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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兄台,小弟要的财神可是真金白银,但是那风可是从喜神上吹出来的!”裴菀书慢慢地呷了口茶,悠悠道。
“哦?掐指算算,应该是这个!”男子抬手右手,扣住拇指,朝着裴菀书晃了晃。
裴菀书瞥了一眼,嘴角勾了勾,男子的手掌柔软莹润,指腹却带着硬茧,看来应该是拿兵器之人,心下不由得警觉起来,万一是宫里人怎么办?
“是,”点了点头,眼睛在男子头上扫了下,头发乌黑亮泽,不像是吃粗米的人家。
“这么说定下了?”
男子眼梢微挑,看向裴菀书。
她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四周,总觉得今日有点不对劲。
“开价吧,告诉我新娘子是谁!”男子握住茶杯,静静地看着裴菀书。
“其实,我觉得你有点心急,过两天大家便都知道了,何必呢!”裴菀书笑笑,拽了拽水菊,她立刻站起来出去招呼马车。
男子突地抓住裴菀书的手,吓得她瞪大了眼睛,立刻往回抽,男子却紧了紧,“你尽管开价,我一定要现在知道!”
裴菀书被他捏的手掌生疼,蹙起眉头,“你,放手!”对上男子固执的眼神,只得无奈道,“你先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着急!”
这毕竟关系到自己的,不能不慎重。
“我和他有旧账,他风流放荡,抢了我的女人,我要让他丢了新娘,成不了亲!”男子一双桃花眼流露出无限怨愤。
裴菀书扬了扬眉,看来如果自己真的嫁给他,面对的事情太多!
“喂,你可不要乱来啊!”裴菀书低声警告他。
男子身体忽然前倾拉着她的手就摸向他的怀里,裴菀书吓得忙跳起来,却被男子拉得趴在桌上,手摸进去触到细腻的纸张,眼光飞快地扫过,竟然是一大叠银票。
“你告诉我,这些全都是你的!”他在她耳边低低地吹了口气,无限轻佻。
“放开!”裴菀书瞪了他一眼,待他一松手便飞快地站到一边,“五千两!”她狮子大开口,想以此吓到他。
谁知男子微微一笑,虽然脸上显得僵硬,但是那双水波潋滟的桃花眼却宛如春风般掠过她的心头,让她的心情不自禁地突了一下。
这人邪门!
裴菀书不再看他的眼睛,而是伸出手去。
男子笑了笑站起来从怀里掏出一沓银票塞进她的手里,裴菀书皱了皱眉,这人是傻子吗?过几天就知道的消息真拿五千两银子买?就算是不知道也用不了这么多。
“现在圣旨未下,我便好下手!”男子勾了勾唇角,淡笑着看她。
“好,随便你!”裴菀书哼了一声,脑子却飞快地运转,假消息是定然不能说的,但是如何说了真消息之后再打探到他的行踪和手段?这样可以找柳清君或者黄赫帮忙。
“我有个附加的条件!”裴菀书笑着坐回去,指了指对面让他也坐。
“你得告诉我你想怎么对付他,拿他的未婚娘子怎么办?你要是毁人家女孩子的清誉或者伤害她,那我们就不必交易,姑娘是无辜的!”裴菀书说着将银票推回去。
男子伸手压住裴菀书的手,笑了笑道,“你放心,我只是让他们不能成亲,对那位小姐绝对不会有任何逾礼的行为!”
裴菀书心头一动,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如果是因为他的原因导致自己被人绑架不能成亲,那么皇上自然也不能怪罪,肯定也不会让瑞王再娶她,为了安抚自己和父亲,还会赏赐很多东西吧。
这笔生意倒是划算。就是眼前这人--
裴菀书凝眸看向他,见他笑微微地看着自己,怎么感觉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还是先去找柳清君商量一下。
心里拿定主意,便道,“好,成交,”说着仔细地检验了银票,见是香雪海属下的大通钱庄笑了笑慢慢收进怀里,起身道,“翰林门下非衣人!”
