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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时此刻杀人,绝不合适,她怕沈睿任性,一反手就把他们给杀了。
“瑞王府,他怎么这么在乎你呢?你们是不是相好的?”亚都晗轻佻地箍紧了她,让她身体四肢一动都不能动,伏在她耳边轻轻地吹气。
裴菀书索性不再挣扎,心里却盘算怎么才能雪耻,在大周境内杀了他都不合适。
只见沈睿翩飞如蝶,掌中寒刃接连划破夜空,几个侍卫立刻“嗷”地蹲下去,却是腰带被他挑断,一脱到底,露出粗壮的大腿。
“亚都晗,你认为我不敢杀你吗!我可不是沈醉,那么多顾虑!”沈睿冷眼挑着比他高出大半头的亚都晗,手腕一翻便朝他左肩削过去。
亚都晗揽着裴菀书轻轻一腿躲开沈睿刺来的利刃,却突然感觉身后一身冷寒,躲避不及一只手抓上他的后劲。
“沈醉!”他不惧反而兴奋地叫起来。
“放手!”沈醉手上用力,亚都晗只觉得浑身酸软,不由自主地放了手,裴菀书立刻跑到沈醉身边,心里却又羞恼,索性拔下发簪,趁着人看不见下死力地刺向亚都晗的臀部。
“啊!”亚都晗猛地跳起来,沈醉索性将他推开,知道她的报复,忍俊不禁,伸手握住她的手。
沈睿哼了一声,扫了他们一眼,刚要往殿内走,却听到亚都晗大喊道,“他们在这里亲亲摸摸,我是抓奸成双的!”
裴菀书气得一下子捏紧了沈醉的手指,刚要分辨,却听沈睿冷笑了一声,“我们亲亲摸摸关你什么事?”说着冷冷扫了沈醉一样,对上他寒洌的眼神,哼了一声走进大殿。
裴菀书张了张嘴,呆愣了一下,沈睿吃错药了?胡说八道?
感觉沈醉的身体僵硬起来,她摇了摇头,“今天他们脑袋都被雪灌了吗?”
沈醉认真地凝视着她,严肃道,“不在殿内,跑到这里来吹什么冷风?”
“你看你,我说她和沈睿亲亲摸摸你还不信,我亲眼看到的,还有我让人去教训你,没让他们杀你,你的伤不碍事吧!”亚都晗捂着屁股一瘸一瘸地走过来。
“闭嘴!”沈醉阴冷地瞪了他一眼,清冷淡漠地缓缓道,“亚都晗,再让我发现你出现在我夫人身边,我卸掉你的腿!”
亚都晗一下子被他的气势镇住,瘪了瘪嘴,竟似要哭出来,突然哼道,“我跟父汗说,如果你不跟我回卓里木,我就让父汗同意和喀尔塔塔一起出兵!父汗最疼我!”
裴菀书看着他的样子,顿时觉得冷风嗖嗖地灌,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看向沈醉,只见他抿着的唇扯出一丝冷笑,黑沉沉的眸子仿佛凝聚波涛风雷。
沈醉放开她的手,一步步走到亚都晗身边,忽然笑了笑,看的亚都晗瞪大了眼睛,贪婪地望着他。
“我去了能做大汗吗?”
“父汗让我继承汗位,我可以让你做!”
“真的吗?”
“真的!”他欣喜地点头,晶亮的眸子黑灿灿地看着沈醉。
沈醉微敛凤眸,讥讽地挑着他,“可惜,如果我做大汗我会让给我的夫人,到时候你就去放羊去吧!”
“好呀,只要你跟我回去!”亚都晗痴痴地看着他。
沈醉皱了皱眉头,冷冷道,“有你这样的继承人,卓里木不出几年就要被其他部吞并掉,不许再看我,否则挖了你的眼睛!”说着看也不看他,转身牵着裴菀书的手走去殿内。
亚都晗一脸陶醉地看着他,竟然发现就连他身边的裴菀书也不是那么难看了,几个侍卫来扶他,他却甩开他们,笑道,“你们不觉得他美如天神吗?”
几名侍卫早就习惯,点头如啄米,“美极了,美极了!”
