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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文化水平虽然不高,但勇猛仗义,机灵多智,喜交天下宾客。元帝朝的名门公子萧育(原前将军萧望之之子)、陈咸(原御史大夫陈万年之子)等人,都是他的好朋友。他曾经辞去官职,营救被官员石显迫害的陈咸。
后经陈咸推荐,朱博获得王凤的赏识和器重,从一名县令做起,不多久便升任冀州刺史。
武帝曾把全国分为14个主要的监察区,分设专职官员负责监察各区官吏及豪强。其中,京师及近畿7郡为一个监察区,由司隶校尉负责;全国其他地区共设13个州刺史部,一部一州,由州刺史负责。冀州便是这13个州刺史部之一。
朱博本是武官出身,并不熟悉文法,如今却做了冀州的最高监察长官,当地的官吏自然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刚刚上任时外出巡视,途经下辖一县,便有数百吏民挡道请愿,把县衙挤得满满当当的。
一位从事请他暂留此县接见请愿者,处理完毕后再出发。
朱博知道这位从事是在试探自己的深浅。他一方面令人速备车驾,随时准备继续赶路;另一方面,令人通告请愿吏民:如果是检举县丞、县尉等本县地方官,请自行找太守府申诉;如果是检举郡太守,请等我巡视完各县返回刺史治所(在鄗县)后,再去申诉;如果是民为吏所冤或报告盗贼或民事诉讼,请找主管部门办理。车驾准备停当后,朱博出门坐在车上接见请愿吏民,三言两语便让四、五百人纷纷领命散去,有如神驱。
当地官员大惊,没到料到朱博的应变能力如此之强。他事后调查证实,这一次“请愿事件”确实是那位从事在背后捣的鬼,于是当即诛杀之。从此以后,州郡上下无不畏服其威严。
朱博后来曾任琅邪郡(今山东诸城一带)太守。
琅邪人盛行一种风气,做事喜欢拖拖拉拉(故作从容之态),为人喜欢自高自大。朱博刚刚到任,太守府的主要吏佐都不约而同地打报告请病假,回到家里躺着不来上班。
朱博百思不得其解,便问其故,某官对曰:下官不敢!按本郡惯例,新太守到任,应派人向官佐们问候致意,大家才敢返回岗位继续工作。
朱博闻之大怒,拍案而起,骂道:齐地小儿竟敢给老子立规矩!
他当即把官员们全部召集起来,亲自面试,选拔可用者重新任命职务,悉数罢免称病归家者。一时间,被罢了官的人纷纷穿着白巾灰溜溜走出府门,其情其景蔚为壮观。在西汉王朝,凡是官吏被罢免或地位卑贱者均着白头巾。
郡中大惊。
太守府门下掾(类似太守办公室主任)赣遂对朱博的做法甚为不平。他依仗自己是当地名儒,便带领门徒数百人,故意动作舒缓地对这位新长官行拜谒之礼,以示不服与抗议。
朱博便对主簿说:赣老先生不懂为官之礼,你去教他如何拜起,直至娴熟为止。又对各功曹佐吏说:你们这些官属都穿着大宽衣、大裆裤,行动起来非常不方便;从今天起,每位掾史都必须衣不曳地,至少要离地3寸。
按当地的着装习惯,衣服要拖到地上才够气派。但朱博却不管这一套,硬是逼着他们把裤子剪了3寸。他任琅邪太守数年,竟然使其吏民风气大变,与楚、赵两地趋同。
朱博在治理琅邪期间,常令下属各县起用当地豪杰为官,因其文武之才而施用之。如果遇到县里有严重匪患或其他非正常状况,他便以公函讹责之。对尽力办差而又成果显著的官员,必加厚赏;对心怀鬼胎而又不称职者,则立行诛罚。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三面“旗帜”(5)
豪强大户们因此慑服。
姑幕县(在今山东诸城西北)曾有8人结伙在县庭中杀人报仇,但官府却一个也没有抓到。
太守府负责缉拿要犯的贼曹掾史请命前往姑幕经办此案,朱博找了个借口把他留下,不遣;其他方面的负责人也纷纷请命,亦不遣。
于是他们便请出太守府丞帮忙说情。
朱博对府丞说:我认为县里自有县令、县丞负责此事,太守府不宜参与,难道你认为太守府应当参与吗?