男子略一沉眸,点了点头,笑道,“明白,”又起身抱拳致谢。
突然外面传来嘈杂的声音,靴声橐橐,几人快步抢进来。裴菀书定睛一看竟然是蓝衣官差,不禁皱起眉头,忙拐向楼梯,想从后院溜出去。
“站住!都给老子站好了!”领头的官差“唰”地拔出腰刀,“爷们正在抓江湖大盗,就藏在你们这群人里面,统统给我带回去审讯!”
说着几个官差便冲进来,抽出佩刀驱赶大堂里的人,又有几个“噔噔”地冲上楼。
裴菀书心头紧张万分,就算可以证明自己不是大盗,可是这身份怕是要让人给戳穿,以前也就是丢人的事,如今可是全家的脑袋!
情急之下看向身边的男人,却见他双眸含笑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
“小弟,你把银子还我,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男子垂眸看着她低声道。
裴菀书狠狠地拧了拧眉,“一千两!否则我会去报官!”
男子呵呵低笑,微微垂首,“好!”说着径直伸手掏向裴菀书怀里。
“做什么!”裴菀书飞快得一转身子,从怀里掏了张一千两的银票悄悄地塞进他的手里。看到有个官差恶狠狠地瞪过来,便忙低下头,却偷眼看到水菊在门口急得直挥手,又比划说去找柳公子,裴菀书摇了摇头指了指身边的男子。
掌柜的和小二依然在一边,也不询问默默地看着。
看来要换地方了,裴菀书忙看向掌柜的,挤了挤眼睛,他点了点头,又指了指身后的一块牌子。
上面写着五福清茶。
裴菀书知道他会再去开一家五福茶楼或者酒楼,笑了笑,从袖里掏出一块银子偷偷地扔进角落,小二上前捡了去送给掌柜的。
男子看那些官差把住两边门口,便拽了拽裴菀书的衣袖,朝窗户点了点下巴,裴菀书明白点点头。
两人便悄悄地往那边挪,一个官差发现不对劲大喝一声,“站住!”
男子低笑伸手揽住裴菀书便飞扑大开的窗户,手掌在窗棂上一拍,身形继续拔高,几个兔起鹘落,便落在一条小巷里,又拉着裴菀书东跑西拐,不一会官差便不见了。
“谢谢兄台!”裴菀书跑得气喘吁吁,挣开他的手扶着墙壁大口大口地喘气。
男子气定神闲抱着胳膊倚在墙壁上闲闲地看着她,“我打算两天后动手,晚上,直接去将裴小姐偷出来!”
“四皇子很坏吗?”裴菀书抬手抹了把汗,一手的黄粉,想必脸上已经模糊一片,果然听到男子忍俊不禁地笑声。
“难道小兄弟没听过?京城可没人不知道他的恶名!夜夜宿花眠柳!”男子挑了挑眉,淡淡道。
裴菀书不是不知道,不过是想寻找那么一丝希望。
“也许他不是你们说的那么坏,或许他因为高处不胜寒,才不得已如此呢?很多韬光养晦的人不都是如此么!”裴菀书索性抬着袖子用力地擦了擦脸,实在太难受了!
男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不屑道,“这是你们对他抱有的一点幻想,无非是因为他那副皮相而已,连皇上都失望至极!”
裴菀书喘匀了气,也不在乎自己满脸乱糟糟的黄粉,“兄台怎么称呼?”
“李锐!”男子说着低头看她,“小兄弟呢?”
“李--瑞?”裴菀书低低地重复了一遍,
“锋锐的锐,本来是祥瑞的瑞,但是因为忌讳便给改了!”李锐眼梢挑了挑。
“喔,我叫王小欢!”大娘姓王,小欢是她从小叫得乳名。
“王小弟做这行很久了?消息倒是灵通!”李锐看着她模糊的脸,只有一双眼睛黑亮水灵。
“一般啦,今日感谢李大哥!告辞!”裴菀书一抱拳,前后看了看转身便往回走,希望可以碰上水菊。
“老弟,别对他抱有什么幻想,没人比我了解他,我可以免费告诉你一个消息!”男子懒懒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裴菀书一听消息便定住脚步看回去,男子嘴角勾着懒散的笑意,对她道,“我听说皇后和什么妃子都要给他说亲事,他为了两不得罪于是抓阄决定,你说的那位可怜的裴小姐就是他随手一摸抓出来的!”
