溃骸俺兼哿耍噬习镂也梁梗貌缓茫俊?
其实在没有出事以前,行晔与缪凤舞私下里相处的方式就是这样的。毕竟行晔比缪凤舞大十岁,在他的眼里,缪凤舞一直是一个小姑娘,她撒个娇卖个乖,他都会依宠着她。
只是两个人眼下的状况比较尴尬,缪凤舞突然向行晔撒娇,倒是行晔窘了窘。不过他还是依着她,亲手给她擦干了脸上的汗珠。
缪凤舞正一脸幸福的样子,突然行晔丢了巾子,伸手捏住她的鼻子,咬牙问道:“你老实说,今晚这一出,是不是你和茂春商量好的?”
缪凤舞的鼻尖被他捏得微疼,干脆装作发不出声音来,用鼻子哼了几声,就倒进他怀里不肯起来了。她的双手一环上行晔的腰,行晔伪装在脸上的强硬也撑不住了。
两个人静静地抱了一会儿,感觉此时此刻是那么美好,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没有该死的鸿天会,没有伤人的欺瞒,没有那些不堪回首的旧事,只有两个相亲相爱的人,他们的心贴得那么近。
缪凤舞闭着眼睛偎在行晔的怀里,正沉醉的时候,突然行晔就将她拎了起来,往地上一放。他自己随手抓过一件袍子披在身上,起身拉着缪凤舞的手:“你跟我来,咱们去暖春阁……”
“看儿子吗?”缪凤舞也兴奋起来,“我昨儿看他的时候,他居然睁开眼睛了。”
“我今儿下朝去探望他,他还冲着我吐了一个泡泡,哈哈……”行晔很开朗地笑,他这一刻是真的挺开心。
于是两个人携手出了寝殿,往后殿的暖春阁去。
茂春就守在殿门口,见他们两个拉着手出来了,不由地冲着缪凤舞一笑。
缪凤舞回了他一个微笑,转回头后,心中感慨:这个老太监将他一生的精力都花在了行晔的身上,他揣摩行晔的心思,永远是那么精准,永远也不会出错。
其时夜已经深了,暖春阁里留了两个值守的太医和几个值夜的宫人,其余的都去睡了。
缪凤舞因为犯了错,再度被关进疏竹宫里的事,整个皇宫都是知晓的。因此当行晔拉着缪凤舞走进去的时候,所有留值的人都吃了一惊。
这二人也不管别人的眼光,直奔那只粉彩百子图的大鱼缸。
小皇子已经睡着了,粉嘟嘟的嘴唇,白嫩嫩的脸蛋儿,模样已经很可爱了。缪凤舞很想再看看他乌潦闪亮的眼睛,可是又不忍心弄醒他。她就趴在缸沿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儿子的脸。
“你看他的嘴巴,是不是很像我?”行晔坐在旁边,轻声地问缪凤舞。
缪凤舞便将目光移到儿子的嘴巴上,端详了半天,心里暗想:分明就是像我嘛,连小下巴都是尖尖的,跟我一个样子。
不过她口中还是应道:“是呀,跟皇上一个样子呢。”
“大家都这样说。”行晔有些小得意,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还有他的下巴,都说像我呢。”
缪凤舞瞥了在屋里侍候的宫人一眼,暗暗地腹诽:这些人都是什么眼光,睁着眼睛说瞎话。
不过她是不敢在这个时候跟行晔拧着来的,便回头冲他笑:“当然,等他再长几个月,就更加地像皇上了……皇上,昨儿常先生告诉臣妾,后天皇儿就可以摆脱羊水的保护,像一个新生儿那样养着了。臣妾有一个请求,后天可不可以让臣妾亲手将他抱出来?”
行晔瞄了她一眼:“你还挺会得寸进尺,你不如直接从疏竹宫搬回来好了。”
“皇上……”缪凤舞心急,毕竟小皇子脱离羊水的保护,就如一个婴孩的新生,是一个很重要的时刻。她身为小皇子的母亲,若是错过了那样的时刻,还是挺遗憾的。
行晔见她眼睛里有泪意,赶紧摆手道:“又没说不让你来,你干嘛拿出这可怜兮兮的样子来?”