这时,阁下书佐(类似今天的文书)进来,朱博便口授檄文道:太守府严告姑幕县令、县丞,关于你县汇报贼情之文已收悉,本檄文到达之日,县令、县丞各就其职。此事系游徼官王卿未尽全力,请务必尽力办案,不得有误。
檄文是一种专门用于责备下属的公文。王卿收到檄文,惶怖不堪,一家老小都惊慌失色;于是便昼夜奔驰,10余日便捕得5人。
朱博于是再发公函褒赏他说:王卿心忧公务,且成效显著,收到本函即携带记功簿到太守府叙功;部掾以下皆可留用,渐捕余贼。
这就是朱博惯用的驭下之术。
永始二年(公元前15年),朱博擢升左冯翊(京师“三辅”之一)。
他在治理左冯翊期间,虽远不如薛宣那么文理聪明,但也有使下属尽力奉公的手段:或奇谋诈之,或勃然诛之,严宽收放总相宜。
当地有一个叫尚方禁的豪强大户,年轻时私通人妻,被人砍伤面颊。
按西汉制度,毁容者不得为官。左冯翊府功曹因受尚方禁重金贿赂,故意为他隐瞒,谋求守尉之职。
朱博听说了尚方禁的情况后,便找了个借口专门召见他,果然发现此人脸上有疤。
于是,朱博便支开旁人问他道:你脸上的疤是怎么来的?
尚方禁自知事情败露,吓得连连叩首谢罪。
朱博笑道:是个男人都难免会有这种事儿,你不必惊慌。本官想为你洗刷前耻,既往不咎任用你,你能效力吗?
尚方禁又喜又怕,答道:属下一定会拼死效犬马之劳!
朱博便严肃告诫他道:不要对别人泄露你我今天的谈话。你如果在外面了解到什么情况,随时向我报告。
尚方禁从此便如报救命之恩一样效忠朱博。他夙兴夜寐,侦察部中盗贼及其他潜伏奸情,甚有成效。朱博便擢升他为县令。
过了许久,朱博召见当初收受尚方禁贿赂的那位功曹。他关上房门,痛责其受贿之罪。然后又扔给他一支笔,让他自己记下一句话:累计收受一钱以上,不得私吞;敢有半句假话就砍头!
功曹惶怖,便坦白其奸赃,无论大小均不敢隐瞒。
朱博见他没有撒谎,便令他入座,教育他要悔过自新;然后再扔给他一把刀,让他把刚才记下的话全部削去,然后令他退出去,仍然安心去当他的官。
这位功曹从此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马虎懈怠;朱博则继续拔擢之。
几经沉浮之后,朱博当上了廷尉,位列九卿。
廷尉是西汉王朝主管司法的最高长官。全国每年的断狱总数都要汇总上报到廷尉署;各州郡的疑难案件要报请廷尉判决;廷尉还可以根据天子诏令逮捕或审判有罪的诸侯王或朝廷大臣。
但是对朱博来说,当这个廷尉,无异于坐在风口浪尖上过日子。他不熟悉律法。于是,这位曾经无所畏惧的“官中大侠”便也有了恐惧的时候。
按西汉制度,廷尉的属官有正监、左监﹑右监各一人;各监还有各类掾史(专业助手)。这都是些比猴还精比狐狸还狡猾的官油子。朱博最担心自己这个门外汉被他们卖了还要帮着点钱。
但这样的局面依然难不倒他。上任伊始,他便召见正监典法掾史,对他说:本官是武吏出身,不通法律,幸有众贤扶助,便可无忧了。但是,本官治州郡、断刑狱也已有20年的时间了,耳濡目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感觉三尺律令,人情事理尽出其中。请你和廷尉正监共同把以前的疑难案件整理出几十起来交给我,我为你们“臆断”之。
正监以为朱博是在打肿脸充胖子,便将这些案件上报给了他。
朱博把属下所有的官佐悉数召集来,让他们一个挨一个地坐下,逐个问他们的意见,然后再断其轻重,所断十中###。
于是,官佐们均被他的远见和才能所折服。
朱博每任一新职,大抵都会使出诸如此类的奇招,使官属们不敢欺瞒造次。
。。
蒙冤2000年的柱国良臣(1)
王凤在“专权”期间推荐的许多人物,都一个个鲜活地跃然于煌煌史籍之中。但是,《汉书》为什么单单不给王凤立传?