裴菀书一听张了张嘴,又立刻咬住唇,好呀,爹爹竟然也开始骗她了!
“李兄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难道不知道他抓得是谁?还要花银子来买?”
李锐摊了摊手,撇撇嘴角,“我只打听到这些,还是王老弟厉害,能得知名字,我连丞相大人他们都打探过没人知道!两日事成后,我还会感谢老弟的,你来茶楼门口,我必有重谢!”
裴菀书恨得牙痒,勾了勾唇双眼几乎放火,笑道,“李兄客气,相信定会马到成功的!”
针锋相对
脸花成那样也没办法去找柳清君,裴菀书在一处小水沟前洗了脸然后回去赶车师傅等的茶肆门前,果然水菊也在。
日头已经偏西,天气稍微凉爽了一点,身上湿黏黏的难受,想先回家却又着急眼前的事。看来自己说四殿下也许不是他表面那样只不过是用来安慰自己而已,当时父亲欲言又止便是有所隐瞒自己只顾得安慰大娘,竟然没有细思量。
太可气了!
他这么随手一指,自己一辈子就被他毁了,虽说嫁给他方便做生意买卖消息,可是比起自由那可是大大的吃亏。
“水菊,我们去柳府,找柳公子商量一下。”裴菀书说着跳上车,在车里换了干净的衣衫,索性将脸上的东西都拔掉,天热太难受。
柳府虽然有钱,但是在皇城商人的区域却被严格的限制,宅子大小住址都有规定,所以裴菀书才想着父亲还是赶紧解甲归田,这样她可以带着他们去江南也好享享福。
快马加鞭到了柳府也已经日头西落,结果柳清君却又不在,早晨出的门,到现在没回来。裴菀书失望之余也只得回家,玩绑架失踪或者假死等等的伎俩这只等靠柳清君,她自己却又不行,虽然也认识一两个江湖上的好汉,可那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想的时候远在天边,远水解不了近渴。
只能靠那个李锐!
回到家已经是月上柳梢,华灯初上。
在马车上换了女儿衣装,想这么晚父亲肯定知道她不在家索性从大门进去,果然一进门小厮便说老爷在大厅等候。
一见她沉着脸进来,裴怀瑾笑着起身,“菀书过来看看皇帝赐给你的礼物!”
裴菀书瞥了一眼,扁扁嘴,“能拿去换钱不?”
“你这丫头,跟你大娘似的,开口闭口都是银子!”裴怀瑾无奈地指了指她,让她坐下。
裴菀书在下首的椅子上坐了,却沉着脸不说话,故意地扭着头看向门口。
裴怀瑾最宝贝这个女儿,这也怪自己在皇帝面前没少夸她,结果皇上上了心,抓阄的时候竟然连她的名字也放了进去。
“菀书,今日却哪里玩了?外面怪热的,皇后娘娘说想接你进宫说说话!”裴怀瑾陪着小心说道,对着皇上说话也是敢言直谏丝毫无惧,就是对着自己这个女儿生怕她给自己翻个白眼。
“爹,您也大年纪了,不如解甲归田,我们去乡下好不好?”裴菀书提着帕子呼啦地扇着风。
“自然好,我早年就跟皇上提过,他不允,说‘卿还这么年轻就想着偷懒儿,那怎么成?’”裴怀瑾笑着起身走近两步看着裴菀书。
裴菀书哼了一声,懒懒道,“爹,这话您可说了好些年了,如今--哎,算了!”做出一副伤心难过的模样,咬了咬唇,“您是爹,君为臣纲,父为子纲,菀书怎么敢说不呢?只是爹您也太过分,不说实话也就罢了,怎的还要骗女儿呢?”
裴怀瑾眼皮子猛地一跳,他早就知道这个女儿是个人精,不管再怎么瞒也瞒不住她,想必今日出去就是打探消息去了,不过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