“谢皇上!”缪凤舞当即起身谢恩,眼里的泪还在,却又忍不住笑了。
屋子里的宫人装作忙碌的样子,其实都偷眼往这边瞧。见了这情形,纷纷转身捂嘴偷乐。
行晔察觉了那些人的偷摸窥探的样子,尴尬地站起身来,拉着缪凤舞道:“看够了吧?走吧。”
第二五六章 一波又起
万泰宫有前后两进院落,后院里是平日里行晔习武练功之所,没有栽植花树,也没有假山喷泉,只有一片茵茵青草地。
在这空旷草场的西侧设有一处兵器架,放置着各式兵器,供行晔与陪练的侍卫们随手取用。
而草场的东侧,有一架秋千椅,宽大华丽,是专门为天宝公主行玉泠而设的。
白日里行晔在这里练功的时候,玉泠经常坐在这架秋千椅上,为她的父皇叫好助阵。夜里天气好,行晔空闲下来,也会带着玉泠到这里来看星星。
今天晚上,星空很美。秋千椅上没有玉泠,是玉泠的爹和娘。
行晔坐在椅子一端,缪凤舞将头枕在他的腿上,静静地仰躺着,望着满天的星子。
万泰宫里很静,行晔最近睡眠不好,茂春吩咐下人,将万泰宫里的蟋蟀都捕净了。因此这样一个宜人的夏夜里,只有满天的星星在眨眼睛,没有一声虫鸣。
行晔也不说话,他怕自己一开口,就把这静美的气氛给破坏了。
缪凤舞躺了一会儿,周遭静得她心慌,她轻轻地咳了一下,说道:“要是玉泠在这里就好了,就是夜太深了,不好叫醒她……”
行晔屈起中指,在她的脑门上轻轻地叩了一下,轻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想见玉泠了,对不对?可惜她今儿出宫去了,还不知道哪天回来呢。”
缪凤舞一骨碌爬了起来,吃惊地看行晔:“皇上把她送到哪里去了?”
“她前些日子吵着要见你,这几日又吵着要跟小弟弟玩。皇儿的情况你看到了,不宜多受吵闹。暖春阁里又热,也不能让玉泠久呆。那日她闹得凶,我就想起宋府不是新出生一位小公子吗?她吵着要看弟弟,送她到宋家看去吧。”行晔说得很轻松,没觉得有任何不妥。
缪凤舞听了却有点儿急:“可是……皇上就让她一个人去宋家,你放心吗?”
行晔安然微笑道:“宋辰安虽然是文官,可宋府却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我都很放心,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缪凤舞还在担心着玉泠这头一次独自出宫的事,也没有听出来行晔其实是话中有话的,喃喃道:“孝毅郡主才出月了吧,玉泠一去,宋府少不得要安排一番,岂不是给人家添麻烦?”
行晔轻轻一哼:“天宝公主幸临,是他们宋家的荣耀,他们还敢抱怨麻烦?我都没有怪罪宋显麟私下与叛匪通联呢,要是我女儿在宋府住得不舒服,惹恼了我,两罪并罚。”
缪凤舞只觉得心里一凉,噤了声,不敢往下接话了。
行晔抬手扳过她的脸,很认真地问她道:“我让宋显麟去滇南搜捕你的兄长,你说这趟差他能不能办好?”
缪凤舞面对着他,看不见他的眼睛,却能感觉到他的气息。她轻轻地咬了一下嘴唇,答道:“会的,宋将军一定会把我兄长带回来的。”wωw奇Qìsuu書còm网
“我猜也是,虽然他这一去,时间不免有些长,但是我相信他一定会带着人回来的。只要你在疏竹宫里一日不出来,那两个男人就一定会出现的。”
行晔语气很平静,可是缪凤舞却听得很心惊。他说“那两个男人”,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怀疑自己与宋显麟有什么私情?
缪凤舞很紧张,兄长的身份不光彩,这件事还可以有回旋的余地。可是一个后宫女人如果背上了不贞的罪名,那可是一辈子也洗不掉的污点。
“皇上,臣妾隐瞒兄长的身份一事,的确是有罪。可是臣妾对皇上的忠心可昭日月,皇上……”
“你不必解释,窕窈淑女,君子好逑,更何况凤舞是一个耀眼的美人?我从来不怀疑你的忠贞,我想宋将军夫妇也是受你所托吧,毕竟什么蜡丸传书之类的方法不可靠,对不对?”行晔扯起她的一绺头发,漫不经心地在手指上绕着,语气也很平和。
缪凤舞琢磨了一下他的态度,没有感觉到危险的气息。于是她从秋千上下来,跪在草地上,对行晔说道:“皇上英明,的确如皇上所说,臣妾与兄长联络不便,又担心蜡丸传书之类的方法被人发现,就拜托了孝毅郡主。后来皇上问起,臣妾害怕牵累他们夫妇二人,就瞒了皇上。皇上若是要怪罪,就怪罪臣妾吧。”
行晔将脚往地上一点,秋千就停了摇晃。他专注地看着缪凤舞,认真地说道:“如果你为了一件事撤了谎,这就是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