相信其中至少有一个重要的隐情:在《汉书》成书的时代,根据官方的主流观点,王凤“必须”是一位奸臣。否则就无法给王莽下结论,因为王莽篡政的根源在王凤身上。如果没有专权的王凤,就不可能有“站在巨人肩膀上”继续专权直至篡位的王莽。王莽更“必须”是奸臣,否则便无法解释东汉政权的合法性,更无法警诫后世臣子中还胆敢有如王莽之痴心妄想者。
但是,如果以事实说话,王凤的“奸臣”形象便很难立得起来。
于是史家唯一的选择,便是不给他单独列传,把他的“负面事件”全部集中到“元后传”中去叙述;却让更多的“正面事件”散见于其他各处,并且尽量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唯有如此处理,方能使王凤这位“旷世奸臣”的形象得以成立,并且历经千年而不倒。
即便是在史家高超的处理技术之下,通过散落于其他各处的事实,我们也不难依稀感觉到,王凤总体上还是一个比较受人尊敬的集权者。即使是政敌们对王凤的攻击,也大多只能集中到所谓的“专权”上来。
作为朝中首辅,“专权”本身并不是一个多么严重的缺点,周公和霍光辅政的时候,专权的程度怕是不知道要高出王凤多少倍,但他们的历史形象却没有王凤这么不幸。
史家对王凤的种种指责都可以归结为一点:他的专权行径“欺负”了可怜的成帝。
但史家显然忘记了这样的“历史正义感”:任何人都不能因为同情某一个人——即便是至高无上的天子——而置天下苍生于不顾。在天下苍生面前,皇帝一人的生死荣辱是微不足道的,甚至皇室家族的兴衰也不应该成为政治伦理的唯一参照;总不能让天下亿兆人民为了某一人或某一族人的荣华富贵去付出惨痛的代价。
看来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局限,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无奈,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悲哀。我们今天的读书人未必就有资格去同情2000年前的撰史者,正如那些葬身双子塔的美国人未必就有资格同情丧命于街头爆炸的伊拉克人一样。
成帝“临朝渊嘿、尊严若神”。他善修容仪,目不四顾,手不指人,语言表达从容不迫,举手投足间无不体现出穆穆天子之容,堪称偶像级的帝王气质。但是,这位表面上风度翩翩的皇帝显然并不具备君临天下的基本素质。
在这样一位“绣花枕头”式的皇帝统治之下,假如没有王凤专权,或者假设由他的政治对手王商来主持帝国的朝政,就凭这样一群只知道是古非今的儒生,成天捧着他们奉若神明的“经义”来指导现实,恐怕泱泱西汉帝国的土崩瓦解就不会推迟到几十年之后了。
史家虽然没有进而追索王凤专权的动机,但却无法回避三个基本的事实:
其一,王凤本人并非贪恋首辅大臣的权位。“王章事件”平息之后,他在完全取胜的情况下,却丝毫没有“小人得志”的惬意,反而变得心灰意冷,决意要隐退,是谋士杜钦的苦苦相劝才让他打消了退意。