“啪啪啪!”几个巴掌,亚都晗哼着他们,“让你们那么花痴了吗?走吧,去喝酒!”
不远处几双眼睛静静地盯着,良久,一人道,“王子,沈醉无疑还是大周最出色的将军,如果要南下,最妥当的还是先除去他!”
另一人点点头,“他身边那个女人,看起来他很在意,想办法打探清楚,联系他们这边尽可能帮助我们的人。”
“王子,听说皇帝想废储君,但是立谁还没有明示,很可能是桂王,瑞王还有敏王。”
“让人去试探一下看看,谁能为我所用,不要错过一个!”
“是王子,在下这就去办,请来的高手也到了,今夜……”
“好!好!”
长案按照位次宴开,有专门的宫婢服侍,依次落座不会弄错位置。
裴菀书等了半晌没看到永康,特意问了黄赫,他说公主生病了,便没出门。她便说过两天去看公主,让黄赫带话。
裴菀书跪坐在沈醉下首,回眸间看见韦姜与其他夫人位于身后。对面是使臣,他们大都谦恭有礼,在太常唱诵的时候对上她的目光微微颔首示意,只有喀尔塔塔几部几位傲慢,放肆地打量着她。
她没有躲闪,而是以目光示意传达一种质疑,最后他们点了点头,她才微笑着移开目光。恍惚间感觉两道若有似无却深沉的目光不时落在她的身上,不用看她也知道是皇帝,不由得微微攒紧了手,下意识想去寻找父亲的目光,手在绣袍底下被沈醉温暖的大手握住,她才想起父亲是不会到大殿上来的,只能在后面偏殿候旨。
皇帝举杯祝词之后,各国使团纷纷举杯,依次祝大周皇帝万万岁,各国友好往来,共创荣华。
就在大家满面笑意正要饮毕之时,只听一人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本来其乐融融的场面突然僵了一下,大家循声望去。却是喀尔塔塔部下一名小铁塔般粗壮的武士似是喝不惯杯中的酒一般,拧着眉头,傲慢地扫视着大周的臣子们。
裴菀书微微转首对沈醉低声道,“只怕他们想闹事,不知道是要比武还是拼酒,你身体还没复原,不--”
沈醉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人,手却在袍袖底下握住她的手,紧了紧,淡淡一笑。见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裴菀书松了口气。想大周人才济济,当不至于让一个受过重伤--呀!
她心头突地一下,看向高座上的皇帝,果然他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下意识地咬着唇,手心微微沁汗。
沈醉感觉到她的异样,微微转首看她,关切道,“怎了?”
微微摇头,低声道,“不许受伤。”
沈醉笑了笑,对上她闪烁的眸光,感受到她真切的关怀,手指缓缓地抚摸她的掌心,将沁出的汗水擦干。
那边二皇子与喀尔塔塔的武士对上话,那武士施了一礼,却依然傲慢无状,行至大红锦绣地衣中间站定,对着皇帝遥遥鞠躬,一开口,声音洪亮如钟,嗡嗡捶心。
裴菀书只觉得胸口一阵气血翻腾,烦闷欲呕,随即手心涌上一阵暖流,行至胸口,烦闷之感褪去。
那人叽里咕噜说了一通,汉话里夹杂着本国语言,裴菀书却也听了个大概,他的意思说大周国景色美丽,不管男人女人也都是非常美丽的,但是他们就像那河边的杨柳,美丽而脆弱,不如他们喀尔塔塔的白桦林,笔直参天。你们大周国喝的酒也是温温吞吞带着甜味,不够爽快,你们的男人细细柔柔,不够威武,你们的女人唯唯诺诺,不够健美……
最后他说出了重点,想与大周的勇士们比试一下,如果大周一方取胜,他们将三十年内不再南下,如果他们取胜,那么大周朝每年要进贡他们粮食和美酒,以解决他们冬日的食物短缺问题。
那武士说完,全场一片静默。只是短暂地一瞬,桂王长身而起,步态稳健,行至那武士上首一点位置,对着皇帝施礼又面向各国使臣见礼。
桂王身材颀长,较之其他皇子,温润中多了几分英气,他淡淡一笑,直视那武士一瞬,然后朗声道,“天地滋养万物,万物孕育生灵。一方水土一方人,北方草原广阔,南方田野秀美,放牧打猎使得你们男女老少善骑射,刚强硬朗。但是我们大周土地广袤,百姓安居乐业,勤力于农耕百工,这也才让你们吃肉喝奶皮衣麻布之余有了大米美酒,丝绸茶叶。地域不同,人有差异,若是论强壮好斗,北地之北,不是还有雪狼人吗?”他顿住了话头,和善地笑着,目光落在武士腰间缀着的绣花香囊,一看便是大周出产之物。
那武士似乎感觉到他的目光,忙伸手握住香囊塞进了腰间。
“谁强谁弱,比过才知道!”
