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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历史不再徘徊-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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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争执非但没有在这里结束,反而由表面的文字向着问题的实质延伸进去。冲突处处可见,且日益强大,到了1978年,居然已经尖锐得无法调和。 
  治理我们庞大的国家,在毛泽东以往的方针,一向以农村中人民公社的制度为主要的环节。这一环节在五十年代初期肇始,六十年代最后成熟。其要旨,不是依靠经济的事实来治理天下,而是期望以“理想”主宰经济,主宰行政,主宰法律,主宰人的意识、人的劳动以及人的劳动所得。这一原则,当毛泽东在1949年6月30日说“康有为写了《大同书》,他没有也不可能找到一条到达大同的路”(毛泽东:《论人民民主专政》,《毛泽东选集》第四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1471页。)的时候,就已初露峰嵘,多少年来的一意经营,更成为一种强大的力量。没有证据表明毛泽东是一个迷信的人,但是他对于人民公社制度的笃信不疑,却能达到忘情的程度。比如他在1955年时,就曾沉浸在一大堆讲述农民举办合作社的报告当中,十一天闭门不出,夜不成寐,其兴高采烈竟然超过了1949年他本人开进北乎城以及全国解放的时候。(《求是》杂志,1989年第23期。)若干年后,大跃进导致了经济崩溃,饥荒在城市和乡村到处蔓延,人民公社也暴露出败象,举国一片混乱,狂澜待挽。毛泽东此时派他手下众官员分管各行各业的重建,薄一波主管工业的恢复,李先念制定财经的方针,陆定一处理文艺问题,彭真掌管教育,并命刘少奇、周恩来和邓小平主持大局,他自己则南下广州,一住月余,对京城发生的一切采取听之任之的态度,只一心拟出六十条新的方针,来挽救人民公社。 
  那时候的毛泽东,在满腔的豪情壮志中还充满着兢兢业业的本色。他一方面要把我们的国家化作一张天下最白最大的纸,在上面画出最新最美的图画;另外一方面也能对属下提出的种种务实建议抱以充分的诚意,还能表现出虚怀纳谏的明君风范。当他开始策划在乡下推进合作化的时候,中央农村工作部部长邓子恢就认为这样的进程应当放慢,已有的合作社中难以维持的那部分应予解散。毛居然能够表示支持,而且还坚决地认为邓的收缩方针应当更加彻底,也就是将合作化的进程“停止一年半”。在由合作化到公社化的整个历史中,这种上下一心的励精图治极为罕有,仅仅出现在1955年的那个早春,即当日储安平所说“一个健全的国家”有可能成为现实的一段短暂时间里。(储安平:《中央人民政府开始工作》,载1949年《观察》6卷2期。) 
  邓子恢在受到鼓励之后,迅速地开始了他称之为“收缩”的行动。这时候乡下已经建立起大约六十七万个合作社,每七户农民当中就有一户是在合作社中。但是以强迫、威胁和惩罚的办法逼使农民入社的事情广泛存在。新的集体勉强而成,缺少物力的支撑,人心飘摇,已陆续出现退社散伙的风潮。邓深知局面危急,若不加以扭转,则集体化之大政将有流产之虞,甚至共产党在农民中间的信誉也将瓦解。正因为如此,行动也就势如破竹,先由危机最甚的山东、河北、浙江三省展开,又以浙江首当其冲。这是因为,根据中央书记处一位副处长的调查认定,浙江迄今为止的五万零九百五十个合作社中,大部分是“强迫命令”的结果。当地党的最高领导人江华也承认那里迫使农民合作的严重程度为“全国第一”。是年3月25日,邓子恢电令浙江将合作社收缩。其电文说,农村紧张状况仍在延续,农民生产情绪很不稳定,合作社发展过于猛烈,步子过大过急,乃是促成此种紧张的重要因素。所以应主动地有领导地将合作社分散为互助组,或任由农民单干经营,不要勉强维持。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照过去方针办(2)
人人皆知农村的合作化运动乃是共产党执政后最重要的步骤,其中寄托了无限美好的“大同”理想。邓子恢如此不留情面地指责其偏失,已经埋藏了自己悲剧性的结局,然而他还不适可而止。他刻薄地把蓬蓬勃勃的合作化说成是“连滚带爬往前进,擦屁股越擦屎越多”,还表现出一副急于要擦屁股的样子。他在电文的最后部分指出,只把合作社保留三万个就已经是极大的收获。这等于明显地暗示,应当解散的合作社至少为二万零九百五十个。 
  命令既出,也就不能再加回旋。邓派出他的秘书长杜润生往浙江加以解释和监督。根据杜后来的回忆,他是尽心竭力地执行了邓子恢的指示,批评当地党的领导人一味追求农民的合作,而于“战术上缺乏准备”,因之“必须赶快下马”。两个月后,邓子恢对所有的合作社重新加以计算,结果证明他的收缩方针已经促使二万六千个合作社解散,其中杜润生参与的浙江减少了一万五千六百零七个,其余一万一千个大致为山东、河北两省所属。 