“那阁下待要如何比?”桂王笑微微地看着他,不漏痕迹地和高座之上的皇帝交换了个神色。
“第一,比试喝酒,第二场比试武术,你们害怕吗?”那武士昂首挺胸,睥睨着比他矮半头,细了好几圈的桂王。
“想我大周人才济济,这有何难?”桂王笑了笑,便转身对皇帝行礼,请求准许几位无官职的幕僚上殿。
裴菀书静静地看着他们,用力握了握沈醉,历代中借着伶人上殿耍戏或者武士上殿比武,行刺之事都不少见。
她并不是非常了解二皇子,但是这样一个隐忍谋算的人,难道会乖乖等着皇帝废了储君再立他为太子吗?她转首看向高座之上,皇帝面色深沉,看不出什么想法,但是他却点了点头。
沈醉见她紧张,低笑道,“你莫怕,这天下没有人能行刺皇帝,他手下的何其,只怕没几人能胜过他。”
裴菀书暗自心惊,没想到何其竟然也会是高手。
这时候喀尔塔塔部使臣首领出列,哈哈一笑得意道,“桂王殿下觉得找一个能喝酒之人便可以对付我们的勇士吗?采自二百多种花蜜,用特殊方法酿制几十年的百花酿,一般人就是闻一闻都要醉上一醉,何况是喝下去?这就叫做醉神仙!桂王确定您的人能胜任?”
裴菀书心头一震,醉神仙之名她听过,有一次曲水流觞大会,柳清君跟她论酒,就说到这醉神仙。他当时笑着说就算是神仙喝上一杯也要醉几个时辰,普通人喝下去睡几个月都是可能的。
变生不测
第七十八章
刚要跟沈醉说,却感觉他松开了自己的手,忙去抓他,他却施施然而起,毫不在意地笑了笑,锦袍轻舒,身形潇洒不羁,转眼便到了中间。
行完礼之后,他却又冲着裴菀书的方向微微颔首,似是和痛朝臣子致意,大家纷纷回礼,裴菀书却蹙眉瞪着他。
“本王来领教这神秘的醉神仙吧!”他悠然而笑,意态闲雅,在场之人目光不禁都凝聚在他身上。
“四弟,不可意气用事!”桂王暗暗拉了拉他的袖子。如果拼酒输了,还能在比武上挣回来,但是如果他醉了,后面他们便少了一人。
看到沈醉出场,喀尔塔塔几人面露喜色,又公布了比武三人。
一个瘦高个,凝力之下,双掌赤红如火。
一个矮胖墩,一个飞旋,周身便是冷凝寒冰,让人不寒而栗。
另一个面无表情,手里一把窄窄的长剑。
“我们久闻大周常胜将军楚王殿下,瑞王殿下,还有白袍小将敏王殿下!他们三人希望三位殿下能不吝赐教!”
沈醉哼了一声,淡淡道,“楚王有事,不能来朝。本王来领教你们的赤砂掌,寒冰掌,碧灵剑!”他将三人功夫一一道破,缓缓说出,三人不禁耸动,纷纷看向他。沈醉果然不可小觑!
裴菀书心中焦急,暗暗地恨他如此托大,既然他们来此,就一定是万里挑一的,他能对付一个,怎么能对付四个?
这时候沈睿与沈卫长身而起,异口同声道,“我来领教!”说着便踏步向前。
有他们出手,裴菀书松了口气,却突然听到皇帝似是漫不经心的声音,“沈卫、沈睿退下!”
“父皇!”两人似乎不解,纷纷看向皇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