  毫无疑问,在邓子恢的眼里,危机终于缓和,乡下这个大屁股上也终于干净了一点。可是,在这种稍稍安定下来的气氛中,毛泽东忽然改变了主意。他不再信任邓子恢的判断,决定亲赴乡村以求得自己的见闻。这时候乡下刚刚迎来春天,麦子郁郁葱葱,农民兴高采烈,干部都说农业社“好得很”,粮食也不像邓子恢说的那样入不敷出,哪里又有什么“合作社办不下去”的事情?这一切均为毛泽东目睹耳闻,看来邓子恢即便不是有意说谎,也是在传播谣言,说他“发谣风”是不会冤枉他的。多年以后,研究农业历史的人们大都把毛邓的这一段纠葛视为一个重大事件,指责毛泽东在这件事上处置不当,最终导致了农村合作化进程不合时宜地加快速度。但是他们都忽视了一件事情,令毛泽东在那么短的时间里面彻底改变初衷,竟是因为他本人身体力行了自己“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的训诫。他依据常理,以为既是目睹耳闻就一定掌握了事实的真相,殊不知他的属下以及地方的官员,也会用种种虚情伪事欺君媚俗。在当代中国历史中,这是用虚假事实欺下瞒上,致使党的方针误入歧途的首次记录。欺下瞒上真伪不辨的先例一开,日后还要层出不穷,而我们的制度却没有足够的能力对此加以遏制。 
  毛泽东一回到北京,即召邓子恢于中南海颐年堂相见。他对自己所谓深入实际的调查结果深信不疑,对邓大批解散合作社的行动发出严厉警告。换了另外一个人,这时候定会颔首接受,至少也要将自己的意见收拾起来韬光养晦。可是邓子恢为人刚烈,不肯妥协。他坚持在1955年剩下的时间里面,只能再增加三十五万个合作社,而不是毛泽东所期望的六十五万个。这一年的整个夏季,为了“少三十万”还是“多三十万”这件事情,他与毛泽东争吵不休。他坚持党的最初设想,说用十五年的时间来实现合作化已经不错。而毛泽东此时认定,“农村中新的社会主义的高潮就要到来”,所以对于邓的想法“要用大炮轰”。言语冲突之中,邓再次使用尖刻的口吻说道,“连滚带爬地前进,就会要擦屁股,而且越擦屎越多”。毛泽东这时发现不能再用讨论的办法说服他的这位农业助手,于是决定行使他的权威。 
  7月31日,他把全部省市区党的书记们集合在一起,将他与邓子恢的争端公诸于众。他反唇相讥,说邓子恢“像一个小脚女人,东摇西摆地在那里走路,老是埋怨旁人说:走快了,走快了。”(毛泽东:《关于农业合作化问题》。)邓子恢试图作最后挣扎。他争辩说合作社的发展必须符合客观条件能够允许的程度,比如规模大小,干部强弱。可是毛泽东已经失去了与他讨论的耐心,他狠狠地教训这位一味追究客观条件的下属,给合作化设置了“数不清的清规和戒律”。迫于此种情势,邓唯有屈服一途。大约两个月后,毛泽东在全体中央委员的会议上,宣布他与邓之间发生的是“一场很大的辩论”。邓的方针是“右倾机会主义的方针”。二百四十八位中央委员,包括邓子恢本人,现在全部站在毛泽东的一边,义正辞严地历数邓的错误。

照过去方针办(3)
在这一场悲剧性的冲突中,没有人是胜利者。邓子恢固然落败,从此成了众矢之的,其“小脚女人”的名声也遍于全国,在经历了无数折辱之后默默死去。所有在当初抱有和邓同样倾向的高级官员,诸如副总理兼计委主任李富春、副总理兼财政部长李先念、建委主任薄一波、农业部长廖鲁言,均纷纷检讨自己的保守。这件事情还牵涉到党的副主席刘少奇。因为邓的“收缩方针”曾经取得他的批准。仅仅这一点也就足够使他在会议的最后一天承认“没有认真地研究这时出现的半社会主义性质的合作化运动”。毛泽东达到了目的,但是他却开创了用权力和意识形态的批判来打击不同意见者的先例。二十七年以后,薄一波还能想起这次批判,说这是导致农业社会主义改造加速进行的“转折点”。若将后来发生的事情全部考虑在内,也可以认为,毛泽东正是从这时候起,开始了他失误的历程。 
  当然毛泽东并不会这样认为。在这一年剩下的几个月里,他处处显示着胜利者的信心。到了年末,已经有六千万农户进入了合作社。在毛泽东看来,这就等于是社会主义大海的怒涛正在咆哮而来。他情不自禁地写道:  
  1955年,在中国,正是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决胜的一年。这一决战,是首先经过中国共产党中央召集的五月、七月和十月会议表现出来的。1955年上半年那样的鸟烟瘴气,阴霾满天。1955年下半年却完全变了样,成了另外一种气候,几千万户的农民行动起来,响应党中央的号召,实行合作化……这是大海的怒涛,一切妖魔鬼怪都被冲走了。社会上各种人物的嘴脸,被区别得清清楚楚。党内也是这样。这一年过去了,社会主义的胜利就有了很大把握了。当然还有许多战斗在后头,还要努力作战。(《中国农村的社会主义高潮》,人民出版社1956年第一版,第729页。)  
  现在,政治的局面已经彻底地转为有利的情势,反对派不再置喙,舆论迅速地倒向这一边,合作化高潮也就真的再度兴起。乡下每三家农户中便有两家成为合作社成员,1956年年初,总数多至七千万户。“社会主义大为上升,资本主义大为下降”,毛泽东信心十足地说,“再有一年的努力,过渡时期内的社会主义改造的基础,就可以从基本上奠定了”(《中国农村的社会主义高潮》,人民出版社1956年第一版,第779页。)。 
  不过,并非所有的人都毫无保留地看待眼前的状况,比如刘少奇就含蓄机巧地说出了那一年里他的忧虑:“在中国,六亿人中五亿多正处在一种情绪不安的状态中,他们不知道应做什么,感到掌握不住自己的命运。”(《光明日报》1967年7月21日。)  
  1956年1月的一天清晨,毛泽东一觉醒来,就有了一种“换了人间”的兴奋。他的秘书田家英把一篇拟好的新闻稿递给他过目,内容是宣布《中国农村的社会主义高潮》一书即将出版,他连看也没有看就丢了回来。“没有用了,已经过时了”,他说。那本书的确已经出版,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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